第1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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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廖逢源起來走了。 一下子,連著鄔思道也要走。 沈恙也知道時間差不多,不過想想,這一次筵席基本可以算是被顧懷袖給攪和了,他道:“我送送你們幾位吧。” 眾人一起下了樓,臨走的時候看見畫舫上那蘇姓瘦馬還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著。 顧懷袖多看了一眼,旁邊得管家有些遲疑,上前來對沈恙道:“沈爺,紅袖姑娘……這……” 紅袖? 蘇姓,紅袖。 一般聽見人跟自己名字有重合之處,都要多注意一些的。 只是跟這么個在算盤上起舞的瘦馬,疊了個“袖”字,顧懷袖心里就有些奇怪的不舒服。 她情知這是狹隘,一笑便過去了,也不說什么。 走在她旁邊的陸氏瞧見這表情,隱約明白了一點。 后面沈恙有些不耐地擺擺手:“先回園子去,我先送客人走。” 說著,他便上了船,與眾人一起回了岸上,又領(lǐng)著眾人游覽者了園子一番。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今日與諸君別過,卻不知再相見是哪一日,聞?wù)f張二爺要離開江寧,明年若張二爺趕考再來,沈某定然掃榻相迎。” 沈恙獨獨與張廷玉套近乎。 張廷玉心下卻厭惡,只因著沈恙這目的一點也不掩飾,甚至根本不在他面前掩飾對顧懷袖的企圖。 對著這樣一條毒蛇,張廷玉在江寧真是吃不好也睡不好的。 他一拱手:“沈爺客氣,若有機會,定然再聚。” 話是能多簡短,就有多簡短,說完張廷玉便帶著人走了。 顧懷袖也與眾人告辭,而后拽了張廷玉的袖子,一同上了車駕,回了園子,準(zhǔn)備收拾收拾過兩天回桐城。 沈恙只在后面看著馬車漸漸遠(yuǎn)去,待到回了湖心亭樓,看著滿堂的冷清,竟然生出一種奇異的孤獨寂寥來。 他想起顧懷袖出的題,“燒繩子……” 別的姨娘都走得差不多了,因著陸姨娘管著園子里的事情,所以回來收拾,竟然瞧見沈恙在這里,也不知是真驚還是假驚地連忙行禮:“妾給爺請安,爺怎的還在這里坐著,快入夜了,天晚風(fēng)大……” “起來吧。” 沈恙記得這陸姨娘,算賬的本事是有的,管著府里。 也不記得是誰送上來的瘦馬了,這幾年都挺得力。 陸姨娘想起之前自己送張二少奶奶游船去的時候,聽見的答案…… “爺,方才妾身聽見您說繩子,可是還在為張二少奶奶出的那一題煩惱?” 沈恙眼神一閃,忽地看向陸氏。 他的女人太多,以至于少有人能讓他記清楚樣貌,每個女人似乎都長得差不多,尤其是瘦馬,一副弱質(zhì)模樣,惹人疼愛,在床上更是嬌喘連連的。 沈恙一按自己的眉心,勾唇道:“爺?shù)氖拢c你有什么相關(guān)?” 陸姨娘自然不敢反駁什么,輕聲細(xì)語道:“妾……妾只是無意之中想到一法,卻不知對是不對……” 沈恙抬眉,“哦?你說。” 陸姨娘有些忐忑,只學(xué)著顧懷袖當(dāng)時的神情語氣:“同樣的繩子,準(zhǔn)備得三條。第一條從兩頭開始燒,同時點燃第二條繩子從一頭燒。待到第一條繩子燒盡之時,立時掐滅第二條繩子,此刻便是恰好的兩刻。而后點燃第三條繩子,也從兩頭燒,燒完也是兩刻,便有了四刻。隨即將第二條僅燒了一半的繩子從兩頭點著,又是一刻。合起來,便該是五刻。” 整個題其實很簡單,端看能不能想到兩條繩子一起燒這一個點上去。 沈恙眉頭一緊,又輕輕地舒展開,笑了一聲:“是個好法子……” 只是這法子卻不是陸姨娘能想出來的。 沈恙心底明鏡一樣,瞧著陸氏那閃爍的眼神便清楚了。 只是他不拆穿,便招手叫陸姨娘:“來,到爺這里來,爺疼你。” 陸姨娘已有好幾日沒沾過雨露了,乍一聽這話有些嬌羞。 她一步三停地走了過來,卻一把被沈恙撈來了腿上坐著,整個人立刻被擁進(jìn)了他懷里。 沈恙嗅著她身上的香味兒,只道:“我竟不知你也這樣聰明,想要爺賞你什么?” “妾什么也不想要,只愿爺您平平安安……”陸姨娘有些動情地說著,眼底都含了一片水霧。 戲子無情,納進(jìn)門的妾卻似乎對他死心塌地。 奈何,沈恙是個鐵石心腸的,但凡他看對眼的,怎么都喜歡,縱使那人厭他、惡他、嗔他、怒他、算計他、嘲諷他,他也敬她、重她、喜歡著她。 天生便有人喜歡犯賤,沈恙也覺得自己執(zhí)拗。 他手指輕輕地?fù)嶂懸棠锏哪槪澳氵@樣喜歡爺,爺更要賞你了……” 沈恙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部掃落,而后將陸姨娘放在上面,叫她脫了全部衣衫,顫顫地仰著,這才不緊不慢地揉她弄她,“你叫什么名兒來著?” 陸姨娘聲音里帶著哭腔:“妾名清歡,是爺當(dāng)年取的名兒……” “清歡……”沈恙揚了唇角,微微瞇著眼,手撫著陸姨娘一雙玉般的腿,“滋味雖不比紅袖,可到底聰明,比那等蠢貨好多了……好歹,能得了張二少奶奶的答案……” 末了一句后面有些模糊,陸姨娘卻聽見了“紅袖”的名字。 蘇紅袖是新進(jìn)園子的,近日很得沈恙的喜歡。 陸姨娘聽沈恙提起“張二少奶奶”的時候,似乎帶了幾分咬牙切齒,似是極為不喜,遂動了心思。 她在沈恙的動作下嗚咽了一聲,卻也不敢多動作。 沈爺在房事上規(guī)矩極嚴(yán),不讓碰的地方誰也不敢碰,一般她們只跟著沈爺?shù)囊馑甲鲎兂伞!盃敗⑦怼瓲敗駜核蛷埗倌棠痰臅r候,瞧著張二少奶奶似乎……” “似乎怎么?” 沈恙在她身體之中沖撞,聽見“張二少奶奶”這幾個字,不由得用力了幾分。 陸姨娘喘得厲害,只勉強找見自己的聲音:“管家先生叫紅袖名字的時候,妾、啊……妾觀張二少奶奶似乎有些異樣,也不知是怎地了……” 異樣? 紅袖? 沈恙動作一頓,伸手摸撫摸著陸姨娘脖頸上滑膩的肌膚,卻不說話了。 他就在這一張長案之上,將光溜溜的陸姨娘弄得死去活來,又極盡歡愉,天都黑了一個時辰,才被丫鬟們勉強扶了下去修養(yǎng)。 沈恙自己卻轉(zhuǎn)身,繞過了擋在中間的曲屏,見到了后面人走茶冷時候殘席滿桌。 一張雕漆大圓桌上擺著幾碗茶,盡皆是白瓷,都是女人們用過的…… 沈恙還記得,當(dāng)時顧懷袖是從這個位子上起身的,聽著那聲音,應(yīng)當(dāng)是這個位置…… 桌面上,靜靜地立著裝了半杯殘茶的茶碗,靠里的一面染上幾許胭脂紅,乃是女子口唇的顏色,艷麗又綺麗。 沈恙伸手過去,將那一只茶碗端起來,便聞見了混在茶香之中的幾許甜香味道…… 想來,那張二少奶奶的味道也是如此吧? 紅,還是袖? 手指輕輕往內(nèi)壁上一抹,淺淡的一抹胭脂紅便到了沈恙的指腹,他微一瞇眼,卻呢喃道:“袖……袖……” 顧懷袖。 閨名如此。 她跟張廷玉一起,回了江寧的院落,準(zhǔn)備過幾日回桐城。 顧懷袖問他:“二爺,咱們走了,跨院里那一位可怎么辦?” 難不成,還要一起帶回桐城去? 可若是不帶回去,這人留在江寧,怕是兇多吉少。 沈恙當(dāng)初就是從圍殺之中出來的,怎么可能不懂得斬草要除根的道理?所以不必指望沈恙覺得羅玄聞必死無疑。 待他們一走,沈恙說不定還要來找茬的。 那時候,怕是遮掩不住。 張廷玉豈能不明白這道理? 他一捏扇子,卻道:“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回桐城的話,你能指望他做什么?” 在這邊,興許還能有一番作為,能起死回生,反敗為勝也不一樣。 只是白手起家,畢竟太難。 張廷玉看著顧懷袖,顧懷袖則道:“你已經(jīng)定下主意了?” 張廷玉點點頭。 顧懷袖皺著眉:“你倒是大方……” 只是誰沒個花錢的地方呢? 顧懷袖也知道投資的道理,這羅玄聞的本事還是有的,只是要謹(jǐn)防著再被咬一口。 不過她也一直覺得,張廷玉手段比沈恙還狠辣得多,若是羅玄聞敢成三姓家奴,再來一遭沈恙那樣得事情,便怕是救不得了。 “咱們手里現(xiàn)在也就還剩八千多兩銀子。”自然,顧懷袖的嫁妝是不算的。 她道:“頂多給他三千兩,愛怎么玩怎么玩,虧本了算咱們的,賺了錢自然還是咱們的。” 兩個人說著,便進(jìn)了屋去。 張廷玉拉她坐下,又一起商量之后的事情。 今年將錢給羅玄聞,表面上羅玄聞與他們沒關(guān)系,背地里賺來的錢都是張廷玉的,只是不知道他有多大的本事。 顧懷袖已經(jīng)做好了羅玄聞被沈恙再算計死的準(zhǔn)備,所以也沒怎么在意。 倒是明年的事情要好生安排一下了。 明年張廷玉還要來江寧參加鄉(xiāng)試,雖說鄉(xiāng)試主考官乃是跟張英有仇的趙子芳,可張廷玉未必不能中。得看看運氣…… 這邊的東西都留著,甚至還要多置辦一些。 商量到半夜,顧懷袖困得不行,便與張廷玉一道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