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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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故知道他鉆進牛角尖出不來,勸是白勸,仍忍不住說:“你投胎轉世,重新做人,呂恒前世欠下的孽債自有人追償。”他是蒼天衙的人,知道天道運行的規律,倒是敢這么說。 盛文昭道:“若能追償,他怎么當的神仙?” 溫故語塞。他相信呂恒飛升必有緣故,卻不知道是何緣故。 “你看,要報仇,只能靠自己。”最后兩字被一陣孟飛吹散,盛文昭吃了一口風,眼睛一瞪,站了起來。 溫故見他一臉警惕,不敢怠慢,跟著站起。 “到時間了。”他說。 溫故道:“你是說碎魂洞開的時間?” 盛文昭拿著那個“搖蠱”:“等我說走的時候,你就附身在這個魂器上。” 溫故驚訝地看他。 盛文昭道:“既然我們是合作關系,當然要互相幫助。” 溫故十分感動:“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出去的。” 盛文昭撇撇嘴角,神色卻沒他那么樂觀。他與山主認識時間不長我,為人卻知一二,那人嘴里說由他們自生自滅,背地里必定耍手段,他見過碎魂洞開的樣子,知道要在山主眼皮子底下進出有多困難。 他的緊張感染了溫故,溫故猛然想起一件事,暗道:若是今日他們折在這里,真相說不定就石沉大海,自己須得問清楚才好。“我還有一件事想請問你。你與喬奣是什么關系?” “喬奣是誰?” “翁于橋。” 盛文昭看著他:“算半個師父吧。他教了我魔功和陣法,卻沒有收我為徒。” 溫故道:“治療系異能者是你們殺的?” 盛文昭奇怪地看著他:“你在審問我?” “不,我只是不想當個糊涂鬼。” 盛文昭想:這事與他沒關系,動手的也不是翁于橋,他與溫故正處于合作階段,說出來更能堅固兩人的聯盟,利大于弊。于是就說了:“一個叫趙銘的人。” 溫故皺眉。如果兇手在翁于橋、盛文昭和趙銘三個人中讓他選,他希望是翁于橋。反正翁于橋黑得人神共憤,債多不愁。 盛文昭道:“你認識他?” “他是我師弟。”溫故嘆息。 盛文昭有點訝異。 溫故耳朵一動,又一陣怪風刮來,比上次要厲害得多,他閃身讓開,風又去之無蹤了。 盛文昭神色凝重:“要開始了!” 他的話仿佛號令槍,一聲令下,詭異的風就開始東一道西一下地神出鬼沒地穿梭,而且越吹越厲害,很快,將火把都滅了,好在盛文昭帶著夜明珠,丟了一顆給溫故。 溫故剛接過來,就感到腳踝、腰肢和肩膀一緊,好似被什么東西圈中了,像個粽子一樣被捆了起來,朝洞口的方向扯了過去。他下意識地看向盛文昭的方向,卻看到一片黑暗。 光突然在通道那方亮起。 溫故只覺身上一緊,人懸空而起,落入一個懷抱。 光照著抱他的人,正是山主。 山主道:“再給你一個機會,選擇我。” 溫故捏著捆在腰際的繩子,淡然道:“山主若真心給我機會,就放我走。” “那就休怪我!”山主冷笑一聲,身體猛然一轉,將他推了出去。 溫故手指如剪,扯開繩子,雙腳一用力,牢牢地釘在地上。此時,風呼呼地刮著他的臉面,吹得十分厲害。他勉強睜開眼睛,只看到山洞中一道光極亮,那風正是從光亮的中心吹出來。 他心中一動,暗道:莫非這就是出口? 果然,山主說:“出口就在眼前,怎的又不去了?” 溫故心中一凜。山主既說休怪他,顯是要下毒手,怎么可能好心將他送到出口,這光亮必有古怪。 山主拂袖,一道勁風襲來,推著他往光亮處送。 溫故有了防范,哪肯就范,后腳跟一轉,借著風力滑了開去,撞在石壁上,手里揮出繩子,卷向山主的脖子。 山主眼里閃過一絲惱怒:“你竟敢與我動手?!” ☆、第78章 逃亡之路(中) 比繩子粗兩倍的藤蔓突然從山主身后伸出來,卷起麻繩,用力甩在溫故臉上。溫故側身讓開,被甩的石壁被打出一條深痕,落下幾塊碎石。 光看痕跡,就知道他動了真格。 溫故眼睛四下亂轉。進歸魂境的只有魂魄,暮海蒼月不在身邊,沒有趁手的武器,劍招無法發揮,他處于被動挨打的地位。 山主并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藤蔓一擊擊空,迅速又卷了過去。 溫故換了具不頂用的身體,躲閃狼狽,漸漸被逼到光亮附近。 山主身后又伸出三條藤蔓來,與先前一條一起,分左右上下思路封住溫故的退路。 溫故退問可退,干脆順勢迎上,雙手抓住一條藤蔓,用力一拉。 山主下意識地站住身體,溫故借力,抓著藤蔓往前沖出幾步,然后雙手舞動,借手中藤蔓將上下兩條藤蔓擋了回去。山主身后猛地又鉆出幾條藤蔓來。 溫故眼睛一花,臉上被抽了一下,火辣辣的疼,腰更被其中一條藤蔓卷住,倒提了起來,朝光亮甩去。光亮處風發狂般地吹,從腳踝一路往褲子里吹,直通下巴。溫故瞇了瞇眼睛,手生出一股力道,不顧抓著藤蔓的手掌磨出血痕,抬手將藤蔓往光亮處甩去! 只聽“啪啪”兩聲脆響。 他手中的藤蔓竟失去拉扯的力道,如斷線風箏,輕飄飄地就扯了過來。溫故腳朝著光亮,頭頂對著山主,看不清楚發生何事,眼見著要進光亮中去,腰部突然被扯了一下,被斜撞到山壁上,擦著光亮過了。他被撞得五臟六腑一陣翻騰,托著脫臼的胳膊站起,看向山主。 山主與盛文昭各占一邊的山壁,互相對峙。 山主冷著臉:“你是一定要和我作對了?” 盛文昭道:“你肯放我出去,我才來得動手。” 山主道:“來是你哭著喊著自己要進來的,不是我逼你的,既然進來的,就別再哭著喊著想出去!” 盛文昭道:“我以為歸魂境對付魂魄有一套,誰知道是繡花枕頭爛草包!” 山主變色:“你說什么?” “難道不是嗎?這么簡單的事情都解決不了,還好意思夸口?” 山主被氣得發抖:“簡單?鎖魂蠱要是簡單的話,就不會名列禁器榜了!這東西把魂魄鎖進去容易,要不要出來卻不是你說了算的!你以為這東西煉制出來是為了給你拘魂的嗎?” 盛文昭看他的眼神分明在說,難道不是? “這是用來拯救散魂的!”山主氣笑了,“不懂功效也敢拿出來使,真是不知者無畏!” 盛文昭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沒說怎么把魂魄弄出來。” 山主道:“很簡單,他自己愿意出來就出來了。” 盛文昭道:“放屁!要是自己愿意出來就出來,他為什么不出來?” 山主沒說話,就瞅著他笑,笑里還藏著刀,這刀還沒有鞘。 盛文昭深吸了口氣道:“不用敷衍我。他不可能不想出來,一定是這個蠱鎖住了他。” 山主在歸魂境呆太久,外人見太少,像這樣冥頑不靈的大概沒見過,眼神閃了閃,才道:“你想要將他弄出來,倒也簡單,我有辦法,但條件是你把他拿下!” 溫故接好自己脫臼的胳膊,淡然道:“你若是有辦法,就不會拖到今日。” 山主道:“吾乃歸魂境之主,區區小事焉能難倒我?” 溫故對著盛文昭一點頭:“能難倒的。” “廢話少說。”山主的藤蔓又舞動起來。 盛文昭跟著動起來,卻是朝溫故來的:“不管怎么樣,我也要試一試!” 溫故躲閃他與藤蔓夾擊的攻勢,“你瘋了?” “我絕不能讓他獨自在蠱里逍遙!”盛文昭說的時候,眼睛發直,里頭透著狠勁。溫故知道勸說不了,干脆閉上嘴巴,一門心思躲閃。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 等山主察覺自己與盛文昭聯手比單獨攻擊更沒效率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那團光亮突然漲開一輪幻影,又接著縮小,又脹大,又縮小,如此反復五六次之后,光亮猛然縮小成一個a4紙大小的口子,清風徐徐吹,清新的空氣從里面出來,還帶著花香。 明明是極舒服的,溫故頭腦卻一陣恍惚,耳邊隱約聽到盛文昭大喊:“這就是門,就是現在!現在是門最穩定的時候,再過會兒就來不及了!” 鎖魂蠱被丟在半空。 盛文昭正要附身上去,魂魄就被凝住了。山主用凝魂鏡照著他和溫故,冷笑道:“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溫故感覺到魂魄在清風的吹拂下竟有分離之兆,連忙心神合一,用魂修的功法凝聚魂魄。 一條藤蔓卷住鎖魂蠱,送到山主面前。 盛文昭看得目眥盡裂。 山主不理他,拿著鎖魂蠱看溫故:“等我把你的魂魄打散,就把多余的魂魄鎖在這里面。等你想通了,再放出來。” 溫故專心運功,沒理他。 山主想了想,又搖頭:“罷了。還是算了,以前的小草也很好。傻就傻吧,總歸有我。”他不知想到何事,竟露出甜蜜的笑容。 盛文昭身上突然爆發魔氣,臉上青筋直爆,好好的一張俊臉竟漲成朱紅,眼珠子也往外突。 “不要!”鎖魂蠱里突然飄出一個身影,對著盛文昭道,“此時不宜使魔功……” 他話未說完,魂魄就被凝魂鏡凝住了。 盛文昭的臉慢慢恢復如常,動了動身體,轉頭看看溫故又看看他,笑了笑,說不出的陰森:“師兄,你總算是出來了。” 那魂魄自然是呂恒。 呂恒呆呆地看著他:“你是……” 盛文昭道:“我在碎魂洞里呆了這么久,各種方法都試過了,若不是和山主一起演這場戲,你恐怕還龜縮在里面不肯出來吧?” 呂恒訥訥道:“見了我,也是讓你生氣,何必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