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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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張營長”偽連長秦小強兀自迷迷糊糊,盯著一雙桃花眼,大聲嚷嚷,“你這是干什么,快,快叫你的人把槍放下,否則,否則我就叫我的人” “不想死就閉嘴。”一個涼冰冰的槍口捅在了他的腰間,將他的幻想徹底打碎,先前跟著他一道替“護路隊”求情的加煤站偽站長顧大明也突然翻了臉,用槍頂著他大聲命令,“讓你的人投降,看在你沒做過什么壞事份上,我們可以饒你一命,趕緊,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你,你們,,。”偽連長秦小強又是一愣,旋即看到工頭老楊撩起上衣,從腰間掏出兩支王八盒子,雙手持槍,護在了顧大明身側,“老子是八路軍武工隊,識相的,趕緊繳槍,否則,等主力部隊打進來,咱們老賬新賬一塊算。” 這回,秦小強是徹底絕望了,放進來的護路隊是八路假扮的,老熟人顧站長是八路的臥底,工頭老楊是八路軍的武工隊員,這天底下,還有幾個人跟八路軍不是穿一條褲子。 “秦君,不要怕,讓你的人上,外邊的八路,沒那么快沖進來,快,啊,,好疼。”耳畔傳來中村一男不甘心的叫嚷,偽連長秦小強卻沒心思回應了,算了,反正掙扎也沒用,愛怎么著怎么著吧 “呯,呯,呯,呯。”左右兩側的炮樓內,響起了激烈的槍戰聲,有鬼子試圖做垂死掙扎,但是在得不到周圍偽軍的響應下,他們的反抗,很快就被有備而來的“護路隊”給鎮壓了下去,只是從樓梯上,徒勞地滾落了幾具滿身彈孔的尸體。 鬼子小隊長中村一男仍舊不甘心失敗,揚起被抽腫的面孔,繼續大聲叫喊,“弟兄們,八路的日子長不了,如果你們今天放棄抵抗,等大部隊趕到,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去你娘的。”張松齡又是一槍柄,將此人徹底砸暈了過去,然后用槍口指了指秦小強的腦門兒,大聲喝道:“別裝死,讓你的人打開大門,這是你最后一次將功贖罪機會,如果你不想要的話,有的是人愿意搶。” “要,要,我要,我要。”秦小強如夢方醒,結結巴巴地答應,隨即,將面孔轉向周圍已經被嚇呆了的偽軍,大聲補充,“還不趕緊下去開門,將功,將功贖罪,八路軍專打日本人,不會,沒功夫搭理咱們這些人。” “啊,啊,呀。”周圍的偽軍像兔子一樣跳起來,亂哄哄地沖向大門口,七手八腳將鐵門從里邊拉開,隨即,便有一群滿身是血的家伙沖了進來,個個精神抖擻,是先前那些被機槍掃翻的“護路隊”員,原來他們都是在裝死,連汗毛都沒被子彈碰到一根。 緊跟著,先前被張胖子當場“槍斃”的那幾名偽軍,也都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個個笑容滿面,跑進了院子后,就朝張胖子挑起大拇指,“連長,你可真行,演一場戲就把加煤站給拿下來了,下次再裝偽軍,我們還跟著您一道。” “行了,別貧了,趕緊去幫忙監視鬼子俘虜,撿老實聽話的押回去上交總部,不聽話的就地解決,咱沒那么多時間做思想工作,。”張松齡回答聲清晰地傳來,嚇得秦小強又是一個哆嗦,兩股間再也忍耐不住,溫熱的尿液順著褲腿兒滴滴答答地淌了滿地。 第三章 天與地 (二 上) 被打發去鐵道線上守加煤站的鬼子,肯定不是什么一流精銳,非但戰斗力差,對日軍高層一直灌輸的“玉碎”精神也不怎么感冒,見到大勢已去,便紛紛放下了武器,舉手投降。 這一下,特務連可算發了“大財”,抓獲的鬼子俘虜比自家先前幾個月所抓獲的總和還要多,并且還得到了兩支完好無損的九二式重機槍,極大地彌補了自身重火力不足的缺陷。 欣喜之余,連長趙寶全也沒心思去難為那些主動為特務連打開大門的偽軍,先將他們集中起來教訓了幾句,然后命令站長老顧從繳獲的日偽軍伙食費里拿出一筆,給每名偽軍單獨發了五塊錢的遣散費,這一手,立刻就把原本以為自己此番不死也會脫一層皮的偽軍們感動得痛哭流涕,當場便有一小半兒人請求參加八路。 百團大戰開始這小半年來,八路軍自身損失也很大,急需兵源補充,因此趙寶全也不客氣,對請求參加八路的偽軍來者不拒,反正這些人到了團里后,還得經歷好長一段時間整訓才會再分配到一線作戰單位,有各級政委言傳身教,不愁他們改不掉身上原本的那些壞毛病。 收編完了偽軍,時間也就不早了,趙寶全跟張松齡兩個押上俘虜,抬上從加煤站抄出來的槍支彈藥和辦公用品,迅速撤離,臨走前,還專門點了十幾個火頭,將加煤站里的所有燃料付之一炬。 眾人頂著天空中的星星連夜趕路,凌晨一點左右,終于順利回到了二十四團的臨時駐地,指導員王亮早就帶著炊事排準備好了熱氣騰騰的高粱粥和玉米面窩窩頭,讓凱旋歸來的戰士們補充體力。 趁著大伙忙著吃宵夜的功夫,王亮悄悄扯了一下張松齡的衣服,低聲耳語道:“傍晚的時候,軍分區那邊打了電話過來找你,讓你回來之后,立刻去司令部一趟。” “軍分區,什么事,他們說了么,都這個點兒了,我現在過去合適么。”張松齡被弄得一愣,捏著半個窩窩頭,低聲詢問。 “不清楚。”指導員王亮輕輕搖頭,“好像是王政委要見你,倒不用擔心時間問題,王政委是個工作狂,對他來說,熬夜乃為家常便飯。” “那我這就過去。”張松齡三口兩口將碗里的高粱粥喝完,抓著半個窩窩頭,大步向門外走,才走了幾步,又聽見指導員王亮在背后喊道,“騎著通訊班的馬去,回來后還給他們就行了,從這到司令部那邊沿途都很安全,你多注意點兒腳下就行了。” “噢。”張松齡小聲答應著,快步跑去通訊班借馬,他的騎術在整個二十四團也排得上前三,因此倒也不在乎騎著戰馬趕夜路,風馳電掣地跑了半個多鐘頭,總算搶在半夜兩點鐘之前,趕到到八路軍冀中軍分區總部所在地。 “口令。”才一進村子,戰馬就被當值的哨兵攔下,滿臉嚴肅地對起了暗號。 “定遠。”張松齡知道這是軍分區的規矩,跳下坐騎,將馬燈舉在面前,認認真真地回應。 “是張連長吧。”借助燈光,帶隊巡夜的警衛排長小呂認出了張松齡的身份,舉手敬了個禮,笑著說道:“趕緊進去吧,王政委特地叮囑過了,讓你一到就直接去司令部找他,馬我找人幫你送后勤那邊喂上,回來后你自己去取。” “行,那就麻煩你了。”張松齡舉手還了個軍禮,拎著馬燈,徒步向充當司令部的鄉村寺廟走去,同時心中愈發奇怪,軍分區的王政委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找自己找得這樣急,是自己前幾次戰斗中,下令對殘余日寇“先開槍后問話”的事情被人舉報了,還是軍校那邊又招自己回去繼續完成學業,從目前情況看,聲勢浩大的“百團大戰”,已經進行到了最后收尾階段,像自己這樣下來見習的軍校生,繼續留在一線部隊已經沒有任何必要,早一天回到抗大,就能早一天結束學業,早早一天再回到原來的老部隊當中。 正信馬由韁地想著,耳畔忽然又傳來了一聲熱情的問候,“是張連長么,這邊,政委正在和司令員一道開會,讓你到辦公室先等他一會兒。” 張松齡聞聲抬頭,剛好看到宣傳科長張邁君那友善的笑臉,“司令員和政委開會,是又要打大仗了么,如果不違反紀律的話,老張你能不能透漏一些內部消息給我,,一會兒我見了政委,也好替我們連長向他請纓。” “哪有那么多大仗可打呦,。”宣傳科長張邁君看了張松齡一眼,笑著搖頭,“你這個小胖子,打一晚上的仗,居然還是這么有精神,馬上要收縮防御了,免得小鬼子被打急了眼,咬著咱們的一線部隊不放,我估計司令員和政委他們,開會研究的也是怎么轉移隊伍,重點保護哪里,放棄那些地段的問題。” 他跟張松齡兩人二人五百年前是一家,最近又因為收集戰斗英雄材料的事情,沒少到一線走動,因此對眼前這個胖胖的小家伙很是熟悉,對小家伙最近幾個月來在特務連中所干的那一系列光輝事跡,也都了如指掌。 “噢,是這樣。”張松齡低低的回應了一聲,雖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階段,心里頭仍然覺得有些失落,八路軍的后勤供應太困難了,發起這次“百團大戰”,幾乎押上了全部家底,能咬著牙堅持到現在,已經是超常發揮,再繼續下去,非但很難將戰果擴大,先前從日本人手中贏得的那些,恐怕也要都被對方連本帶利討還回去。 “不要這樣沮喪。”張邁君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邊朝王政委的辦公室走,一邊笑著說道,“一張一弛,才是用兵之道,咱們退到山區去積蓄力量,早晚還有再打出來的那一天,不過你張小胖子,下回恐怕就不只是一個見習連長了,我正好去你那邊蹲一蹲,好好采訪采訪你這個特級殺敵英雄勛章獲得者,是怎么成長起來的。” “張科長又拿我開玩笑。”張松齡被說得臉色微紅,趕緊笑著擺手,“八分區獲得殺敵勛章的人又不只是我一個,誰的事跡不比我突出,你抓緊時間采訪采訪他們,保證又能獲得一次全晉察冀的通報嘉獎。” “行了,你小子,打仗有一套,夸人的功夫比打仗還厲害。”這下,輪到張邁君臉紅了,擺著手,笑著數落,“進屋等著吧,辦公桌上的文件別亂動,我去給你打一盆熱水來,你好好泡一下腳。” “不用,不用,我好幾天沒洗襪子了,可是不敢在政委的辦公室里放毒氣。”張松齡哪敢讓主管一個軍分區的宣傳科長給自己打洗腳水,趕緊跑進屋子,用手死死按住洗臉盆,“況且洗了也是白洗,等會兒我還得騎馬趕回去,又是從頭到腳一身土。” “那我給你打盆熱水洗把臉。”張邁君很實在,伸手用力搶奪臉盆,“免得見了政委,他認不出你來。” “不用,真的不用,我臉長得黑,有點兒土也看不出臟來,反而能擋風。” 正拉拉扯扯間,門外已經響起了腳步聲,晉察冀軍區八分區政委王遠音撩開稻草簾子,笑呵呵地走了進來,“誰的臉這么黑啊,居然落上土都看不出來,大宋朝黑包公,也不至于如此吧。”(注1) “政委。”張松齡和張邁君兩人聞聽,趕緊放下臉盆,舉手敬禮,王遠音舉手向二人還了個禮,然后繼續笑著說道:“小胖子來了,今天打得順利么,我聽小王說,你和老趙又帶著人去炸鬼子的火車去了,怎么,火車炸完了,炸死了幾個小鬼子,。” “炸完了。”張松齡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大聲匯報,“炸掉一座鐵路橋,一輛九五式裝甲巡道車,還有一輛專門拉服裝和藥品的軍列,大概干掉了四十幾名鬼子吧,然后把物資交給了地方上的同志們,很快那邊就能組織老鄉運回軍分區來。” “好,我剛才還跟司令員說呢,你張胖子向來不干賠本兒買賣,這不,馬上大伙就有新衣服穿了。”王遠音的眼睛一亮,非常高興地夸獎,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張松齡的軍裝上,輕輕皺起眉頭,低聲詢問道:“怎么,你自己先弄一身偽軍的衣服穿上了,這可有點兒太著急了,雖然按規定,你們連有優先處理戰利品的資格,但該走的過場” “不是,不是。”張松齡趕緊低聲打斷,“老趙跟我見車上有偽軍的軍裝,就核計了一下,由我帶一個排弟兄裝成鬼子的護路隊在前邊跑,他帶著另外兩個排,以及配合我們作戰的縣大隊,在后邊追,一路追到了三棵樹加煤站,把大門騙開,把里邊的鬼子和偽軍給消滅了。” “三棵樹加煤站,!”王遠音大吃一驚,從辦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快速翻動,“你是說平漢線上那個,好啊,好你個張胖子,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居然連重兵駐守的據點也敢去打,怎么樣,,消滅了多少鬼子,你們特務連損失大不大,。” “不大,不大,特務連就是在炸大橋時,有四位同志被巡道車上的機槍掃中,當場犧牲了,剩下的戰斗中,基本上沒受啥損失,特別是在攻打三棵樹加煤站時,因為里邊的地下工作人員配合,幾乎是兵不血刃。”張松齡又想了想,帶著幾分自豪回應。 “那就好,那就好。”王遠音高興地拍手,八路軍眼下攻堅能力不是一般的差,所以在安排作戰任務時,司令部這邊盡量不要求一線部隊去攻打防御設施充足的鬼子據點,但底下人能創造出一個奇跡,仍然讓他這個政委感到振奮莫名,特別是這個奇跡,還是自身沒有多少傷亡的基礎上創造出來的,更是讓人恨不得每天都發生幾次,永遠不要停下來。 然而,想到張松齡以往那些被軍分區硬壓下去的兇惡傳聞,王政委又不由得心生警惕,猶豫了一下,以非常小的聲音試探,“抓俘虜了么,你不會又告訴我,小鬼子全都寧死不降,抱著手榴彈自殺了吧,。” “這,這個”張松齡尷尬地直搔頭皮,支吾了好一陣兒,才大聲回應,“報告政委,這次沒有!加煤站里頭駐扎的是小鬼子的三流部隊,手上沒沾多少中國人的血,所以,他們這次沒有集體畏罪自殺,除了個別冥頑不靈者之外,其他人都被特務連給俘虜了,天亮后就能押送到軍分區這邊來。” “多少人,有采訪價值么。”張君邁在旁邊聽的心癢難搔,忍不住低聲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