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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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中隊,第三中隊也立刻沖過去,保護輜重車。”白川四郎又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大步走到三中隊指揮官小田正雄面前,越俎代庖地替川田國昭指揮。 顧不上再維護川田國昭的權威了,再耽擱下去,死的不光是一個輜重隊,整個川田大隊,恐怕就要面臨全軍覆沒的下場,先前他和川田國昭心存僥幸,誰也沒想到,九十三團在躲避重兵追殺的情況下,居然真的敢掉過頭來,殺他們一個回馬槍,因此整個川田大隊都是輕裝行軍,步兵隨身只攜帶了三十發子彈,擲彈筒手的隨身手雷也只有四枚,剩下的全部彈藥,都裝在汽車和膠**馬車上,由輜重隊負責運送。 三十顆子彈,即便再省著用,頂多也只能堅持兩個小時,而掉頭反撲過來的九十三團,卻至少還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供“揮霍”,如果任由輜重被中國騎兵焚毀,等森川聯隊殺到之時,無名河畔旁,肯定只剩下川田大隊的尸體,國民革命軍九十三團和黑石游擊大隊反擊得手之后,早已逃之夭夭。 想到輜重被劫后的命運,白川四郎腦門上汗出如漿,頂著血淋淋的大腦袋,快步跳上自己的指揮車,“跟我上,所有能動的人,都跟我去救援輜重隊,斷后的任務,有第一中隊就足夠了,足夠” “轟。”“轟。”“轟。”“轟。”他的聲音被吞沒在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里,炮擊還在繼續,倉促集結起來,準備以車廂為掩體對抗中國騎兵的第四中隊和輜重兵,被炸得人仰馬翻,根本無法組織起完整防線,而就在距離他們不到兩百米遠位置,一名騎著黃膘馬的黑大個手持闊背長刀,刀刃處的寒光璀璨奪目。 “不要跑,開槍,開槍,開槍封堵他們。”輜重隊長久保京之助強壓住心中的恐慌,聲嘶力竭地命令,從雙方開始交戰,到現在不過是一分半時間,而中國騎兵,卻從接近兩千米的位置,徑直沖到了他的眼皮底下,如果再不奮起反擊的話,二十秒之后,等待整個第四中隊的將是一場無情的屠殺。 然而,身邊的回應者卻非常寥寥,大部分輜重兵都毫不猶豫地丟下槍,撒腿向遠方逃去,唯恐逃得慢了,留下來墊騎兵的馬蹄。 “站住,站住。”久保京之助大怒,扣動扳機,接連射殺了三、四名逃命者,然而,其他輜重兵卻死活不肯回頭,作為曾經的刀下余魂,他們深知中國騎兵的恐怖,萬一被長長的馬刀掃中,即便沒有當場致命,身上也會留下一道巨大傷口,無論綁上多少個急救包,都不可能將血止住,只能躺在地上,等著全身血漿流干而死。 “機槍,機槍手,愣著干什么,爬起來開火啊,距離這么近,中國炮兵再開炮,就把他們自己人一起炸死了。”第四中隊的中隊長小野游亀的定力稍強些,一把推開自己身邊的機槍手,趴在一輛被炸毀的馬車后,帶頭扣動了扳機,“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臨近的幾名鬼子機槍手受到提醒,哆哆嗦嗦地扶正機槍,對準已經沖到百米之內的中國士兵。 子彈交織成一道罪惡的火網,將沖在最前排的幾名騎手齊齊推到了馬背下,其余的中國騎兵卻沒做絲毫停頓,俯身、策馬、長刀斜探,整個隊伍宛若一架龐大的刀輪戰車,帶著“轟隆隆”的呼嘯,繼續朝鬼子頭上碾壓過去。 “開火,開火。”第四中隊的中隊長小野游亀的聲音已經變了調,聽上去像風吹尿壺,還沒逃走和已經來不及逃走的鬼子兵們紛紛舉槍,沖著越來越近的中國騎兵扣動扳機,“呯呯。”“呯呯。”“呯呯。”,凌亂的槍聲響成一片,前沖的中國騎兵隊伍頓了頓,十余人從坐騎上落下,立刻被后排奔馳而過的馬群吞沒,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要慌,繼續加速,,。”沖在最前方的趙天龍扯開嗓子,大聲招呼,緊跟在他身后的一名騎兵高舉戰旗,引領整個隊伍繼續向前沖刺,煙云火燎的旗面上,鐮刀斧頭迎風招展。 “呼啦啦,。”刀輪戰車的另外一側,高挑著一面青天白日滿地紅,騎兵營長邵雍親自雙手擎住旗桿,一雙眼睛里有兩團野火在烈烈燃燒,由于成軍時間太短,騎戰本領掌握不足的關系,在沖刺途中受傷落馬的,大多數都是他麾下的新兵,如果不把手中的戰旗成功地插到小鬼子頭頂上,他今后無法去面對自己的弟兄。 “開火,開火,朝,朝中國人軍旗開火。”第四中隊的中隊長小野游亀從馬車后跳起來,雙手抱著輕機槍狂掃,“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子彈迎著趙天龍飛過去,在旗手胸前留下數點紅色的血花,游擊隊的旗手晃了晃,身體緩緩赴在了馬背上,距離他最近的鄭小寶手疾眼快,丟下哥薩克軍刀,一把抓住旗桿。 “呼啦啦,,,,。”鐮刀斧頭旗重新豎起,驕傲地伸向半空,點燃滿天的陽光。 金紅的陽光下,游擊隊員們猛然直起腰,高高地舉起了手中軍刀。 “噠噠,咔!”小野游亀調轉槍口,瞄準鄭小寶,手中的歪把子卻發出一聲**,沒子彈了,刀光卻已經近在咫尺,沒勇氣再招呼副射手幫忙,他丟下歪把子,撒腿加入逃命隊伍,騎兵營長邵雍哪里肯放過他,狠狠一夾馬肚子,胯下坐騎吃痛不過,四蹄騰空而起,飛過最后五米遠距離,直接踩在了小野游亀的后背上。 第三章 風云 (十二 中) “喀嚓。”重達半噸的貝加爾公馬以每秒十四米的速度,踩在了小野游亀不到一米五的單薄身板上,威力大得出人預料,鬼子第四中隊的中隊長小野游亀立刻像只xiele氣的癩蛤蟆般癟了下去,五腑六臟的碎片順著嘴巴噴涌而出,(注1) 騎兵營長邵雍也因為這一下撞擊而失去了平衡,身體在馬鞍上不停地搖搖晃晃,貝爾加馬失去控制,飛身跳過第二輛膠**車,又接連撞翻三名躲避不及的鬼子兵后,嘶鳴著停住了腳步,騎兵營長邵雍被閃了個措手不及,一個前撲從馬背上掉了下來,好在他平時訓練中頗為賣力,很多應急動作已經成為了身體的本能,在跌落的瞬間,左臂于戰馬脖子處劃拉了一下,卸掉了大部分沖力,這才在最后關頭救了自己一命,沒有直接摔得筋斷骨折。 饒是如此,他依舊在慣性的作用下繼續向前沖了三、四米遠,最后才靠軍旗的支撐站穩身體,木制的旗桿也瞬間變形,“嘣”地一聲斷成了兩截。 “殺了他,殺了他。”幾名負隅頑抗鬼子兵見到便宜,舉著上了刺刀的步槍一起逼了上來,騎兵營長拎著半截旗桿左格,右擋,被逼得手忙腳亂,眼看著就要命喪于刺刀之下,忽然間,耳畔傳來“乒乒乓乓”一串爆豆子般的槍響,幾名鬼子兵齊齊丟下武器,用手捂住各自身上的彈孔,仰面朝天栽倒。 “手槍,你的手槍是擺設啊?。”張松齡拎著兩支盒子炮,騎在東洋大白馬上左右開弓,看到哪里出現緊急情況,就迅速撲向哪里,騎兵營長邵雍被他罵得面紅耳赤,從腰間拔出一支托卡列夫,雙手握著尋找目標,他看到一名鬼子兵從不遠處的馬車下竄出來,腰間青煙直冒,當即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將對方的腦袋直接打出了一個巨大透明窟窿。 “轟。”小鬼子一頭栽倒于地,然后被腰間的自殺手雷炸成了碎片,騎兵營長邵雍伸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頂著滿腦袋的人血繼續去尋找下一個攻擊目標,然而身體周圍已經看不到站著的敵人,在騎兵們的猛烈打擊下,小鬼子利用馬車和汽車匆忙構建的陣地迅速土崩瓦解,一些輜重兵丟下武器,沒頭蒼蠅般四散奔逃,一些戰斗兵則被游擊隊的騎兵分割成了數塊,各自為戰,彼此之間沒有任何呼應。 近距離找不到可射殺對象,邵雍不得不把目光看向更遠的地方,他看見趙天龍帶領一隊八路軍騎兵,沿著車陣的外圍高速斜切,將途中遇到的日寇一個不落全部砍翻在地,他看到張松齡騎著大白馬,帶著幾名游擊隊員緩緩在車陣中穿行,每個人手中的盒子炮都不斷在噴吐火蛇,給自己周圍的中國軍人提供近距離火力支援,他看到鄭小寶高舉著鐮刀斧頭旗,引領著另外一隊八路軍騎兵繼續向車陣中央穿插,將里邊的火力點兒挨個砍成啞巴,他看見數以十計的弟兄跟自己一樣,從騎兵變了回了步兵,或舉著馬刀追著小鬼子亂砍,或者撿了步槍趴在車轅上尋找目標挨個射殺。 變回步兵的,十個里邊有九個都是他手下騎兵營的戰士,其中一半兒為他拿著團長老祁給的“尚方寶劍”,從其他幾個步兵營里抽調的老兵,另外一半兒,則是最近一段時間,主動前來的投軍的熱血男兒,在近乎不考慮成本的資源傾斜下,這支騎兵新銳迅速形成了戰斗力,平素訓練中表現已經和黑石游擊隊的騎兵沒什么差別,但是在實戰當中,還是瞬間被打回了原型。 “豎旗,趕緊把旗子豎起來,你是營長,不是士兵。”趙天龍帶領騎兵從他身側風馳電掣般跑過,扭過頭沖著他大聲提醒,聞聽此言,邵雍的臉色更紅,仿佛剛剛被血染過般,表面上還散發著騰騰熱氣,迅速將手槍插回腰間皮套,他快跑幾步,從地面上重新撿起戰旗,單手舉著,去與自己的戰馬匯合,附近正跟在游擊隊員身后撿漏的騎兵營弟兄們看到自家軍旗重新豎起,也紛紛撥轉馬頭,第一時間向他靠攏了過來。 “呯。”一聲冷槍在汽車底下響起,邵雍晃了晃,右側肩頭冒出一串血花,三名鬼子從距離他只有五、六米遠的汽車底下鉆出來,哭喊著向他發起“玉碎”攻擊。 戰旗是騎兵主心骨,高速奔馳中,騎兵們完全靠戰旗指引方向,戰旗所指,便是他們下一步攻擊目標,戰旗不倒,這支軍隊便永遠不會潰散,所以先前躲在汽車下尋找機會的鬼子兵們一看到騎兵營戰旗,立刻就發了瘋,不顧一切撲將過來,試圖將青天白日滿地紅再度放翻。 邵雍疼得整個右臂都麻木了,根本無法拔出手槍,只好用左手舉著只剩半截旗桿的戰旗,大步后退,同時不停地將雙腳能碰到的物品踢起來,砸向鬼子兵們的腦袋,三名鬼子兵自打從汽車底下鉆出來那一刻,心中已經存了玉石俱焚的念頭,因此根本不在乎迎面飛來的石頭和人體殘肢,用非人類的聲調大叫著,張牙舞爪繼續向他靠近,眼看著就要被三名鬼子包圍,騎兵營長邵雍大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將戰旗在身前橫掃,沖得最快的那名鬼子被旗桿直接抽暈,第二名沖過來的鬼子被旗面裹住了腦袋,踉踉蹌蹌,第三名鬼子丟下打光了子彈的王八盒子,跳上前,雙手抱住邵雍的脖子,用力猛勒。 肩膀上一陣陣劇痛傳來,邵雍眼前頓時金星直冒,肺子里氧氣卻越來越少,憋得他面孔發紫,握著旗桿的手臂徒勞地亂揮。 “八嘎。”抱住他脖子的鬼子軍曹咬牙切齒,雙臂繼續收緊,兩條腿卻被邵雍帶到半空中,上上下下亂蹬,雙方的身材差別有點兒大,所以他的腳夠不到地面,無法集中全身力氣將小胖子邵雍勒死,而小胖子邵雍也無法迅速將他擺脫,只能徒勞地奮力掙扎,先前被旗面包裹住腦袋鬼子兵胡亂劃拉了幾下,露出了兩只眼睛,他迅速發現機會,一只手握住旗桿前端,另外一只手從腰間拔出刺刀,身體前探,“殺。” “殺。”匹練般的刀光閃過,將小鬼子的握著刺刀的手齊腕砍斷,張松齡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兜了回來,手中的盒子炮也換成了馬刀,被砍掉了右手的鬼子兵疼得慘嚎一聲,當場昏了過去,正勒著邵雍脖頸做狗熊上樹狀的鬼子軍曹見勢不妙,跳下地,撒腿就跑。 兩條小短腿怎么可能跑得過戰馬的四蹄,張松齡微微抖了抖韁繩,就從身后追上了他,手中鋼刀借著馬速橫拖,血光飛濺,鬼子軍曹后背上被拖開了一條兩尺多長的口子,喝醉了酒般原地打了幾個圈兒,軟軟跪了下去。 注1:貝加爾馬,產于貝加爾湖一帶的俄羅斯良種,十月革命后由俄羅斯流亡者帶入中國,成年雄馬的肩高能達到一米五五以上,體重高達五百余公斤,沖刺速度稍遜于阿拉伯馬,但對環境的適應性卻遠強于后者,與蒙古馬的良種雜交后,成為三河馬的前身。 第三章 風云 (十二 下) 張松齡策馬踩過鬼子軍曹的尸體,奔向下一個目標,那是一名身材粗壯的伍長,背靠著運送軍火的馬車,一桿刺刀使得上下翻飛,兩名跳下馬背的騎兵左右夾擊都無法將其拿下,反倒被他刺傷了一人的大腿,鮮血順著褲腳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日本伍長大概也知道今天難逃一死,嘴里發出成串的鬼哭狼嚎,撥開一把迎面砍過來的馬刀,繼續向腿部受傷的那名中國士兵突刺,受傷者無法做出閃避動作,只能努力用馬刀去撥刺刀后面的槍管,然而他的臂力卻太弱了些,根本沒能阻止刺刀的前進,眼看著對手難逃一死,鬼子伍長臉上露出了瘋狂的獰笑,“哈哈哈——” 笑容瞬間凝固,有把哥薩克軍刀凌空而至,像古代的標槍般,直接將他釘在背后橡膠轱轆大馬車上。 “教官。”逃過一死的騎兵扭過頭,滿臉感激。 回應他的卻是劈頭蓋臉的喝罵,張松齡策馬沖過來,探身從骨子尸體上拔出哥薩克軍刀,用刀尖指著兩名騎兵的鼻子,“笨蛋,平時訓練中我是怎么教你們的,,有馬不騎,步下跟敵人拼命,你們還叫什么騎兵,,趕緊給我把戰馬找回來,沒有的話,就去車轅上解一匹湊合。” “是,教官。”兩名騎兵被罵得灰頭土臉,訕訕起去尋找各自的坐騎,張松齡則拎著滴血的馬刀,繼續在車陣里逡巡,見到哪里有膠著,就快速靠過去,幫助士兵們解決戰斗。 小鬼子倉促構建的車陣,到此刻已經完全崩潰,曾經在游擊隊手里吃過一次大虧的鬼子輜重兵對當時的凄慘情景記憶猶新,沒等到塵埃落定,就爭先恐后丟下武器,逃之夭夭,第四中隊的鬼子戰斗兵堅持得比輜重兵時間稍長一些,但也非常有限,在中隊長小野游亀和三名小隊長相繼被馬刀砍死,隊伍中的士官也陣亡殆盡之后,士氣也迅速降低到零點,一個個倒拖著步槍,遠離輜重車,跟在率先逃命的輜重兵身后,宛若一群沒頭蒼蠅。 只有極個別受武士道毒害深入骨髓的鬼子兵,還在做著困獸之斗,但是他們已經完全不可能再將局勢翻盤,鄭小寶帶著一小伙游擊隊的精銳趕過去,開始對困獸們進行逐點清理,或者用馬刀,或者用毛瑟手槍,送這些負隅頑抗的家伙滾回東瀛老家。 張松齡在車陣中橫著走了一個來回,又解決了三處麻煩,順手也救下了四名中國騎兵,看到此處大局已定,他遙遙地沖著趙天龍揮了一下手臂,策馬奔回騎兵營長邵雍身邊。 騎兵營長邵雍剛剛找回自己的坐騎,正東張西望地尋找弟兄幫忙,看到張松齡再度向自己跑來,立刻堆起了滿臉的笑容。 “趕緊上馬,帶上你的人,跟我走。”張松齡將已經砍出豁口的哥薩克馬刀朝他一擺,大聲命令。 “是。”明明彼此之間沒有任何隸屬關系,騎兵營長邵雍還是鬼使神差地大聲答應,然后努力去拉貝加爾馬的韁繩,右肩處的槍傷疼得鉆心,兩條腿也軟軟地不聽使喚,接連努力了好幾次,他的腳都從金鐙上滑了下來,根本無法爬上馬背。 “笨死了,就沒見過你這么笨的人。”正急得兩眼冒火之際,耳畔卻又傳來張松齡的聲音,后心處猛然又一股大力傳來,整個身體登時一輕,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雙腿已經跨在了馬鞍子上,手中的戰旗也被對方奪了過去,搖了搖,高高地舉上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