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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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啊!我以前幫這邊的一個蒙古梅林帶過磚茶!待會兒想湊上去問問,他能不能幫我通通門路!”張老大順口答應著,古銅色的臉孔上隱隱帶著幾分得意。他認識的,可不止是什么蒙古梅林。具體是誰,說出來,能嚇死以前的同行們。但是這個秘密他絕對不會說,即便有人能猜到,也堅決不會承認! 第五章 赤子 (四 上) 盡管有商販們沒等最后一項表演結束就開始退場,集市門口依舊有些擁堵。這次夏季大集吸引了超過平時三倍的人,也把月牙湖市場的貨物吞吐量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峰。很多行腳商販在離開前,都悄悄到市場管理處預定了兩個半月后秋季大集的攤位,那將是本年度行腳商人們的最后一次發財機會,過了之后,草原上的大部分道路就會被積雪覆蓋。月牙湖市場也迅速回歸到只有本地商販和百姓參與的狀態,非但規模與春、夏、秋三個季度性大集沒法比,市場上的商品種類也變得寥寥無幾。 來自山東魯城的張老大一直安安靜靜地等到了所有商販散盡,臉上的笑容安寧而又滿足。這不是他第一次等自家弟弟,當年老三松齡上小學的時候,也是他這個當哥哥每天負責接送。那時他們的娘親剛剛去世,老爹又耐不住媒人的攛掇,給三兄弟娶了個后娘。作為家中長子的他,不得不像一只剛剛成年的小公雞一樣張開雙翅,將兩個弟弟牢牢地護在身后。同時用稚嫩的肩膀,替父親扛起半個家。以免父親被那個新來的女人蠱惑得將整個家都敗了,讓三兄弟從此流落街頭! 慶幸的是,后娘并沒有像傳說中的所有后娘那樣刻薄。來自山區的她雖然把日子過得太精打細算了些,卻極少試圖在他們三兄弟的花銷上面動腦筋。而父親也沒像傳說中那樣,娶了新女人就忘記了自己的孩子。卻愈發不計成本地將他們三個都培養成才。特別是在老三身上的投入,遠遠超過了一般商戶人家對子孫的培養費用。別人家的孩子都是高小畢業,學會了加減乘除之后就互換著到長輩們開的鋪子里當學徒,等能獨當一面之后再回自己家中幫助父親支撐家業。而老三松齡,卻在父親和他這個哥哥的共同關照下,一路從初小讀到了初中,又從初中讀到了國立省高。要不是該死的戰爭,以老三的聰明勁兒和張家三年前的家底厚度,讀完研究生乃至傳說中博士,都不成任何問題。 然而戰爭爆發不爆發,卻不是老張家這種底層百姓所能決定的。小鬼子準備進攻北平城了,老三的人生軌跡也迅速轉了個巨大的彎子。去二十九路投軍,卻稀里糊涂地就成了二十六路的連副。再然后,就突然變成了一枚冷冰冰的勛章和一份陣亡通知書被送了回來。 當省里的官員敲鑼打鼓將勛章送到鋪子門口的那一刻,張老大看見父親的身子晃了晃,像被雹子砸了的莊稼一樣折了下去。好在伙計們手快,用肩膀架住他,才使得父親沒有當場跌倒。隨后就是大半年日月無光,每天家里氣氛冷得就像冰窖,所有人做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好在老天爺開眼,不忍心看著張家父子繼續消沉下去,居然把已經變成了勛章老三又給變了回來!只是;老三這一次比以前更不令人省心。以前的老三雖然讓家里頭擔驚受怕,好歹還知道他在干什么,在為誰賣命!這一次,卻連為誰賣命都沒說清楚,就一腦袋扎到了草原上。 然后就是更加艱難的等待。無數次,張壽齡看到父親半夜爬起來,拎著燈籠往大門口走。打開門探頭探腦地四下張望好一陣子,才慢吞吞重新將大門關好,吹熄了燈借著星光往后屋里挪。父親是盼著老三回來,同時又怕盼來的是縣城里的偵緝隊。那些披著人皮的畜生為了在鬼子面前表功,把所有跟抗日隊伍有關系的家庭都盯得緊緊的。張松齡墳頭的青草雖然已經都拔了好幾茬了,偵緝隊里頭的漢jian們卻巴不得墳里頭的人能活著走出來。那樣,他們就可以抓了張松齡去領賞,順手也可以把老張家給抄了,賺一筆做夢都要笑醒的橫財。 因此,老三松齡還活著的消息,在整個魯城只有張家的人和鋪子里的兩個大伙計知道。父親和張壽齡從來沒跟外人說起過,哪怕是朋友們善意地向父子二人表達慰問時,也強裝悲傷地抹抹眼角,絕不敢把心中的秘密暴露出來。特別是在老三松齡成了**的人之后,整個家族更是加倍的小心。連出塞做生意,都變成了張壽齡每次都親自帶隊,除了知根知底從小當作自己人培養的兩個大伙計之外,連個幫忙在沿途照顧牲口的小工都不敢雇。 私下里不止一次,張老漢與已經代替自己掌管整個家的張壽齡商量,希望他找機會把老三松齡從草原拉回來。即便不想再干二十六路的連副了,至少也別跟著**游擊隊干啊。那事情說起來光榮歸光榮,可誰知道今后行情怎么樣?!萬一哪天國民黨和**再像當年那樣翻了臉,豈不是又要被小鬼子殺,又要被政府軍殺?!兩頭都是仇家么?! 張壽齡原來也很贊同父親的提議,但自打今年春天跟紅胡子喝了幾頓酒后,卻徹底放棄了這種念頭。每當父親再于他耳邊嘮叨著要他尋回弟弟,他就笑一笑,煞有介事地回應,“就老三那性子,您就是把他給綁回來,用不了三天,他也得去青龍山上繼續扛槍打小鬼子去!左右是要冒險,還不如讓他繼續在口外冒!好歹還不會被小鬼子和漢jian給認出來,牽連到家里。萬一哪天真的把小鬼子打跑了,他就是個大功臣!騎著馬帶上警衛往咱家門口走一圈,整個縣城雜貨,今后都得從您這里走!” “可,可他現在,現在跟的是**,**啊!”張老漢指使不動自家大兒子,只好再三強調小兒子所面臨的風險。“當年,當年韓主席,韓主席可是殺,可是把整個魯南的**都殺了個干凈!” “所以韓主席才被蔣委員長給槍斃了!死的時候連個說情的都沒有!”張老大看了看父親,繼續小聲開解,“咱們做生意啊,都講究個物以稀為貴。國民黨好是好,可這軍校那軍校畢業的高材生一大堆,誰會拿老三當個寶貝啊?!而**游擊隊那邊呢,像老三這樣既讀過書又懂得打仗的人就是缺貨,花錢請都請不到。況且今后,誰能保證這天下一定就是國民黨的啊?萬一讓**得了去呢,咱們家豈不更是賺到翻?!” 第五章 赤子 (四 下) 做生意最講究個眼光,以張家老大張壽齡的眼光來看,日本鬼子肯定坐不穩江山。首先這些東洋小矮子鼠目寸光,根本不懂得投入與產出的順序。 這就好比做生意闖牌子階段,你得先豁出去賠錢,打折讓利吸引人氣。通過讓客人占便宜的手段聚集起一大批穩定的老主顧,然后才能想著如何慢慢把當初開張時賠本賺吆喝的投入一點點找回來。若是一開始就見誰都狠宰一刀,強買強賣,即便手里的貨物再好,最后也難逃關張卷鋪蓋的命運!而小鬼子目前在占領區刮地三尺的情形,恰恰就是那種生意場上的傻瓜二百五,看似精明無比,實則是自己給自己挖坑,早晚有把老本兒都賠進去的那一天。 其次,這小鬼子在用人方面,也太缺心眼兒了一些。做生意行家的都知道,招伙計寧可招那些看起來瓷笨些的,也必須保證此人家世清白,手腳干凈。而你看東洋小矮子眼下招的幫閑都是些什么貨色?地痞流氓、騙子無賴,凡是平素貼著墻根兒走,不敢見陽光的全往家里頭拉。這種人哪個不是給口奶就喊娘的主?!今天他可以為了混口熱乎飯吃當你日本人的狗,改天別人扔個饅頭自然就能讓他反咬一口。再者說了,如果這些臭魚爛蝦真的能成得了事,當初也不至于連個人模樣都混不出來了!一群干啥啥不靈,逮誰禍害誰的主,指望他們幫忙治理國家,豈不是白日做夢么? 既然這花花江山必定不屬于日本鬼子,那它日后自然不是姓國,就是姓共。以張壽齡的目光看來,也許姓共的機會還更多一些。得出這個結論倒不是因為他弟弟投了**游擊隊,所以他這個做哥哥的就愛屋及烏。而是同樣來自常年在生意場上摔打出來的經驗。 如果把全天下的百姓都看做顧客,而國共兩家都看成對面而開,相互之間有競爭關系的鋪子,有些答案就呼之欲出了。眼下被日本鬼子逼到大西南國民黨政府,就像一個大伙經常打交道的老商號,里邊的貨物質量有好有次,雇傭的伙計也是良莠不齊。又被日本人這個小青皮砸爛了一回門臉兒,日后即便重新裝修好了,人氣也很難恢復如初。而新興的**政權,則是個剛剛開張的新鋪面兒,貨物新,伙計也新,從前也沒機會給顧客留下什么壞印象,本著試試看的想法,開業時也不愁沒有人登門。而只要掌柜的不犯下急于撈錢的大錯,生意就不會比那個砸過一回招牌的老商號更差。若是能拿出一些老商號沒有的緊俏物品,或者豁出去本錢多給客人們一些甜頭,假以時日,把街對面兒那家老商號擠垮也不成問題。 因此,不管老父在耳朵旁怎么嘮叨,張壽齡打定了主意,要把弟弟的加入游擊隊的行為看成整個家族的一次長線投資。將來可能會賠本,但即使賠了本錢,也不至于影響到家族的生存。而萬一這條長線做成了,對魯城老張家來說,就是徹底改換了門庭。從此家里頭出了個坐小轎車的,走到哪兒,跟哪個衙門的人說話,都不用再低三下四! 想到弟弟功成名就之后給家族帶來的好處,他的心就又激動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愈發自豪。今天凡是有弟弟出場的比賽,他都眼睛不眨地從頭看到了尾。看到了當年那個膽子小的可憐,走路總喜歡扯著自己衣角的小家伙變成了一個一米八幾,虎背熊腰,能跟入云龍在馬背上交手,并且始終沒落下風的英雄好漢,他就覺得自己這個哥哥當得特別有成就感。 以前弟弟北平周圍如何殺鬼子,在娘子關前怎么叱咤風云,他都只是粗略地聽說了幾嘴,沒機會親眼看到。而弟弟今天如何在比賽場中智計百出,如何受麾下弟兄和場下觀眾的擁戴,卻是一絲不漏地被他看在了眼里,記在了心中。憑著這身本事和這顆聰明腦袋,老三怎么可能在人才匱乏的八路中混不出頭來?!憑著這身本事和這份好人緣兒,老三怎么肯能輕易地就掉進險境?!草原上的戰斗再激烈,也跟娘子關、臺兒莊沒法比。黑石游擊隊即便折騰得再歡,也不會被小鬼子當作重點打擊對象。而只要不是以十倍的兵力四面圍堵,在空曠無際的草原上,誰又可能逮得住紅胡子和入云龍?!老三跟著他們一道,又哪有機會再經歷娘子關前那種九死一生的驚險?! “張老哥,您真的在左旗王府里頭有熟人?!”耳邊傳來一聲謙卑的詢問,將張壽齡散在四面八方的思維瞬間拉回了身體。愕然轉頭,他看到幾張堆滿討好的面孔。是以前曾經在路上搭過伴兒的行腳商販,算不上有多熟,但也不能完全裝作不認識。在心里迅速斟酌了一下,張壽齡笑著點頭,“噢!也不能算熟,以前我幫他們從口里帶過貨。你們也知道,那些蒙古人總喜歡提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我豁出去不賺錢幫他們帶了些,所以就算認識了!” “張老哥就是有眼光!”圍上來的商販當中,一名年紀五十開外的老江湖,用力豎起大拇指,“我們這些眼窩子淺的,當年怎么就沒想到結個善緣呢?現在想花高價從人家手里買點兒土產,都找不到合適門路!” “是啊!張老哥就是張老哥,做生意的眼光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身邊六名的商販中,至少有四個人年紀可以做張壽齡的爹,卻一口一個老哥,叫得無比親熱。 幾粒汗珠從張壽齡額頭上慢慢滲了出來,被頭頂上的太陽照得晶晶發亮。先前順口應付別人時,他可沒想到自己隨便說出的一句話,會給自己惹來這么多麻煩。俗話說得好,沒事兒不叫哥,叫哥事兒一車。圍過來套近乎的這些家伙,心里肯定打的是讓自己幫忙弄雪花精鹽或者浴鹽的主意。可自己在這種時候,怎么能給老三添麻煩?要是讓紅胡子知道老三幫助他去疏通左旗王府的關系,今后又將怎么看老三和他這個哥哥?!真是的,剛才自己隨便找個什么借口不好,偏偏吹大牛說認識左旗王府的梅林做什么?這下可好了,牛皮馬上就要吹破了,看一會兒自己拿什么去縫?! 第五章 赤子 (五 上) 他在暗地里猶豫該不該給自家弟弟添麻煩,這個動作落在幾名行腳商人眼中,則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意思。大伙互相看了看,試探著商量道:“按道理,我們幾個沒臉張這個嘴,可這不是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么?浴鹽這東西就像一陣風般,從大城市一直刮到了我們那個窮鄉僻壤。當地那些大戶人家的太太、小姐知道此物產地是口外,硬塞了訂金要我給他們帶貨,如果滿足不了人家的要求,我們家傳了三代的招牌就算徹底砸在我手里了!” “是啊,我們也知道,不能指望著這東西發財。就想淘弄個三盒四盒地撐撐門面。否則,別人家的店里都有貨,唯獨我們沒有,這損失就可不只是幾十塊錢的事情了!” “張老哥您有什么難處,盡管說。實在不行,我們也不勉強您!” “是啊,老哥上下打點也需要破費。我們肯定不讓您自己掏腰包,該上浮多少,您盡管說個具體數。只要能給我們勻幾盒貨就成!” 聽大伙說得可憐巴巴,隱藏在張壽齡血管內的江湖氣立刻被激發了出來。再也不想自家弟弟的難處,把大手用力在身前一揮,沉聲說道:“幾位老哥這是什么話,大伙賺得都是辛苦錢,難道我還能從你們身上扒皮么?這樣吧,我盡量去找那個蒙古梅林跟他央求,可如果他也做不了主的話,大伙到時候也別怪我!” “不敢,不敢!”眾商販連連擺手,“張老哥都做到這個份上了,我們豈能不知道好歹?!您盡管去,我們在這邊等消息便是!” “這個.......”張壽齡想對眾人說,‘你們在這里我才更不方便’,但這話說出來又實在太傷人。正為難間,忽然看到游擊隊二中隊長趙小栓走了過來,遠遠地向自己打招呼,“大哥,您要找三中隊長么?! 他暫時.......” 張壽齡被嚇了一哆嗦,趕緊大聲打斷,“不找,不找,我在等左旗王府的岱欽梅林,剛才從貴賓席底下經過時,隱約看到他好像也在上面。所以......” 一邊說,他一邊悄悄地用眼睛往身邊掃。二中隊長趙小栓立刻明白了張壽齡的意思,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笑著回應,“您是說岱欽啊!他這回的確來了。不過他可能還要跟我們王隊說些事情,一時半會兒出不來。這樣吧,我替您代個話過去,就說你在市場門口等他!” “行,行!”張壽齡悄悄松了一口七,用力點頭,“其實也沒啥大事兒,你讓他盡管先忙著,忙完了再過來找我就行!” “拿我就去幫你傳話了!”趙小栓笑著接了一句,轉過身,快步往比賽場內走去。 還沒等他的背影去遠,幾名想從張壽齡手里勻浴鹽的商販已經圍了上去,滿臉驚詫地問道:“你,你居然指使趙,趙隊長幫忙帶話?!張老哥,你什么時候跟游擊隊的人也攀上交情了?!” “是啊,看小趙隊長那樣子,好像認識您老不是一天兩天了。張老哥,您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張壽齡雖然在用力搖頭,臉上卻透出了幾分得意的表情,“什么啊?我來的時候,正碰上趙隊長在四周巡邏,就趁機搭訕了幾句,混了個臉熟。你們大伙不都是一樣的么,這回來的路上,難道跟游擊隊的人碰到?!” 聞聽此言,眾商販立刻大聲回應,“當然碰上了!人家紅爺安排的仔細,幾乎把每支商隊都派人接到了這里來!只不過我們當時都光顧著低頭趕路了,沒想到跟游擊隊的長官們聊上幾句!” “是啊,要不說咱們這些人死性呢!哪像張老哥,無論走到哪里,朋友都能交一大堆!” “嗨!我就是一個做生意的,對誰不是陪著笑臉兒?人家游擊隊長官不拿架子,咱們總也不能反倒裝起大爺來不搭理人吧?!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張壽齡笑了笑,聳著肩膀補充。 “是啊,是啊,那不成給臉不要了么?”眾商販順著他的口風,七嘴八舌地回應。緊跟著,大伙又開始感概游擊隊官兵與其他軍隊的不同,以及今天這場騎術比賽的精彩與震撼。聊著聊著,話頭便不知道扯向了什么地方。再也沒人關注小趙隊長為什么只對張壽齡一個人尊敬有加的問題。 正聊得熱鬧之時,二中隊長趙小栓又快步從賽場內走了出來,沖張壽齡點點頭,大聲說道:“岱欽梅林說了,讓你現在就到貴賓席旁的帳篷里找他。有什么事兒,直接對他說,不用瞻前顧后!” “那是,那是!”張壽齡的臉色立刻明朗了起來,笑呵呵回應。隨即,轉過頭,低聲向身邊同行們賠罪,“那我就進去找人了?!幾位如果不忙,就在這兒等我一會兒。估計也就是一半個鐘頭,我就能給大伙準信兒!” “去吧,去吧,我們在這里等著。張老哥不要為了我們幾個刻意趕時間!”眾商販有求與人,怎么敢挑剔等候時間的長短,紛紛擺起了手,示意張壽齡盡管去忙。 張壽齡向大伙揮手告辭,快步走到趙小栓身邊,跟在此人身后一道往賽場里走。待距離商販同行們稍遠了一些,立刻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解釋:“本來不該給你們添麻煩的!可那幾個家伙不知道從誰嘴里聽說,我上回帶過浴鹽和精鹽,就死乞白賴敵纏住我不放。都是常走這條路的同行,我也不好意思立刻翻臉把他們攆開!” “沒事兒!”趙小栓笑了笑,低聲安慰,“出門在外,誰不得交幾個靠得住的朋友?!三中隊長早就料到你可能會遇到熟人,才特地托我出來看看!” “嘿嘿,老三這家伙,越來越精了!”張壽齡訕笑著數落了一句,然后繼續低聲解釋,“其實我今天見不見老三都行,反正前些日子幾乎天天都能見到他。可臨走之前突然有點兒放心不下,就想再叮囑他幾句。嗨,我這種做小買賣的,性子就是不爽利,喜歡嘮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