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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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子還真沉得住氣啊!”從貼身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大塊已經(jīng)被汗水泡軟了的奶豆腐,趙天龍一邊慢慢用牙齒啃,一邊皺著眉頭說道。他今天的任務(wù)除了抽冷子攻擊敵人之外,還要負責(zé)將敵軍撩撥出火氣,追趕著大伙的腳步踏入游擊隊預(yù)先布置的陷阱當(dāng)中。而現(xiàn)在,整個任務(wù)只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二,就遇見了一個巨大的難題。 “沒想到小鬼子反應(yīng)這么快,居然想到了把機槍架在汽車上的主意!”鄭小寶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也學(xué)著趙天龍的模樣,從懷里取出奶豆腐,用牙齒一點點磨成碎粥。 “是啊,剛才那幾挺機槍,太缺德了!”其他幾名戰(zhàn)士也一邊用力啃著奶豆腐,一邊大聲議論“即便咱們還是像先前那樣打上幾槍就撤,也會被子彈從背后追上。柳班長,柳班長他們幾個,剛才就是這樣受得傷!” “嗯!”趙天龍看了大伙一眼,眉頭皺得更緊。如果不繼續(xù)主動向敵軍發(fā)起sao擾性進攻的話,肯定無法打亂小鬼子們的行軍秩序。可如果繼續(xù)發(fā)起進攻,下一次戰(zhàn)斗結(jié)束后,自己身邊這些弟兄,可能就有一半兒以上無法再活著回來。小鬼子的機槍太多了,多到一輛汽車上就能布置三挺的地步。車身正前方、和車身兩側(cè),各有一挺。連續(xù)噴射的火力,令騎兵根本無法再像先前那樣抽冷子一擊然后全身而退。 “要是咱們身邊再有一個班的步兵就好了!埋伏在山丘上,為咱們提供火力掩護!”知道師父眼下很為難,鄭小寶積極主動地幫忙想主意。 “嗯!”趙天龍又沉吟了一聲,不置可否。采用現(xiàn)在目前這種不下馬的戰(zhàn)術(shù),騎兵中隊的機動能力,比以前至少提高了一倍。可輕騎兵防御力差,纏斗能力差等缺點,也愈發(fā)地明顯。特別是對于早有準備的敵人,由于得不到重武器的支援,大伙攻勢往往只能維持一兩分鐘左右。超過這個時間,便會因為馬速的下降而成為敵軍機槍手面前的移動靶子! “想辦法先打掉他就是!”另外一名姓田的戰(zhàn)士想了想,大聲說出自己的看法。“找兩個人事先在草叢里埋伏,等汽車他們身邊開過去時,突然開槍打死主射手!” “還可以往汽車里丟兩顆手榴彈!”又一名老游擊隊員靠上來,一邊抹著臉上的汗水,一邊提議。“鬼子的車廂就那么一點兒大,只要手榴彈能扔得進去,肯定能炸死好幾個!” “對,給他們來一記狠的,不愁他們再停下來不追咱們。”其他游擊隊加入進來,七嘴八舌。 “那如果鬼子的后續(xù)部隊纏上來的話,咱們怎么脫身啊?!”突然,一名姓楊的老游擊隊員抬起頭,甕聲甕氣地反問。 立刻,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變騎兵為步兵,在道路兩邊埋伏,近距離向汽車發(fā)起攻擊,的確能打小鬼子一個措手不及。可如果汽車里的鬼子沒能迅速失去戰(zhàn)斗力,而跟在汽車后面的鬼子大部隊再纏上來,大伙就根本不會再有任何脫身機會。 是帶著遺憾全身而退,還是冒險出擊,不惜任何代價保證任務(wù)的完成。生與死的選擇面前,無人能繼續(xù)保持從容。 正在低頭吃草戰(zhàn)馬也感受到了身邊的沉悶氣氛,一個個陸續(xù)抬起腦袋,輕輕打起了響鼻。比起人類,它們對危險的直覺更為靈敏。并且在沒有外力逼迫的情況下,絕對不會主動自蹈死地。 正在沉思的趙天龍被戰(zhàn)馬的響鼻聲驚醒,笑了笑,把已經(jīng)嚼碎了的奶豆腐吐在掌心上,輕輕地遞到黃膘馬的嘴邊。濃郁的奶香氣立刻驅(qū)散了黃膘馬心中的恐懼。早已饑腸轆轆的戰(zhàn)馬伸出舌頭,三口兩口,就將碎奶豆腐tian了個干凈。 趙天龍從貼身口袋里又拿出了第二塊奶豆腐,咬碎,磨細,一口口喂給黃膘馬吃。戰(zhàn)馬從來不會嫌棄自家主人的口水臟,低著腦袋,伸出通紅的舌頭在趙天龍的掌心處tian個不停。 鄭小寶和其他騎兵看到了,也都笑了笑,學(xué)著趙天龍的樣子,將嘴里的奶豆腐喂給各自的坐騎。在騎兵們的心目中,戰(zhàn)馬永遠比自己更嬌貴,更需要及時補充營養(yǎng)。 當(dāng)口袋里的奶豆腐差不多消耗干凈之后,汽車的引擎聲也到了低矮的山丘前。趙天龍豎起耳朵,根據(jù)引擎的聲音估算了一下敵我雙方的距離。然后沖著所有人用力揮手,“小寶留在這里當(dāng)看馬樁,其他人,跟我徒步到路邊設(shè)伏。集中火力攻擊兩輛汽車最前方的重機槍,偷襲得手之后,立刻撤回來上馬逃向松鼠山。老鄭帶著一中隊在那邊接應(yīng)咱們!注意不要落馬,即便落了馬,也不要讓自己落進小鬼子之手!” “是!”騎兵們將掌心處最后一口奶豆腐強行抹進坐騎的嘴巴,毅然拎起步槍,彎著腰跟在了趙天龍身后。一長串驕傲的身影,被夕陽照得格外高大。 第三章 晨星 (六 中) 小跑著繞過山丘邊緣,小隊長老楊超過趙天龍,側(cè)身撲向道路另外一側(cè)。“站住,這回咱們都在路北邊打!”趙天龍伸出一只大手拉住了他,強行將其扯到了自己身邊的草叢里。“我?guī)б恍£牬虻谝惠v汽車,你帶二小隊打第二輛汽車。打光了槍里的子彈后,無論結(jié)果如何,立刻向戰(zhàn)馬那邊撤!” “嗯!”老楊輕輕點點頭,將目光轉(zhuǎn)向身后的戰(zhàn)士,“二小隊,跟我來!” 九名隸屬于二小隊的游擊戰(zhàn)士默默自草叢中站起身,跟著老楊向左手方向運動。彎著腰跑出十幾米后,他們再度將身體藏進了幾叢的干枝梅當(dāng)中。(注1)干枝梅是草原特有的植物,生長時需要的水分極少,枝葉干得從地面割下來就可以直接充當(dāng)柴火燒。因為花色素淡且無香氣,不被蜜蜂和蝴蝶所喜。然而草原上的牧人卻知道,此花的花期極長,一生只開一次,一經(jīng)開放,便永不凋零。 小隊長老楊深深吸了一口氣,自花叢中伸出中正式槍管。這把槍是他出發(fā)前才領(lǐng)到手的,有九成新,槍管上還帶著一股子濃郁的潤滑油味道。為了保證任務(wù)的完成,大隊長王胡子把全隊最好的步槍,都集中起來配給了承擔(dān)誘敵任務(wù)的兩個小隊。并且每人還給特批了七十發(fā)子彈和五枚晉造手榴彈,給此行打上了雙重保險。 身邊的幾個年青戰(zhàn)士的呼吸聲有點沉,隱隱透漏出內(nèi)心的緊張。受了大半年嚴格的騎兵訓(xùn)練,突然又由騎兵變成了步兵,他們難免有些不太適應(yīng)。擺出來的手榴彈也是橫一個豎一個,東倒西歪。 “怕什么,咱們以前又不是沒跟小鬼子干過?!”小隊長老楊轉(zhuǎn)過頭去,給了弟兄們一個鼓勵的笑臉。順手將最靠近自己的幾枚手榴彈擺成整齊的一排,頭下柄上,并且順手將保險蓋兒擰開,“小鬼子忙著找咱們的馬呢,目光肯定不會往草叢下面掃。等第一輛汽車開過去,讓趙中隊長那邊先開火,然后咱們集中火力再打第二輛車。前兩槍不管有沒有準頭,都給我集中打車廂前方位置那兩名機槍手。然后從第三槍開始努力解決打汽車側(cè)面的另外一挺重機槍。彈倉里的子彈打完后,立刻給我把手榴彈投出去,然后借助手榴彈的煙霧撤退!誰也不準回頭!” “是!”戰(zhàn)士們聽老楊說得條理分明,心中的緊張感覺立刻就輕了不少。游擊小隊長老楊向正在開過來的汽車上掃了幾眼,又以極低的聲音說道:“每輛汽車上只有十來個鬼子,跟咱們?nèi)藬?shù)差不多。并且他們連擲彈筒都沒有帶,火力上不比咱們強哪去!” “嗯!”戰(zhàn)士們笑了笑,輕輕點頭。一直僵在扳機處的手指也慢慢松了下來,勾起地面上的野草輕輕活動。 看到大伙都把狀態(tài)調(diào)節(jié)到最佳地步,小隊長老楊終于放了心,將目光再度轉(zhuǎn)回草原上人腳踩出來的土路。第一輛日本鬼子的汽車已經(jīng)開到了距離大伙不到五十米的位置,車上鬼子兵的叫囂聲清晰可聞。比起大伙以前打過交道的地方駐守部隊,這支特地從偽滿洲國抽調(diào)過來的鬼子兵,裝備要精良得多。每個人頭上都頂著一個西瓜皮狀的頭盔。頭盔外邊還套著一層淡lusè的偽裝網(wǎng)。隨便拔幾把植物插在偽裝網(wǎng)上,就能將自己與車下的草原融合成yiti。 “好東西,都使瞎了!”老楊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調(diào)整槍口,瞄準第二輛汽車上的重機槍手。這個輕微的動作,卻令槍管旁的干枝梅發(fā)出沙沙的響聲。有名聽力靈敏的鬼子兵迅速將頭擰了過來,目光在花叢附近來回逡巡,“不對勁,我好像看到有東西藏在草叢里邊!” “兔子,或者倉鼠唄!還能是什么東西!”小隊長真田村一回頭拍了他一巴掌,笑著奚落,“栗原伍長,不要這么緊張。那里的雜草雖然高,卻沒高到可以藏下一匹馬的地步。” “栗原君的膽子就是小!”其他鬼子兵也側(cè)過頭,沖著發(fā)現(xiàn)情況的栗原伍長低聲奚落。“剛才過河時,他差一點兒就把自己給淹死!” “是啊,如果在不到膝蓋高的水里淹死了,栗原伍長可就徹底成了名人了!” “我,我剛才真的好像看見草叢里有東西!”一片哄笑聲中,栗原伍長紅著臉,大聲替自己辯解。“他們前幾次雖然都是騎著馬沖過來的,誰能保證這次他們不突然換了想法?!” “那他們就甭想再活著離開了!”其他鬼子兵們繼續(xù)搖頭,對栗原伍長的話不屑一顧。敵軍只有二十多人,而他們這邊光是兩輛汽車上,就裝了二十六人,后面不到三百米的距離,還跟著幾百名同伴。如果中國人敢舍棄了戰(zhàn)馬前來步戰(zhàn),結(jié)果肯定是有來無回! “你要是還不放心,就朝你認為有問題的地方打幾槍!”看到手下的小伍長固執(zhí)己見,鬼子小隊長真田村一有些不高興了,皺著眉頭命令。 “我,我”栗原伍長猶豫著,不知道自己是該不顧頂頭上司的顏面,堅持向干枝梅叢后開槍,還是主動認錯,把這件事就此揭過去。正遲疑間,忽然發(fā)現(xiàn)頂頭上司真田村一的腦門上出現(xiàn)了一個黑黑的小洞,然后,就看見一股白色的腦漿子直接從洞口噴了出來。 “敵襲!”他扯開嗓子,大聲示警。同時端起步槍,瞄準已經(jīng)被汽車拋到身后的干枝梅。還沒等找到目標,第二顆子彈已經(jīng)從車廂側(cè)前方飛了過來,“乒”地一聲,正好命中他的鼻梁。 “敵襲,敵襲!”汽車上的其他鬼子兵也反應(yīng)了過來,紛紛撲上前去抓真田村一留下的重機槍。就趴在距離汽車不到二十米處草叢里的趙天龍怎肯給敵人反擊的機會,反轉(zhuǎn)手腕,兩把盒子炮同時開火,“乒乒乓,乒乒乓,乒乒乓”子彈貼著車廂擋板掃過去,將試圖靠近重機槍的鬼子兵一個接一個打翻在地。 “乒、乒、乒、乒!”跟在趙天龍身邊的其他游擊隊員,也迅速扣動扳機,將車廂側(cè)面的另外一挺重機槍打成了啞巴。中正式步槍的優(yōu)異性能,在近戰(zhàn)中發(fā)揮到了極致。guntang的子彈成排掃進車廂,壓得里邊的小鬼子無法抬頭。 藏身于干枝梅叢后的第二小隊?wèi)?zhàn)士,也在老楊的帶領(lǐng)下,瞄準第二輛軍車上的鬼子兵陸續(xù)快速扳機。架在車廂前方的重機槍,迅速變成了啞巴。架在車廂側(cè)面的重機槍,也只來得及射出一梭子子彈,就完全變成了擺設(shè)。有名鬼子兵冒死從車廂中跳起來,大叫著撲向機槍。老楊冷靜地用中正式瞄準了他,用力扣動扳機,“呯勾!”子彈拖著尖嘯砸在了小鬼子的鋼盔上,將小鬼子的腦袋直接和脖子掰成了九十度直角,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仰面栽倒。 “扔手榴彈,撤!”趙天龍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清晰地抵達每一名游擊戰(zhàn)士的耳朵。 趁著汽車上小鬼子被打懵的功夫,游擊戰(zhàn)士們抓起早已打開保險蓋的手榴彈,用力投了出去。“轟!”“轟!”“轟!”沉悶的爆炸聲在兩輛汽車的前后左右陸續(xù)響起,殺傷效果寥寥,煙霧卻遮天蔽日。 敵我雙方的目光都被手榴彈爆炸帶起的濃煙遮擋,所有射擊都成了沒有目標的亂打。“撤!別戀戰(zhàn),馬上給我撤!”趙天龍又大喊了一聲,憑著直覺朝被煙霧包裹的汽車駕駛室開了兩搶,轉(zhuǎn)過身,帶頭向山丘后存放著戰(zhàn)馬的位置跑去。戰(zhàn)士們也紛紛將中正式步槍彈倉中的子彈打光,跟在趙天龍身后,迅速脫離戰(zhàn)場。 “乒、乓、乒、乒、乒!”跟在汽車后兩百余米的其他鬼子兵追了上來,一邊跑,一邊朝趙天龍等人開火。距離雖然離得稍微有點兒遠,卻打得游擊隊員們不得不將腰彎得更低,跑動的速度也大受影響。 “該死!”趙天龍大聲罵了一句,回過頭,盒子炮又掃出一排子彈。距離太遠,敵我雙方又都在跑動當(dāng)中,沒能擊中任何目標。 小鬼子們卻被他的這個動作給激怒了,十幾個人同時蹲下身,半跪著扣動扳機。“乒、乒、乒、乒”子彈交替著,在趙天龍身邊織出一道火網(wǎng)。兩名游擊隊員躲閃不及,身上噴出一團紅霧,驚叫著栽倒。 “老劉!”游擊戰(zhàn)士小張大叫著跑過去救助傷員,沒等到達目的地,就成了小鬼子步槍下的第三個犧牲品。比起大伙以前jiēchu過的地方留守部隊,這支剛剛從偽滿洲國趕來的關(guān)東軍素質(zhì)高出了不止一點半點。總是用十幾條步槍不約而同地瞄準一個目標開火,雖然隔著兩百余米,依舊能收獲到驚人的效果。 “別戀戰(zhàn),趕緊去跟小寶匯合!”趙天龍發(fā)覺情況不妙,一邊向追過來的鬼子兵開槍還擊,一邊大聲命令。 幾名試圖跑回去救助袍澤的游擊隊員聽見了,咬咬牙,毅然調(diào)頭。而受了傷的老劉和小張三人,則從血泊中掙扎著爬起來,端起步槍,瞄準追兵的胸口。 “乒、乒、乒!”中正式的射擊聲再度響起,兩名追在最前方的鬼子兵毫無防備,胸口冒出一股為,仰面朝天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