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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烽煙盡處在線閱讀 - 第188節(jié)

第188節(jié)

    第一章 迷城 (五 上)

    解決了一個大麻煩,賀耀祖心里頭卻不是很舒服。開車的時候接連走了好幾次神兒,虧得重慶的交通警察和司機們都十分有眼色,知道坐在別克世紀里頭的人,即便車前方沒有警車開道,也絕非自己所能招惹得起,才一路順風回了家。

    整整小了他二十三歲的妻子倪斐君正在廚房里頭忙活,弄得整個家都飄滿了濃郁的菜肴香味。他們家不是雇不起廚師,世事固然艱難,國民政府卻也不會拖欠一個手握重權的上將薪水。然而倪斐君卻堅持認為給丈夫吃自己親手做的菜是一個妻子的義務,賀耀祖也懂得欣賞對方的廚藝,所以成親五年多來,賀耀祖在沒有確實推不掉的應酬時,晚飯通常都是回家吃。夫妻兩個在飯桌前喂喂孩子,聊聊家常,白天上班時的疲憊就一掃而空。

    可今天,賀耀祖卻明顯沒有什么胃口。在傭人的幫助下換了鞋子和寬松的衣服后,便一頭倒在了沙發(fā)上,用當天的報紙遮住了面孔。

    他之所以心事重重,倒不是因為內疚自己剛剛親手毀掉了一名年青軍官的前程。實際上,官做到賀耀祖這種級別的人,心情已經很難被這樣一件小事兒影響到。況且賀耀祖已經做得足夠仁至義盡,他相信,如果換了總參謀長何應欽或者軍訓部長白崇禧這兩人與自己易地而處,他們所做的絕不會僅僅是將張松齡一分為二那么簡單。以他們的行事風格,很有可能會故意安排一個送死的任務讓黑石寨方面去執(zhí)行,或者直接派人將張松齡做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后患。

    這也不是說何應欽與白崇禧兩個要比他賀耀祖殘暴,而是他們兩個行事的風格更干凈利落,或者說為人更殺伐果斷。與賀耀祖一樣,他們都是軍隊中的頂尖人物,都是軍中的大象,而張松齡只不過是只小小的螞蟻。有誰見過大象走路會因為踩死了一只螞蟻而難過么?恐怕沒有吧。走路時能刻意避開螞蟻的窩已經仁至義盡了。更多情況下,是根本不會低頭,邁開大步直奔目標,哪有功夫管腳下的那只螞蟻是黑是白,是死是活?!

    他賀耀祖之所以心事重重,是由于吃不準蔣介石對某只或者某幾只小螞蟻的關注,是出于一時心血來潮,還是真的已經動了惜才之念。如果是前者的話,無論他怎么對付那幾只小螞蟻,都不會對自己產生任何不利影響。而萬一是后者,即便蔣委員長知道全部情況后能理解他這樣做的苦衷,想必也會因為他在執(zhí)行命令時打了太多的折扣而心存芥蒂。那樣的話,二人之間的互信就要受到極大影響,他賀耀祖在軍事委員會中的超然地位,也必將不復存在。

    與國民黨內的其他元老不同,賀耀祖幾乎是唯一一個經歷過辛亥革命、北伐戰(zhàn)爭,資歷和貢獻都足以與蔣介石比肩,卻依舊跟后者保持著朋友關系的人。而其他同等資歷和貢獻的元老,要么已經被蔣委員長徹底打敗,成了國民政府中的裝飾品,要么還在繼續(xù)跟后者明爭暗斗,幾乎一分鐘都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

    賀耀祖不喜歡與人爭斗,特別是在沒有任何勝利把握的情況下去爭斗。更沒想過自己哪天能取蔣介石而代之。他這個人沒有什么太高的政治野心,也沒有太強權力欲望。他只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為這個國家多做一些有益的事情。而軍事委員會辦公廳上將主任這個職位,則是他實現自己心中那些愿望的一個重要憑借。如果因為不再為蔣介石所信任,進而被從軍事委員會辦公廳主任這個位置上調離,他就只好象那些政治斗爭失意的元老們一樣,拿一份干薪每天捧著報紙和茶水打發(fā)日子,這種下場,他絕對無法忍受,甚至連想一想,都覺得不寒而栗。

    十一月的山城溫度有點兒低,因為多雨的緣故,即便裹在絲絨睡衣里,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氣中那一波接一波的秋涼。賀耀祖翻了個身,試圖用已經被體溫焐熱的沙發(fā)表面,去撫慰被冷空氣吹冰的小腹,剛剛把身體調整到舒服位置,脖頸處卻感到了一縷柔柔的暖風。

    “呼”已經是兩個孩子母親的倪斐君依舊沒改小女兒心性,見丈夫并未真的睡著,便鼓起嘴巴,在對方的脖頸窩處長長地吹了一口熱氣。那里是賀耀祖身上最怕癢的地方,當時癢得他立刻一個轱轆從沙發(fā)上爬起來,一邊用手擋住妻子的嘴巴,一邊笑著問道:“飯做好了,孩子們呢?他們都吃了么?!”

    “讓張媽領著去廚房里頭吃了,免得遭受池魚之殃!”倪斐君笑著抱怨了一句,放過賀耀祖,順手從餐桌上抓起一瓶法國產的葡萄酒,給賀耀祖倒了一杯,“先吃了飯再睡覺,免得明天早晨起來又胃疼。這一杯是因為天冷賞給你的,慢著點兒喝,小心喝急了上頭!”

    望著桌案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再看看妻子那滿臉關切。即便心里頭有再多的煩惱,這一刻也統(tǒng)統(tǒng)不翼而飛了。

    “我沒事兒,就是今天上班時太忙了些,一直沒抽出空來休息,所以回家后才想先躺一會兒!”不想讓妻子擔心,賀耀祖笑了笑,故意裝出一幅輕松的模樣。“你也知道,最近前線吃緊,到處都在找我要人要槍。我這個主任又不是孫猴子,即便拔光了身上的汗毛也變不出人和槍來給他們!”

    “我看也差不多!”倪斐君抿著嘴打趣。明澈的眼睛里卻倒映出賀耀祖此刻的滿臉疲憊。后者被看得心里頭發(fā)虛,笑了笑,繼續(xù)欲蓋彌彰,“真的沒事,回到家,看到你在廚房里忙活,看到孩子們都玩得開心,一切就都忘了。”

    “你自己能調整得過來就好!”倪斐君不忍拆穿丈夫善意的謊言,把目光挪開,笑著給對方夾菜,“嘗嘗這個吧,我特意跟何大姐學的粵菜。也不知道學得有幾分神似?!”

    那是一份蒜仔瑤柱豆苗,賀耀祖當年在廣州追隨孫中山時,非常喜歡到飯店點來吃。可是今天,他卻對著這份自己曾經鐘愛的美食皺起了眉頭,“何大姐,哪個何大姐?你最近很閑么?”

    “當然是廖總理的夫人啊?”倪斐君詫異地白了丈夫一眼,柔聲回應,“還能有哪個何大姐?我認識的會做粵菜的人里頭,手藝她數第一!”(注1)

    真是越怕什么越碰見什么,賀耀祖脖子后的毛立刻就直立了起來,象頭受驚的猛犬般瞪了妻子一眼,厲聲命令:“我當然知道是廖夫人!你以后能不能少去她那邊幾趟?!即便不為我著想,也為這個家想一想!”

    注1:何香凝,國民黨總理廖仲愷的夫人。民國初年著名才女,曾求學于日本女子大學,擅繪畫。與丈夫一道追隨孫中山,是同盟會第一位女會員。因為堅持聯共主張,與蔣介石之間矛盾很深。

    第一章 迷城 (五 下)

    “怎么了,我怎不為你著想了?!何大姐又不是壞人!”好心整治了一桌子丈夫愛吃的菜,卻被對方如此數落,倪斐君無法不覺得委屈。放下正在給丈夫夾菜的筷子,紅著眼睛追問。

    見妻子垂泫欲泣,賀耀祖的心立刻開始發(fā)軟。但想到白天時蔣介石的提醒,他又強迫自己硬起心腸,皺著眉頭,低聲訓斥:“她當然不是壞人!可她最近做的那些事情,卻非常不附和身份。在報紙上公開和政府唱反調,公開指責蔣委員長誤國,公開說國民黨不適合領導國家。這些也就算了,畢竟她是前廖總理的夫人,無論資歷和地位都在那擺著,說兩句過分話也沒人愿意跟她較真兒。可給八路軍募捐是這么回事?軍委會沒人了,需要她一個沒了丈夫的女人越俎代庖?!還有,她在家里組織那個什么沙龍,去的都是些什么人?沈鈞儒、史良、沙千里,最近還多了周恩來的夫人鄧穎超。你整天跟這些人攪在一起,能落個什么好結果?!”

    “你,你派人監(jiān)視我?!”結婚五年多,夫妻兩個還很少紅臉。體諒到賀耀祖上班勞累,倪斐君開始強忍著不還嘴,到后來,卻氣得開始打哆嗦,想要還嘴,話已經無法說利落了,“你,你居然派特務盯我梢。干脆,干脆,你把我抓起來算了!反,反正也是你一個電話的事情,根本不用費任何力氣!”

    “我盯你的梢,笑話!”賀耀祖正在火頭上,根本沒考慮對方的感受,“我還用盯你的梢,重慶總計才巴掌大,你干點兒什么不在別人眼皮底下?!況且我這個軍統(tǒng)局長,本來就是個掛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到現在沒人動你,人家是給我老賀面子。哪天我老賀的面子兜不住了,看你怎么辦,看咱們的孩子到哪找娘去?!”

    “誰稀罕你的面子!”被氣到了極處,倪斐君反而不覺得憤怒了。伸手擦了把臉上的淚,咬著牙冷笑,“要抓就盡管來抓我好了。看看你的那幫軍統(tǒng)手下準備給我定個什么罪名?在報紙上發(fā)表抗日文章?給傷兵籌集醫(yī)藥費?還是給八路軍募捐?對了,八路軍現在還屬于國民革命軍下屬的番號吧,我拿募捐來的錢幫助他們買西藥,算不算資敵?!還有啊,周恩來和鄧穎超住的那處房子,也是我?guī)兔φ业摹,F在叫八路軍辦事處,你當初也在里邊出了力,是不是把你也抓起來,咱們夫妻兩個一起過堂!”

    “你”賀耀祖也被妻子的“冥頑不靈”氣了個夠嗆,站起來,高高地舉起了巴掌。但是看到妻子那倔強的眼神,心里又覺得非常愧疚,嘆了口氣,將已經舉過頭頂的手臂又放了下去,“此一時,彼一時。你分清點形勢好不好。周恩來夫妻剛到重慶那會兒,合作抗戰(zhàn)是主題。咱們再怎么幫忙,別人也不會說什么。但是現在…….”

    “現在怎么了,現在防共**成了主題了?!所以你賀大主任要跟共產黨劃清界限了?!是不是?”倪斐君繼續(xù)冷笑著反問。

    “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賀耀祖被問得氣結,咬著牙回應。

    “當初嫁給你的時候,你的確不是!”倪斐君搖了搖頭,看向丈夫的目光又是失望,又是凄涼,“但是,現在,現在我看不清楚你了。老賀,我真的看不清楚了!嗚嗚…….”

    “我,我不就在你眼皮底下呢么?”賀耀祖被妻子的目光看得心里頭發(fā)虛,說話時的氣勢一落千丈,“你天天看,還能看不清楚?”

    倪斐君抬起一雙淚眼,輕輕搖頭。的確,丈夫就在眼前站著,還像當年初次見到他時那樣高大、英俊、渾身上下充滿陽剛之氣。但丈夫的臉上,卻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多了一層模模糊糊的,仿佛面紗一樣的東西。讓她忍不住就想將面紗揭開,卻又怕揭開之后,自己再也無法接受面紗下的真實。

    見妻子那傷心欲絕的表情,賀耀祖強裝出來的硬心腸迅速土崩瓦解。將語氣放得更緩,低聲說道:“唉!要我怎么跟你說,才說得明白呢!大敵當前,國共合作,肯定還是要合作的。但合作的同時,不能沒有界限。畢竟當年國民黨殺共產黨,曾經殺得人頭滾滾。要是一點防備都沒有,萬一哪天共產黨得了勢,誰知道會不會報當年的仇?!“

    “那是你們國民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聽出丈夫話語里的緩和之意,倪斐君抽了抽鼻子,低聲反擊。

    “別老說我們國民黨,我們國民黨的。你可是我的夫人。替共產黨做得事情再多,都是我這個國民黨高官的太太!”賀耀祖的聲音又迅速提高,隨即強迫自己壓住火氣。

    比起他平時接觸到的同僚而言,妻子倪斐君簡直單純得象一張白紙。這讓他說話時覺得心里頭很累。但是當初,也正是妻子的單純和善良吸引了他,讓他忘記了兩人之間的巨大年齡差距,愛她愛到了義無反顧。

    “我是你的夫人,卻不是國民黨的夫人!”倪斐君笑了笑,臉上一片慘然。“這輩子也不會是。說實話,老賀,這幾年托你這個將軍的福,我把你們國民黨從上到下看了個清楚。看得越多,我越看不起你們這個黨,真的打心眼里看不起。”

    “我們這個黨怎么了,如果沒有我們這個黨前仆后繼,現在還是大清朝呢?!”賀耀祖的自尊心深深受傷,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高,震得玻璃窗戶嗡嗡直響。

    “即便是大清朝,也沒有把三分之二國土丟給日本人。也沒有外敵當前,湘軍和淮軍還打來打去折騰不休!也沒有…….”

    “乒!”賀耀祖將酒杯擲在了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樓下的廚房也傳來“乒!”的一聲,緊跟著,是兩個孩子的哭泣和女傭人溫柔的安撫。正在吵架的夫妻兩個迅速意識到了影響,雙雙長吸了一口氣,然后雙雙強迫自己坐回各自的位置。

    “我不想跟你爭!”倪斐君用手絹擦干眼淚,一字一頓。“既然你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索性跟你交個實底兒。交完之后,你愿意找人抓我也好,想跟我離婚也罷,我都不會怪你!”

    “你,你,你怎么能這樣說。至于么,咱們兩個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走到一起的!”賀耀祖心里頭立刻失去了底氣,帶著幾分商量的口吻回應。

    他愛眼前這個女人,愛她的單純,愛她的善良,愛她的身體和靈魂,以及她曾經為自己做過的一切一切。這個比他小了整整二十三歲的女人和這個家,是他心靈的港灣,是他唯一可以放下面具,暴露自己本來面目的地方。只有在這里,他不用再算計來算計去,不用再偽裝來偽裝去,可以放肆地笑,大聲地唱。如果沒了這個家和這個女人,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剩下多少意義。更不知道當自己疲憊不堪想要歇一會兒時,到哪能找一個同樣不用處處設防的避難所。

    倪斐君顯然也深愛著他,所以才不愿讓他受到自己的影響。畢竟他是軍事委員會的上將辦公廳主任,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看。“給八路軍募捐的事情,是我率先發(fā)起的。因為不愿被人知道后影響到你,才借了何大姐的名頭,將她推在前面給我遮風擋雨。所以,你需要勸的人是何大姐,而不是我。如果支持八路軍是一種罪行的話,我才是主犯,何大姐只是脅從!”

    “你,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么?”賀耀祖大吃一驚,反問的話沖口而出。妻子跟周恩來夫婦有交往的事情他知道,但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妻子已經跟共產黨人交往這么深。

    “別著急質問我,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也許是因為心里覺得凄涼,倪斐君一邊說,一邊抹淚,但眼睛里頭,卻沒有任何悔意,“我其實早就想加入產黨了,是因為顧忌著你和這個家,才遲遲沒有向鄧大姐提出申請。但這件事情我不會拖延太久,趁著國共之間還沒有撕破臉前加入,總比你們再來一次清黨時加入對你影響小!”

    “共產黨就那么好?!”賀耀祖的心臟徹底沉入了冰窟窿里,看了妻子一眼,掙扎著低聲追問。

    “共產黨有多好,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我相信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真心愛著這個國家。不像你們國民黨的官員,一個個口號把喊得震天響,私底下卻都只顧著自己撈;前方將士缺糧少彈,后方官員卻天天山珍海味;敢跟鬼子拼命的要掛起來靠邊站,見到鬼子望風而逃的卻要錢給錢,要人給人;當兵的連雙像樣的鞋子都穿不上,當官的卻拿著軍餉去放高利貸;機槍大炮寧可存在倉庫里讓鬼子繳獲,也不肯支援友軍一些,哪怕他們正頂在自己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