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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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做過東北軍連長的人,蔣葫蘆也算殺伐果斷!眼看著黑胡子和入云龍就要給自己來一個二夾一,丟下隨從,撒馬就跑。早就被嚇破了膽子的獨眼龍、壓五洋等匪首見狀,也不敢再強撐,亂哄哄丟下幾句場面話,帶領各自的嘍啰,四散奔逃。 “蔣葫蘆,有種你別跑?!”周黑炭萬萬也沒想到鼎鼎大名的黃胡子如此無恥,拎著砍成了鋸子的馬刀策馬緊追。蔣葫蘆哪肯停下來等著他砍?把身體貼在馬脖子上,拼命磕打坐騎。 “救大當家!”金鷹幫的四幫主翟大孬和八幫主盧老實自知獲勝無望,齊齊大喊一聲,策馬去追蔣葫蘆。散落在戰場上跟黑狼幫拼命的其他金鷹幫匪徒見幾個活著的當家人全跑了,也瞬間失去了堅持下去的勇氣,紛紛撥轉坐騎,各自逃命。已經傷亡過半的黑狼幫馬賊卻不肯放過他們,一個個瞪著通紅的眼睛,緊追不舍。 剎那間,膠著戰就變成了追亡逐北。蔣葫蘆帶著十幾個親信跑在最前方,周黑炭拎著把破刀,如影隨形。緊跟在周黑炭身后,則是趙天龍和黑狼幫的二十余名馬賊精銳,他們唯恐周黑炭落單,拼命催促坐騎加速。在他們身后二十米外,還有金鷹幫的四當家、八當家和一大群毫無斗志的嘍啰,亂哄哄如同無頭蒼蠅。 無頭蒼蠅們跑得有快有慢,隊伍迤邐拖出了數百米長。每當有傷者因為體力耗盡從馬背上掉下來,就會被跟在他們后方的另外一伙黑狼幫馬賊砍死。而在這伙兇神惡煞的黑狼幫馬賊身后不遠處,還躲躲閃閃跑著數匹戰馬。馬背上坐著的是金鷹幫二當家黃老實和幾個剛剛入伙沒多久的小嘍啰,他們既沒有勇氣去跟前方的敵人拼命,又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逃。一個個滿臉茫然,隨波逐流。 只有極少數黑狼幫的輕傷號沒有加入對仇人的最后追殺,他們在老九的帶領下,于戰場上挨個翻動敵我雙方傷員的身體。發現還可能有希望被救治的自己人,則將其從血泊中抬起來,放到相對干燥的草地上,用粗布包扎傷口。發現還茍延殘喘的敵人,就立刻在對方的喉嚨處補上一刀,徹底結束后者的生存希望。如果發現自己一方的某個掛彩者身體上的傷口太大,或者被傷在了左胸、小腹等要害處,他們也同樣會割斷對方的喉嚨,下手時沒有絲毫猶豫! 一切都做得嫻熟無比,且理直氣壯。仿佛那些被殺者根本不是自己的同類一般。當張松齡發覺這個情況匆忙跑上前制止,整個戰場已經被重新梳理過了一小半兒。至少又有四十幾人喪生,其中黑狼幫自己的弟兄超過了五分之一! “住手,統統給我住手,你們這是干什么?!”張松齡氣得兩眼發黑,端起輕機槍沖老九等人比比劃劃。老九等人卻一點兒也不怕他的威脅,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大聲解釋:“天熱,我們沒有西藥。耽擱下去,他們死得會更難受!” “那你們也不能隨便殺人!”張松齡愣了愣,斥責聲明顯失去了力量。 “我們沒有別的辦法!”老九梗著脖子,滿臉不服?!俺悄隳苜I到西洋藥來!” 草原上唯一擁有西藥的,就是日本鬼子辦的診所。而那些診所的背景則是日本關東軍,馬賊們拿著錢找上門去,肯定必死無疑。張松齡心里頭清楚這個事實,嘆了口氣,沮喪的走開。老九等人則緊握短刀,繼續翻動地上的傷者。張松齡的話只在戰斗時有人肯聽,如今戰斗已經結束了,他又徹底成為一個外來戶,沒資格對黑狼幫的九當家指手畫腳。 可戰斗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將輕機槍放回馬車上,張松齡舉目四望。黃胡子的人已經跑得不見蹤影,黑胡子和入云龍也追得不見了蹤影。還有其他幾路各懷鬼胎的馬賊,也統統象蒸發了般,在草原上消失得了無痕跡。如果不是眼前躺著數百具尸體,張松齡甚至有些懷疑今天的戰斗根本就沒有發生過。所有一切都跟他原來熟悉的戰斗不一樣,從戰前準備,激戰正酣到戰后收尾。 這里是大草原,馬賊們也不是正規軍!發了半晌呆,張松齡終于得出一個相對合理的答案。與他曾經見到的其他中**人相比,草原上的馬賊們在勇氣方面明顯更勝一籌。但他們在戰斗組織和軍人紀律方面,卻差了前者不止一個層次。包括周黑炭和趙天龍這些草原上大名鼎鼎的豪杰,潛意識里都沒有“全局”這兩個字,他們只懂得廝殺,廝殺,完全憑著本能! 如果今天是二十六路的弟兄與黑狼幫交手……?沒來由地,張松齡就開始胡思亂想。答案同樣很明顯,那取決于雙方出兵的數量。如果老二十六路軍的一個普通步兵班與相同數量的馬賊遭遇,步兵班必敗無疑。可如果把雙方的數量上升到連一級,勝負就很難預料。至于營一級的戰斗,結果將毫無懸念。即便雙方拿著同樣的武器,馬賊們還多一匹坐騎助戰,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打得落荒而逃! 正百無聊賴想著,老九又訕笑著走了過來?!拔腋麄兘淮?,無論是哪一邊的,能救一命就盡量救一命?!狈路鸷搴⒆影?,他用瞎話來緩和彼此之間的矛盾,“都是苦哈哈,但凡有別的活路,誰也不愿意整天在刀尖上打滾!” “嗯!”張松齡沒心情跟他交流,淡淡回應了一聲,低頭開始收拾戰利品。輕機槍他和趙天龍肯定無法帶走,即便有辦法,周黑炭肯定也不會把如此“珍貴”的武器分給他們。子彈有滿滿三大箱,歪把子和三八大蓋兒可以通用,所以他拿走幾百發,想必周黑炭也沒臉出言爭竟。至于其他,張松齡實在想不出自己還需要什么,黑狼幫不是久留之地,能跟對方少發生一絲牽扯,就少一絲為好。 “我剛才不是故意在頂撞你!”見張松齡不愿意搭理自己,老九繼續放軟了身段賠罪,“我們這些人直來直去慣了,不會繞著彎子說話。這附近會看金瘡的大夫一般都住在城里,眼下周圍的縣城都被日本人占了,我們不敢去。所以受了傷只能敷些草藥硬挺著,稍微重一些,基本上就只能等死。越往后拖,受得罪越多!” 林林總總陳述了一大堆理由,張松齡依舊沒興趣跟他交談。皺了皺眉頭,嘆息著道:“你說這些我明白,我只是覺得心里頭不舒服。你忙你的去吧,我累了,想安安靜靜地歇一小會兒!” “別這樣?。 崩暇畔阎槪^續服軟做小,“我還想跟你學怎么使機槍呢!你剛才打得可真厲害,乒乒乓,乒乒乓……”抱起輕機槍,他沖著遠方比劃,“就像,就像那個,那個什么來著,嗨,我嘴巴笨,不會說。反正使得就是好,比日本人使得都厲害!” “對,您剛才那通機槍使得,可真絕了!”昨夜拉馬頭琴那位也湊了過來,挑著血淋淋的大拇指贊嘆。今天這仗打得太痛快了,痛快得他回憶起來就忍不住想仰頭狂笑。從戰斗一開始,仇人黃胡子就被打了個暈頭轉向。剛剛到手的機槍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成了壓垮他們的最關鍵一根稻草! 而起到左右戰局作用的,在馬頭琴和老九兩人看來,肯定是眼前這位姓張的小黑胖子。整個戰術是他教給大當家的;憑著一把步槍,幾次打斷黃胡子指揮的,也是他;關鍵時刻,搶了敵軍輕機槍為入云龍掃開缺口的,還是他!如果能把此人留下,黑狼幫可就賺大了。收拾掉黃胡子殘部幾乎是舉手之勞,橫掃整個東部草原,與日本鬼子分庭抗禮,也算不上什么癡心妄想! 光顧著跟張松齡套近乎,老九手上的力度就失去了控制。一不留神,食指緊了緊,機槍瞬間噴出一道火蛇,“噠噠噠噠噠噠噠……..” “小心傷到人!”張松齡趕緊伸手握住槍管,高高舉起。還沒等他的話音落下,“噠噠噠噠噠”又是一陣機槍聲從遠方傳了過來。緊跟著,是劇烈的馬蹄聲。趙天龍、周黑炭,還有三十幾名黑狼幫弟兄和一大堆金鷹幫匪徒,亡命逃回。緊追在他們身后的,是上百名日本鬼子和兩大隊蒙古騎兵,一個個飛揚跋扈,面目猙獰! 注1:看到有讀者說戰斗場景問題。酒徒的確寫得不夠精彩。另外,馬賊們畢竟是烏合之眾,戰斗也絕對不會有什么章法可言。記得看過一本外國記者描述上世紀三十年代四川各路豪杰交戰的書,好像每次戰斗,消耗的子彈都數以萬計。而雙方的真實傷亡,大多在個到十位之間,很少上百數。同期,民國很多軍隊的基本訓練教程,第一句話都是,開槍時要瞄準兒......*_*! 第四章 群英 (十 中) “鬼子!鬼子!”正在打掃戰場的十幾名馬賊輕傷員驚慌失措,想要沖上去給周黑炭幫忙又不知道如何下手,將頭轉向張松齡,大聲嚷嚷。 “老九,還有你,留下來幫我裝子彈!”強壓住心中慌亂,張松齡沖著大伙發號施令,“其他人,抄家伙,沖著鬼子開槍。把鬼子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順便提醒周當家他們往這邊跑!” “是!”輕傷號們本能地答應著,從血泊中隨便撿起不知道是誰丟下的槍支,一邊沖著鬼子的大部隊開火,一邊向張松齡和老九等人藏身的馬車旁靠攏。大當家和入云龍都不在身邊,小黑胖子理所當然地就成了眾人的唯一主心骨。雖然在幾分鐘之前,他們還于心中偷偷嘀咕此人臉大手長,居然亂管黑狼幫的閑事! 躺在干凈處的重傷號們,只要能動,也都撿了槍支朝鬼子開火。不求能打中,只求能讓追兵有所忌憚,不敢咬周黑炭等人太緊?!捌蛊?、乓,乒乒乓…….”凌亂的槍聲果然吸引了對面注意力。趙天龍和周黑炭兩人一拉坐騎,帶著黑狼幫殘部向馬車逃了過來。在他們身后那些的金鷹幫匪徒,居然也毫不客氣,亂哄哄地跟了個馬頭銜馬尾! “開槍,掃了他們,開槍,掃了他們。張兄弟,張爺,子彈都裝好了,你趕緊開槍啊!”老九急得滿頭是汗,趴在臨時充當掩體馬車后不停地催促。如果不是心里頭實在沒把握,他都想抱起另外一挺輕機槍自己開火,親手將金鷹幫那群王八蛋送入地獄! 張松齡將歪把子穩穩架在車轅上,卻沒有立刻扣動扳機。前方的情況很亂,那些金鷹幫的馬賊明顯也成了追兵的誅殺對象。他剛才親眼看見幾個跑得稍慢的家伙,被小鬼子從背后砍下了坐騎,然后被戰馬踏成了數團rou泥。如果貿然向他們開火的話,有可能正遂了鬼子的愿。平白消耗了子彈不說,還讓自己這邊失去了一群潛在的幫手。 “你別多嘴,該怎么打,張先生肯定比咱們清楚!”馬頭琴的心思轉得遠比老九快,一眨眼,就發現了問題所在,“黃胡子的人跟鬼子好像不是一伙!他們不是在追大當家,他們自己也在逃命!哎呀,我明白了,小鬼子太缺德了,先騙著蔣葫蘆跟咱們拼命,然后又偷偷地跟了上來,想把金鷹幫和咱們一網打盡!” 毫無疑問,這個答案是正解。張松齡眼前豁然開朗,稍稍調整槍口,對準追在金鷹幫馬賊身后的日本鬼子和蒙古騎兵。這兩支敵軍距離被他臨時當作掩體馬車還有六百多米,并非歪把子的最佳射程。必須把他們放得近一些,再近一些…… “轟轟轟……”數百匹戰馬飛奔,宛若山洪爆發般,席卷過綠色的原野。所過之處,野草瞬間被踏得粉身碎骨,暗黃色的煙塵從草根上騰了起來,遮天蔽日。 張松齡穩穩架著機槍,用準星套住追在第一排的日本騎兵,五百米,四百米,三百五十米,“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長短點射交替,子彈均勻分布成一個三角形切面。凡是沖進這個切面兒的戰馬,全都被子彈擊中。悲嘶著倒下,馬背上的小鬼子摔下來,被他們自己的后續戰馬踩成rou泥。 “乒、乒、乒、乒……”有了機槍壯聲勢,其他靠攏在張松齡身邊的馬賊們,開火時也從容了許多。一整排子彈飛過去,咬中沖過來的蒙古騎兵,將他們一個個推下坐騎。 驟然遇襲,日本鬼子和蒙古騎兵都有些慌亂。但慌亂只持續了短短一瞬,很快,他們就踩著自家袍澤的尸體沖了過來,徑直沖向張松齡等人倉促組成的防線,試圖憑著浩大的聲勢,直接將防線后的眾人壓垮。 只可惜,這一招對張松齡根本無效。幾度經歷過生死的人,心理承受能力遠非普通馬賊能比。只見他稍稍調整了一下槍口角度,繼續有條不紊地扣動扳機,“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幾個長短點射交替,又將四五匹戰馬打死,成為其他追兵的障礙。 第一挺機槍里的子彈很快打完,他又抄起第二挺機槍?!皣}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還是同樣節奏分明的點射,殺死更多的戰馬,制造更大的傷亡,更多的血rou障礙。沖在前方的鬼子和新來的蒙古騎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馬賊當中,居然還有人能把輕機槍使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頓時頭腦開始發懵,本能地就放慢了追擊速度,同時盡量避免從自己人身體上踩過。而后續部隊卻還沒意識到前方發生了什么事情,兀自全力沖刺,跟已經減慢速度那些家伙撞在一起,筋斷骨折。 當第二挺機槍里的子彈被打空之后,機槍聲出現了停頓。老九和馬頭琴兩個裝填速度太慢,無法及時恢復機槍火力。但這個耽擱,只是非常短的一瞬。還沒等鬼子們做出正確反應,張松齡已經將只裝了一半兒子彈的機槍架起,打出又一排點射,“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人仰馬翻,鬼子和新來的陌生隊伍亂成了一團。前者屬于留守部隊,遠非精銳。后者則根本沒上過正經戰場,毫無對付機槍的經驗。而張松齡和老九等人之間的配合,卻越來越熟。在張松齡的刻意遷就下,點射的間歇與換槍的間歇幾乎等距。逼得日本鬼子和蒙古幫兇們不得不停止追擊,端著騎銃與機槍展開對射。 趁著追擊發生停滯的功夫,趙天龍、周黑炭帶著黑狼幫的殘部跳下坐騎,一同跑到張松齡身邊幫忙鞏固防線。那些里外不是人的金鷹幫匪徒也腆著臉跑到隊伍側翼,抓起半新的遼十三,沖著鬼子和鬼子的幫兇開火。 “乒、乒、乒、乒……”兩支半個小時之前還殺得你死我活的馬賊們加在一起,人槍過百。幾排亂射打出去,將對面的追兵硬生生又給逼退了數十米。 “蔣葫蘆丟下隊伍自己跑了!”趙天龍從馬車后探出半個身子,一邊向敵人開槍,一邊快速向張松齡介紹情況,“藤田老鬼子想把所有馬賊一網打盡。先騙他和獨眼龍等人跟咱們拼命,然后又在他們身后悄悄地布置了陷阱……” 這些話跟張松齡自己的判斷大致相似,所以他也沒必要聽得太仔細。想了想,大聲追問,“對面那支蒙古騎兵是誰的?怎么比昨天那支規模還大?還有其他敵人么?你剛才看沒看清楚?” “是左旗小王爺的私兵!白音那廝不知道什么時候跟日本鬼子勾搭上了!我們沒看到其他人,這附近能拿出上百私兵的,除了前旗的國公之外,也就是左右兩旗的王爺和后旗的小貝勒。右旗現在女人當家,不愿意招惹咱們。至于后旗的小貝勒,他一向膽子小,輕易不會出頭!”沒等趙天龍開口,周黑炭搶著回答。情況不妙,他希望張松齡還能象昨天一樣想出一條妙計,讓大伙能徹底擺脫追兵,逃出生天。 “斯琴不會跟日本人合作!”入云龍突然非常有把握地說道,仿佛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曾經征求過自己同意般,“那個小貝勒,唯一愛好就是抽大煙,眼下還能不能騎馬都得另說!” 一百對三百,自己這方還是兩支殘兵臨時捏在一起的烏合之眾,獲勝的希望非常渺茫。張松齡皺著眉頭想了想,低聲做出決定,“趁著鬼子的機槍還沒跟上來,大伙趕緊進樹林。然后就地尋找掩體,組建防線。黑炭哥帶著你的弟兄跟我在一起,頂在前面。龍哥去帶領金鷹幫的人,做第二排。如果有人不肯聽從命令,你就直接斃了他,千萬別手軟!” “這……”周黑炭有些猶豫,不愿讓自己的人頂在第一線。但想到大伙已經人困馬乏,如果不令追兵知難而退的話,絕無從容脫身的可能。只好強壓著心中不快點點頭,起身收攏隊伍,“老九,你帶幾個人留在這兒打阻擊,其他弟兄,跟我進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