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不同時期的爸爸回來了、她似皎月[娛樂圈]、神城、葉先生,余小姐、光輝騎士、我成了豪門假千金以后、末世紀元、地獄代言人、團寵小龍女、濟世
這家伙想干什么?小鬼子的哈巴狗,平定縣保安隊長,身穿灰色長袍的朱成壁,被自家主人的舉動繞了個滿頭霧水。他今天在集市上,無意間得到了有一個**連長藏在老鄉(xiāng)家中的消息。便立刻邀請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支皇軍出馬,與自己麾下的保安隊攜手去山區(qū)清理“反日余孽”。誰料雙方剛剛開始交手,堂堂的皇軍軍曹就突然改變主意,主動跟“余孽”套上了近乎! 非但他一個人被野田正南的開場白繞暈,躲在樹林中的張松齡、孟小雨、大牛三人,此刻也是滿臉錯愕。在他們三人的印象當中,小鬼子就是一群穿了衣服的野獸,殺人防火,無惡不作。誰知道野獸今天怎么轉了性子,居然開口說起了人話來?! “在下今天雖然帶了很多士兵,但在下并不想在如此完美的天氣里,與張君兵戎相見。那樣,實在太對不起這周圍的風景!”野田正南才不管別人有沒有耐心聽自己的啰嗦,繼續(xù)東拉西扯。“在下在途中看到很多村莊,都象中世紀一樣寧靜。這是在大日本帝國和滿洲都見不到的景象,在下非常喜歡,也不忍讓美景毀于戰(zhàn)火!” 如果按照日本國的習慣,他還要再說上幾段不相干的話,才可以轉入正題。否則,就是極大的失禮。但張松齡卻沒耐心繼續(xù)聽下去了,再度端起步槍,大聲打斷,“別繞彎子,你到底干什么來了?” “在下,在下……”野田正南皺了皺眉頭,對張松齡的“無禮”很是不滿。“在下今天聽聞張君隱居在山中,甚為覺得可惜。所以想邀請張君出山,就任平定縣保安隊長一職,協(xié)助大日本皇軍,共同剿滅周圍的赤色份子,還山區(qū)以安寧。不知道張君能否屈就!” “乒!”回答他的是一聲槍響。子彈從二百多米外飛來,在他藏身的戰(zhàn)馬肚子上掏出一個毛筆粗細的彈孔。可憐的畜生悲鳴一聲,抽搐著翻倒。將鬼子軍曹野田正南壓了個正著。 “保護太君!”關鍵時刻,朱成壁表現(xiàn)得極為“忠勇”。從自家戰(zhàn)馬肚子后一個箭步竄出去,趴在野田軍曹身邊的泥地上,大聲干嚎,“野田軍曹,野田軍曹挺住。野田軍曹一定要挺住啊,我們這就把你拉出來,這就把你拉出來!” 其余鬼子和偽軍們也顧不上再追殺張松齡,連滾帶爬地跑到戰(zhàn)馬尸體旁,努力向外拉扯自己的野田的胳膊。張松齡則迅速退下彈殼,扣動扳機,“乒!”又是一顆子彈,這回終于沒有打偏,從背后射中的鬼子擲彈筒手,將其推了個狗啃屎。 “啊——!”擲彈筒手慘叫著捂住自己胸口,卻無法阻止血漿的噴出。保安隊長朱成壁和他身邊的鬼子、偽軍們,都被噴了個滿頭滿臉。“注意隱蔽!”被戰(zhàn)馬壓斷了肋骨的野田軍曹拼勁全身力氣,大聲命令。 即便他不提醒,鬼子和偽軍們也不敢再把后背賣給一名神槍手了。屎殼螂一般四下滾開,尋找可以躲藏身體的土坑。野田軍曹又深吸了一口氣,在馬尸體下面繼續(xù)命令,“小田伍長,你立刻騎朱隊長馬回縣城去,請求山本中尉做戰(zhàn)術指導。其他人,掩護小田伍長,立刻,立刻!” “嗨!”被喚作小田的鬼子兵趴在地上,向另外一匹戰(zhàn)馬匍匐前進。其余鬼子和偽軍們則將槍口指向張松齡可能藏身的位置,“乒、乓、乒、乓”,打得樹林中木屑亂飛。趁著這個機會,鬼子伍長小田一躍跳上馬背,趴在馬鞍上向村外疾馳而去。 張松齡即便槍法再好,也不可能一個人同時跟二十個人對射。躲在一顆懷抱粗的大樹后面,輕輕揉搓眼眶。遠距離狙殺目標,對目力的消耗非常大。才開了幾槍,他的眼睛已經澀得象被沙子迷了一般。。 孟小雨悄悄地爬了過來,用手指替他按摩太陽xue。這一次,她終于學會了收斂自己的力道,每一個動作都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大牛在旁邊看得心里直發(fā)苦,卻命令自己盡量不去想將來的事情。扭過頭,主動替張大哥觀察鬼子和偽軍們的一舉一動。 胡亂開了一會兒槍,鬼子和偽軍們抱著僥幸的心理,再度向戰(zhàn)馬的尸體處靠攏。“小鬼子還想救那個當官的!”大牛迅速將情況通知給張松齡,后者一個轱轆從樹干后滾出來,抓起三八槍,用準星套中下一個目標。 “乒!”另外一名擲彈筒手應槍聲而倒。這是今天死在三八槍下的第四名倒霉蛋。其余鬼子和偽軍再也顧不上搶救野田軍曹,打著滾分散開去,繼續(xù)朝樹林里盲目地射擊。 “死在這樣一個人的槍下,也算值得!”知道在援軍開到之前,自己已經不可能被從戰(zhàn)馬的尸體下解救出來了,野田軍曹心里沒來由地居然涌起一股寧靜。 他是大板商人之子,初中畢業(yè)后被征召入伍,在滿洲國駐扎了四年,參與幾十次對“搗亂分子”的征剿。然這種殺人放火的日子,開始時給他的感覺非常刺激,直到有一次,他們堵住了一名“搗亂分子”的頭目。 那名“搗亂分子”的頭目憑著一把盒子炮,在山洞子里跟他們對峙了三天三夜。直到他們動用了毒氣彈,才終于解決了麻煩。可當他們依照慣例試圖搬動尸體回去示眾時,卻發(fā)現(xiàn)尸體輕得就像一團茅草。幾個同僚大為好奇,用刺刀挑開了尸體的肚子。里邊只有少量苔蘚和泥土,居然連半點而糧食的痕跡都找不到。 搗亂分子們沒有足夠的糧食,沒有足夠子彈,沒有御寒的棉衣!但是,他們卻永遠不會放棄抵抗。在將搗亂分子頭目尸體丟下的那一瞬間,野田正南突然覺得,帝國可能會輸?shù)暨@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 中國太大了,人也太多了。其中不乏肯“順應時勢”的家伙,象朱成壁和他麾下的偽軍,但那往往都是無能之輩。而那些真正有本事,真正堪稱武士的人,卻寧可把身上的血流光,也不肯向強者屈服。這讓他感覺非常疲憊,經常在夢中看見自己,被綁在大樹上,象自己曾經對待中國俘虜那樣,用刺刀開腸破肚! 血債血償!噩夢中,他聽見無數(shù)聲音這樣喊。他知道那些聲音是真實的,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與他近在咫尺。他不想死在中國,他不想被中國人清算,他想回家去,繼續(xù)讀書,繼續(xù)過櫻花下把酒狂歌的日子….. 四月,大阪的櫻花已經謝了多時吧! 在體內鮮血將要流盡的時刻,野田軍曹嘆了口氣,眼前出現(xiàn)了一望無際的殷紅。 第一章 山居 四 上 聽著戰(zhàn)馬下的呻吟聲一點點變低,平定縣保安隊長朱成壁懊悔得連腸子都開始發(fā)青了。如果今天他僅僅將探聽到的消息匯報給日本人,而不是主動請纓帶隊前來“剿匪”的話,一個“檢舉頑匪得力”的功勞肯定是跑不掉的。可現(xiàn)在,同來的七名日本兵已經死了仨,即便最后能將樹林中那名姓張的**連長抓獲,他回去后恐怕還是會落下個“配合皇軍作戰(zhàn)不利”的罪名! 作戰(zhàn)不利,那是要被撤職處分的。而一旦失去了保安隊長這身官皮,他就又變回了原來那個誰見了都要躲著走,哪怕多看一眼,都覺得丟了身份街頭小混混朱二。非但再不會被當?shù)卮髴魝儽娦桥踉乱话愎┲峙掠腥诉€要趁機再踏上一只腳,讓他永世都不得翻身。 即便不會被撤職處分,一旦失去了山本中尉的歡心,恐怕他這個保安隊長也當不長久。要知道,眼下平定縣城盯著保安隊長職位的人,可不止是一個兩個。隨著南京城被攻破的消息傳開,改朝換代,已經成了很多人眼里不可更改的現(xiàn)實。既然已經避免不了江山易主了,那么再幫日本人做事,就不能算賣國,而是要算成善于審時度勢。當年大清入關的時候,那些善于審時度勢的家伙們,不都發(fā)達了么?!至今山西商人們提起八大皇商來,誰不是羨慕得兩眼放光?!誰還會記得他們當年勾結女真人出賣了多少自家同胞?! 朱某人只是比其他競爭者看得更遠一些,或者是更敢賭一些,憑著帶領日軍追殺**傷兵的功勞,才把保安隊長的職位搶先一步攥在了手中。那些潛在的競爭者們當然不會服氣讓一個昔日的小混混騎在自己頭上,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在山本中尉面前給朱某人下蛆。而朱某人如果想保住眼前的富貴榮華,就必須竭盡全力將野田軍曹被戰(zhàn)馬壓死給自己帶來的負面影響,消減到最小。至于消減的辦法么,恐怕眼下最合手的一個便是…… 猛地一咬牙,他用惡毒的眼睛掃視整個戰(zhàn)場,“鮑六子,李二蛋,胡三孬,韓大疤瘌,你們四個跟我走,其他人,給我釘在這里,千萬別讓樹林里那個家伙有機會沖出來!” “是!”被點到名字的四個偽軍早就不想繼續(xù)跟樹林里的神槍手對峙了,一個個蚯蚓般,倒退著往戰(zhàn)場邊緣爬。三名幸存的小日本鬼子見狀,立刻暴怒,端起三八槍,趴在地上,嗚哩哇啦地沖著朱成壁大喊大叫。 “太君,息怒。太君,息怒!”雖然職務比這幾個日本小兵高得多,朱成壁依舊得給對方當孫子。趴在地上,朝幾名日本鬼子不斷比劃,“我的,進村子里的,抓人,放火。抓人放火的干活。那個**中尉肯定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咱們把村子里的人都殺光。咱們用這里的村民做人質,人質的干活。逼他投降,投降!” “綁票,綁票,太君懂我的意思。我的綁票的干活,太君們在這里,盯著,盯著的干活!” “太君不能動,小心,那個人槍法太準。咱們硬拼的不要,智取的干活!” 接連比劃著說了好幾遍,鬼子們才終于明白了朱成壁的是條好狗的干活,趴在地上,悄悄地沖他挑起了大拇指。朱成壁高興地把腦袋當尾巴晃了晃,然后帶著麾下爪牙,迅速向后爬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三八槍的可瞄準范圍之外。 張松齡在樹林中,將鬼子和偽軍們的一舉一動,都看了個清清楚楚。他猜到那個偽軍頭目接下來肯定不會干好事,但雙方間隔的距離太遠,偽軍們又將身體貼在了地面上爬行,他根本無法打得中。而趴在原地的鬼子和偽軍們,也不肯再給他輕松瞄準的機會,將三八架在地面上,不斷朝樹林內盲目射擊。 “啪!”“啪!”“啪!”“啪!”,子彈打在張松齡藏身處附近的樹干上,掀起一片片暗綠色的樹皮。他謹慎地還擊了幾槍,但打在了鬼子和偽軍們身邊地上,除了將對方嚇了一跳之外,再無其他任何意義。 接連幾顆子彈落在了空處,讓偽軍們士氣大受鼓舞。他們終于發(fā)現(xiàn),樹林里的那個神槍手,也不象自己想得那么可怕。至少說,在自己這邊的人將身體壓得足夠低的情況下,那家伙再也創(chuàng)造不出先前五顆子彈要了四個人命的奇跡。有名臉上長者青色胎記的家伙存心在鬼子們面前表現(xiàn),將脖子抬起來,大聲威脅,“喂——,樹林里的人聽著,趕緊把槍扔出來投降。皇軍的大部隊馬上就到了,那時候,你再想……” “乒!”一顆子彈貼著他的頭皮掠過,帶起幾點紅光。臉上有胎記的家伙趕緊將鼻子埋進泥土中,同時伸手朝自己的腦袋上亂摸。熱乎乎的鮮血順著他的胳膊淌下,將他的眼睛照了個通紅。 “救命啊,我中彈了,我中彈了!”臉上有胎記的家伙慘叫著,在地上來回翻滾。肚子里的屎尿順著褲腿,淅淅瀝瀝而出。距離他最近的鬼子兵被熏得直犯惡心,探過槍管,用力狠捅,“八嘎特內俄媽喲啊…….” “啊——”臉上有疤瘌的家伙聽不懂日語,還以為太君們想替自己迅速“解決”痛苦。眼皮一翻,徹底昏死了過去。其余的偽軍們覺得自家的臉都被此人給丟盡了,索性將腦袋扎在青草叢中,徹底做起了縮頭烏龜。 鬼子們和偽軍們不抬頭,張松齡就找不到下手機會。想了想,輕輕沖孟小雨和大牛兩人使眼色,“上山,把他們引到山里去,咱們再想解決辦法。” “我知道一個山洞,以前陪我爹打獵時,經常在里邊休息!”孟小雨抓起盛放rou干的布口袋,轉身就往山坡上走。 大牛的嘴巴動了動,想說些什么,終究沒有開口。蹲下身,架住張松齡的一只胳膊,快步跟在了孟小雨背后。 還沒等三人走出樹林,有股焦糊的味道,就突然從背后傳了過來。緊跟著,又是一陣凌亂的槍響。“啪!”“啪!”“啪!”“啪!”,聲聲急,聲聲催人老。 “小鬼子又要干什么?”孟小雨皺著眉,迅速回頭。一望之下,兩腿就像扎了根一般,再也無法挪動半步。 張松齡和大牛也紛紛回頭張望,只見平素安寧得如世外桃源般的龍泉寨里,此刻卻騰起了大股大股的濃煙。影影綽綽,幾個偽軍們押著數(shù)十名父老鄉(xiāng)親,快步向樹林方向走了過來。 那些以為事不關己沒選擇逃離的百姓,都被漢jian朱二給抓做了人質,無分男女老幼。 酒徒注:《家園》第七卷,終于整理完了。從今天開始,繼續(xù)努力更新。除非極其特殊情況,盡量不斷更。 第一章 山居 (四 中) “狗日的,哪(我)跟你們拼了!”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心神之后,大牛撿起一根碗口粗的干樹枝,就朝樹林外沖。孟小雨手疾眼快,一把從背后將他拉住“你干什么,外邊可有十好幾條槍!” “哪(我)娘,哪(我)娘在那邊!”大牛掙了幾下沒掙開,跺著叫大喊。“松手,松手,不然哪連你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