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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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八路軍的動作,已經(jīng)足夠快了!”馮安邦擺擺手,大聲打斷。不同派系的軍隊之間為了面子和日后發(fā)展,互相隱瞞真實戰(zhàn)況的例子他見多了,象八路這樣吃了敗仗也不隱瞞,在第二天就向前線總指揮部匯報的,已經(jīng)非常難得。“我想問的是,老鬼子川岸是哪里獲得的你們八路軍行軍路線?又是從哪里變出來的軍隊?” “第一個問題,恐怕得由前線指揮部的人來調(diào)查!”蘇醒咬了咬牙,臉上明顯帶出了幾分怒氣。“我們的行軍路線除了一百二十九師自己知道外,就上報給了前線指揮部!” 這個問題,恐怕誰也找不出具體答案來。前一段時間,小鬼子就如同生了千里眼順風耳一般,將中**隊的動向掌握得一清二楚。害得各路大軍總是被動挨打,每走一步,都會掉進日軍提前布置好的陷阱當中。直到黃譙松和老茍兩個趁黃副司令長官回太原請示的機會,突然發(fā)飆軟禁了指揮部所有人員,這種該死的情況才稍為緩解。 但是,那些被軟禁起來的人員里頭,有黃副司令自己從桂系帶來的,有第二戰(zhàn)區(qū)閻長官派來的,還有代表中央政府前來觀摩的,任何一個都背景雄厚,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至于第二個問題,也是我剛才想提醒兩位長官的,據(jù)我七十七團戰(zhàn)士拼死送回來的情報,小鬼子打的是第十四師團的旗號,與我部七十七團交手的鬼子,規(guī)模大約是一個步兵大隊和一個炮兵中隊,攻擊力極其強悍!”頓了頓,蘇醒鄭重補充。 鬼子那邊居然也來了援軍!并且不知不覺地,就已經(jīng)開到了中**隊眼皮底下!馮安邦和黃譙松兩個倒吸一口涼氣,渾身上下汗毛直豎。 怪不得蘇醒聽到消息后,會激動得傷口迸裂。換了他們兩個與蘇醒易地而處,恐怕也是個血染征衣的結(jié)果。隨著鬼子的援兵到來,全殲日軍第二十師團的設(shè)想已經(jīng)徹底成了一個大笑話。如今前線總指揮部需要考慮的不是再去抄日寇第二十師團的后路,而是用最快速度把撒出去的弟兄們?nèi)炕爻罚湛s固守,以免再度給鬼子突破娘子關(guān)防線之機! 想到這一層,馮安邦也顧不得再挽留蘇醒了。沖著對方拱了拱手,立刻跳上戰(zhàn)馬,朝前線總指揮部疾馳而去。黃譙松是他的下屬,沒必要處處都跟著長官一道,在趕赴七十九旅駐地之前,從馬背上回過頭來,看著蘇醒的眼睛,鄭重請求:“這個消息,在總指揮部做出安排之前,就不要再讓更多的人知道了。特別是醫(yī)務(wù)營這邊,李營長好不容易才將傷員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咱們不能讓他們的傷勢再出現(xiàn)任何反復(fù)!” “是!”蘇醒敬了個禮,鄭重承諾。即便沒有黃譙松的提醒,他也不會再將這個消息散發(fā)到更大范圍。那有違背八路軍的紀律,也違背了他的做事原則。 回到軍官病房之后,他在警衛(wèi)員的幫助下收拾好了自己的隨身物品,就準備去辦出院手續(xù)。張松齡剛剛吃完了飯,見蘇醒走得如此匆忙,心里頭覺得好生奇怪。想了想,笑著問道:“長官不是還要跟我探討如何對付日軍么?怎么這般著急就走了?!” “部隊那邊遇到了點兒麻煩事情,我放心不下。”蘇醒嘆了口氣,強裝鎮(zhèn)定,“不過我想日后我們兩個還有其他機會再相聚。反正你們二十六路軍跟我們八路軍已經(jīng)盡棄前嫌了,隨時都可以來回走動!” “那倒是!”張松齡笑了笑,低聲附和。對方說話時臉色很凝重,恐怕遇到的不是什么小麻煩。但作為一個剛剛結(jié)識了不到半天的朋友,他根本沒資格去多問,所以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 “我是說真的!”蘇醒猶豫了片刻,從貼身口袋里掏出了一個破舊的五角星,放在了張松齡的枕頭邊,“我們八路窮,你剛才教了我那么多東西,我不能沒有任何回報!這個五角星你拿著,日后需要我?guī)兔Φ脑挘团蓚€人帶著它去八路那邊找我。只要我力所能及,絕不敢推辭!” “長官太客氣了!”張松齡趕緊出言拒絕,但蘇醒卻不給他將禮物交還的機會,將胳膊搭在警衛(wèi)員肩膀上,以最快速度離去。走出老遠,空氣中還留著此人爽朗的笑聲。 注1:正史上,此戰(zhàn)發(fā)生于七亙村,陳再道團倉促遇敵,憑借頑強毅力先獲小勝,隨后卻因為指揮部被鬼子精兵夜襲,大敗。 第七章 滿江紅 (九 下) 張松齡瞪著蘇醒遠處的背影,心中好生為難。 無論從二十六路軍的歷史角度,還是為了自己的將來做打算,他都不該跟蘇醒有更多的牽扯。人情債不是那么好欠的,你請別人幫一次忙,下回別人求到你頭上時,你就無法拉下臉來拒絕。一來二去,彼此之間的聯(lián)系就會越來越緊密,最后想互相摘清楚也摘不清楚了。 況且眼下張松齡實在也想象不出來,自己有什么事情需要蘇醒這個八路軍的團政委出手相助。與公,他一個小小的連副肯定指揮不了任何獨立的軍事行動,更牽扯不到與八路軍的合作這等軍國大事;與私,八路軍那面按照老茍的說法,好像比要飯的富不到哪里去。張松齡所在的特務(wù)團既不愁武器又不愁軍餉,哪里輪得到蘇醒來錦上添花?! 可直接把這個舊五角星當垃圾給丟掉,張松齡又十分舍不得。蘇醒跟他接觸的時間雖然短,卻在他心中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坦誠、平和、謙虛,一笑起來滿臉陽光。比起剛才按住他肩膀說體貼話的黃副司令,簡直是來自地球的兩極。 扔,還是不扔。他在心里頭反復(fù)權(quán)衡利弊,孟小雨的目光卻被五角星給牢牢吸引。抓在手里,借著窗口處透過來的陽光把玩了個不亦樂乎。作為一個女孩子,喜歡形狀勻稱顏色鮮艷的事物乃為天性。更何況,她根本不知道這顆紅色五角星背后所代表的含義。 “既然你那么喜歡,就留著好了!”張松齡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最好的解決方案。 “真的給我?!”孟小雨喜出望外,將五角星貼在掌心上,兩顆眼睛亮得宛若夜空里的星星。 “嗯!”張松齡笑著點頭,同時為解決了一個大難題而感到神清氣爽。 “謝謝!”得到了對方確認,孟小雨笑得像個小孩子般純真。再度將五角星舉到窗口,用陽光向地面上照影子。可只是短短了一小會兒,她臉上的笑容卻又突然消失了,悶悶地走回床邊,將五角星放回原來的位置,“還是你自己留著吧,這東西我可不敢要!”。 “又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張松齡對女孩子心理的認知程度,幾乎等同于零。想都沒想,順口解釋,“也就是顏色好看些罷了,你喜歡就留著玩,我拿它根本沒什么用!” “可那是別人給你的東西!”孟小雨低垂著腦袋,不敢用目光看張松齡的臉和眼睛,“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憑什么替你保管?!” “嗯!”騰,張松齡一下子就愣住了,渾身的血都迅速往臉上涌。再看孟小雨,原本小麥色的皮膚已經(jīng)變成了熟銅色,飽滿的兩頰嬌艷欲滴。 病房里的氣氛立刻變得有些玄妙,兩個當事人誰也不肯再說話,也不敢用眼睛去看對方,guntang的呼吸從鼻孔里噴出來,一聲比一聲粗重。 直到吳大姐的腳步聲從門口響起,這種玄妙的氣氛才被突然打破。孟小雨一改平素的大方,象頭小鹿般從凳子上站起身,低著頭就往外邊跑。吳大姐被嚇了一跳,趕緊放下端藥物的托盤,伸手去拉。哪里還來得及,孟小雨的身影閃了一下,就在門口消失,轉(zhuǎn)眼間,連腳步聲都幾不可聞。 “這丫頭,腿腳可真夠利索的!”對著孟小雨的背影,吳大姐輕輕搖頭。轉(zhuǎn)身看到臉上紅暈未散的張松齡,立刻把眼睛豎起來,低聲奚落:“哈!看不出你還有這本事?!渾身上下都被包得像個粽子般了,還敢調(diào)戲人家小姑娘!警告你啊,她可是被我留下當護士了。如果你小子膽敢點了火之后不負責,我可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沒,沒,我真的沒有!我剛才真的什么都沒干!”張松齡的臉又紅得像個熟透了的螃蟹般,賭咒發(fā)誓。“我要是真的象您說得那樣,那樣不堪,下次上戰(zhàn)場,就讓…..” “可不敢瞎說!”吳大姐立刻伸出手,將張松齡的誓言強行按回了肚子,“老天在上頭聽著呢!別亂發(fā)誓!” 松開手,她又突然展顏而笑,“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小孟這女孩子不錯,又能干,又好學(xué),人還長得挺漂亮。你小子啊,性子不要太急。山里的妹子怕羞,不像你們城里的學(xué)生,說幾句體己話,拉拉小手什么的,比喝水還簡單!” “我,我,我剛才真的什么都沒說。我剛才,剛才…..”張松齡急得額頭汗珠子都往下滾了,根本無法向?qū)Ψ浇忉專瑒偛胖鲃颖戆椎牟皇亲约海敲闲∮辏@個吳大姐眼里“怕羞”的山里妹子。 “什么都沒說,怎么把人家給羞得跑掉了?!”吳大姐笑著看了他一眼,滿臉我是過來人,我什么都懂的模樣。“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太心急?!什么事情都想盡快定下來。你好好想想,人家肯留在醫(yī)務(wù)營幫忙,肯定就是因為喜歡上了你這臭小子了么?!否則,好好的黃花大姑娘,誰愿意給一群大老爺們端屎倒尿,還得天天跟血淋淋的紗布打交道?!” 張松齡被弄得徹底沒脾氣了,干脆不再解釋。反正在好心的吳大姐眼里,他跟孟小雨肯定是兩情相悅,越解釋越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能翻身不?能翻身就翻過來,屁股朝上!”吳大姐取出一支蒸煮消毒過的注射器,安上針頭,慢慢地往里吸藥水。張松齡努力配合著去翻身,卻根本使不上力氣,反而疼得呲牙咧嘴。吳大姐笑了笑,放下注射器,還沒等動手幫忙。孟小雨卻又像個幽靈般迅速出現(xiàn),僅用一只胳膊就完成了任務(wù),順勢還扯下了張松齡的半截褲子,露出纏滿了繃帶的屁股。 做完了這些,她又低著頭迅速逃走。來和去,都如豹子一般悄無聲息。 “這丫頭,好大的力氣!”吳大姐佩服得五體投地,在重重繃帶之間扒拉出一小塊銅板大的空閑皮膚,一邊用棉球消毒,一邊繼續(xù)對張松齡進行情感教育。“你小子眼光不錯,找了個聰明能干的媳婦!不像某些人,總想著娶個林黛玉回家,卻不看看自己有沒有人家賈寶玉那家底兒。別亂動,我要扎了!” “嗯!”張松齡又哼了一聲,一半兒是為了針刺的感覺,另外一半兒則是為了吳大姐的話。憑心而論,孟小雨身上的確有很多優(yōu)點,除了膚色稍微深了些兒之外,身高和長相方面,基本上都配得起他這個小小的中尉連副。可在他心目中,完美的女孩子卻應(yīng)該是另外一副模樣,白皮膚,大眼睛,說話的時候,眼皮還會于不經(jīng)意間輕輕開合…… 那是彭薇薇在他心里留下的影子,雖然兩個人總計也就說了不到四百句話,單獨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還沒超過兩個小時!他喜歡彭薇薇的優(yōu)雅,喜歡彭薇薇的沉靜,喜歡彭薇薇的嬌弱和多愁。對他來說,彭薇薇一切一切,都是獨特而富有魅力,盡管這些魅力大多數(shù)來自他的追憶。 相比而言,**而又能干的孟小雨,則完全是另外一種風格。如果把彭薇薇比作一支“雨巷中凝愁而開的丁香”,孟小雨則是一支“山巒間的含苞怒放的野杏”,二者根本不是同一種美。既然鐘情于其一,就無法再欣賞其二。 “都怪那個姓廖的!”此時此刻,躲在門口偷聽的孟小雨,也是滿臉憂愁。如果張松齡長者一雙透視眼,能看見她潮濕的眼睛的話,肯定再也無法得出那個關(guān)于丁香和野山杏的結(jié)論。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該那么勇敢地向張小胖子提出彼此身份的問題。更后悔自己不該一時頭腦發(fā)熱,答應(yīng)吳大姐留下當一名護士。雖然吳大姐承諾的軍餉很是令人心動,可再多的軍餉,也買不回原來的無憂無慮時光。 “只要能讓他躲過這一劫,今后讓他做哥哥還是做丈夫,你自己隨便選!”每天看到張松齡,她就會想起廖連長的話。每想起一次,內(nèi)心中的奢望就又熾烈一分。山里妹子沒讀過書,沒學(xué)過如何去矜持。喜歡就是喜歡了,坦坦蕩蕩,不想掩飾。只是這份坦蕩與熾烈,全醫(yī)務(wù)營里凡長著眼睛的人都看見了,唯獨張小胖子自己看不見。反而念念不忘跟別人解釋,自己跟他沒任何關(guān)系,仿佛自己想賴上他一般。 ‘不就是長得好看一點兒么,誰稀罕!’孟小雨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決定等吳大姐一走,就收回剛才的試探。然后離開醫(yī)務(wù)營,從此再不為“沒長眼睛”的小胖子煩惱。誰料這邊剛剛下定決心,那邊又聽見吳大姐在屋子里頭大聲吆喝,“小孟,小孟,趕緊進來幫忙。他身上的傷口太多,我一個人處理不過來。你幫我處理一部分,順便拿他練練手藝!以后又特務(wù)團的人來住院,就全交給你收拾!” “噯!”在某人絕望的目光中,孟小雨愉快地答應(yīng)著,飄然而至。用鑷子夾住一個巨大的酒精棉球,狠狠地按在了傷口邊緣! 第七章 滿江紅 (十) 從這一刻起,張松齡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孟小雨學(xué)東西快,打針、換藥、扎繃帶,幾乎每項技能都是看一遍就會。只是她永遠學(xué)不會如何控制自己的力氣。每次給張松齡清理傷口的時候,動作大的就像是在砍樹。痛得張松齡忍不住就去想,干脆自己下一次換藥前就主動承認喜歡她算了,也省得被她活活給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