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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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悅,趙清河依然笑道:“我去瞧瞧,你們給我留著些。” 諸葛如雖是主意多,遇到這種事也毫無辦法,只能道:“趙大夫放心去吧,咱們等著你回來一塊。” 趙清河心里雖是感動,可這事可不能做,“別,幾位將軍今日走了這么多路,哪能現在還餓著肚子。你們先吃著,湯底吃光沒事,我今天正好想做烤雞吃。啊對了,那野雞留著,一會我試試做個叫花雞。” 幾個將軍都是干脆的,如今卻是餓得慌,雖說很想講義氣,可這肚子實在扛不住。便是道:“你放心吧,就算吃完了去獵就是,有咱哥幾個在,必是不會讓你餓著。” 趙清河笑著離開,心中不由犯嘀咕,這賀監軍到底想要做什么。 這幾日雖然一直尋他看馬,卻一直未露臉,若僅僅為了讓他吃不好飯,那也忒幼稚了吧?不過這也極有可能,畢竟如今非常時期,他是監軍卻沒有特別權力,想要做什么定國公那雙眼睛還盯著呢。他雖然只是個獸醫,可也是十分重要的,不管如何也是有品級,不能隨意處置的。大手段使不出來,也只能惡心惡心他。 “趙大夫,你瞧瞧這馬,方才不知為何,突然就這般了。”來人指著一匹馬道。 趙清河走上前用火把著亮一看,那馬正巧發病,起臥翻滾,蹲腰跪地,回頭望腹,頸、肩、胸前出冷汗,竟然還突然泄瀉,頓時一片惡臭。腸鳴如雷,渾身打顫,摸向耳耳鼻,俱發冷,口舌青白入綿,脈遲細。 “方才這馬可是喝了不少冷水?” 來人連連點頭應道:“對,對,趙大夫果然高明。” 趙清河不由皺眉,語氣不善道:“之前不是告訴你們,馬兒久渴空腹莫要過飲冷水,你們怎么就是不聽!這不是耽誤事嗎。” 那人嘿嘿笑道:“這不是一時疏忽嗎,這一停下來這般多的事沒人來得及管它。這馬又不聽人話,可不就這樣了。況且有趙大夫在,必是藥到病除。” 趙清河懶得再理會他,這幾日一直因為這樣的疏忽而導致馬兒生病。他千叮嚀萬囑咐,全都當成耳邊風。這賀監軍平時最是會挑毛病,怎的這時候又不痛斥這些奴仆了? 可趙清河畢竟只是個獸醫,哪有資格呵斥賀國舅手下的人。只能拿出針臉色黑沉的在針分水、姜牙xue,放三江、四蹄血,頓時緩解了那馬的癥狀。 “去尋白酒、生姜末、紅糖加溫水給他灌服。注意莫要讓他滾轉,讓他在溫暖的地方歇著,多鋪些墊草,按揉肚腹,記住,只能給他飲溫水!” 那奴仆連連應下,趙清河又叮囑了幾句便是離開。可到了晚上快要歇息的時候,那奴仆又是尋了過來,“哎喲,趙大夫,那馬怎么就是不見好?咋的越發嚴重起來,明兒賀國舅還要靠他拉馬車,這可怎么好。趙大夫,您趕緊去瞧瞧吧。” 趙清河不由皺起眉頭,不過是尋常冷痛之癥,只要灌下藥悉心照顧即可痊愈,如何又會惡化? “你們可是又給他飲了冷水?” 奴仆拍大腿道:“哪能啊,都是按照您說的好生伺候著,差點沒跟祖宗似的供著了。” 周路道:“師父,您奔波一天也累了,您先休息,我去瞧瞧。” 趙清河還沒開口拒絕,那奴仆就歪了歪嘴,一臉鄙夷,“那可是賀監軍的馬,豈是隨隨便便塞個人就能瞧的?” 方才趙清河回來,周路幾人便是已經知道那馬兒的癥狀,不過是尋常的病癥,只要是獸醫都會治療。 周路聽這話不由怒了起來,“不過是個普通的冷痛,如何用得著我師父出馬。” 奴仆嗤道:“連趙大夫都不能藥到病除,反而越發嚴重起來,你個學徒有什么本事?” “你——” 趙清河伸手將周路攔下,“還是我去瞧吧,既然接下了就得負責到底。” 周路焦急道:“師父,你這身子骨大晚上的哪里受得了。我身強力壯的,在那守一夜都成。” 這山里到了晚上特別的陰冷,尤其山風又大,現在還下起了小雪,所有人都圍在篝火旁邊才覺得整個人是活著的,否則整個腳都覺得沒了知覺。這里距離賀監軍的營帳有段路程,光走這一段路都能把人給凍得辦事。 趙清河笑了起來,“我就去瞧一會便回來,哪有你說的這般。” “那我也跟著您去吧。” 趙清河連忙攔住,“多大點事,我一個人就行。這天氣冷,牛馬容易凍著,興許一會也會有人尋你們,還是候著吧。” 行軍累人得很,因此都是盡量節約人力。能休息的趕緊休息,這樣才好替換。 周路也知無法任性,這賀監軍就連定國公都忌憚三分,他們這些獸醫又能如何。便是將趙清河的暖爐又添了些木炭,讓火燒得更旺些,又給他尋來一件大衣披上,這才讓趙清河跟著那奴仆離去。 結果多虧了周路臨時準備了這些,否則趙清河可真要凍死在那邊了。 趙清河到了馬兒休息的地方,那些人確實像他所說一般做了,可是不知為何這馬兒病情卻沒有好轉。 趙清河疑惑,“你們方才給他灌藥了?沒給喝涼水?” 奴仆道:“那是必然,可句句都按照您說的做。” 趙清河想不明白,便是下了一副溫脾暖胃湯讓那馬服下。瞧著那馬兒又舒坦不少,正想離去,那奴仆攔住他笑道:“趙大夫,您還是先別急著走,若待會又像方才那般可該怎么辦。” 趙清河不悅道:“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只需好好照顧便是,莫非還讓我留在這伺候不成。” 奴仆依然嘿嘿笑道:“賀監軍說了,這馬兒明日還得拉馬車,若是今晚上不好明日可是要耽誤事的……” 趙清河深吸一口氣,“只需好好伺候明日就會康復,況且不是還有備馬,這馬兒剛病也不易拉車。” 奴仆笑得頗為詭異,“其他馬兒之前病了也都沒全好呢,也不知怎的,趙大夫在那些馬兒就好了,一走就又不好了。所以,趙大夫今晚還是辛苦一下,在這看著吧。否則若是臨了出事,那明日若耽誤大事,趙大夫也不得善了。” “你……” 奴仆又道:“這并非小人的意思,是賀監軍親自下令的。不瞞您說,這幾日賀監軍對趙大夫您頗為不滿,這么多馬兒都倒下了著實令賀監軍覺得不吉利,也不由懷趙大夫您的醫術。” 趙清河冷哼,“若是不信便是尋其他人。” 奴仆搖頭嘆道:“您可是獸醫之首,您都治不好其他人又能如何。況且其他獸醫可都是您選的,這醫術嗎……” 這說來說去還不就是為了讓他留下凍死他,他就說這賀監軍必是不會這般簡單耍弄他,這幾日一直怕就是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明知對方故意為之,趙清河卻無可奈何。只能留了下來,還好周路幫他準備妥當,倒不至于會被凍著。而且這馬廄也頗為暖和,雖然惡臭,也好歹能遮點風寒。 可馬廄再暖和也沒有帳篷里裹著被子暖,而且到處漏風,把趙清河凍得夠嗆。雖是聞慣了這些畜牲的惡臭,可也不代表他能共處一室。趙清河干脆裹緊大衣在馬廄四周跑動起來,這才覺得腳沒那么冷。 原本決定自己挺倒霉,可看到在寒風中守衛的士兵,頓時覺得自個還是幸福的。人家手里還拿著槍,一動不動的,不像他可以捧著個暖爐子。 “趙大夫,你要去哪?”那奴仆突然竄了出來,跳到趙清河面前瞇著眼道。 趙清河樂了,原來不止他一人受凍,為了盯著他不能跑走,還有人盯梢。雖然旁邊有守衛,可這些守衛都乃常家軍,賀國舅再如何囂張也不能讓人知道他要故意為難趙清河,若是讓守衛盯梢,那便是明顯心存不軌了。 趙清河可是比賀監軍要得軍心得多,出征前的火鍋還有平日的辣椒湯就把這些士兵們收買了。這種事要是報了上去,賀監軍也落不得好。 趙清河佯作一臉詫異道:“咦,小哥也在呢,正好咱們到處溜達一圈。” 奴仆不悅道:“趙大夫還是守著那馬兒才好,若是出事了……” 趙清河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又不是去哪兒,就在這馬廄旁邊跑跑而已。你沒睡正好,咱們說說話,你也悶得慌吧?你可知道我除了醫術還有個特牛的本事嗎?” 奴仆搖頭,趙清河聳動這眉毛,笑得燦爛,“講故事!我會的故事保準你沒聽過。” 奴仆只覺趙清河表情笑得怪怪的,卻也沒想其他,也覺得又冷又悶,有個人給自己解悶也不錯。奴仆后來終于知道那詭異的笑到底是因為什么了,趙清河確實很擅長說故事,還都是他沒聽過的,但是他沒說的是擅長講鬼故事!直把他嚇得快尿褲子,連茅廁都不敢去了。想要找趙清河陪著,趙清河淡淡道:“我還得守著這馬兒。” 這一句話就直接堵回去了,這還不說他正要準備尋地方,趙清河身后幽幽道:“莫要去樹干草叢多的地方,興許會有一只手嗖嗖嗖的慢慢伸出來,咔嚓,把你的小兄弟擰下來。” 這簡直讓人沒法解手了! 趙清河看著那奴仆狼狽的背影,不由哈哈大笑。他雖然也挺害怕這些玩意的,可是被各種恐怖片和鬼故事荼毒后,膽子比起這土生土長極為迷信的土著來說那還是膽子特么大的,況且講故事和聽故事是兩碼事。這地方又黑暗時不時來點小陰風,原本就挺幽深可怕,如今更是把那奴仆嚇得半死。 雖說這奴仆是奉命行事,興許也頗為無奈,這般小整一番于罪魁禍首毫無用處。可依然讓趙清河心中暗爽,一點都不覺得心有不忍。 天一亮,那馬兒一晚上無事,在趙清河看護下其他馬兒也不再似之前一般憔悴。趙清河終于可以離去,好久沒有熬夜,眼皮都要打架了。全身又冷得不行,走路都有些飄了。 “師父,你可算回來了。”大老遠幾個徒弟就沖了過來,盧可眼眶直接都紅了。 昨夜一得消息大家伙就知道怎么回事,可又無可奈何。賀監軍興許怕他們給他帶去衣物,所以也不讓他們過去,直把一群人著急得不行。 趙清河一看到這群人,原本昏沉沉的腦袋也豁朗了許多,“今天你們可得給我讓位子,我要好好睡一覺。” 周路狠狠道:“那該死的賀監軍,這不是故意整人嗎!” 趙清河掃了他一眼,“不該說的甭說,他現在就等著抓我們的錯呢。沒什么大不了的,那些士兵還要熬夜守著,第二天還得急行軍,比起他們我已經很幸福了。” 鐘子博這時候端著一個湯碗擠了過來,“師父,趕緊喝下這湯藥,莫要感染了風寒才好。” “就知道你們最貼心。”趙清河端了過來一口吞下,全身瞬間暖和了不少,寒氣逐漸散去。 魏遠志道:“師父,先吃些東西,一會再休息吧。” 趙清河也沒拒絕,昨天跑了一晚上肚子還真挺餓,胡塞了些東西,便是鉆到牛車里補眠。 賀監軍到了晚上故技重施,趙清河這下早有準備,提著一個大包袱,屁顛屁顛的跟著那奴仆過去了。 奴仆好奇,“趙大夫,這包袱里是啥啊?” 趙清河笑得詭異,“那些馬兒老是不好,怕是中了不干凈的東西,這些玩意就是驅那些東西的。” 奴仆吞咽了一下,想起昨日的鬼故事,正巧一陣風吹過,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趙清河一臉輕松,樂悠悠的在前邊哼著小曲。 這次駐扎之地平地少,因此賀監軍的帳篷距離馬廄并不遠。趙清河心中有了主意,先給那些馬兒看病,然后自顧自在一旁燒起火來。 奴仆不由皺起眉頭,“趙大夫,你怎么在這燒起火了,這可不妥,不能為了您暖和壞了規矩。” 趙清河早就想好對策,“你們這馬老是生病,必是怕冷嬌氣,所以得生火取暖。若是不燒火這些馬兒好不了可不要賴我,這些馬兒好不了,行軍之時突然把賀監軍給絆倒了,可更不能賴我。” 奴仆這下徹底沒話,趙清河不再理會他,打開那大包袱竟是有個小鍋子,往火堆上一架,尋了點水竟是煮起火鍋來! 趙清河大包袱里什么都有,吃的喝的。趙清河直接坐在鋪著稻草的地上,大晚上的燙起了火鍋。這還不算,趙清河吃得歡快不說,還哼起了歌。大半夜的嚎起青藏高原、忐忑、山路十八彎等,那調子都跑到天邊去,不過這里的人也沒聽過也不知曉,就連詞都沒聽清楚,就覺得好似鬼叫,實在嚇人得很。 奴仆趕緊奔了過來,“趙大夫,您大晚上嚎什么呢,吵著我們監軍睡覺了可怎么辦?” 賀監軍的營帳距離其他士兵頗遠,講究排場又怕鬧,所以自個圈了一大片地方。趙清河早就算好,只會吵賀監軍一個人睡眠。 趙清河一臉無辜道:“我這是在音樂療法啊,這些馬兒老是不好,我得讓驅散它們身上的惡魔。監軍若是不喜我這套,就另請他來來治吧。不過就連我這招壓箱底的都治不好,這些馬兒也就無法救治了。到時候耽誤了事,可就不是我的責任,是監軍不讓我治。” 奴仆惱道:“我怎么沒聽過這什么音樂療法?趙大夫不會是故意胡來鬧得監軍沒法子休息吧?” 趙清河冷哼,“那你有聽說過誰能似我一般開膛破肚救治患畜的?你個小小奴仆,知道個屁。” 奴仆自覺說不過,只能跑回賀監軍那匯報。賀監軍咬牙,“讓他唱,我看他能折騰到什么時候!” 于是,一晚上賀監軍耳邊都是惱人睡不著的鬼叫聲,什么啊啊哦,什么金箍棒了個棒了個棒…… 第一晚還罷了,忍忍就過去。第二晚賀監軍發現如此鬼調竟然刻入了腦中,每每就要睡著,腦子就跟著那調子哼了起來。而且這趙清河也不是一直在唱,好像算準了一樣,每次要睡著時候,突然嚎那么一嗓子,把他嚇得夠嗆。 賀監軍養尊處優習慣了,原本這荒郊野嶺的就讓他吃睡不好,一點動靜就睡不著。如今這么嚎叫更是讓他難以入眠,可咬咬牙硬是忍著。 第三晚,耳朵塞了棉花,結果竟是發現腦子一直自動哼著,拿出來又什么也沒聽見…… 最要命的是,也不知道誰發動的,大白天竟然也有人嚷這些鬼調,都是一群糙爺們,這一嗓子吼起來簡直能把人震死。 賀監軍十分不滿,怒斥之。將士回道:“于林總行軍,這般也是為了造勢嚇走財狼虎豹。況且這吼一吼,也能令人舒坦。” 這又不是什么違反軍令的事,沒人規定行軍之時不能嚎嗓子。又不是秘密行軍,如今正是要威武霸氣張揚讓西戎不敢小瞧,要的就是那氣勢。 結果,賀監軍不管白天黑夜耳朵備受煎熬,有時候竟是自個也跟著哼了起來。惹得賀監軍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現在一聽到這鬼調腦門就直突突。 而反觀趙清河,不僅沒因為守夜受影響。晚上還尋了兩個人陪著他一起吃火鍋喝小酒打牌,那小日子過得甭說多滋潤了。時不時三人一起嚎一嗓子,就連值夜無聊的侍衛都會來一下,賀監軍大晚上耳朵曬著棉花都沒法入睡。 堅持到第七日的時候,雙眼好似熊貓的賀監軍終于安奈不住,當晚沒再尋趙清河的麻煩,耳邊頓時清凈了。只是悲哀的發現,已經習慣了突然被嚇一下,大晚上都沒法睡好,就等著那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