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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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幾人也符合道,“趙大夫,試試吧。” 雖然從未曾見過真正的手術,可幾人一直學得十分認真不會急功近利,但是不代表不想見識一番,證明自己所學并非大家伙嘴里的歪門邪道。沒有機會便是罷了,如今有了機會,如何不想嘗試一番。 鐘老大夫之前也聽說過幾人在學什么開膛破肚的神技,現在一聽此術還能助產,斟酌片刻也道:“死馬當成活馬醫,趙大夫不如一試。” 管事這時也跳了起來,“對,試試吧,不管后果如何,我一人承擔!” 這官馬不同其他牧畜,若是搞不好是會惹麻煩的。此技未曾用過,若是貿然行事被上頭誤解,那可就攤上大事了。 趙清河見大家這般積極,原本就決定要做手術,現在直接大手一揮,“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去準備!” 話一落,幾人頓時滿臉放光,不再二話便是忙活了起來。平日訓練得當,現在就瞧出了效果,沒一會幾人就將手術要用的器具、物品、藥品準備好,直把其他人瞧得眼花繚亂,竟是這般講究! 趙清河要開膛破肚取出母馬腹中的胎兒這一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病馬監,還通過帶著牧畜前來瞧病的人們嘴里宣揚了出去。很快,整個新湖縣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不少人都好奇前來圍觀,只是都被擋在門口,什么都瞧不出來。可這般也沒能阻擋八卦的人們,依然不愿意離去,拼命的伸著脖子往里張望著。 曹大夫見病馬監里熱鬧非凡,不由冷笑。悄悄叫來曹寬,在他耳邊低聲囑咐了幾句。曹寬越聽眼睛越發閃亮,猛的點了點頭,沒多會就趁著大家不注意溜出去了。 母畜保定好,侯哥兒為其剪毛、剃毛,進行常規性消毒。魏大夫給他灌入麻魂散,周大夫為其施針,以針灸止痛輔助。不似外邊熱鬧混亂,簡陋的露天手術室里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今日天氣晴朗,院中光線極佳,這馬的運氣還不錯。 趙清河給大家講解剖腹產的流程以及注意事項,并分配好各自的責任。幾人一臉認真的聽著,表情說不出的嚴肅,恨不得將每一字每一句都吃進肚子里一般。就連周大夫和魏大夫兩人明明能當趙清河爹的年紀,也好似一個學徒一般,完全聽命于趙清河。 侯哥兒協助大家將消毒工作做好,所有參與的大夫學徒都套上之前就制好并消毒好的手術服,還給其戴上口罩,外邊圍觀的人不由好奇。 “這是干什么?” 另一人道:“這不是明擺著嗎,開膛破肚啊,可不得血rou橫飛,不套上這些衣服擋著,身上衣服還能穿嗎。” 平日最是咋咋呼呼的侯哥兒都沒有理會那些人,而是好似聽不到一般專心完成自己的輔助工作。 消毒完畢,趙清河領著周路、魏遠志上手術臺,雖然周大夫和魏大夫資歷更深,可這種事卻不如小年輕利索。而且兩位更希望自個兒子精通此術,所以兩人只是在一旁盯著母畜狀況,若有虛脫跡象需立刻用藥。 趙清河拿起手術刀,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微微激動的心,這才開始下刀。在左側腹壁與膝前皺壁相平行處做了一個長約25cm的切口。當皮rou被劃開,鮮血涌出,頓時一片倒吸氣的聲音。 周路和魏遠志并未被影響,之前他們也曾在小兔子和青蛙身上動過手,所以并無不適。只是微微有些不習慣,心里咯噔一下,外表卻是十分平靜,手上動作十分穩健。侯哥兒則十分盡責的拿著布巾看準時機給趙清河擦汗,聽他的口令遞上所需物品。 趙清河分層切開腹壁,然后將zigong大彎部分拉到腹壁切口之外,讓zigong大彎充分外露。 “紗布填壓。”趙清河指揮著。 魏遠志趕緊用消毒好的紗布填壓在腹壁切口下緣與zigong大彎之間,嚴防污物流入腹腔。 魏遠志做完這些,背后都被汗水打濕了,額頭上更是布滿了汗珠,他現在才真正參與了手術! 趙清河并未理會他們幾人內心的激動,沿著大彎切開zigong壁,固定zigong,緩慢而均勻用力的取出青白色的胎兒和胎衣。 馬胎被取出之時,頓時四周一片歡呼。 可這僅僅是萬里長征第一步,沒多久大家伙就安靜下來,屏住呼吸一臉激動的望著院中的動靜。 胎兒十分虛弱,周大夫接過那胎兒依然不敢松懈,準備與一旁圍觀的鐘老大夫一同對其進行搶救。趙清河已經顧不了這邊,而且有其他大夫在他并不擔心。 此時周路已經用自制的消毒水反復清洗好zigong,方便趙清河分層縫合zigong。zigong送回腹腔原位由魏遠志完成,周路配合撒入消炎粉。除卻腹壁部分除皮膚做結節縫合外,其余趙清河均施行分層連續縫合。剪子刀子針線在趙清河手里揮舞著,又快又穩,明明血腥異常卻覺得如同揮劍揚舞一般漂亮利落,直把旁邊的人瞧得心中激動。 手術過程中侯哥兒每次都能準確的遞給趙清河所需要的物品,而zigong縫合完畢周路不用吩咐就主動用消毒紗布擦凈蓄積的血液。趙清河雖然許久未曾動手術,卻因為大家的默契配合,除了第一刀的生疏,后邊都找回了感覺。 不再忐忑,有條不紊。 當縫合完最后一針,趙清河頓時松了一口氣。 一直在一旁關注母馬狀況的魏大夫一臉驚喜,“母畜雖身體虛弱,卻并無大礙!” 這下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參與手術的幾個更是滿臉放著光,只是都被擋在口罩之下。 管事這時才走向前,腿肚子到現在還在打顫,“趙大夫,這馬是不是熬過這幾日就大好了?” 雖說還有感染的風險,但是就目前來看,這場手術十分成功。在這么簡陋的條件下,能做到這樣趙清河已經非常滿意了,“嗯,目前看一切正常,應是無大礙,這段時間注意些,若無事才算是真正度過難關了。” 鐘老大夫那邊也已經將新生小馬駒救活,雖是虛弱卻不會有生命危險。 管事終于忍不住癱軟在地,“活了,都活了!哈哈哈——” 眾人不由紛紛側目,雖覺得這管事這番模樣實在有些滑稽,卻也沒有笑起來。畢竟遇到這種事有幾個能冷靜下來的,富貴榮華和倒霉下馬就只是一線。 病馬監外也很快得了消息,又是引起一片沸騰。 “什么?!開膛破肚也能活?真的假的?” “這牧畜開膛破肚可取子,這人能不能成啊?” 這年頭難產而死的婦人并非鮮少見到,若是人也可以這般,那以后就不會再有一尸兩命悲慘事件發生了! “人是人,牧畜是牧畜,怎么能混到一塊兒說?” “這你就不懂了吧,不少方子都是人畜共用的呢……” 趙清河并不知道外邊現在已經為人是否可以剖腹產這一話題熱議起來,面對一群激動得快要忘乎所以的人們,他卻并沒有這般輕松。“大家先別急著高興,這只是成功了第一步,后邊還得悉心照料著,最重要是要防止傷口感染。若是不小心感染了,只怕一切都功虧一簣。” 原本激動的參與手術的幾人頓時冷靜下來,平日趙清河給他們講的最多就是術后的感染問題。所以深刻了解這并非是終止,而是另一個開始。 周路拍拍胸口,“這幾日我會宿在病馬監,隨時觀察。” 周路也道:“我和你輪班。” 侯哥兒也想說些什么,可自個現在的水平實在還達不到能獨自守著的地步,若是出了什么狀況,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想了想才道:“我幫忙煎藥換藥。” 趙清河點了點頭,術后的護理他更傾向讓他們來進行,這樣一來既能鍛煉,培養他們的自信和應變能力,也能更好的觀察記錄,可給以后的手術做參考。 “這幾日你們幾個就辛苦照料著,平時飼喂些易消化的柔軟草料,精料不易過多。現在我們先把這馬扶著站立起來,一定要慢慢的,不能讓它摔倒,也不能讓他忽起忽窩。一會清醒了要領著它緩慢行走,注意些傷口。” 這話一落大家伙都愣住了,侯哥兒詫異道:“這肚子上剛劃拉一口子,就要站起來走路啦?不會讓傷口撕裂嗎?而且剛生產完畢,不是應當好好休息嗎?” 這是這世的人都普遍認為生產完畢不許要躺臥著,只是畜牲畢竟沒這般嬌貴,所以大多不會這么講究,可這母馬可是十分精貴的。趙清河笑道:“小心一點便是無妨,生產完畢適當的走動能促進身體的恢復。” 大家都頗為詫異,這和他們認知的大為不同,卻并沒有懷疑趙清河的話。畢竟誰有這本是能動刀開膛破腹還不會讓其死亡的,實力決定一切,趙清河這般說自是有他的道理。 幾個年輕力大的將那馬慢慢扶站起來,那母馬已經慢慢恢復知覺,雖然疼痛難耐卻也沒有發狂,在馬童的安撫下并沒有做出傷害自己的舉措。 趙清河清洗完畢,給著母畜開了仙方活命飲,旨在解熱、消炎、利尿、止痛和散瘀。這世沒有抗生素,只能指望這些藥能起作用。 鐘老大夫先去瞧那母馬,見那母馬雖有些虛弱卻并無大礙,若非親眼目睹哪里會相信剖腹取子竟然也不會傷其性命這種只有傳說里發生的事! 鐘老大夫一臉激動,朝著趙清河深深鞠了一躬,“真乃世間神技,我竟然能親眼瞧見,真是不枉此生。自古英雄出少年,趙大夫另某心服口服。” 趙清河連忙回禮作揖,“鐘老大夫無需這般。” 鐘老大夫擺擺手,“趙大夫你當得這般,不僅年紀輕輕醫術高明還愿意教授他人,可謂大佑之幸。” 周路和魏遠志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里,雖連入門都不算,可能這般自如的協助趙清河,可想必是因為趙清河平日教導的關系。 趙清河被夸得不好意思,從前治好過這么多牲畜也沒見誰這么夸贊過,被人罵他會應對,被人夸倒是有些手腳不知道往哪放了。偏周大夫幾人還來湊熱鬧,在那作揖道謝,讓他更是覺得別扭。 周大夫和魏大夫覺得自個簡直是太英明了,早早就投在趙清河門下,以后他們也能學到這高超技藝!方才周路和魏遠志的表現他們都看在眼里,若非平時沒有趙清河的教導,他們哪里做得到那般。而今天這剖腹產傳出去,不知多少人會想要拜在趙清河名下,若非他們下手快,哪會有他們的機會! 趙清河只能玩笑道:“好了,都別謝了,你們就是再拍馬屁,我日后也依然會嚴格要求,莫要想著偷懶。” 大家伙頓時都笑了起來,氣氛一片輕松。 可就在這時偏有人沖進來破壞,之間一群捕快沖了進來,那頭兒嚷嚷,“是誰虐待孕馬,導致一尸兩命,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這世虐待牧畜也是犯罪,尤其是這馬匹有時候比人命還精貴。 大家伙聽到這話都愣住了,病馬監的管事此時也不再好奇圍著那母馬,而是走了過去問道:“邢捕頭怎會這般說?我病馬監是療馬之地,如何會虐待孕馬?” 這病馬監畢竟是官立,邢捕頭也并未敢多囂張,解釋道:“有人舉報,說是有人為了證明自個醫術無敵,故意對那孕馬開膛破肚想要取出腹中胎兒,結果害得一尸兩命。大佑《廄律》中有書,因養療不如法而致死者,一頭笞四十。我們按例過來辦案,管事還請莫要為難。” 管事更是不解,“這是從何說起?我們趙大夫確實方才實施剖腹取出了孕馬腹中的胎兒,可母子平安。且那孕馬為難產,若是不這般也是會死去,這般做倒是多了線生機,這事就算是京里的獸醫那也會這般作為,如何就成了你口中的那般了?” 邢捕頭怔了怔,“所言屬實?” 官馬場的管事也走了過來,“我可以證明句句屬實,當時我還曾保證,若出了事我一人承擔,與趙大夫無關。” 病馬監的管事也沒多說,直接將邢捕頭拉到后院,指著院里站立的一大一小道:“瞧,這就是那母馬和新生的小馬駒。方才多虧趙大夫以及其他大夫的救治,才讓這一大一小有了生的可能。邢捕頭也是愛馬之人,你瞧瞧那新生馬駒的個頭,就知道比平日瞧見的要大上不少,就因為長得太大,胎位還不正差點害得自個和身邊的娘都喪了命。” 邢捕頭瞧見了還活生生的馬匹哪還有話說,那母馬還包扎著,想來確實是像這管事說的,也忍不住前去查看。那母馬除了有些虛弱,并無其他異樣。不由嘖嘖感嘆,“這世間竟還有如此神技!” “可不是嗎,這般神技能親眼瞧見那都是上天厚愛,到底是誰這般瞧不得人好,要污蔑我們的趙大夫!”管事說著怒了起來,這醫好倒是萬事大吉,若是方才有什么閃失,那趙清河可不就遭了秧!這種事最是說不清楚,就算最后無事,進衙門審訊一番那也脫了一層皮。 這世間誰敢說自個可以起死回生,若是趙清河因為這而被受罰,只怕醫者都要自危,而趙清河身后之人哪里會饒過他。 邢捕頭也覺得十分窘迫,竟然將神醫當做庸醫,氣惱道:“是一個叫曹寬的家伙,說是你們這獸醫院的學徒,所以我才信了他。” 外人不懂胡說八道邢捕頭興許會懷疑,他也知道這醫者有時候治病的時候,那手段確實讓人瞧不懂。可這是內部人說的,那可就不同了,必是真有此事才會這般。 管事哪里還忍得住,直接咆哮起來,“曹寬!曹寬!給我滾出來!” 見勢不妙正想溜走的曹寬被人拎了出來,扔到管事面前。曹寬連滾帶爬,“管事不關我的事啊,是有人跟我說這馬被治死了。” 管事冷哼,“你當我是蠢的,整個新湖縣都傳遍了這手術成功,怎么可能會有人跟你說這馬給治死了?是你瞧不得趙大夫好,故意設計陷害!” 邢捕頭也瞇著眼道:“誣告也同樣是要受罰的,跟我會衙門去。” 曹寬頓時被嚇了一跳,若是進去他還能有命!原本該打在趙清河身上的鞭子可就要落到了他的身上。 “管事,邢捕頭,這不關我的事啊!這都是我叔叔讓我這么做的,他說要是趙清河治死了就讓我去告狀……”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曹大夫,眼中盡是嘲諷。真是可惡至極,自個做不到也瞧不得別人好。在座的都是大夫或者未來的大夫,最怕就是同行相輕,若是身邊有這樣的敗類,以后可如何安心鉆研醫術? 曹大夫急了,連忙撇清關系,“我,我什么時候命你去告狀了,況且我一直在病馬監里,如何不知這馬是醫好了還是治死了,干嘛給你傳假消息。” 曹寬瞪圓了眼,“叔叔,你可不能這樣啊,明明就是你瞧不上趙清河,所以才故意刁難他。還說這事大家都不愿背黑鍋,到時候肯定會賴在趙清河身上,你怎么說翻臉就翻臉。” 曹大夫暴跳,若牽扯到他身上,以后他可甭想在這病馬監混,甚至甭想做獸醫了!可邢捕頭卻沒讓他有機會說話,直接道:“哼,吵什么吵,有什么話回到衙門說去。” 說罷就命人將互相攀咬的兩人領回衙門,病馬監這才又安靜了下來。 侯哥兒朝著那兩人啐了一口,“什么東西!最好關在大牢里一輩子都甭回來了。” 其他大夫紛紛搖頭,這曹大夫平日最愛鉆營心眼又小,可萬萬沒想到會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來。承認別人比自個能耐有這么難嗎? 趙清河卻是疑惑,曹寬怎么會得到這樣的假消息?要知道他們這手術并不是隱蔽的,有什么動靜里里外外都清楚得很。這曹寬不會這么倒霉,連這種事都能聽錯吧? 直到回到趙清河回到別院,瞧見常廷昭挑高下巴一副‘快感謝我吧’的模樣,頓時明白了過來。 ☆、第41章 趙清河瞧見常廷昭這副模樣不由暗笑,這廝初見時那叫個狂霸酷帥拽,周身散發的冷氣能把人給凍僵,實打實的酷哥一枚。可熟了之后才發現完全不是那回事,有時候跟個孩子似的。 細想起來這常廷昭雖然牛高馬大卻還不到二十歲,前世才剛上大學,正處在二百五的年紀,這般歲數又有幾個是真正沉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