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崔玄笑了,又拿出一顆金瓜子,對著小二說道:“如此,那小掌柜可愿意為我們做一桌菜啊。我們兄弟慕名而來,可是打算好好的嘗嘗八寶樓的招牌菜的。” 小二看了一眼金瓜子,笑嘻嘻的說道:“客官,您今個可是巧了,咱們小掌柜就在酒樓里,小的去求一求。小掌柜最為的心軟,一定能滿足客官的心愿的。” 崔玄含笑把那顆金瓜子給了小二,小二開開心心的下去了。 紀安看了半天,才發現原來他師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定是沖著那個小掌柜去的。可能是紀安的表情太明顯了,崔玄不得不開口解釋道:“早就聽聞八寶樓的小掌柜廚藝非凡,不輸于他老子。不過,此人年紀小小,卻只愛黃白之物。剛剛那兩個金瓜子也不過是投石問路罷了。” 紀安點點頭,開口道:“師兄,為何不干脆請了掌柜做?” 崔玄笑而不語,做高深狀,心中則是想到:難道我要告訴你,這小掌柜林寶雖然年紀小,可做的菜最合你的口味嗎?因為你喜歡,所以,他的好外甥專門宣了這位廚子進京,金口大開的封了天下第一廚嗎? 紀安不清楚他師兄在想什么,不過,因為盲目信任他師兄,所以,他對著這家酒樓是充滿期待的。能讓他師兄花心思的人,必然有一定的價值,這位小掌柜還未見面,紀安已經有了欣賞。 菜上得很快,第一道菜上的是一道地道蟹黃四喜團子,白瓷大碗,清湯中乘著八顆可愛漂亮的大團子。菜一上桌,就有了香味,崔玄動手,給紀安連湯帶水的盛了一碗。 紀安先喝了一口湯,感覺這味道他到形容不出了,簡直就是人間美味啊。而從第一道菜開始,剩下的五道菜,紀安吃的都沒停下嘴。五菜一湯,崔玄和紀安吃的剛剛好。 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紀安覺得他來了這么多年古代,還是第一次有了吃好的感覺。這才的八寶樓來的真是太值了,他都有把小掌柜打包帶走的沖動了。不過,紀安安慰自己,要是天天這樣吃,他很快就要成大胖子的,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每月來打幾次牙祭吧。 崔玄看著紀安吃的歡,心中也樂,就知道這位小掌柜做的菜符合紀安的口味,也不枉他專門帶紀安來一趟。心情一好,崔玄就十分的好說話,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旁邊的小二哥,笑著說道:“這是我給小掌柜的,我們這頓膳用的十分滿意。” 小二哥也沒推辭,來這兒用膳的都不是窮人,而每次用膳滿意也沒少打賞主廚,他都見怪不怪了。所以,他恭敬的把東西拿著送進了廚房,讓小掌柜看看。 紀安好奇了,對著崔玄問道:“師兄,你準備了什么?師兄真厲害,剛剛到了泉州就能打聽到了泉州的美食。以后,我就跟著師兄混了,保證餓不著肚子了。” :“哎,師兄,你說我要是被你養成胖子可怎么辦啊?本小爺現在好歹是美少年一枚,若是天天跟著師兄,又被美食養著,怕是不心寬體胖都不行。”紀安故意搖頭晃腦的說道。 崔玄有些寵溺的看了看紀安說道:“放心,回去之后,阿安跟著師兄練練武,耍耍劍也就不會胖了。正好,這些天忙的,身手都不如以前了。那盒子里是個小金童,林小掌柜喜歡木偶和金子,我就做了個小金童,想來他會滿意的。” 果然,小二哥笑著走出來,送上一盤江米條和一盤蜜豆酥,對著崔玄說道:“兩位客官,小掌柜聽說兩位客官喜愛他做的菜十分開心,特意送上些親手做的糕點讓兩位嘗嘗。” 紀安摸著肚子有些懨懨的了,有好吃的沒肚子裝真是人生悲劇啊。崔玄瞧著紀安的可憐不舍樣,心中好笑,不過,嘴里還是說道:“我讓小二用食盒裝著,咱們晚上當宵夜吃。” 紀安聽了復又高興起來,兩人吃完飯出來,紀安就見到了自己剛剛認識的下屬樓經歷樓關。他沒上前打招呼,而是看了看崔玄,崔玄瞧著樓關對著紀安說道:“這位和林掌柜關系非同一般,他就住在這酒樓不遠處的宅子里,和林掌柜住一起。” 紀安呆了呆,看了看崔玄,慢騰騰的說道:“師兄的意思是,他們是契兄弟?” 崔玄眼睛中帶了一點笑意,點點頭說道:“嗯,當年這兩位是同窗,林金就是泉州的皇商林家出生,當年林金之父是林家的嫡系,林家幾代積累就想讓子孫當官,改換門庭。于是,就送了族中不少弟子去泉州的錦山書院讀書。而樓關是錦山書院院長之子,和林金就成了師兄弟。兩人日久生情,一起考中了舉人,可惜,林金的父親在爭奪林家家主之位的時候落敗了。林金也因為這個耽誤了科舉,之后,林家明里暗里的打壓林金,林金干脆接受了母親的嫁妝鋪子八寶樓,學了他外祖的手藝,做起了掌柜。” 崔玄還是很欣賞林金的,即使林金現在只是做了個廚子,可如林金這般,能把八寶樓發展到如此地步也是不易。若是林家在他手里,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的規模。難怪那些林家族人十分的不死心,希望林金能再回林家呢。 也是,畢竟林寶不是林金親子,林金又和樓關結了契兄弟。就算回了林家掌了大權,最后還是為林家他人做嫁衣。不過,林家也太低估林金了,路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林金難道會看不明白? 紀安這才回過神來,半響,問道:“那林掌柜和樓經歷都曾有妻有子嗎?”既然林掌柜有兒子,那樓關應該也會有吧。畢竟,古代還是很講究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這兒,紀安心中就悶悶的。 崔玄卻是搖搖頭道:“林寶不是林掌柜的親子,樓關還有兩個哥哥,他們結為契兄弟都快二十年了。感情一直很好,這在泉州不是秘密。若不是為此,依著樓關的能力和才學,也不至于到了不惑之年才是個正八品。他家哥哥和父親在泉州可算是桃李滿天下了,泉州本地人不介意,可來往任職的知府們卻有些忌諱。我帶你來,也是查到樓關不錯,以后若是有人用這個來和你說什么,你也不會被騙了。” 紀安一聽,心中的郁悶就沒了。對著崔玄說道:“師兄,我看你很看好這個樓關啊?你們是舊相識嗎?” 崔玄點點頭,說道:“其實,他的哥哥樓直是我們的二師兄。現在在錦山書院做院長。雖然我沒和這位師兄見過面,但聽師傅說,二師兄的畫十分的高超。我們是師兄弟,本來想去看看師兄的。但先前給二師兄寫信,二師兄卻回絕了。不愿意讓旁人知曉我們和他師兄弟的關系,怕旁人說出閑話出來。” 其實,崔玄不是太親近這位古板的二師兄,樓直此人可以說是是個的固執,且頗為的愛惜羽毛,最恨旁人說他攀附權貴。就追求個淡薄名利,好個清名。可惜卻娶了個喜歡鉆營的妻子,最后,臨老還晚節不保。 若不是當時紀安看在自己師傅面上拉了樓直一把,怕是就得顏面盡失了,不過,即使如此也是郁郁而終了。這輩子,崔玄其實并不想和這位二師兄拉上關系,但畢竟有王淵的面子在,崔玄也不得不顧些大局。 而去關注樓關,崔玄也是有私心的。樓關的愛好很特別,喜制武器,當年紀安出點子,樓關總能做出個七八分。而正因為如此,大皇子逼宮之時,才多了幾分勝算。也是因為這個功勞,林寶這個小廚子才能和顧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紀安看了他師兄一眼,不滿的表示道:“師兄,我是那么不明是非的人嗎?人家不就是結個契兄弟嗎?也沒殺人放火,傷天害理,我怎么會在意呢。師兄,你這是思想覺悟不夠,還拉低了我的水準。” 崔玄瞧著打擊自己的紀安,眼睛眸光一閃,笑的溫柔的說道:“阿安最聰明了,不過,剛剛你不是說怕吃成胖子嗎?師兄想想也是,那這夜宵師兄就代阿安吃了,阿安不用太謝謝師兄了。” 紀安:“…….” 兩人回了家,崔玄抓住紀安練了一會功夫,紀安累的氣喘吁吁,心中暗恨自己多嘴。不僅點心沒了,還得cao練,這不是要命的節奏嗎? 不過,晚上睡覺的時候,紀安一夜到天亮,睡的十分的香甜。 第二天,紀安在知府府繼續看資料,一連看了七八天,紀安差不多把泉州近年大大小小的情況了解的差不多了。這樣一來,紀安就正式的開始知府工作了。 其實,知府府里的各位官員都是分工各自負責的,他們負責的方向不同,而紀安只要抓住大致的方向,對著下屬提的意見和建議進行刪選和案卷的批復。這么一來,紀安每天的工作量不大但繁瑣。 泉州因為是賦稅重地,各方的勢力混雜,相互牽制,執政上倒是大體還算不錯。沒有明目張膽的行賄受賄,也沒有大名鼎鼎的貪官惡吏,這樣一來,泉州的治理倒不算多難。 而孫撲正這個同知也沒因為被紀安搶了位置而私底下做小動作。至少現在沒有,紀安上任之后,并沒有像其他幾任知府一樣,提拔所謂的親信。這樣一來,戰戰兢兢,等著紀安燒上一二三把火的各位才安了心。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卡文厲害,時間又緊,所以,沒有雙更,抱歉了。 第76章 難民 崔玄那兒也是沒見半點風聲雨聲,孫德和黃勤沒有一個先挑出來做出頭鳥的。崔玄位置穩固,自然,紀安的位置也就跟著不會動搖。做知府的日子并沒有紀安想得那么美好,即使他背后有靠山,不想做個被然糊弄的主,他還是得努力,然后讓所有人有所顧忌。不僅顧忌他身后的勢力也得顧忌他自己這個人才行。 崔玄和紀安來此的三個月一切風平浪靜,秋收過后,泉州底下的一個名為永淮縣的鎮上卻流瀉出大批的流民到了泉州。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徘徊于泉州城外,大大小小也要有幾百號人。 繁華的泉州城一下來了這么多難民這還是第一次,守門的士兵沒敢擅做主張,稟報了上級。上級把消息給傳到了知府衙門,讓紀安給拿主意。本來這事情也沒煩到紀安頭上,不說幾百個難民,就是有幾千個也不會讓紀安這個四品官去管的。 偏偏紀安這一段日子的循規蹈矩,沒什么作為,讓下面的人多了幾分輕視之心。看在崔玄的份上,沒人敢多使壞,但如孫撲正這樣對紀安一直不服氣的同知,還是一直再找機會下下紀安的臉面的。 孫撲正在知道難民的消息,心里就道了機會來了。想著紀安生于富貴,長于富貴,連外放也有崔玄相護,肯定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世家子。而他這么些日子和紀安相處,發現紀安有著少年人共有的熱血和柔軟。若是知曉難民之事,怕是不會袖手旁觀。 而紀安若是親自前往,等正瞧見難民們的模樣,怕是會望而卻步。畢竟是富貴堆里出來的,對著那樣臟污不堪,不懂禮教的難民,紀安也做不到親自照顧。那么,到時候紀安一個清高自私的名聲是跑不掉了。 而若是紀安能下得心直接放難民進城,也沒關系,這些難民一路走來,怕是身上帶病的也不少。紀安貿貿然的把人放進城里,要是不巧引起什么病災,那可就不是一時意氣可以說得通的了。即使有崔玄在,可紀安的不穩重的性子和不出眾的能力也是眾人皆知了。 孫撲正在官場上混了這么多年,自然清楚,官大一級壓死人。但被下面人架空的上司也不是沒有,即使后臺再大,沒有與之相配的能力也不過是替他人做嫁衣。他就是要做知府衙門中真正能做主的那個人,讓眾人看看,即使被搶了知府之位,可有能力做的人也只有他。 紀安接到消息之后,心中一跳,他不傻。難民進不進城有專門的人組織,并無需他這個知府拿主意。不然,泉州大大小小的事情無數,都讓他拿主意,親自出手的話,他早就累死在辦公桌上了。 但紀安也知道,古代天災人禍頻繁,農人靠老天爺賞臉才能有個好收成,他們勤勤懇懇的一輩子,或許因為一場意外而流離失所。紀安認為,自己的治下出現了難民,就是他的失職,那么就更應該去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