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紀安說完話后,趙清笑著說道:“果然是少年英才,聽說紀小知府可是本屆的狀元郎。如此人才,來我江南之地,可是我們的榮幸。以后你我共勉,為圣上盡忠才能不辜負皇恩浩蕩。” 紀安恭敬而禮貌的點頭稱是。這個時候,孫德和黃勤也一副長者模樣,紀安心中暗暗警惕,這兩人對他可是恨不得除之后快才好。可面上卻能做到這般,這心機城府,果然是能在江南混到高位的人啊。 這個時候,崔玄也下來了,眾官向著崔玄行拱手禮。崔玄笑著說道:“本官得圣上看重,有幸和各位共事。今后,本官定不辜負圣上隆恩,與眾位同僚共勉,為圣上,為大秦,肝腦涂地,在所不惜。” 而不管眾位官員心中如何想,立場如何,都很恭恭敬敬的要為崔玄接風洗塵一番。崔玄以舟車勞頓推辭了,帶著紀安,直接回了他的官邸。 泉州碼頭因為迎接崔玄而封閉了,崔玄坐上馬車,官兵開道,一路行到了自己在泉州的官邸。早在接到調令之前,崔玄已經派人來泉州布置休整過了,雖然是官邸,可經過休整,還是很大氣高端上檔次的。 紀安看著眼前的崔府,心中感慨道:終于到泉州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可能一章 第73章 舊人 紀安雖然是從四品,當只要是五品以上的官員都能有自己的官邸。紀安自然也不例外,不過,崔玄卻沒打算讓紀安住出去。至少不是現在住出去,江南雖然他的頭銜最大,可卻剛剛到來,人生地不熟的,還有許多事情沒能掌握。 紀安是他的師弟,有些人雖然不敢明著對付自己,但若是對付紀安來打他臉也不是不可能。再說,孫德和黃勤,在崔玄眼里還是相當有危險性的,這兩個人比他原先設想的還有有城府些,崔玄不得不設防。 紀安是個菜籽命,走哪兒都能活的好好的。這不,剛剛進了府邸,找到了自己的住處,紀安就讓人送了熱水來,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澡,吃了一頓美美的飯食,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了起來。紀安想著他先瞇一會,等崔玄忙好了也不遲。 等崔玄見完了府的下人,聽完了下人的報告,準備找紀安用膳的時候,就發現紀安已經舒舒服服的睡覺去了。于是,崔玄在泉州的第一頓飯,就一個人孤零零的吃了一點,邊吃邊糾結,要不要把紀安抓來陪他吃飯。 不過,到一頓飯完,崔玄也沒動作。 紀安睡了一覺,感覺自己精神十分的不錯,說是神清氣爽也不為過。心情一好,紀安這才發現,睡得太長,他把自己的師兄給忘了。也怪他師兄太能干了,什么都給他安排的好好的,他以為他師兄回來喊他的,就睡沉了。 而現在崔玄又推掉了旁人的接風洗塵,那不就是說,他師兄崔玄同志一個人吃了來泉州的第一頓飯。這么一想,紀安心里十分的過意不去。崔玄這個師兄待他好可是找不出第二人了,現在他卻這么沒心沒肺的記不住他師兄,太不應該了。 自我反省了半響,紀安親自找去廚房用不太熟練的廚藝做了一碗泉州糖水給崔玄端了過去。崔玄正自己一個人在書房中悶悶的看著書,他明天正式去上任。總督府里他可要帶自己一部分親信過去,這是慣例。 紀安端著糖水過來的時候,崔玄正坐在椅子上寫著什么。看見紀安來了,放下筆,開口道:“阿安,你可休息好了,這一路行船勞累,你也累壞了吧。” 若是自己師兄責備一下自己,紀安覺得他的心還好受些,但在如此一心關心愛護他的師兄面前,紀安越發的覺得自己對崔玄不好了。忙開口道:“師兄,對不住了,我今日一興奮就想先瞇一會,結果睡著睡著就睡沉了。師兄,這是我做的糖水,你嘗嘗好不好吃。我祖母喜好泉州的糖水,家里的廚子以前常做,我只是大體聽過,卻沒動過手,你嘗嘗吧。” 崔玄卻是想著他師弟果然心太軟了,不過,能嘗到紀安親手為他做的糖水,崔玄倒是巴望著以后紀安能經常犯這樣的錯誤才好。紀安可不知道崔玄再想什么,他心中暗自決定,以后一定要多多關心師兄,再也不要像今天這么大意了。 喝完了紀安做的糖水,崔玄開始和紀安講正事。紀安也是明日去知府府報道,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其實,這也是沒法子的,那些原本的老官老吏,即使官卑位小,但架不住長時間在地方做官。手底下已經有了一部分的勢力,新官若是不給他們一個下馬威,這些人就不會把新去的官員放在眼中,欺上瞞下,架空新來官員也是不敢的。 崔玄自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紀安身上的,但紀安這個知府府里卻是是有一個棘手的人,那就是作為同知的孫撲正。其實,若是讓他安排,他是不會把紀安放在泉州的做知府的,因為,他實在不希望紀安和孫家有牽扯。 孫家,孫撲正和他還有一段恩怨,他的前未婚妻盧玉芬就是嫁給了這位。前世,這位孫撲正和盧玉芬情投意合,可惜盧玉芬和自己有了婚約。崔家也不是孫家這樣的家族可以比擬的。 就算崔玄爵位未明狀態下,盧家也只是拖著做縮頭烏龜,也沒上門推了這么婚事。等崔玄繼承爵位,盧家立馬殷勤的貼上來,沒到半年,就和范氏說好,把盧玉芬嫁了過來。 崔玄不喜歡盧家對他的態度,沒好處就躲,有好處就沾,這樣的小人行徑在當時的崔玄眼中十分的不屑。對著這個妻子,崔玄也沒有多少好感。不過,盧玉芬很會做人,即使是范氏,也不得不說盧玉芬很是孝順賢惠。崔玄當時也沒什么喜歡的人,對著妻子還是有幾分尊敬的。 瞧著盧玉芬做派賢惠,他倒是對她多了幾分心,甚至反思,自己因為盧家而遷怒于她,有失君子風范。慢慢的,瞧著盧玉芬事事周全,為他打點后院,結交應酬,崔玄心中倒是有了朦朧的好感。 不過,范雨嘉算計他后,他納了范雨嘉為二房。范雨嘉卻翻出了盧玉芬和孫撲正這對苦命鴛鴦的舊事。那個時候,孫撲正為著盧玉芬還未娶妻,納的兩個妾也是照著盧玉芬的模樣找的。 崔玄心高氣傲,心中十分的不悅,他嘴上未說什么,可心中卻十分的介懷。瞧瞧的派人去查探,半響才發現,盧玉芬并不如他想的那般賢惠美好。當年,他被李氏壓著可能得不到爵位的時,正是盧玉芬接近孫撲正的時候。這樣敏感的時期,讓本就心中有些不滿的崔玄十分的敏感。 他當時沒想那么多,只覺得盧玉芬心中有著旁人,對于一個心高氣傲的文人來說,這無異于一頂綠油油的的綠帽子。范氏和范雨嘉更是想趁著這個把柄休掉盧玉芬,可這個時候,盧玉芬懷了身子。 崔玄再心有芥蒂,對于他第一個孩子還是欣喜的。崔家嫡子珍貴,崔玄也暫時放下了心中的芥蒂,開開心心的準備做父親。更是暗示范氏和范雨嘉,不要再多生是非。 后來如何了,崔玄眼里閃過嘲諷,后來,盧玉芬的孩子掉了。他親自調查,盧玉芬抓住了下藥的丫頭和開藥的大夫,鐵證面前。一向慈愛的范氏第一次端不住慈愛,被盧玉芬拿著證據要挾著。 崔玄震驚于范氏的心狠手辣,心中震驚不已,但對于盧玉芬卻是心懷愧疚的。盧家這個時候派人協商,說是接走盧玉芬,兩家私底下和離了事。不然,依著盧玉芬的怨氣,怕是會擊鼓鳴冤。 真到了那種地步,崔家和盧家面上都不好看。崔玄同意了,因為愧疚,幾乎背了這次和離所有的罪名。在外被傳得寵妾滅妻沸沸揚揚的,崔玄也沒去澄清。而盧玉芬受到了眾人的同情和憐憫。一年后,嫁給了孫撲正。 崔玄一直心中覺得愧疚盧玉芬,特別是盧玉芬嫁給孫撲正一直無所出時。而之后,大皇子上位之后,崔玄位高權重,盧玉芬幾次相求崔玄,崔玄都盡量幫了,想著彌補一下這個虧欠的女子。 可最后,范氏和他撕破臉后,曾不屑的說他一點不懂女子的心。當年,既然盧玉芬能那么及時而準確的拿到那些證據,怕不是一兩日謀劃的了。怕是那次的小產,盧玉芬是順水推舟罷了。 畢竟,有了把柄,又被查出懷了女胎,依著范氏對著范雨嘉的心思,盧玉芬怕是最后逃不過被休的命運。而盧家是不會接受一個被休棄的女兒的,等待著盧玉芬的怕是青燈古佛了此一生了。 所以,盧玉芬在知道范氏想害她落胎時就動了主意,故意落了這胎,抓住范氏的把柄。如此,她的立場立馬就變得有利。也確實如她所料,范氏下手害了兒媳婦胎,這樣的丑聞,盧家把握著,讓崔家欠了不少的人情。 而盧玉芬也帶著嫁妝和崔玄的愧疚以及眾人的憐憫回了盧家,然后,再嫁了對她一往情深的孫撲正。之后,更是依靠著崔玄,即使無所出,也在孫家底氣十足。 崔玄聽著范氏的話,本來是不信的,但被打擊多了的崔玄心中已經變得多疑。于是,去細細的查證,才發現,盧玉芬在落胎之前會盧家時曾請了京城最有名的婦科圣手去診治,斷言那胎是個女孩。而崔玄又花了大力氣,尋到了已經嫁做他人婦的盧玉芬當年的大丫頭。 得知,盧玉芬確實是早就得知了范氏的手段,甚至,她故意讓人透露給范氏,她這胎必是男孩。推波助瀾的讓范氏“順利”的害了她的胎。再拿出了那些早就準備的證據,指證范氏。 甚至,崔玄還得知了,盧家當年得知盧玉芬和孫撲正有私情,想著孫家也算不錯,想讓盧玉芬嫁給孫撲正,而再選一位嫡孫女嫁給崔家聯姻的。而那時崔玄已經襲爵,盧玉芬自然不愿意,以死相逼,才讓盧家掃平了她和孫撲正的事情,讓她嫁進崔家的。 崔玄得知這些真相后,已經麻木的心竟然還會氣憤。而讓崔玄覺得好笑的是,范氏在盧玉芬和離之前送了她一份大禮,讓她這輩子都做不成母親了。 后院如此血腥,是崔玄始料未及的。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崔玄開始明白,不是所有的母親都是愛孩子的。甚至有一些母親,她們只是把孩子當做保證榮華富貴的工具,若是妨礙到她們自己,隨時隨地都能讓這個孩子有價值的消失掉。 從范氏、范雨嘉和盧玉芬,崔玄的心中越發的麻木。這也是這一世為何他不愿意成婚生子的一大部分原因所在,他無法確定能不能的給自己孩子一個全心全意愛他的母親,那就干脆不要。 而這一世,盧家退了婚,出乎了崔玄的預料,而之后的求和,卻在崔玄的意料之中。不過,他絕對不想再和盧玉芬扯上關系了。 抬眼看了看旁邊的人,紀安正在看著崔玄給他備忘錄,忽然感到崔玄的視線,抬起頭來,對著崔玄傻笑一聲。崔玄心中頓時聽見了花開的聲音,這樣的人,才是他今生該珍惜的。 第74章 新官 因為想到往事,崔玄對著孫家多了幾分防備,畢竟,有盧玉芬那樣的女子在孫家,還不知道孫家是個什么樣的。孫撲正成了紀安的下屬,又在泉州根深葉茂,很有勢力,他不得不多做些準備。 于是,崔玄把身邊的得力下屬兼保鏢給了兩個給紀安。紀安瞧著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抽抽嘴,他是去做官,又不是去做黑澀會老大,不用這么霸氣側漏吧。這樣招搖過世,告訴別人他需要保護真的好嗎? 不過,紀安一般是拗不過崔玄的,第二天,紀安還是帶走這兩個人去了衙門報道。泉州的知府衙門離著總督衙門不是太遠,崔玄和紀安早上一起出門,不做轎子而是坐上馬車。 而崔玄的總督府離著稍稍近些,等崔玄下車了,紀安再接著坐馬車去衙門。泉州的知府衙門十分的氣派,雖然比不上崔玄的總督府,但也是十分的不錯了。紀安人還沒下馬車,衙門中的下屬都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