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莊麟見狀,少不得按捺心中醋意,開口問道:“想什么呢?” “想秋芙究竟會怎么做?”君少優淡淡回了一句,開口囑咐道:“叫門上的人留些神,看看這幾日秋芙都去哪兒,都見了什么人。” 莊麟心下一動,挑眉問道:“你是懷疑——” “也不算懷疑。只是有些事兒憋在心里頭久了,總想弄個明白。” 正說著,門外有小丫頭稟報說護國公府打發人來給王爺王妃請安。君少優聞言,忙命人引去偏廳等著。這才和莊麟收拾妥當,慢悠悠去了前廳。 來請安的是護國公夫人楊黛眉最信任的陪嫁陳mama,并另外三個打扮的十分體面的三等婆子。瞧見莊麟與君少優二人端坐上首,四人先是見禮問安,陳mama開口笑道:“聽聞娘娘身上不好,夫人早想派人過來問候。只是又怕叫娘娘費了心神,反而不好。遂等到今日才來請安。” 聽陳mama一口一個娘娘不斷,君少優淡然笑道:“有勞夫人費心,我已大好了。也請mama代為轉達我的問候之意。” 陳mama立刻笑接道:“那是自然。” 君少優又問了些國公可好,夫人可好,家中上上下下都可好一類不咸不淡的話。陳mama一一答了,見君少優好似再無話可說一般,沉吟片刻,又自作主張道:“好叫娘娘得知,近日夫人正忙著為大娘子籌辦婚事,因j□j乏術,少不得叫了家中姨娘也幫襯些小事。如今闔府上上下下一番忙亂,竟比先前還熱鬧了許多。” 君少優面上閃過一絲滿意,口中卻問道:“哦,大姐議了人家了?是哪家公子,我竟不知道。” 陳mama含笑道:“不怪娘娘不知。原是理國公家的二郎君,婚事是在頭年歲末定下的。彼時娘娘還在西北軍中。” 君少優心中一動,脫口問道:“是李譽他哥哥?” 陳mama又笑道:“正是如此。因理國公與咱們家也算得上門當戶對,世交舊友。且理國公家的小公子又與娘娘相交甚好,夫人想著,若是等大娘子嫁過去了,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君少優微微皺眉,心中著實不快,但面上一絲未漏,只不咸不淡的應道:“夫人為了大姐的婚事,當真是費盡思量。” 陳mama也跟著贊道:“夫人慈母情懷。不獨大娘子,對娘娘也是一樣的。” 君少優扯了扯嘴角,但笑不語。 眼見著到了午時,君少優吩咐家下人備了一桌客飯給幾個婆子,又叫人以上等封封賞四人,眾婆子謝恩告退。只剩下陳mama一個人還留在廳上,湊近君少優道:“沈姨娘近日來身體都不錯,如今已能幫著夫人整理家務了。” 君少優展顏笑道:“想必這當中也少不了mama的辛勞。我心中自然有數。” 陳mama又從懷里拿出一封請帖遞給君少優,開口笑道:“后日是大娘子在府中請閨中密友賞春宴。娘娘若是有暇,還請回府一趟。既是為大娘子撐撐臉面,也能瞧瞧國公、夫人和沈姨娘不是。” 最后一句話打動了君少優,當即開口笑道:“大姐請宴,來的都是京都閨閣女兒,我身為男子,不好過去。只在前頭給國公、夫人請安罷了。” 陳mama微微一笑,頷首應道:“娘娘說的很是。” 她才不管君少優去不去賞春宴,只把人請到國公府去,她就算完成任務。 又閑話幾句,陳mama也退下。從頭到尾一語不發的莊麟開口說道:“后日回國公府,我跟你一塊兒去。” 君少優并不理論。倒是突然說道:“這幾日回京,我身體不好,你也沒進宮瞧瞧宸妃娘娘?” 莊麟展顏笑道:“怎么沒去。不過是趕著早起午后進宮瞧瞧,那時你大多睡著,也沒注意。阿娘還問你的病怎么樣了,還說等你妥當了也進宮去讓她瞧瞧。” 君少優沉吟片刻,開口說道:“既如此,不妨今日吃了午膳就進宮。” 免得后日去國公府時,旁人說出一些不好聽的話來。 莊麟一眼看穿君少優的小思量,也不戳穿。只陪著君少優吃過午膳,兩人坐車進宮。 在宮門口的時候恰好瞧見了二皇子莊周與二皇子妃趙明璇相攜而來。趙明璇的身后還跟著一位貼身婢女。瞧見莊麟與君少優兩人,莊周與趙明璇立刻趕上來,相互見禮后,莊周溫顏笑道:“大皇兄大皇嫂也是進宮瞧宸妃娘娘的罷?” 莊麟兩人含笑應是。 莊周看了君少優一眼,開口笑道:“聽聞大皇嫂回京后就病了,可見身體素日孱弱,也難為你跟著大皇兄在西北摸爬滾打這些時日。大皇兄行伍出身,英雄了得,只是在這種事情上,到底不夠細致。明知大皇嫂身體單薄,也狠得下心叫你去那樣苦寒的地方。” 君少優輕笑出聲,開口說道:“我去西北,乃是陛下欽命,奉旨賑災。叫二皇弟這么一說,竟成了王爺私心所致。還好外人不曾聽見,不然還以為我大褚皇室的人如何輕狂,只為一己私心,視朝廷大事為兒戲。要是讓那些偏愛嚼舌根無風起浪的言官御史聽見,恐怕連陛下都有不是。” 莊周臉色微微一變,立刻轉口笑道:“我不過是瞧見大皇兄與大皇嫂伉儷情深,所以取笑兩句。沒成想大皇嫂竟然當真了。竟是我的不是。” 言畢,也不容君少優回話,便拉過趙明璇笑道:“是我言語不當得罪了大皇嫂,今兒同明璇一同給大皇嫂賠罪。還望大皇嫂大人有大量,看在你這新入門的二弟妹的情分上,饒了我這一回。” 君少優看著莊周一番作態,又見趙明璇也跟著賠罪道歉,口中再多挑剔的話也咽了回去。反而沖著趙明璇好意寒暄,開口說道:“這便是二皇子妃罷。聽說二位是年初時成婚的,彼時我跟王爺還在西北征戰。因王爺被困狼居胥山,我心中慌亂帶兵救援,竟沒接到你們的成婚的消息。疏忽怠慢處,還請見諒。” 趙明璇聞言,立刻含笑接口道:“大皇嫂請勿如此,既都是一家人,也不必說生分的話。何況當日大皇兄與大皇嫂是為國征戰,我們身在京都聽聞消息,恨不得立時趕去才好,又豈會因這點子小事怪罪埋怨。只怕是大皇嫂對我們心有芥蒂,如若不然,你我妯娌之間,只以后相處的親親熱熱的也就是了。” 君少優展顏微笑,并未答言。 趙明璇一句話后,才想起君少優身為男兒之身,立刻覺察出失言之意。略有些不自在的殷紅了臉面。直接開口道:“妾身言語唐突,還望大皇嫂不要見怪。” 君少優擺手說道:“無妨。我這情況也著實特殊了些。” 莊周站在一旁,看著君少優與趙明璇相談甚歡的模樣,心中反倒猶疑起來。不曉得君少優肚子里又盤算出何等花花心腸。 另一廂莊麟也不太樂意。因他上一世深深體會過君少優對于女子而言頗有些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讓他向來對君少優身邊的每個女子都抱有極深的戒心。如今看著兩人相談默契,言笑往來,莊麟便伸手握住君少優藏在寬大袖袍下的手掌,開口笑道:“雖是三月春光,風和日麗。但你身上剛好,仔細吹了風又反復起來。” 莊周也難得與莊麟意見一致,連忙開口附和道:“正是。何況我們早已遞了牌子進宮,恐怕這會兒皇后和宸妃娘娘都等的著急了。有什么話,還是以后再說罷。” 言畢,拉著趙明璇見禮告辭,那趙明璇身后的婢女也急匆匆欠身施禮,跟著莊周二人一道去了。 君少優立在原地,凝望著那婢女的背影,久久不語。 莊麟見狀,心中酸楚幾乎溢于言表,酸溜溜的開口說道:“舍不得么,那咱們跟上去如何?” 君少優回過神來,也不說話,只拉著莊麟一步步走進長長的宮道。兩旁綠地如茵,花叢低矮連人影都遮擋不住。君少優揮手示意身后跟著的宮俾太監遠遠推開,方才挑眉問道:“你沒認出趙明璇身旁的那個婢女?” 莊麟冷哼一聲,開口說道:“原來不止是二皇子妃,你竟連她身旁婢女都注意到了。” 君少優十分好笑,也不跟他磨纏,開門見山道:“那女人是陳悅兮。” 莊麟悚然而驚,脫口問道:“怎么可能?我記得陳悅兮是個極美艷妖嬈的女子,剛才那婢女長得跟黃花菜似的。怎么可能是她。” 君少優抿了抿嘴,固執說道:“就是她,別說她此刻故意扮丑,就算她化成了飛灰,我也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