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沒等舒曼瑤想明白,腰上就傳來一陣劇痛,疼的她差點兒就松手了,這下子,總算是弄明白舒曼瑜的意思了。只是,舒曼瑤也不是白白受著的,她正愁找不到機會給舒曼瑾姐妹兩個一點兒好看呢,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舒曼瑤是絕對不能先做出挑釁的事情來的。 這會兒,人都送上門了,舒曼瑤還會客氣? 當即手一翻,一手抓著鐵索,一手就在舒曼瑜的大腿根那兒使勁擰了一下,女人身上,最受不得疼的地方也就那么幾個,舒曼瑤可是比舒曼瑜清楚多了,使完勁兒還不算完,這次舒曼瑤是打定主意給許氏母女一個狠的。 所以,在舒曼瑜疼的叫出來的時候,一邊大聲問著三meimei你怎么了,一邊又抓著舒曼瑜的腳踝,使勁的往下拉。舒曼瑜之前正往前用勁兒推舒曼瑤,受疼之后就忘記動作了,她那兩只手,可沒抓著鐵索。 舒曼瑤動作又快又狠,舒曼瑜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往下一沉,從那鐵索中間落了下去。 “三meimei!”舒曼瑤大叫一聲,暈過去了。冬暮連忙拖著舒曼瑤往后,將舒曼瑤整個人從那危險之地給拽回來了。舒曼瑾在看見舒曼瑜從橋上掉下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傻掉了,她這邊不掙扎了,姚mama一使勁也將人給拽回來了。 邢mama和初雪等人則是慌了,一個兩個的,只會喊姑娘了。 舒曼瑤暈過去了,沒人能做主了,金玲連忙晃了晃舒曼瑾:“二姑娘,您快拿個主意,三姑娘這掉下去,怕是要……” 舒曼瑾身子一抖,她小心眼再多,算計再狠,畢竟也只是個十一歲的小姑娘,眼睜睜的瞧著親生的meimei掉下去,那心里的驚恐差點兒沒讓她也跟著暈過去。只是,現下,就剩下她這一個主子了…… “快,邢mama,你帶著初雨和墨竹去下面找三meimei。湘竹,你去那邊叫了僧人,他們跑的快些,讓他們去找了軟轎過來。姚mama,勞煩您去祖母和母親那里說一聲。至于冬暮,就在這里守著大jiejie吧。” 還有一個夏夕和初雪剛才已經被舒曼瑜吩咐走了。 舒曼瑾一邊說一邊扶著邢mama的手起身,這會兒也不忘記在舒曼瑤遮掩,一瘸一拐的帶著人往橋頭走,準備順著山去下面找舒曼瑜。 舒曼瑤一面暈著,一面盤算著舒曼瑾走到之前,舒曼瑜會沖到哪兒去——確實是沖的,那橋也就兩人高的樣子,下面是一道河,若非是這樣,兩座山之間也不用搭橋了。那河水,放在平日,是完全不礙事兒的。 可是放到這會兒,大地回春,冰雪消融,水流就有些急了。并且,這水那溫度,在這山里,可是比井水涼多了。 舒曼瑤心里冷笑了一下,悄悄捏了捏冬暮的手。冬暮雖然寡言,卻也聰明的很,當即就喊道:“姚mama,您別忘記和老太太夫人說一聲,我們姑娘也暈過去了。” 姚mama急的不得了:“哎呀,姑娘暈過去了也不能就這么躺在這里,要不然定會著涼的,反正我也是要跑著過去的,我的襖子你先給姑娘裹著。” 三月的天氣,真不熱。尤其是這橋上,左右是山,下面是水,舒曼瑤只躺這么一會兒就覺得有些冷了,姚mama這提議,可算是說道她心坎兒上了。回去之后,必定在祖母面前多說幾句姚mama的好話才是。 老太太和許氏來的都不慢,舒曼瑤得到提示,很適時的悠悠醒轉,眼神放空了一下,臉色就馬上變了,一臉的驚慌恐懼:“祖母救命,祖母救命啊,別推我!” 許氏臉色一變,忙說道:“這孩子,怕是受驚太大了,這會兒都開始胡言亂語了,老太太,咱們是不是先讓了心大師給曼瑤把把脈,然后去找曼瑜?” 老太太黑著一張臉點頭,了心大師上前給舒曼瑤把脈,良久才說道:“大姑娘是受驚過度,只要喝些安神湯就行了,并無大礙。” “多謝了心大師。”老太太雙手合十給了心大師行禮,又轉頭問姚mama:“去找二姑娘和三姑娘的人可回來了?” “已經回來了,只是……”姚mama頗有些猶豫,許氏著急的追問:“只是什么?可是曼瑜受傷了?還是曼瑾出什么事情了?” “三姑娘被河水沖到不遠處,正好被人救下……”姚mama趕緊說道,許氏忙念佛:“幸而老天保佑……”一句話沒說完,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臉色就慘白一片。 舒曼瑤自是瞧的清清楚楚,果然,許氏是不會只將她摔下去的。 老太太雖然沒瞧見許氏的臉色,但看姚mama臉色不對,就有些不好的預感:“怎么了?可是那救人的人有什么問題?” “是個男人,三姑娘當時是在河里……”姚mama艱難的說了出口,瞬間周圍安靜了,許氏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關鍵時刻,還是老太太靠得住:“快,我們馬上過去,先派人去將那救人的人留下來,咱們家的恩人,總不能慢待了。” 許氏好不容易被掐醒,一聽這話,立馬嚎上了:“娘,不行啊,曼瑜年紀還小……” 老太太恨的不行,拿著拐杖就在她身上敲了一下:“你也知道曼瑜年紀還小!” 這話就是明晃晃的提點了,許氏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了:“對對,娘說的是,曼瑜年紀還小,咱們不能虧待了救命的恩人,快,采梅,去準備一千兩銀子過來。” 老太太本打算說話,這會兒也不想說了,瞪了許氏一眼,一邊吩咐姚mama和冬暮將舒曼瑤給送回去,一邊領了許氏往下面去找舒曼瑾和舒曼瑜。 舒曼瑤頗有些奇怪:“她怎么沒直接帶著人先去找曼瑾和曼瑜?” 夏夕這會兒也回來了,壓低聲音給舒曼瑤解惑:“夫人本來是打算直接去找二姑娘和三姑娘的,但是老太太惦記大姑娘,這邊又是最近了,所以,夫人才過來這邊的。” 舒曼瑤恍然,之前滿心的憤恨,這會兒都化成了暖流。許氏算計她沒關系,舒曼瑾和舒曼瑜將她當仇人也沒關系,她只要有祖母和爹爹的關心愛護就行了。 她回魂重活一輩子,就是為了孝敬祖母和爹爹的。 接下來的事情都是老太太出面解決的,舒曼瑤只要做出被嚇到的樣子安安靜靜的呆著就行了,老太太心疼的不得了,見舒曼瑤一見人就驚慌,房門都不敢出,更是怕舒曼瑤又被嚇成以前那種膽小樣子,恨不得將舒曼瑤天天摟在懷里安慰。 舒成業更是著急,硬是磨著宋大夫住在舒家,一天六七次的給舒曼瑤把脈。 舒曼瑤不過是裝了兩天,面對祖母和爹爹焦急擔憂的視線,就有些裝不下去了。晚上睡到半夜,大哭了一場,念叨了兩句別推我,又灌了兩碗安神湯,第三天,就開始好轉了。 “曼瑤,你這兩天總念叨不讓人推你,是怎么回事兒啊?”瞧著舒曼瑤臉上有笑容了,老太太才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三個女孩子一起出去,一個腳扭傷了,一個掉河里了,一個天天做噩夢,原本老太太還只顧著心疼。 曼瑜那孩子,這幾天發熱昏迷,還沒清醒過來,曼瑾一說到這事情就只會哭,許氏更是天天守在曼瑜身邊。 但是,等瞧見舒曼瑤手上的掐痕,又聽見她念叨的話,就起了疑心。還有救了曼瑜的那男人,出現的,也未免太湊巧了些。 之前她是想著,既然是有救命之恩,那就看對方有什么難處,自家幫上兩把。卻沒想到,成業這么一查,這人竟然是個混混,這樣的人,平日里躲著寺院都來不及,怎么就會突然出現在萬佛洞那邊呢? 這人生了疑心,就越想越覺得可疑。曼瑾怎么會忽然滑下去了呢?她平日里可不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若說是曼瑜滑下去了,她還覺得有可能。不過一個十一歲的姑娘家,姚mama她們都上前幫忙了,怎么就沒將曼瑾拽上來呢? 眼瞧著就剩幾天時間了,他們馬上就該離開江南東路了,老太太身邊能信的人也就那么幾個,出了榮華園,就更是打探不到什么了。 可是,老太太還是吩咐人去查了。她手上沒幾個人,但是,舒成業手上有人。調查外面的事情,舒成業可比老太太在行多了。 也幸好,許氏和曹mama也因為時間緊迫,整件事情的布局并不是太嚴密,老太太順著香草出門的線索,再加上那混混出現的時機,老太太和舒成業硬是查了個明白。 所有的線索對在一起,母子兩個相對無言,在屋子里靜默了一個時辰,老太太先開了口:“這次,不嚴懲不行了。” 舒成業點點頭:“娘,您說怎么辦咱們就怎么辦。”若非是因為有哲明在,他都恨不得將這毒婦給休了! “她不就是不想看見曼瑤嗎?那咱們就讓曼瑤別礙著她的眼了。”老太太數著佛珠,一字一頓的說道:“正好,曼瑜病的嚴重,怕是也不能趕路,就讓曼瑜先留在江南東路養身子。曼瑾和曼瑜姐妹情深,許氏又疼愛女兒,就讓她們都留下來吧。” ☆、第43章 等舒成業說完,許氏立馬呆住了,好半天才問道:“夫君,你說什么?” “曼瑜既然病重,你身為她的親娘,理應留下來照顧她。”舒成業皺著眉又說了一次:“曼瑾向來和曼瑜親近,就留下來陪曼瑜解解悶。我和娘親后天就出發,等在京城安頓好了,自會給你送信。” 說完,也不給許氏反應的時間,立馬就轉身走人了。眼瞧著舒成業的身影都在院門口消失了,許氏才猛的嚎出來:“夫君,你不能這樣!我們不能留下來,夫君,你等等……” 只是許氏剛撲到房門口,就被一個婆子攔住了:“夫人,老爺還有事情要做,你還是不要去打擾了。” 許氏轉身瞪那婆子,神情猙獰,眼神狠戾,只是,那婆子半點兒不懼,依然將身子攔在許氏面前,再次一板一眼的說道:“夫人,老爺念你這段時間照顧三姑娘辛苦,特意讓你今天好好休息,夫人請回。” “別以為你是外院的,我就奈何不了你!”許氏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婆子就像是沒聽見,不管許氏說什么,就是不讓開,許氏往左她也往左,許氏往右她也往右。 許氏叫來了邢mama等人,要將這婆子拉開,這婆子卻是力大無比,三五個人都拽不開。 “夫人,老奴勸您消停點兒,出了這個房門,院子門口還守著人,夫人若是想鬧的老太太知道了,怕是這輩子夫人都沒機會回京城了。”許氏鬧的實在是厲害,那婆子皺著眉警告道:“夫人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二姑娘和三姑娘著想。夫人回不了京城不要緊,兩位姑娘若是回不去,這以后說婆家……” 許氏立馬頓住,那婆子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又說道:“夫人,老太太可是正不耐煩呢。”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有丫鬟笑道:“夫人這會兒在嗎?奴婢奉老太太之命,給夫人送些東西過來。” “金玲jiejie稍等,等奴婢去和夫人回話。”小丫鬟笑盈盈的應道,腳步聲響起,門外立馬傳來說話聲,那婆子看了一眼許氏,退后一步,讓開了身子。許氏視線轉到門口,房門沒關,她能清清楚楚的看見站在院子中間的金玲,金玲剛才也必定是看的見她的。 “送的什么?”許氏聲音僵硬的問道,金玲笑著行禮:“回夫人的話,送了兩本書,老太太說,還請夫人仔仔細細的看。” 說著,就將手里的書遞給了小丫鬟,再次行禮,不等許氏說起,就徑自起身走人了。許氏氣的夠嗆,只是一看見小丫鬟拿過來的兩本書,身上立馬就起了一層冷汗——一本女誡,一本孝經。 見許氏安靜下來了,那婆子也低著頭悄悄的退到了門外。好半天,許氏才有氣無力的吩咐道:“叫了香草進來。” 舒哲明自打三歲會說話,就跟著舒成業在外院住,等到了六歲,就有了自己的院子。舒成業從許氏這兒離開,就直接去了舒哲明的院子。舒哲明正在臨字帖,見他進來,忙起身行禮:“孩兒見過爹爹,給爹爹請安,爹爹怎么這會兒過來了?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 “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舒成業在桌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你知道你三jiejie為什么會生病嗎?” 舒成業皺眉,有些不解:“不是因為去萬佛洞的時候,不小心落水了,所以才生病的嗎?” “不是。”舒成業伸手將舒哲明拉到身邊:“我原先想著,你年紀還小,又是男子,內宅的事情,不用理會。可若是我不說,你娘定會來找你,所以,我提前和你說,也好讓你知道是非曲直,也能清楚誰是誰非,心中能有個了斷。” 舒成業將許氏的各種盤算一一說給舒哲明聽:“她容不下你大姐,但是在我看來,你大姐和你二姐三姐,以及你,都是我的血脈,哪一個我都不許有什么意外,我要你們都好好的,可是你娘想要的太多了……” 舒哲明的臉色從一開始的慘白,逐漸變的通紅,神情羞愧,心里難安:“爹爹,娘她……”囁喏了半天,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他年紀小,以前又只覺得父母雖然不親近,卻也相敬如賓,家里jiejie們雖然不和睦,卻也說說笑笑。 這會兒舒成業所說的,差點兒將他心里所構建的世界給完全顛覆了,痛苦,難堪,憤怒,羞愧,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他不那么明了,卻也知道,心里難過的很。 “這次我將你娘和你二姐三姐留在江南東路,一方面是給她們一個教訓,讓她們以后行事有所顧忌,一方面,也是盼著她們能有悔改之心。你娘和你那兩個jiejie若是找你求情,你萬不可到你祖母跟前說,免得傷了你祖母的心。” 舒成業說完起身,揉了揉舒哲明的腦袋:“從小爹爹就教你明辨是非,做個端方君子,你且好好想想,日后該如何行事。” “是,爹爹,兒子必定會好好思量的。”舒哲明連忙行禮,恭敬的送了舒成業出去。 “夫人,咱們不能就這么算了。”香草壓低聲音,一邊看著守在門外的婆子,一邊說道:“若是留在江南東路,以老太太的性子,定是巴不得咱們永遠不回去的,又有大姑娘在一邊攛掇著,若是拖到大少爺成親……” 許氏臉色立馬就變了,香草更是說的賣力了:“夫人,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啊,老爺和老太太那里咱們說不上話,可是還有大少爺呢,咱們讓大少爺去求情,就是看在大少爺的面子上,老太太和老爺也要……” 等看清楚許氏的臉色,香草立馬就閉嘴了,這會兒許氏臉上的陰狠,可是比之前的更嚴重了。哪怕香草向來膽子大,在許氏面前有面子,這會兒也被嚇的不敢出聲了。 “誰也不許去找大少爺。”瞪了香草一會兒,許氏一字一頓的說道:“若是讓我知道,誰背著我去找大少爺了,我就打斷誰的腿!” 舒哲明就是許氏的逆鱗,她決不允許自己這輩子的依靠身上有什么污點,更不允許兒子受一點兒的苦難。許氏雖然這段時間魯莽了些,但并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她一向聰明,自是明白,這舒家,還是舒成業說了算的。 若是兒子惹怒了老太太,惹怒了舒成業,以后定然會影響到他在舒家的地位的。這是她絕對不允許出現的,舒哲明必須得是老太太和舒成業最最疼愛的孫子,最最看重的舒家繼承人! “是,奴婢決不去找大少爺。”香草戰戰兢兢的保證,許氏這才收回放在香草身上的目光,頓了頓,又擺擺手:“你家去吧,問問你祖母,看看有什么好辦法。” 香草連忙行禮應了一聲,見許氏耷拉著眼皮,也不敢弄出聲響,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門。只是,到了二門,卻被攔下了。香草皺眉看著那粗使婆子怒聲說道:“張大你那眼睛看看,我可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是奉了夫人的命令出來的,你敢攔著我?” “姑娘請回吧,老爺有令,夫人屋子里的姑娘都不許出門。”婆子暗暗撇嘴,伸出的胳膊完全沒有收回來的意思,夫人眼看要落架了,哪兒還能抖起來啊,不過是個丫鬟,眼睛都長到腦袋頂了! 不管香草怎么說,反正就是不放行。等香草臉色灰敗的回了院子,就瞧見院子里多了幾個人——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金珠正領著銀珠她們守在門外,屋子里,正傳出老太太的聲音:“你且安心在江南東路呆著,等曼瑜的身子好了,我自會派人來接你回去。” “你也別想著,等我和成業走了,你就自己雇了鏢局跟著走,讓我發現,以后你就別想進舒家的大門了。” “這天底下,會生孩子的女人不是獨獨你一個。” “曼瑾和曼瑜年紀也不小了,再這么是非不分,我看誰家敢要她們!” “你若是安安分分的,那你還是舒家的主母,你若是不愿意安分,一封休書給你,你自回家去!哲明你也不用擔心,他在前院跟著他老子住,沒親娘照顧也長這么大了!” “你自己掂量掂量,看是打算一條路走到黑,拿了休書回家,還是打算安安分分的當你的舒夫人,等以后哲明成家了,再去當個享清福的老封君。” 話音落地,老太太就扶著金瓶的手出來了。金珠趕忙上前,站在另一邊扶了老太太,經過香草身邊,老太太看著她說道:“這當丫鬟的,就得認清自己的身份!誰敢攛掇主子做錯事,打死都不為過!” 香草一哆嗦,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了。 老太太冷哼了一聲,扶著金珠和金瓶的手轉身走了。 等香草起身進了房間,就看見許氏也是跪在地上的,面前有個摔碎了的茶杯,有些茶葉還貼在許氏的裙子上。 香草猶豫了一下才上前扶了許氏:“夫人?” 許氏側頭看了她一眼,撐著地面起身,坐在軟榻上沉默了好半天,才有些疲憊的說道:“讓人準備熱水,我要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