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冒昧上門,還請舒老太太別見怪。”曹老太太一進門就笑道,舒老太太連忙攜了她的手坐下:“你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么會見怪。只是,我原想著曹老太太您不太愛出門,所以才沒給下帖子,還請您別見怪。” 曹老太太瞇著眼睛笑:“舒老太太客氣了,我瞧著咱們兩個年級也差不多,就不要老太太來老太太去了,我今年五十有六了,托大叫你一聲老meimei?” “那感情好,老jiejie給我面子,我自是要應下的。”舒老太太笑著說道,又看她帶來的兩個兒媳,重點是曹二夫人。事關自己,舒曼瑤也跟著打量曹二夫人。 曹二夫人三十來歲,長的白白凈凈,穿著一身石青色的衣服,頭發梳的整整齊齊,連一絲的雜亂都沒有。雙眼十分有神,嘴角微微上翹,臉上的笑容倒是和煦的很。 “老meimei可比我有福氣,這三個孫女兒一溜兒站在這兒,各個跟朵兒花一樣,水嫩嫩的,看著就招人疼。”曹老太太笑瞇瞇的說道,又是第一次見,就給了見面禮。 舒曼瑤姐妹三個一起轉頭看自家老太太,老太太點頭了,才恭敬的上前行禮,然后接了那見面禮。 王夫人是個能言會道的,舒老太太雖然性子嚴謹,但女人交際上也是一把好手,再加上曹老太太也不是上門找茬的,一會兒工夫幾個人就說到一塊兒了。 舒老太太本想再問問曹二夫人的事情,但是時候不早了,來的客人也越來越多,舒老太太只好先將這件事情給放下了。 不過,她也不是就認準了曹二夫人一個,還另外向別的交好的老太太打聽了先生的事情。眾人知道是舒家大姑娘要找先生,也都不隱瞞,給老太太推薦了不少人選。 “二姐,我有點兒累了,先回去歇會兒。”舒曼瑜在一邊十分的不高興,所有人都在夸舒曼瑤,一個個眼睛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糊了眼屎,就舒曼瑤那樣子,還能叫好看?就她那一棍子打不出三個屁的樣子,還叫文靜? 舒曼瑾微微皺眉,對meimei的不識大體有些不太高興,只是見meimei臉上郁色明顯,也不敢讓她在這里多呆,就微微點頭,和老太太說了一聲:“祖母,三meimei有些頭疼,想到外面轉轉。” 老太太點了點頭:“你陪著她去吧,給她拿些清心丸吃,大約是今兒人多,她被悶著了。” 舒曼瑾趕忙笑道:“多謝祖母,只是她疼的也不厲害,到外面走走就好了,再說她身邊有丫鬟有婆子,自是會照顧好她的,我還是在這里伺候祖母吧。” 旁邊聽見她們說話的曹老太太看了一眼舒曼瑾,笑著說道:“老meimei真有福氣,這孫女兒可真是孝順。” “老jiejie可過獎了,你也不用羨慕我,我可是知道,老jiejie你也是有個孫女兒的,今兒你怎么沒帶過來?”舒老太太笑著問道,舒曼瑾偷偷的給舒曼瑜使了個眼色,舒曼瑜起身悄悄的退了出去。 ☆、10 三分相似 舒曼瑜一臉戾氣的將手邊的菊花給扯了下來,在手里捏成團,低聲咒道:“不得好死的小賤人!面黃肌瘦,一臉衰相!長的跟個乞丐婆子一樣,那些人都是瞎子不成?竟然還一個個贊不絕口!” 后面的丫鬟們一個個都低著頭,只當自己沒聽見。 舒曼瑜罵了一會兒,就見舒曼瑾從旁邊廊下繞了過來了,嘟嘟嘴,舒曼瑜將手里被捏的不成樣子的菊花扔到花盆里,迎上舒曼瑾:“二姐,你怎么也出來了?” 舒曼瑾拉著舒曼瑜的手,拿帕子給她擦了擦手:“看你這么久都不回去,擔心你使性子,就過來瞧瞧,若是生完了氣,就趕緊回去吧,一會兒就要擺宴了,祖母的意思是,將宴席擺在臨水閣,那里地方寬闊,周圍又擺著菊花,最重要的是,對面就是迎春臺,正好能看戲,你這時候可不好不在。” 舒曼瑜撇撇嘴:“我們不在,正好讓那小賤人慌張,她往日里就最是膽小懦弱,最好做錯個什么事情……” 舒曼瑾皺眉打斷她的話:“你是忘了之前我的話嗎?不管你心里是如何想的,這嘴里出來的,只能是尊稱!況且,她往日里那性子,我已和你說過,那都是裝出來的!現在咱們兩個不在,若是她再祖母跟前討了好,你以為祖母還會像以前一樣寵愛你?” 舒曼瑜的臉色變了變,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煩悶,點了點頭:“二姐說的是,是我考慮的不周到了,那咱們現在回去吧,祖母身邊是少不了人伺候的。” 舒曼瑾仔細觀察她的神色,又伸手戳著她的嘴角,往上推了推,這才轉身帶著她一起往回走。 到了正院,卻又聽見有人笑道:“老太太,咱們這里都是一群上了年紀的,又都是自家人,實在不用避諱,早聽說舒家大少爺小小年紀就有才名,我們可是早就想見見了,如今大少爺有孝心,特意送了壽禮過來,老太太也將人請進來,好讓咱們都看看啊。” 隨后那聲音又笑道:“老太太也不用擔心吃虧,咱們這些人瞧了大少爺,等會兒也讓老太太瞧瞧咱們家的人,老太太福壽雙全,也好讓這些晚輩們沾沾福氣。” 有人笑著接話:“咱們這些人,臉上都長了褶子了,到這個年紀,就最是喜歡看少年人了,這滿屋子的女孩子看過了,就得看看英俊的少年郎了,老jiejie,你就不想看看?我可是聽說,孟家的二郎,可是有玉面小郎君的稱號呢。” “不過學堂里的孩子們瞎胡鬧,陳夫人怎可當真?”有人笑著說道,有一疊聲的吵著要見的,有笑著打趣說話的,里面熱鬧的呢。 舒曼瑜拽著舒曼瑾的衣袖往里面看,一臉的好奇:“二姐,那個孟家,是什么人家?孟家的二郎當真很好看?” 舒曼瑾搖搖頭,拉了舒曼瑜靜悄悄的進去,在舒曼瑤身邊坐下。舒曼瑤只看了那姐妹倆一眼,就轉過頭繼續伺候老太太去了。 舒曼瑜那性子,差點兒又沒忍住,幸好舒曼瑾一直拽著她,這才沒鬧了笑話。 起哄的人多了,老太太也就讓人在屋子里擺了屏風,將小姑娘們都趕到屏風后面,只留下了舒曼瑤她們姐妹三個,然后叫了舒哲明進來。舒哲明一板一眼的上前行禮:“孫兒給祖母賀壽,祝祖母松鶴長春,古稀重新,日月昌明,春秋不老。” 說完,就跪下磕頭,行了三跪九叩之禮,這才起身,接著說道:“孫兒為祖母準備了一份兒壽禮,祖母要不要看看?” 不等老太太說話,就有和老太太交好的陳老太太笑道:“哲明這么有孝心,他準備的壽禮必定是不俗的,老jiejie快接過來,讓咱們這些人也開開眼。” 舒老太太也是有幾分得意的心思的,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只生了一個兒子,而兒子目前也是只有這么一個嫡子,舒家的子嗣,實在是太單薄了些。 而她最驕傲的就是,雖然她只有一個兒子,但是她兒子有出息。硬是憑著自己的能力科舉,當年一下子就中了探花,在知府的位置上坐了將近六年,年年戶部考核都是優等,明年進京,必定是會升官兒的。 雖然她只有一個孫子,但是這個孫子也是很有出息,小小年紀就十分優秀,為人聰敏,又有孝心,長的也好,將來要是沒有什么意外,必定不會比他爹差的。 所以這會兒,老太太其實是很愿意顯擺一下孫子的孝心的。被人一打趣,當即就應了下來,舒哲明馬上從身邊丫鬟手里碰過一個長條形的盒子,親自打開,然后示意小丫鬟在一邊拉著,慢慢的將里面的卷軸打開。 眾人都忍不住起身看,隨即就是一聲聲贊嘆。 舒曼瑤扶著老太太從椅子上起身,走到那卷軸跟前。只看一眼,就忍不住在心里為舒哲明的心思暗暗叫好了,那畫其實也并沒有多貴重,只是,正好對了老太太的心思——舒哲明親自畫的三代同堂共賞菊的熱鬧景象。 落筆雖然還有些稚嫩,但已經有了些微自己的畫風,布局更是精巧,景熱鬧,卻不奪人眼珠。整幅畫一眼掃過去,就是和樂融融。 老太太臉上的欣喜掩都掩不住,連連贊好。 “祖母,雖然這幅畫并不值錢,但這是孫兒的一番心意,還望祖母不要嫌棄。另外,孫兒還為祖母準備了另外一份兒壽禮。”舒哲明略有些不好意思,再怎么少年老成,也脫不掉前面少年兩個字,更何況,舒哲明今年不過十歲,連少年都還算不上呢。 往日里難得一笑的老太太這會兒簡直是合不攏嘴,一個勁兒的點頭:“喜歡喜歡,祖母很喜歡這幅畫,我孫兒花了大力氣畫的,祖母怎么會不喜歡?” 舒哲明臉色微紅,又從之前那盒子里掏出來幾本佛經:“這是孫兒親自抄寫的佛經,并在白馬寺供奉了四十九天,祖母日后可讓jiejie們讀給祖母聽。” 老太太更是歡喜,禮物貴不貴重她一點兒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兒孫們的一番心意。當然,舒成業送給老太太的壽禮今兒一大早就送過來了,他那把年紀了,沒必要留到這會兒和兒子爭寵。 舒哲明進來之后就沒再出去,展示了自己的壽禮后,就恭恭敬敬的站在老太太身后。又有親近人家的晚輩進來拜壽,這會兒就是舒曼瑤姐妹三個,也得避到屏風后面去了。 先進來的,是王夫人的兩個兒子,一個十二歲,一個八歲。因往日里和王家也有來往,所以舒曼瑤姐妹幾個都是見過王家的兩個兒子的,并沒什么特別的好奇心。 其他人家也是,不是世兄就是世弟,甚至繞一圈子下來,有些還都是親戚。 唯獨讓舒曼瑤覺得好奇的,是那個曹家的大少爺曹建。 上輩子,因為并沒有給她找女先生的事情,祖母的這次壽誕,并未大辦,只一家子清清靜靜的關著門慶賀了一番。所以,這個曹家是沒有出現過的。 而剛才祖母的表現,和這個曹家,平日里也不像是有什么來往的。那么,曹家為什么會上門給祖母拜壽?還有曹二夫人,若是真是個有才學的,那很有可能會被請來給她當先生,她順帶也對曹家的人表示一番好奇。 “祝老太太壽比南山。”曹建笑著說道,進進出出的一群少年孩子里面,就數曹建的年紀最大了,十六歲的少年長身玉立,眉目俊朗,一言一行都溫潤和煦。 老太太讓人搬出來的屏風是那種特制的綃紗,從正面能看見另一邊的東西,從反面則是什么都看不見。這種綃紗雖然珍貴,但是用途卻很是平常,像是大戶人家特意訂做的馬車窗簾,或者是臥房里的窗戶上的窗紗,以及這種遮擋用的屏風。 這會兒小姑娘們恨不得將腦袋都貼在屏風上,舒曼瑤卻是微微有些吃驚——這個曹建,只看長相,竟然和曹偉有三分的相似。尤其是那一雙桃花眼,簡直是一模一樣! 可是,曹偉不是福建人嗎?他和曹家,是什么關系? 想到曹偉,舒曼瑤心里瞬間就涌上一口惡氣,哪怕曹建長的再好看,她瞧著都有幾分面目可憎了。深吸一口氣,將心里的仇恨給壓下去,舒曼瑤靜靜的退到人后。 若是曹偉和曹家有關系,那上輩子,曹偉怎么就說自己是父母雙亡的呢?況且,他在自己家一住就是五年,若是有親人,不可能三五年都不聯系吧?就算是要避諱,那他們私奔之后,曹偉也并沒有去找過曹家人啊,那十年里,曹偉也并沒有親戚上門。 “大姐,你在想什么?是不是看俊郎君看呆了?”正想著,就聽旁邊舒曼瑜笑嘻嘻的說道,舒曼瑤微微皺眉,掃一眼,就見幾個小姑娘也都將視線放到她身上了。 “三meimei,這話是誰教你的?”舒曼瑤繃著臉,壓低聲音,語氣十分淡:“咱們閨閣千金,怎么能說這樣的話?母親平日里就是忙著管家,也不應該疏忽了對三meimei的教導才是。可別說錯了話,平白惹人笑話。” 舒曼瑜臉色漲紅,張嘴就要說話,舒曼瑾趕緊拽住她,笑著給舒曼瑤行禮,湊近舒曼瑤,同樣是壓低了聲音,哪怕是旁邊的人,都聽的不是很清楚:“大姐別見怪,三meimei也不過是學舌而已,剛才眾位夫人說笑時候帶了兩句,三meimei這才學了的,大jiejie教訓了她,她必然會長心的,還請大jiejie原諒她這一次。” 舒曼瑤微微點頭,并未再說話。 ☆、11 還治其人 晚上舒成業回來,老太太就和他說起了曹老太太的事情:“我問了幾個女先生,有些是擅長女紅的,有些是擅長琴藝的,有些是擅長作畫的,只一個曹二夫人和平夫人,是書畫兩方面都擅長的。你看看,這兩個哪個比較合適,我私心里倒是覺得平夫人不錯。” 老太太靠在椅背上,許氏捏著佛珠笑道:“平夫人?可是在陳家擔任過女先生的那個平夫人?這個人我也聽說過,品性不錯。”頓了頓又說道:“其實,我也覺得這個平夫人比較合適,相公這邊已經得到消息,咱們明年就要回京了,還有小半年的時間,咱們總不能等回京了,再給大姑娘換一個先生。” “所以,這會兒找個愿意跟咱們一塊兒回京的先生才行。也省得到時候這先生換來換去的,倒是耽誤了大姑娘。”許氏溫和的說道:“那個曹二夫人,雖然看著不錯,名氣也比平夫人大些,但是拖家帶口的,再加上小叔子又是官身,怕是曹家不會愿意讓她跟著咱們去京城的。” 老太太點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成業,你和曹家老三打過交道?咱們家往日里和曹家走的并不近,你媳婦也沒給曹家下帖子,今兒曹家怎么就過來了?” 舒成業笑了一聲:“娘猜對了,曹家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老太太有些疑惑:“曹家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若是沒記錯的話,你之前說過,曹家老三,和你官職差不多吧?” 舒家雖然子嗣稀薄,卻代代都是官員。往上三代,也是有旁支的,算不上大世家,卻也算是書香門第,名門之后。而曹家,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就好比是讀書人中的暴發戶,也就是到了曹家三兄弟這一代,才猛然出了三個進士,還因為運氣不好,又死了兩個。 所以,就算是官職差不多,其實地位也是差很多的。 簡單的舉個例子,舒成業是靠自己的本事考了探花,然后在翰林院呆了幾年,自己謀求了外放,到了江南東路這個十分富饒的地方當知府。名義上是正四品的官兒,實際上,都夠得上從三品了。只要不出大錯,那是穩升的。 又有姻親,又有舒老爺子留下的人脈,舒成業哪怕是個立不起來的,也能一輩子安穩的呆在江南。 而曹家老三,則是直接被分到了福建路。雖然也算是富饒,但是倭寇不少,稍微不慎,就有可能是丟了性命的。當然,就是打敗了倭寇,功勞也是明威將軍的,和知府這種文官關系不大。 “有人上了折子,說曹家老三通敵。”舒成業端著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皇上已經派人去查了,雖然曹家老三暫時還沒事兒,但是福建那邊的事情,都已經移交給別人了。” “所以哪怕是查出來曹家老三是冤枉的,他也不可能再當那個知府了?”老太太還是很敏銳的,舒成業點了點頭:“不過,若他是清白的,總還有再起復的一天。可是不管曹家老三冤不冤枉,曹家都必須得出來走動了。” 老太太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給曼瑤請的先生,就請那個平夫人吧?” 舒成業搖了搖頭:“娘不用擔心,曹家老三的事情,牽扯不到曹二夫人身上,若是曹二夫人的書畫造詣更高,請了曹二夫人也沒關系。” 老太太皺眉想了一會兒:“說起來,我也不識字,也不知道平夫人和曹二夫人的書畫水平到底怎么樣,不如明兒我專門請了她們兩個人過來看看,你再派人去打聽一下平夫人的家世。” 舒成業點頭應了下來,舒曼瑜捏著帕子,十分的擔憂:“爹,雖然您說,曹家老三的事情,和曹二夫人沒有太大關系,但若是曹家老三真的通敵了,咱們就是避嫌,也不好和曹家來往太近了。” 老太太雖然不識字,但老太太出身大家,很是明白賢內助的作用的。若是自家有當官兒的,那官場上的事情,是必須得了解一些的,要不然,哪天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犯了大錯,指不定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了。 就好比說,同樣是收禮,你得分清楚局面。上峰的,下屬的,同一個陣營的,同一個座師的,同一科的進士的,同窗的,都得注意些。 老太太從小耳聞目染,對孫女兒們也是這樣教導,不光是要讀女戒女則,還要有些微的政治目光,不求將官場上的事情看的十分透徹,但必須得知道什么時候能收禮,什么時候舉辦什么樣的宴會,什么時候不能和什么樣的人來往。 所以,若不是特別重大的,不宜讓小孩子聽的事情,基本上女孩子也能跟著聽一耳朵。 舒曼瑾微微蹙眉,臉上也有些擔心:“就是,爹,不如就為大姐請了平夫人吧,大姐一開始不是說,主要還是為了讓爹爹教她字畫的嗎?平夫人的造詣不高也沒事兒,還有爹爹在呢。爹爹的字畫,那可是千金難求的,比什么平夫人和曹二夫人強多了。” 舒成業哈哈大笑,他最驕傲的,就是他的那一手字畫了,被女兒夸獎,心里那味道,別提多甜了。 就是舒曼瑤也跟著點頭笑道:“就是,爹爹的字畫,那可是最最好了,我見過的所有的字畫里面,就數爹爹的最好看了。祖母,咱們請了平夫人吧?” 說著,視線在舒曼瑾和舒曼瑜身上轉了一圈:“我瞧著二meimei和三meimei對字畫也挺感興趣的,不如我們姐妹一起上課?” 與其到時候被舒曼瑾想辦法再將先生給搶走,不如先一步將這條路給斷了。話音剛落,不等老太太答應,舒曼瑤就一副說錯話的樣子:“哎呀,我都忘記了,二meimei和三meimei之前說,要好好跟著先生念書呢,前段時間,二meimei和三meimei還說要學作詩呢,不知道現在學的怎么樣了。” 舒曼瑜是看見舒曼瑤有什么,就非得搶過來的那種。 之前舒成業為舒曼瑤請了先生,原是想讓舒曼瑤性子開朗些的。結果,舒曼瑜大了些,就非得鬧著去讀書。原本屬于舒曼瑤的先生,慢慢的就成了舒曼瑾和舒曼瑜的,舒曼瑤反而是成了擺設。 這會兒舒曼瑤又說起之前的先生,舒曼瑾生怕老太太和舒成業想起之前的事情,趕忙笑道:“大姐不用擔心,我和三meimei正學著呢,不過先生說,這種事情急不來,我們這會兒只學了韻法,還沒開始學作詩呢。” 舒曼瑤點了點頭,舒成業笑道:“學習這種事情欲速則不達,你們姐妹各有自己的喜好,自己做了選擇,日后就要好好的學習,為父也不求你們學的多好,自己學的高興就可以了。” 老太太也點了點頭,看看時候不早了,就先打發了舒曼瑤她們回去,只留了舒成業,許氏,以及舒哲明說話。 舒曼瑤估計著還是要說曹家的事情,她倒是想打聽一下曹家,曹建,以及曹偉這三者之間的關系的。但是,以她以前的性子,實在是不敢輕舉妄動。 哪怕現在她性子變了不少,她以前可從來沒和曹家接觸過,貿然去打聽曹家的事情,只會讓老太太誤會。 “你們都下去吧,今兒讓夏夕給我守夜。”擦干了頭發,舒曼瑤躺在被子里,側頭說道,冬暮帶著小丫鬟行禮,然后退了出去。夏夕抱來一床薄被子,鋪在床邊的腳踏上。那腳踏只有尺半寬,僅容下一個人側躺著,那人的身架還不能太大。 夏夕將床帳放好,給舒曼瑤掖好了被子,才側著身子躺下。 “夏夕,我讓你辦的事情,你辦的怎么樣了?”過了一會兒,舒曼瑤才輕聲開口,那聲音低的,若不注意聽,還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