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秒，聽聲音已經安靜了，探出頭看了看，爆炸的余威確實平息了，高全才在洪瑩瑩和彪子的陪同下，從石頭后頭走了出來。

    剛才的那扇紅油漆的大院門已經完全消失看不見了，連著大門的兩邊院墻也跟著塌了一大塊，地下更是多了一個黑乎乎的坑，走到跟前一看，深倒是不深，連半米都不到，是個直徑差不多有一米的一個淺坑，不過是坑里坑外都是一層黑色，一副被煙熏火燎過的凄慘模樣，再配上兩邊炸塌的院墻，遭受戰火摧殘的痕跡讓人觸目驚心。

    高全的警衛連久經戰陣，每名戰士都經受過多次戰火的考驗，別看幾枚手榴彈的爆炸聽上去聲音挺大，看上去造成的破壞也不小，可這些戰士卻根本就沒當回事，高全這邊從石頭后面出來，戰士們就已經擺出戰斗隊形正在往院子里頭沖呢，爆炸只是為了打開通路，真正的戰斗還沒開始呢。

    “瑩瑩，我看你剛才是主動拉著我往后退的，你知道戰士們為什么要用手榴彈炸大門嗎。”這問題高全一直在想，只是剛才的爆炸聲以及爆炸之后的余波太大，他始終沒找到提問的機會，現在終于有空了，高全趕緊拉著洪瑩瑩小聲把他心里的疑惑問出來。

    “咦，剛才不是你下命令把大門炸開的嗎，你不下命令誰敢炸大門，你忘了。”洪瑩瑩更是好像活見鬼一樣看著高全，她的全哥平時腦子可是好使得很，這次是怎么了，難道是讓那一下爆炸給震暈了，洪瑩瑩圍著高全轉了一圈，眼睛直往高軍長頭上瞄，她想看看是不是自己沒注意，她的全哥被某塊石頭砸到頭，搞得部分失憶了。

    “我說的把大門炸開，砸開，炸開，砸，炸。”兩個字比較了幾遍，高全臉上露出苦笑了，誰叫他剛才莫名其妙的上了火，稀里糊涂的把砸字發錯了音，結果砸門就變成了炸門，這玩意兒解釋都沒法向人解釋，算了，反正大門已經打開了，不管砸開還是炸開，總歸開門的目的是達到了。

    “我們進去，去找尹縣長聊聊。”高軍長一馬當先，洪瑩瑩和彪子在身后相陪，三人邁步走進了龍宅。

    “地震了，快跑呀！”

    “老二，老二，嗚嗚，老二叫砸死了，我苦命的老二呀！”

    “喂，你們是哪兒來的！”

    院子里面亂糟糟的，地下躺著好幾個渾身都是灰塵和碎石頭的人，另外有數十人亂跑亂喊著，顯然剛才的爆炸波及到這些人了，幾張東倒西歪、四分五裂的桌子，滿地的碎瓷片子、菜湯、rou片，看如今院子里的樣子，分明是有人剛才正在這兒擺宴席大吃大喝的，炸開院門的集束手榴彈威力太大，爆炸的余威殃及到了院子里吃喝的這幫人。

    見從外面沖進來了軍隊，亂糟糟的人群中有人質問了兩聲，大部分人則是停止了正在進行的動作，亂跑的也不跑了，亂叫的也不叫了，在地下哭喊的也不哭了，一個個傻呆呆地看著眼前這支荷槍實彈的軍隊，沒了應對的章法。

    “國軍來了，快跑呀。”不知道是哪個犯了癔癥，冷不丁的一聲喊，院子里的這幫人立馬又是一亂，有人拔腿就跑，還有人妄想攻擊警衛連的戰士，“啪啪啪。”幾聲清脆的槍響之后，有人大聲發出警告：“都不許動，雙手抱頭站在原地不許動，有擅自移動的，就地槍斃！”

    哪兒有不信邪的，有倆小子自認為站的位置比較靠里，瞅著沒人注意悄悄轉過身抬腿就跑。

    “啪，啪。”兩聲脆響，那倆逃跑的一腦袋栽到了地下，當場氣絕身亡，殺一儆百，這下院里的人都不敢亂動了。

    高全緩步走到最近的一個壯漢跟前，上下打量，就見眼前這人一身粗布衣褂，就是腳上穿了一雙和渾身不搭配的黑亮皮靴，扁扁的鼻梁、厚厚的嘴唇，紅撲撲的臉蛋、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睛，下巴上是亂蓬蓬的短胡子茬，滿身的酒氣，如果不是腳上這雙皮靴太扎眼，這人明顯就是一個喝了酒的莊稼漢。

    “尹縣長呢！”

    “在，在堂屋里。”莊稼漢倆手抱著頭不敢往下放，只好扭了一下身子揚了揚下巴示意了堂屋的方向。

    高全點了一下頭，抬腳就往堂屋方向走，其實哪兒用得著他親自去抓人呀，高全只是走到堂屋門口，戰士們就把堂屋里的人一個個的像拖死狗似的拖出來了。

    第082章 暴力醒酒法

    戰士們從堂屋里一共拖出來了四個人，還有一男二女是被扭著胳膊扭出來的，拖出來的四個人顯然都是喝醉了酒，不僅是大門口的爆炸沒讓這幾個人醒過來，就連被人拎著腳脖子拖出來都沒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你們是干什么的。”高全皺著眉頭先問那三個沒喝醉的。

    “我們都是龍老爺家的下人。”其中一個抹著紅臉蛋紅嘴唇頭上還帶朵黃花的女人搶先說了話。

    “下人，下人有穿成你這樣的。”紅上衣、綠褲子，再加上紅臉蛋紅嘴唇頭插黃花，怎么看怎么不像個下人，看上去挺嚇人倒是真的。

    “我們真的是龍家的下人。”那頭插黃花的女人委委屈屈地辯解著：“我叫桂花，是收拾床鋪、洗洗涮涮的，小翠是打掃院子的，二牛是在廚房刷碗、摘菜、洗菜的，今天老爺請客，叫小翠我們倆過來給客人倒酒，二牛是過來上菜的！”

    桂花顯然沒說實話，來給客人倒酒哪兒用得著抹紅臉蛋、紅嘴唇，頭上還戴朵野花，這分明就是古代大戶人家在家里蓄養的家妓，只是這家妓的水平也太次了點，過去大戶人家蓄養的家妓都是年輕貌美，能歌善舞的，哪像眼前這桂花、小翠，那是真嚇人。

    “尹縣長在哪里。”高全也不去追究桂花的具體身份了，他來就是找尹縣長的，非要逮住這女人追究身份那就是舍本逐末了，再說，家世好的女人又有哪個會去做別人的家妓，說起來這兩個女人也必定是出身貧苦，自有一番辛酸往事，高全和她們計較還真是有失了身份。

    “尹縣長。”桂花趕緊在那幫喝醉了酒的人當中找，那哪能找得到，人要是在里頭，高全一眼就能認出來，哪里還用她來找，“咦，剛才還在屋里一起喝酒的，怎么現在不在了。”桂花納悶地問那倆人。

    小翠一臉迷茫的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兩個女人都不知道，高全的眼睛就看向了剩下的那個二牛，二牛臉有點發白，說話的聲音都有點哆嗦，“縣長去院里解手了！”

    “他早就解手回來了，還給牛司令和龍老爺敬了好幾杯酒呢。”或許是覺得二牛說的話和自己掌握的事實相差太大吧，桂花立刻出聲反駁了。

    “他解了兩次手，第二次出去就沒再回來。”自己的話被人當眾反駁了，二牛更是不爽，梗著個脖子就和桂花辯駁：“那時候你正和牛司令摟到一塊親嘴，當然沒看見！”

    “你個龜孫……”被人揭破丑事，尤其是被二牛這樣一個她眼里的低等下人這樣說，顯然觸怒了桂花，這女人掙扎著就要發怒，要不是兩只手還被警衛戰士扯著，這下就要沖上去廝打了。

    “都住口。”冷不丁的高全一聲怒斥，不管是桂花還是二牛，全都住了口，他們不住口也不行，背后扭著胳膊的戰士手上稍微一發力，這倆人就覺得一陣難忍的酸疼差點沒把他們壓到地下，疼痛只是來了一下就消失了，顯然背后的人是警告他們一下，再敢不聽話，有更大的苦頭還在后頭。

    “你剛才說到有個牛司令，這個牛司令是哪兒的司令，他是哪個。”高全雙目如電直視桂花的眼睛，這年月的司令雖然多如牛毛，可在桐柏出現個司令，還是一下子就引起了高全的警覺。

    “啊，我說我說。”桂花可是個聰明人，一看高全就知道這位不是一般人，再結合自己眼下的處境，當即就把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聽說牛司令是什么救國軍的司令，本名叫做牛大棒槌，來過龍老爺家幾回，不過他這個司令卻是從來就不穿軍裝的，龍老爺對他敬重的很，每次來了都是好酒好菜，還讓我們這些下人去陪他們，喏，就是那個五大三粗，腰里系了一條紅腰帶的就是！”

    救國軍司令，高全眼睛唰就亮了，等他轉過臉去看那幾個醉酒人的時候，腰里系著紅腰帶的那個大塊頭已經被戰士們挑出來了，兩名警衛戰士架著那位腰纏紅腰帶，一臉絡腮胡，仍舊是酒醉不醒的牛司令給高軍長看。

    這家伙，腰里扎著一根紅布帶，腳下穿雙軍用皮靴，褲子也是軍用制服褲，上身是件紐襻對襟黑絲綢的褂子，身上的手槍、匕首已經被戰士搜出來了，就在邊上捧著。

    “把他弄醒。”高全這話是對彪子說的。

    “是。”彪子點頭答應了，“噔噔”兩步走過去，身子略微一彎，握右拳一個黑虎掏心由下而上“嗵。”正搗到牛司令的小腹向上位置，看部位應該是胃。

    現場既沒有醒酒湯、也沒有能夠醒酒的藥，而軍座又急著想要問話，那就用這種暴力醒酒法好了，其實弄桶涼水從頭上一澆估計也能醒酒，不過那樣不是費事兒嗎，讓軍座等的時候長了，也顯得他警衛營長沒本事不是，還是這樣來的最快。

    “呃！！”彪子一拳打完身子剛跳開，牛司令低吼一聲張著大嘴就吐了，被彪子一拳打倒胃上，他想不吐都不成，今天晚上吃了那么多好東西算是白糟蹋了。

    一股混合著酒味的酸臭氣在空氣中飄散著，高全皺著眉頭，閃身往旁邊躲開了幾步，這味兒也太難聞了，這家伙吃什么了，怎么這么臭。

    終于有個戰士提了一桶水過來了，架著牛大棒槌那倆把人往地下一推趕緊閃到一邊，提著水桶的戰士一掀桶底，“嘩。”一大桶涼水兜頭澆了過去，衣服也濕了，身上地下的嘔吐物也被沖刷到了一邊，空氣中的酸臭味兒也淡了點。

    “咔咔咔。”淋了水的牛司令爬到地下一陣劇烈的咳嗽，吐出一口帶血的口水，被水淋了一下不說，主要是剛才挨得那一拳，實在是疼得厲害，到現在牛司令都還沒緩過來呢。

    彪子擺了擺手，過去兩名警衛拽領子揪頭發把人拉到了高全跟前。

    “你就是農民救國軍的司令牛大棒槌。”高全看著眼前這個渾身是水的落湯雞似笑非笑的發問。

    “你說啥。”不知道是故意要裝迷糊還是真迷糊，牛大棒槌現在的眼神里全是迷茫，似乎他挨了彪子一拳，又被水一淋，突然變成一個白癡了。

    第083章 一鍋端

    彪子一拳能把人打成白癡嗎，或許能，但是剛才那一拳卻絕對不能，那一拳使了多大勁兒，打到什么部位的，彪子自己心里有數呀，這家伙想要裝假，竟然敢在打人者面前裝假，看來這個牛大棒槌也不是啥高智商的人物。

    牛大棒槌現在是那種表情，高全雖然知道這家伙八成是裝的，可他還是下意識的就朝彪子看了一眼，那眼神里分明是在問：是你一拳把人打成這樣了。

    彪子從加入五百軍跟了高全之后就一直備受器重，別說一句責備的話了，就連一個怪罪的眼神都沒收到過，今天冷不丁看見高全這個懷疑的眼神，雖然那懷疑的神色只是一閃而逝，彪子卻仍然是受不住了，好小子，竟敢糊弄軍座，害得老子跟著受責怪，怒火中燒的警衛營長一個箭步跳過去，一手拽住脖領子，另只手伸開掄圓了，“啪，啪，啪。”照臉上就是三個大嘴巴。

    “彪子住手。”一看彪子還有繼續打的樣子，高全趕緊喊停，他可是知道彪子的秉性，這位胡營長要是打順了手，再來幾下狠的說不準就能要了牛大棒槌的命。

    還別說，彪子這個貼身保鏢當得確實合格，這會兒雖然火上了頭，可高全一聲喊，彪子還真就松手退開了，這也是在一起相處幾年形成的習慣，服從軍座命令，保護軍座安全的信念已經深入到了彪子的骨子里，要換成幾年之前，誰能一句話就讓發怒的彪子停手。

    “唔！！”牛大棒槌一張嘴，吐出一口血連帶著幾顆yingying的東西，是牙，彪子那三個嘴巴把牛大棒槌的大牙給打掉了好幾個。

    “說，你和農民救國軍是什么關系。”高全看向牛大棒槌的眼神也變冷了，這家伙揣著明白裝糊涂，不光是彪子惱了，高全也不高興，換成誰和一個在假裝白癡的人說話都高興不起來。

    “嗚嗚！！”牛司令指了指嘴，朝地下又吐了一口血，那意思是我的嘴讓打壞了，現在說不了話。

    “你說不成話。”高全歪著腦袋問了一句。

    “嗯，嗯嗯。”牛司令用力點頭，雖然說不出話，嗯嗯兩聲他還是能做到的。

    “好吧，既然你不會說話，那我還要你有什么用，你說不成話，就不能證明你是農民救國軍的司令，而我們在你身上搜出的有槍和匕首，那就只能說你是個土匪了，對于土匪，根據桐柏地區抗戰期間治安暫行規定，凡是攜帶武器的土匪，一經發現，一概就地正法！”

    說著話，高全伸手從腰里掏出手槍，“嘩啦”一下把子彈拉上了膛，槍口往牛大棒槌太陽xue上一頂，只要食指輕輕一動，這位牛司令今天就算徹底交代。

    “別打，別打，饒命啊，我就是牛大棒槌，我就是牛司令，饒命。”說話雖然還不太利索，從發音上卻已經能分辨出說的是什么了，牛大棒槌連勝告饒。

    “你真是農民救國軍的司令！”

    “是是是，真正的的農民救國軍司令牛大成！”

    “咦，你不是牛大棒槌嗎，怎么又改成牛大成了。”高全狀似納悶地問了一句。

    這一問差點沒把牛大棒槌噎死，這小子吭哧了半天才喘著粗氣接著回答：“我的名字叫牛大成，大棒槌是小名，窮人起個賤名好養活，小時候俺娘給起的！”

    “好吧，算你說的是實話，那我就叫你大棒槌吧。”高全語態隨意地說著，“縣長尹增強是怎么回事，他和農民救國軍有什么關系，你今天來這兒是不是來見他的，尹增強現在去哪兒了！”

    “是，我今天就是來見尹縣長的，哦，不，我本來不是來見他的，可半路上聽說他在這兒，就改成專門來見他了，尹增強以前不是農民救國軍里的人，聽說他和桐柏的五百軍高軍長有矛盾，我一直想要他加入我們，可人家是縣長，哪會輕易參加我們這種隊伍，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見著他，尹縣長說和他高軍長鬧翻了，高全要對付他，他是一氣之下想要加入我們農民救國軍，這不，剛商量好，我們一起喝酒慶祝的，結果你們就來了，我喝多了，不知道尹縣長去哪兒了！”

    “我就是高全！”

    “啊，您就是，就是高軍長。”牛大成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他是真想不到高全會親自來抓他，國軍的軍長麾下數萬大軍，那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就這人，剛才還拿著槍指著他的腦袋的，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桐柏王。

    “牛大成，你組織非法武裝農民救國軍，搶劫抗戰物資，打傷抗日將士，資助日寇，我也不細數你的罪行了，你所犯的罪，自有國家的法律來懲罰，把他綁好了！”

    高全還是不想親手殺死國人，竟管這個牛大成有確實的取死之道，懲罰這種人，自然有專門負責的法律部門，再說，這家伙是農民救國軍的首領，正經是把人送到戰區交差才是正理，說不準李長官一高興，還能再獎給五百軍點什么好處也說不定。

    “把那幾個喝醉的，還有院子里這幫家伙全部捆起來，帶走。”就算要審問，也要帶回部隊再審，這幫小子看那穿著打扮，估計全都和農民救國軍脫不了關系，牛大棒子出門能帶著他們，這群小子在農民救國軍里肯定也必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把這幫人一鍋端了，是不是也算把農民救國軍的高層給一勺燴了。

    把在場的所有可疑人等全都捆起來之后，戰士們又把龍宅從里到外仔細地搜查了一遍，最后終于找到了那個后門，那個把尹縣長帶到后門的家丁也找出來了，事實證明，縣長尹增強確實是在高軍長來之前，提前了十幾分鐘從龍從云家跑了。

    通知石磊派偵察兵順著后門去追，費了不少勁兒，最后也沒追上，人從小路跑的，上哪兒追去，高全帶著部隊押著俘虜順著來時的路回了桐柏，這一趟雖然沒追上叛逃的尹縣長，卻抓住了農民救國軍的司令牛大成，戰區交給五百軍的任務就是剿滅農民救國軍，連這支叛軍的影子都沒看見，卻先抓住了它的最高首領，這個意外之喜可是不小，高軍長要趕緊向戰區報功了。

    第084章 武裝押運

    戰區顯然沒想到高全能這么快就把農民救國軍的司令給抓住了，李宗仁心里一歡喜，立馬獎給了高全五千塊大洋，李長官也算是把高全了解透徹了，知道這位高軍長就是個貪財鬼，給什么表揚、獎章，都不如直接給大洋能遂他的意。

    果然不出李長官所料，高全接到這份嘉獎電報之后高興得愛不釋手，當天就命令騎兵團長孔宣帶著一個騎兵營去戰區領獎金了，騎兵跑得快，一來一回時間比步兵要短得多，三天之后，孔團長帶著五個木頭箱子進了軍長辦公室，銀元領回來了。

    把箱子打開，里面光燦燦、滿當當的全都是嶄新的袁大頭，高全彎腰從箱子里抓了一把，涼絲絲、沉甸甸的直壓手，果然是好寶貝。

    “好哇，這下咱們中午就能吃頓好的了，給廚房下命令，中午吃紅燒rou，命令鄭國泰，給全軍每個連都發一頭豬，讓弟兄們都跟著解解饞。”發了獎金，請全軍所有的戰士吃頓rou，這好像已經成了五百軍的慣例了。

    “報告軍座，鄭國泰現在已經是獨立師的師長了，他正率領著獨立師和書記長一起在山下訓練呢！”

    “呃，這我倒是忘了，鄭國泰不在，總務處總是沒解散吧，生豬讓總務處去采辦。”看見銀元一高興，高全竟然連鄭處長已經榮升師長都忘記了，好在屋里沒外人，洪瑩瑩、彪子、柳七、孔宣，再加上高全自己，也就這五個人，倒也不怕被外人笑話了。

    “總務處恐怕也不好買吧，現在這時節，山下面的百姓都斷了頓，誰家還會養的有豬，要不然還是去找鄭師長想想辦法，這些年都是他一直在和地方上打交道，讓鄭師長去買豬可能更靠譜一點吧。”柳七有點遲疑的插了一句嘴。

    現今的百姓確實生活艱難，家里還能養的住豬的恐怕真是鳳毛麟角了，五百軍一百多個連隊，要按高全說的一個連一頭豬，那就得一百多頭豬，想找這么多頭豬還真是個難題了。

    “讓我去吧。”孔宣突然插了句嘴，倒讓一屋子的人全都愣住了。

    “你，這是買豬，不是買馬，你認識賣馬的我相信，賣豬的你也能知道，除了吃過豬rou，豬，是什么樣的你見過嗎。”柳旅長顯然對騎兵團長的能力表示了嚴重的懷疑，“別讓你買豬，到時候你牽了一群貓回來了，那玩意兒可沒豬身上的rou多。”。

    “我當然見過豬。”騎兵團長臉都漲紅了，有句名言：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可他竟然被人懷疑沒見過豬，還會把豬和貓搞混了，這實在是太傷人自尊了，好在說這話的是柳七，要換成別人，孔團長早就拔槍出來找那人決斗了，“我認識那人就是一個販豬的，上個月我看見他的時候，那家伙院子里還養著二十多頭豬呢，當時我就開玩笑說要找他買豬，他知道我是國軍軍官，還說要給我便宜呢！”

    “你在哪兒見到那個豬販子的。”眼見孔宣說得詳細，高全也忍不住仔細詢問了。

    “蛤蟆溝！”

    “蛤蟆溝。”這名字怎么沒聽說過，“去地圖上給我指出來。”高全手指向了墻上掛著的巨幅作戰地圖。

    “在這兒。”孔宣的指示桿停在了地圖上的一個地方。

    “這里。”高全有點吃驚了，“這地方離確山比離桐柏要近得多吧。”騎兵團長指的地方離敵占區都沒多遠了，難怪高全要吃驚了，“你怎么到那么遠的地方去了！”

    “剛才柳旅長不是說我會買馬嗎，我去那邊就是買馬的，上個月我要去買二十匹馬的事在軍座這兒報備過的，您忘了。”孔宣吃驚地看著高全，要是軍座把這事兒忘了，眼前這會兒他可真是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