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皇后手一頓,還真是父女,連客套都如出一轍。 宮外,半城詩畫,褚國舅將手負在背后,語氣溫和的問小姑娘,“晗晗覺得太子殿下如何?” 小姑娘不知褚國舅問這個是何意,想了想,道,“太子殿下勤政愛民,又恭謹雅致,我覺得他很好。” 褚國舅伸手按了按額頭,果真是看上人家了。 ****** 而春闈過后,就是殿試。 殿試之日,長安百花綻放,帝于朝堂之上欽定殿試前三甲。 此后不久,太子秦辭在東宮西苑舉辦瓊林宴,宴請殿試前三甲,朝中公卿世族皆攜女眷前往。 瓊林宴當日,國舅府。 明輝堂中,褚嘉寧舉止端莊的為云老夫人奉茶,而后主動去握褚若晗的手,“若晗meimei,今日瓊林宴,meimei跟jiejie一起去吧。” 在她心中,叔父是本朝戰神,頂天立地,她既出生鐘鳴鼎食之家,那就應該有國舅府的氣度。 褚若晗有些驚訝,下意識抬頭看褚國舅,褚國舅笑著朝她點頭,小姑娘反手握住褚嘉寧的手,笑如花綻,“謝謝嘉寧jiejie。” 看著姐妹二人和睦的樣子,褚國舅溫和一笑,雖然他待小姑娘視若親女,但嘉寧身上才維系著國舅府的榮華。 國舅府雖然旁系眾多,但褚嘉寧是唯一的適齡女子。 辰時,褚國舅親自將兩個小姑娘送到東宮,再細細的叮囑一番。 二人剛走進東宮西苑,東宮的福管家笑著迎了上去,“老奴見過若晗姑娘,嘉寧姑娘。” 見東宮管家都這般捧著二人,眾貴女險些咬碎了牙根,若沒有宮中的皇后娘娘,哪能有這般待遇。 褚嘉寧笑著點了下頭,拉著褚若晗去貴女處,朝她介紹,“這是林大將軍府四姑娘思悅。” “這是我叔父的女兒,褚若晗。” “若晗meimei好。”聞言,林思悅熱情的拉過小姑娘的纖腕,道。 彼時涼亭之上,京中少年才俊皆在看著下面,當看到那抹桃花色倩影,定國公世子開了口,“那便是褚國舅認的義女,長得還真是傾國傾城,清水芙蓉。” 鄭曲靖站在亭前,順著他的視線,苑中的小姑娘嬌俏如花,不知為何,鄭曲靖煩悶的心緒寧靜不少。 巳時四刻,西苑中不知是誰出了聲,“鄭七姑娘到了。” 于是苑中眾貴女的視線皆看向那身穿云霏百褶襦裙,身姿纖柔,容色艷麗的少女身上。 “老奴見過鄭七姑娘,”福管家視線一轉,忙走上前,笑道。 與秦辭交好的世家子弟俱一甩衣袖,從亭上走了下去,朝她作揖,“鄭七姑娘好。” 鄭靜伊抿唇一笑,“各位公子好。” “明明出生將門偏偏要擺出這么嬌嬌弱弱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見狀,席間就有貴女細聲嘀咕。 趙婉宛若春黛的眉梢一勾,道,“既非建忠侯親女,那也算不上真正的名將之女。” 談到建忠侯,年少時是“文定國,武震邦”的少年郎,殉國之后便是戰神,威震四方。 而隨國公世子見鄭曲靖走下涼亭之后便站在那兒一言不發,不由戲謔出聲,“子靖,你七meimei過來,你這個做兄長的怎么還杵在那兒。” 他們都是年少相識,這人平日有多疼愛這個meimei,他們又不是不清楚,所以今日,他明顯感覺這人有幾分不對勁。 鄭曲靖瞥了眼鄭靜伊,第一次未出聲。 鄭靜伊暗自捏了下裙角,軟著嗓子朝鄭曲靖喊了聲,“三哥哥。” 自大伯辭世之后,整個府中就她的三哥哥最為出眾,連中三元,又為太子殿下的伴讀,但自前幾日她的三哥哥去了趟邊境,她就感覺她的三哥哥待她,不如從前。 “嗯。”鄭曲靖看了她許久,應。 鄭靜伊提著的一顆心落了下去,隨后娥眉一掃,看向褚若晗,“這便是國舅爺認的義女若晗姑娘?” “回鄭七姑娘,正是。”褚嘉寧微側著身子,應道。 鄭靜伊再打量了褚若晗一番,原本今日,她是不欲來的,但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子能得他另眼相看。 但未成想,其姿容倒與那人相配,鄭靜伊抿了抿唇,走到柳茹霜身旁。 褚嘉寧拉著小姑娘坐下,“那位便是建忠侯府的鄭七姑娘,建忠侯府乃功勛之家,她上頭又是六個哥哥,所以受盡疼愛。又因建忠侯是太子殿下的先師,所以……” 想了想,褚嘉寧笑道,“也因此,坊間戲言,哪怕是天下第一美人,都抵不上建忠侯府鄭七姑娘。” “那鄭七姑娘是太子先師的女兒?”小姑娘朝鄭靜伊那處看了眼,糯聲問。 “那倒不是,應該說鄭七姑娘是太子先師的侄女,而鄭世子是太子先師的親生兒子,但鄭世子待她很好。”褚嘉寧微微一笑,道。 建忠侯府門生遍及天下,若不談及身份,在建忠侯門下,太子殿下絕對是其最得意的弟子。 小姑娘復看了眼鄭曲靖,看著也不像。 而在這時,鄭曲靖看了眼那小姑娘。 東宮西苑,集盡長安名花。 眾學子皆心懷忐忑,若說他們最敬佩的,除了帝王,便是東宮太子殿下。 臨到午時,太子秦辭走進東宮西苑。 “太子殿下到。” 第8章 護著她 眾考生便抬頭看秦辭。 滿苑牡丹,國色煙柳,秦辭手拿折扇,不緊不慢的朝這邊走來。 奪人之色,不外如是。 “臣參見太子殿下。” 這是今年的狀元郎陳卿,亦是丞相門下最得意的門生。 但當年太子先師有意栽培寒門,所以此次科舉,秦辭的第一甲人選是建忠侯府門生,也是寒門弟子南邵。 “嗯。”秦辭淡漠頷首,“都起來吧。” 待人走過來,褚邵塵朗聲大笑,“殿下可算來了,咱們長安城各家貴女可都欲眼望穿,就盼著殿下來呢。” “那可不是,咱們自入這涼亭,眾位姑娘就時不時的朝苑外張望,可不是盼著太子殿下過來。” 秦辭冷眼一瞥,將滿苑之景盡收眼底,小姑娘俏麗如花,輕而易舉的就勾了眾世族子弟的魂。 鄭靜伊的目光一直在秦辭身上,當看到秦辭的目光停留在褚若晗身上,便福身,“太子殿下安。” “鄭七姑娘。”秦辭看了她一眼,道。 見太子殿下應了,眾貴女又開始艷羨其鄭靜伊來。 為何就這般命好,是當今建忠侯府唯一的姑娘。 鄭靜伊掩唇一笑,顧盼傾城。 而下首的小姑娘渾然不知西苑中波濤洶涌,繼續跟褚嘉寧還有其余貴女攀談。 “若晗meimei還有兄長?” 小姑娘點了點頭,模樣說不出的嬌俏可人。 那貴女便是一笑,“那你的兄長肯定是個特別厲害的人。” 涼亭之上,探花郎南邵對著秦辭拱手,俊美端正,“臣參見太子殿下。” “當年先師在世之時,便很看重你,也曾多次與孤提起你。” “所以,功名是其次,德行跟能力才最重要。” “是,太子殿下。”南邵眉目堅定的再拱了下手,“先生之教誨,臣一直謹記于心,定心懷百姓,心憂社稷。” “嗯。”秦辭擺手,讓他起來。 南邵與秦辭自幼相識,眼眸一掃,問,“那是國舅爺認的義女若晗姑娘?” 褚邵塵笑了聲,“正是家妹。” 鄭靜伊捏緊了手帕,這是第三次了。 “聽聞若晗姑娘是國舅爺的義女,那想來于琴棋書畫也頗負造詣,不知若晗姑娘可愿為大家一舞?”少頃,鄭靜伊無辜含笑的開口。 西苑之中鴉雀無聲,舞藝,世族之女都有學,但在這等宴席之上,無異是故意羞辱人。 但是在場,不管是太子殿下,還是鄭世子,都極其維護鄭七姑娘。 所以,眾人有些同情的看了眼那端坐著,容貌傾國傾城的小姑娘。 褚嘉寧皺著眉心,這不是存心欺負人。 小姑娘眼角微紅,從前她的兄長是教過她習舞的,但…… “若晗姑娘這是未習過舞嗎?”見她不答,鄭靜伊嬌笑一聲,再問。 小姑娘明眸盈盈若水,霎是動人,但誰都沒這個膽子,敢在這個時候得罪鄭七姑娘。 一枚棋子“啪嗒”一聲落在棋盤上,秦辭不緊不慢的開了口,“若是鄭七姑娘有這般雅興,不如親自一舞如何?” 鄭靜伊霎時紅了眼。 東宮秦辭,素來不近女色,但這京中誰人不知,太子殿下唯獨對鄭七姑娘多有照拂。 而席中已有人竊竊私語。 “看來國舅爺的女兒還是更重要些。” “那可不是,你看太子殿下何曾下過鄭七姑娘的面子?” 褚邵塵隨之站起,冷漠出聲,“家妹是叔父的義女,不及鄭七姑娘出生功勛之家,但我國舅府的姑娘還沒有任旁人欺負的道理。” “何況今日是瓊林宴,鄭七姑娘張口就是歌舞助興,恐怕也不太好吧。” 褚邵塵說什么,鄭靜伊絲毫不在意,但看到秦辭這般淡漠的模樣,便咬了咬唇,“臣女知錯。” “嗯。”秦辭淡聲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