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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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有人離開過,依舊是熱鬧非凡,云寒汐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可也只是呆坐著什么也沒做。云啟宇瞥了眼悄聲回來的人也不言語,繼續(xù)往杯子里不斷地倒著酒。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就連皇城里都不那么喧囂只有稀稀落落的三兩腳步聲,而這宴會也散了,眾人像是還不盡興般還在興致勃勃地談?wù)撝裁础LK風(fēng)和沈棋一起走向云寒汐,知道他們還在擔(dān)心自己,云寒汐望著他們笑笑道:“放心!”說完云寒汐站起身悄聲出了殿門。兩人對視了一下都沒有跟上去,他們知道云寒汐的性子,他定不希望別人看見他脆弱的一面,不追過去是在保護(hù)他的驕傲。 云啟宇沒有回未央宮,而是到了一個最近的偏殿,這里雖無人居住可依舊打掃得干干凈凈,炭盆燒得很旺,整個屋子里都暖洋洋的。云啟宇躺在一處背光的躺椅上,這宴會讓他有些乏了,揉了揉太陽xue吩咐道:“影一,去把右相叫來。” 隨著這聲音從暗處出來了個人應(yīng)道:“是,主子。”說完便又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云寒汐正獨(dú)自走在皇宮里,深夜除了時不時來往巡邏的士兵四下就沒有一個人了。雖沒了內(nèi)力感受不到這周圍的氣息變化,可是直覺卻告訴了云寒汐異樣,于是停下了步子轉(zhuǎn)過身,不多會兒影一便出現(xiàn)在云寒汐面前,毫不避諱地道:“大人,皇上要見您。”云寒汐嘆了口氣便坦然地隨他走去。 正在屋里閉目養(yǎng)神的云啟宇聽見了那熟悉的腳步聲,接著云寒汐還沒敲門云啟宇就在里面道:“進(jìn)來吧!”聞言,云寒汐便推門進(jìn)了屋子。 時隔三年,沒想到兩人還能這樣獨(dú)處一室之內(nèi),云寒汐一進(jìn)門就被屋里洋溢著的溫暖所包圍,也不那么難受了。順著看過去,屋里只點(diǎn)了桌上一盞燈,云啟宇正躺在靠窗的躺椅上,背著光云寒汐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不知為何今日他竟有些緊張,遠(yuǎn)遠(yuǎn)地停在桌前道:“微臣參見皇上。” 云啟宇沒有應(yīng)聲只是從躺椅上坐起了身,帶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燈下的影子也隨之晃動,可看得云寒汐更是心驚。云啟宇直直地看了過去,燭光正灑在云寒汐身上,云啟宇順著燭光打量著他,一身素白的朝服看上去松松垮垮有些不合身,似乎這些年他又清減了些。如墨的長發(fā)此刻也規(guī)規(guī)矩矩地綰了起來,那張菱角分明的臉倒是看起更瘦些了,微黃的光讓他的臉看起來不那么蒼白,雙眼沒有看向云啟宇不知盯著何處,薄唇緊抿,平日里常有的那絲笑也給斂了去。 看到這樣的他云啟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情,這些年是曾后悔過將他放逐得那么遠(yuǎn),甚至三年都沒有回皇城,這在滄云的歷史上才從未出現(xiàn)過這樣的事。只是心里卻在堅(jiān)持著什么讓他不得不這樣做,或許是嫉妒,嫉妒他和江無俟之間那一年發(fā)生的所有他不知道的事,或許是身為帝王的尊嚴(yán)讓他不容許自己低頭,對一個已經(jīng)被自己放棄了的人低頭。 只是更多的還是恨吧!恨他和江無俟之間的那些勾當(dāng),珈邏帝國雖然已經(jīng)收入囊中可是他沒想到竟然是云寒汐以自己的身體來交換的,每每想到此處,心中的怒火就壓抑不住地燃燒,就像當(dāng)年一向到方可楨時一樣。 看著眼前這依舊波瀾不驚的人云啟宇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殘酷的冷笑,盯著云寒汐的目光就像是盯著專屬于自己的獵物一樣。 云寒汐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不一樣目光,沒有半點(diǎn)退縮可是心頭卻是一震,直覺告訴他現(xiàn)在的云啟宇似乎是有些不一樣了,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種氣息是那樣的陌生,竟然讓他止不住得覺得害怕。云寒汐忍不住皺了皺眉眉頭,唇也抿得更緊了,這種壓迫的感覺讓他感到不適。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半夜時云寒汐就昏迷了過去,待他清醒過來時屋子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了,炭盆早已熄滅,倒在地上的云寒汐全身都變得冰涼沒有一絲溫度。雙唇凍得發(fā)紫,云寒汐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一點(diǎn)兒聲音,倒是嘗到了一股咸咸的味道,抬手擦了擦臉,原來是滿臉的淚,許是昏迷著這淚都沒有止過吧。 從醒過來后腰就火辣辣地疼,云寒汐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卻摸得一手的血,再抬眼看了看桌沿,上面也全是血。昨夜一直被抵在桌邊,桌沿早已經(jīng)磕破了腰后的皮陷進(jìn)了rou里,剛套上的衣服就給染紅了。 無奈地?fù)u搖頭,云寒汐四下望了望,只有那躺椅上還有件披風(fēng),應(yīng)該是昨天云啟宇落下的,云寒汐扶著桌沿費(fèi)力地站了起來,腰直不起來,只得微微彎著過去拿了披風(fēng)套上。當(dāng)那陣熟悉的味道向他涌來時,淚水又忍不住用出了眼眶,云寒汐有些氣惱自己的懦弱,胡亂地用袖子擦了擦臉不讓淚水繼續(xù)流淌。 感覺到腰間微微有些濕潤,云寒汐將躺椅上錦被撕成長條緊緊地纏在了腰上胡亂止了血這才穿上了云啟宇的披風(fēng),披風(fēng)套在他身上長得都及踝了,倒是把云寒汐給罩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 腰上和下身都陣陣地發(fā)疼云寒汐走起路來有些踉蹌,站在門邊穩(wěn)了穩(wěn)身形這才打開了門。可是門一開云寒汐就驚呆了,僅一夜的時間竟然就下起了大雪,地上看上去也積了厚厚的一層,只是如今再也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不可多得的雪景。云寒汐跨出房門,慢慢踏在了那白潔的雪上,軟綿綿地甚是舒服,只是邁起步子來更加艱難。 難得的陽光灑在積雪上泛出粼粼的光芒,可云寒汐的臉色就如這雪一樣蒼白,可眼眶卻是腫得紅紅的。門外并沒有侍衛(wèi)守候,披著那貉子毛的披風(fēng)倒也不覺得冷可是還是走得甚是吃力。 宮門的守衛(wèi)見了云寒汐沒有阻攔,那絕美的容顏?zhàn)阋幼屩宦犅勥^他名字的人都能認(rèn)得出。與皇宮中的秩序井然不同,外面的街市熱鬧非凡,慶典剛過自然沒有散去這喜慶的氣氛,各處都還張掛著紅綢。云寒汐看著這人頭攢動的集市,看著集市里摩肩接踵的陌生人,看著陌生人臉上掛著的笑顏突然感到一陣茫然。就算自己從皇宮里出來了又能去哪兒? 云寒汐覺得自己仿佛被世界給拋棄了,這茫茫天地間沒有一處是自己的容身之地。可不是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都是他的,那又有哪處是自己的呢?忽然那蒼白的臉上勾起了一抹笑,這么些年自己果真是為了他而活的呢! 無力地捂著嘴咳嗽了幾聲,肩膀劇烈地顫動著,云寒汐皺著眉頭瞥了一眼想要過來扶他的侍衛(wèi),他向來不愿意以懦弱的一面示人。接著又邁開步子,或許還有一處是他能去的! 那處自然是他從小呆到大的地方,云寒汐把身子靠在一棵竹子上,看著叢林掩映下那熟悉的竹樓心底涌起一片暖意,又鼓足了勁兒往前走去。山上比山下還要冷些,院子前的小路上早已積滿了雪。云寒汐含笑進(jìn)了院子,走到屋門前推開竹門,一切都還和他離開時一樣,熟悉的桌椅,熟悉的書本,熟悉的擺件讓云寒汐多少有了些安慰。 下山了這么多年,終于回來了!云寒汐會心一笑。剛想坐椅子上卻想起一身的傷又不得不到了廚房親自生火燒水,雖然不曾做過可是云寒汐還是樂在其中,暫時遺忘了這竹林之外的世界。 滿滿一大桶的熱水讓房間里變得煙霧繚繞,云寒汐脫下了披風(fēng),那雪白的朝服已經(jīng)染滿了斑斑血跡,云寒汐將衣服悉數(shù)脫下扔在一旁,借著一旁的銅鏡這才看到腰上已經(jīng)是皮開rou綻,差點(diǎn)兒就能看見森森的骨頭了。 云寒汐呆呆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全身瘦得幾乎只剩下骨頭,臉龐棱角分明,雙頰下陷,嘴唇?jīng)]有一絲血色。修長的脖頸上留著點(diǎn)點(diǎn)紅色,鎖骨身前更是布滿了淤青和紅點(diǎn)。云寒汐索然一笑抬腳將自己浸進(jìn)熱水里,破了皮的傷處觸著水疼得云寒汐一顫,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不多會兒那水都已經(jīng)帶了些血色,云寒汐這才濕著長發(fā)從水里起身,擦干了身子,幾年前的袍子如今穿著竟還顯得寬大,不過倒也無妨。云寒汐緩緩踱步到書房,坐在桌前卻又不知該做什么,只是現(xiàn)在精神出奇地好,要睡也睡不著。 云寒汐就那么斜倚著身子靠在椅背上半閉著眼想著,那皇宮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了,而云啟宇他如此看自己想必也是不會來尋的了。看著這滿屋子從小就和自己相伴的什物云寒汐笑著想到,反正看這身子自己恐怕也活不久了,不如就在這里度過余生,塵歸塵土歸土,自己也得了個落腳之處。 就算是這樣想著,可是心里似乎還有點(diǎn)兒希冀未曾被撲滅。云寒汐無奈地閉上眼,那個人,原來自己至死都還放不下啊!他又怎么能......怎么能這樣對我!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云啟宇一整天都心神不寧,心里頭覺得像是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一般,可是就算是出戰(zhàn)珈邏時自己都未曾如此煩躁過。今日早朝他特地早早地去了,本以為依著云寒汐那逞強(qiáng)的性子即便是自己昨夜那樣對他今早他也一定會來上朝的,可是早朝時竟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也沒有他府上的人前來告假。原本盛怒的心情一直到了正午都沒有關(guān)于他的任何消息漸漸就變作了焦躁不安。 現(xiàn)在的云啟宇就像是一頭被關(guān)在了牢籠中的猛獸一般,心中的怒意沒處撒只能黑著臉在未央宮里來回踱步,他不想承認(rèn)自己現(xiàn)在這般都是為了云寒汐,可是心里越是這樣掙扎就越是煩亂。下人們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伺候著,生怕一個不留神觸怒了龍顏。 高斐在一旁看著皇上心里也是一陣焦急,在云啟宇身邊伺候了這么多年,云啟宇的心思他多少也能猜著些。當(dāng)年云啟宇和云寒汐耳鬢廝磨的那些日子他也是親眼見著的,不知為何兩人竟然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模樣,如今皇上明明心頭牽掛著卻又非要這樣折磨自己看得高斐也是一陣心酸。 打量了云啟宇幾眼,高斐終于壯著膽子開了口:“皇上,奴才見著今日早朝沒見著右相大人,許是病了,要不要派人下去問問?”說完這番話高斐的心就像是到了嗓子眼兒了一樣,這樣妄自揣測圣意可是會被殺頭的啊! 云啟宇聽了也不知作何想法,半晌都未曾說話,只是停下了不停來回走動的步子。不多會兒高斐聽到了一聲深深的嘆息,云啟宇負(fù)著雙手道:“派人去竹苑問問吧!” “是!”高斐得了旨意便轉(zhuǎn)身出了未央宮,踏出門外好幾步才停下來拍著胸脯,這才發(fā)現(xiàn)雙膝都止不住得發(fā)軟,忙差了人下去問。 云啟宇站在窗邊,緊握著的雙手出賣了他此刻的緊張。這等待的時間過得更為漫長,云啟宇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幾時變得這般耐不住性子了,只得無奈地嘆氣。正在焦急地等著門口就傳來了陣陣忙亂的腳步聲,云啟宇轉(zhuǎn)身走到門外,正是前來復(fù)命的人。 那人身后還領(lǐng)著一個人,云啟宇遠(yuǎn)遠(yuǎn)地問道:“如何?”那兩人都跪了下來道:“回皇上,奴才到了七皇子府上,府里的下人也不知道七皇子在何處,奴才便把伺候七皇子的丫鬟帶來了。” 云啟宇聞言心頭一驚,將目光移向了那丫鬟身上,那丫鬟是頭一次見著皇上,一直把頭埋得低低得囁嚅著開口道:“回......回皇上的話,昨日七皇子出門便再也沒回來過了,這是七皇子帶回來的一些東西,奴婢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先帶來給皇上看看。” 高斐上前接過那些東西遞給了云啟宇,云啟宇揮退了眾人才將那小布包給打開。東西不多,幾本書,和云啟宇成對的那個玉環(huán),還有就是昨夜又送回去了的九節(jié)簫。 云啟宇有些嫌棄地撇開了九節(jié)簫,翻開了那幾本書,書中竟然夾得有紙張。云啟宇緩緩將那些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滿篇都是自己的筆跡,快速地繼續(xù)翻動著書頁,取出里面夾著的紙,無一例外全都是自己的字跡。云啟宇細(xì)細(xì)看了內(nèi)容,無非就是些尋常的公文,只有一張紙條,已經(jīng)泛黃了,那是云寒汐還是冷月時一夜飛鴿傳書寫的字條,沒想到他竟還留著。 云啟宇不知道這些紙條保存著還有什么意義,只是按現(xiàn)在這個狀況,云寒汐應(yīng)該算是失蹤了。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云啟宇大步出了門朝著昨夜那個偏殿走去,心里想著莫不成云寒汐還在那里。 可是一打開那偏殿的門就只聞到一股nongnong的血腥味,進(jìn)門不遠(yuǎn)桌前的地毯上就有一團(tuán)血跡,一旁的錦被也被撕破了,云啟宇心想難不成云寒汐受傷了?可是他人究竟去了哪里? 云啟宇努力地回憶著昨夜云寒汐有什么異樣,可是卻想不起分毫,甚至連他的神色都想不起來了!云啟宇沮喪地捶了捶墻,現(xiàn)在他是真的有些慌了神,云寒汐從來就像他的影子一般一直跟隨著他,或者說一直都是自己在決定他的去留。可是現(xiàn)在云寒汐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不見了,云啟宇說不出此刻心里究竟是擔(dān)心還是憤怒,只是負(fù)著手來回踱步,失了平日里那份冷靜。 不多會兒門口就又有人來通報(bào),云啟宇有些不耐煩地召見,來人畢恭畢敬地跪著道:“奴才參見皇上,奴才聽聞在尋右相,特來稟報(bào),今日奴才在宮門站崗時見著右相出宮了。” 云啟宇聞言問道:“出宮了?去哪兒了?”那人見云啟宇問話答道:“奴才不知,只是七皇子看上去像是病了,臉色蒼白,站都站不穩(wěn)。”云啟宇又反問道:“站都站不穩(wěn)?”那侍衛(wèi)聞言連聲應(yīng)是。 原本在未央宮里等著下人回報(bào)的云啟宇卻等來了蘇風(fēng)沈棋兩人,看著兩人皆一臉慌張地雙雙站在前面時云啟宇就知道云寒汐也不在二人的府上了。兩人一路上就在商量著要不要把那些云啟宇不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他,可是兩人當(dāng)初都答應(yīng)過要幫他保守那些秘密,而且現(xiàn)在云啟宇和云寒汐究竟如何他們兩人也不知道,只得嘆了氣決定繼續(xù)幫云寒汐瞞著。 云啟宇看著不約而同皺著眉的兩人問道:“這兩日他可有何異樣?”兩人對視了一眼又搖了搖頭。云啟宇終于有些動怒了,明明是他做了對不起朕的事,如此這般是在覺得委屈嗎?他又有什么資格?這樣想著狠拍了一下桌子道:“派人去二十里外的那座山搜!”那是云啟宇知道的云寒汐最后可以去的地方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云寒汐一直坐在桌旁,剛洗凈的臉又被淚水打濕,忽然一直不曾動的云寒汐俯身在案前鋪了紙磨了墨,顫抖著手提起筆在紙上描著什么。那是他打小就愛做的事,一有點(diǎn)兒空閑了便鋪紙畫云啟宇的模樣,只是這幅除了墨還沾滿了淚。 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讓云寒汐的筆頓了頓,頓出了一個nongnong的墨點(diǎn)。云寒汐一手捂著嘴,可從咳出來的血卻從指縫中流出來滴在了畫紙上,見狀云寒汐趕忙伸手去擦,可是滿手的血跡卻是越擦越臟。 無奈地深嘆一口氣,擲開了筆,重提起一支,蘸著那血在未完成的畫像的留白處寫下:情深不壽。字字力透字背,像是傾盡全力一般,枯筆處又盡顯滄桑,四個鮮紅的大字印在白紙上煞是突兀。云寒汐看著撇嘴笑了笑,情深不壽,果真如此,自己現(xiàn)在不就正應(yīng)了嗎! 漸漸地窗外的日頭已經(jīng)打斜了,云寒汐撐起疲憊的身體回了自己的房間臥床躺下,沒多會兒意識漸漸飄遠(yuǎn)了,便就這么沉沉地睡去。 此刻這山下已經(jīng)被軍隊(duì)團(tuán)團(tuán)包圍,奉了云啟宇的命令正一寸一寸地搜查著。這山一面臨著懸崖,而余下的三面均無任何天險(xiǎn),可當(dāng)初張玄居卻能在這里住得安穩(wěn)不被外人打擾實(shí)則全靠了這屋外的竹林。那片竹林看似是無意而為之,可是皆依著了奇門遁甲來排列,若非是深得其法否則不可能走得進(jìn)去。 而待眾人發(fā)現(xiàn)這中蹊蹺時已經(jīng)天黑了,深夜回宮稟報(bào)時云啟宇都已更衣躺下又連夜召來了沈棋尋求這破解之法。沈棋雖說不是深諳此道可借著古籍倒也能參透其中的道理,便一面查書一面繪圖,在破曉之際總算是將那奇門遁甲給破解了。 第二天一早連早朝都免了,云啟宇帶著沈棋連夜繪出的圖紙到了山麓,不知為何他現(xiàn)在竟說不出地憤怒,云寒汐竟然就那么一聲不響地就消失了!他倒想看看他要玩兒些什么花樣,看他還能躲到哪兒去。 云啟宇帶了幾人按著那圖紙雖慢些可好歹還是進(jìn)了竹林,云啟宇輕瞥了一眼面前的院子,院子里小路的積雪上還有一串腳印。云啟宇冷笑著順著腳印進(jìn)了屋,見屋里沒人轉(zhuǎn)而又進(jìn)了一旁的閣樓,蘇風(fēng)和沈棋也緊跟在他身后。 這間屋便是云寒汐的臥房,云啟宇一進(jìn)門便看著睡在一旁的云寒汐。云寒汐被這動靜給驚動了,想睜開眼,可是眼皮卻又重的不得了,全身都發(fā)燙,嗓子更像是要被燒起來了一樣。云寒汐皺了皺眉,努力地將眼睜開了一條縫兒,這才看清了來人,夾雜著震驚和狂喜的心情云寒汐抬了眼,沒想到那人竟然會找了過來! 可此時云啟宇心中全是怒意,他輾轉(zhuǎn)了半夜都未曾入眠可他居然在這里睡得如此安穩(wěn),緊握的雙拳泄露了云啟宇的憤怒。忽然云啟宇揚(yáng)高了手,接著一掌便落在了云寒汐的臉上,蘇風(fēng)和沈棋剛一進(jìn)門便看見了這幕,嚇得都呆在了門口不再往前踏一步。倒是云啟宇憤憤地轉(zhuǎn)身,從二人身邊走過離開了去。 本就體弱的云寒汐哪受得住這一下滿含怒意的掌摑,片刻便暈死了過去,嘴角也滲出了鮮血,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就印在他蒼白的臉上。 蘇風(fēng)和沈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這一掌是云啟宇親自打的,沒他的吩咐二人是斷然不敢叫太醫(yī)的,可是卻又擔(dān)心云寒汐那身體,兩人都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云啟宇出了門隨意進(jìn)了個屋來到了那書房,他還是第一次來這里,四下打量了一番。角落里放著三個偌大的卷缸甚至顯眼,走過去隨手抽出了卷缸里的一卷書畫緩緩展開,沒想到那畫的竟是自己,瞧了一眼落款,竟是十幾年前了,而那落款的字跡云啟宇認(rèn)得那是云寒汐的字。 拋開了那畫云啟宇又打開一卷,那畫中畫的還是自己,而落款依舊是十幾年前,字跡依舊是云寒汐的。云啟宇看著三個卷缸,里面的畫軸怕是有幾百個了,難不成全是畫的自己? 似是不信邪地又打開了幾卷,無一例外全是畫的自己,云啟宇看著手中的畫,這一卷上竟還題了字,云啟宇壓低了聲音輕聲念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只道三十三天覷了,離恨天最高; 四百四病害了,相思病怎熬? 如有諾,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云啟宇念得極緩,到最后似乎都有些哽咽了,心頭千回百轉(zhuǎn),那孩子果真是打小就喜歡上自己了呢!剛才......云啟宇有些后悔,剛才似乎下手有些重了,那力道震得自己的手都有些發(fā)麻了。前天夜里對他好像也太強(qiáng)硬了,可是他為什么要背叛自己呢?直到現(xiàn)在云啟宇似乎才想起,他沒有給過云寒汐一個解釋的機(jī)會。 不知不覺云啟宇踱步到了書桌前,剛一從沉思里回過神來,那幅未完的畫作就映入了眼。那人明顯畫的就是自己,看一旁寫著的“情深不壽”看得云啟宇一陣心驚,伸出手摸了摸那字又湊到鼻尖聞了聞,竟然真的是血。 云啟宇慌亂地走出了書房向著云寒汐的臥房走去,蘇風(fēng)和沈棋無措地站在門口看著云寒汐,云寒汐的臉已經(jīng)腫了些,嘴角也還掛著血。看見這樣的云寒汐云啟宇有些心疼,坐在床邊伸手去拉了拉云寒汐搭在被子外的手腕,想讓他醒一醒。 可是溫?zé)岬氖终朴|到那冰冷的手腕沒有任何反應(yīng),突然云啟宇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似的翻開云寒汐的手掌心向上,顫抖著手指搭上了他的脈搏。脈搏在微弱地跳動著,可是他的內(nèi)力呢?他那幾乎可以與自己匹敵的內(nèi)力去哪兒了? 云啟宇心頭一陣慌亂,又重新凝神搭上手指摸了摸云寒汐的脈,那渾厚的內(nèi)力果真就這樣不翼而飛了!云啟宇皺著眉看著眼前的人,突然一個可怕的想法涌上了心頭。 第二百二十七章 自從那次中毒過后他內(nèi)力就大增,多了將近一倍的功力,云啟宇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天山雪蓮這等神藥早已被吹得神乎其神,他也以為這是天山雪蓮的功效,如今看來恐怕還另有隱情。 急急忙忙被召來的太醫(yī)正圍在書房里,云啟宇坐在那畫前看著眼前這些紛紛低著頭的人厲聲道:“三年前朕中毒那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此話一出在場的太醫(yī)都立刻嚇得跪了下來,皆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蘇風(fēng)和沈棋皺著眉相視一眼,如今要瞞是瞞不住的了,而且云寒汐又昏迷著,要是皇上還是這樣狠心那他可能就性命堪憂了。沈棋咬咬牙上前回道:“回稟皇上,那時皇上病重,整個太醫(yī)院都束手無策,微臣派了李澤去通知了右相,寒汐心系皇上安危這才急急趕了回來。又涉險(xiǎn)去尋得了天山雪蓮,差點(diǎn)還賠上了自己的性命才將皇上給救過來。還望皇上念在右相一片心的份上免了他的欺君之罪。”說完一向放蕩不羈的沈棋都正色地跪了下來為云寒汐求情。 見狀蘇風(fēng)也道:“皇上,那日一日就從江陵趕回了皇城,接著又馬不停蹄地去尋得了天山雪蓮。右相回來的時候是微臣第一次見著他如此狼狽的模樣,就連珈邏逼境時右相在千軍萬馬中斬?cái)扯紱]有如此捉襟見肘,臣懇請皇上開恩!”說著蘇風(fēng)也跪在了地上。 眾位太醫(yī)也悉數(shù)跪在地上為云寒汐求情,云啟宇無力地閉上了眼,果真和自己想的一樣,這些憑空而來的內(nèi)力真是他的。或許從開始自己就誤會他了,剛才沈棋說她可是差點(diǎn)賠上了性命才把自己給救活,能這般待自己又怎會背叛自己呢!云啟宇接著道:“你們都快去醫(yī)治他。” 眾位太醫(yī)聽命都悉數(shù)到了云寒汐的臥房,沈棋起身道:“皇上,那日寒汐險(xiǎn)些性命不保,微臣放心不下派了個大夫一直跟在他身邊,如今正在竹林外候著,或許他來能有些幫助。”云啟宇點(diǎn)點(diǎn)頭算作是答應(yīng)了。 揮退了眾人云啟宇獨(dú)自坐在書房里,他需要些時間來靜一靜,了想想這一連串的事情。 他幼時自己險(xiǎn)些要了他的性命,十年之后視若珍寶的人又失而復(fù)得,與他相認(rèn)過后倒是也有一段恩愛的日子,只是江無俟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平靜。不過從頭想來,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回應(yīng)過江無俟,自己只是撞見了他和江無俟在一起就斷定了兩人之間有什么將他質(zhì)與了珈邏,即便是戰(zhàn)勝之后對他也不冷不熱,但是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想。 云啟宇覺得自己恐怕是錯怪了云寒汐了,他從來都是處處為自己設(shè)想,這三四年來幾乎跑遍了整個滄云,改革吏治,平定叛亂,安撫民心,樣樣都是他親力而為。如果不是云寒汐,現(xiàn)在的滄云絕不會是今天這樣的,只是那一年里他和江無俟之間究竟有沒有發(fā)生些什么? 只是還沒多會兒就響起了敲門聲,云啟宇捏了捏眉心道:“進(jìn)來吧!”沈棋領(lǐng)著沈興然走了進(jìn)來道:“皇上,這是沈興然,寒汐的病情就他最熟悉。”云啟宇瞥了眼沈棋身后那個低著頭的少年道:“恩,說說看。” 聞言沈興然只淡淡地道:“沒救了。”云啟宇倏地轉(zhuǎn)過頭死死地盯住面前的少年咬牙切齒地道:“你說什么?”沈棋也有些慌了,畢竟這孩子打小就在他家長大,他待他也早已如親人一般于是道:“興然!好好說話!” 可是沈興然還是重復(fù)了一遍:“沒救了。”云啟宇怒火沖天地看著他,沈興然像是不曾察覺一樣接著道:“寒汐他從來不喝藥,即便是這三年我時時都跟著他,也只能想盡辦法從飲食上來改變,可是成效卻不大。剛開始我也想過為什么,可是和寒汐相處越久就越發(fā)現(xiàn)他安靜得過頭了。” 看著沈興然開始道出緣由,云啟宇也暫且收了怒意聽著他說話,沈興然語氣平淡地道:“與其說是安靜不如說是心如死灰,什么事都看穿了也就勾不起波瀾了。有時候得了點(diǎn)兒空閑也老是靜靜地坐著手里拿著一個玉環(huán)摩挲著,也看不出悲喜。久而久之我就感覺到,寒汐他是自己想死,他身為醫(yī)者,明明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可是這三年來依舊日日cao持公務(wù),只睡一兩個時辰,那副身子也早就被掏空了。”說到這里沈興然忍不住有些哽咽,三年的時間,兩人日日都在一起,他對云寒汐也早已不是主仆之情病患之情,他把云寒汐當(dāng)做了朋友,或許是這樣,他才會縱容云寒汐這樣不顧性命地糟蹋自己這樣胡來。 沈興然道:“寒汐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喝再多的藥也無濟(jì)于事,還不如在剩下的日子里少遭些罪,興許他就是想讓自己早些得到解脫。”說著沈興然忍不住眼眶發(fā)紅淚水就含在眼里,還吸了吸鼻子接著道:“前幾個月我就發(fā)現(xiàn)寒汐越來越嗜睡了,那時候我就意識到恐怕他的日子沒多少了,可是他還是如從前一般。以前我也有想過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將寒汐這樣本就冷清的人傷到這種地步,可是一直都沒有頭緒,可是剛才見著他身上那些傷我好像懂了。” 說著沈興然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皇上,草民求您好好待他,能像寒汐這樣深愛著一個人恐怕這世間上找不出第二個了。就算寒汐以前做出過什么錯事,也求您看在他來日不多的分兒上,讓他最后的日子好過些吧!” 說完沈興然已經(jīng)滿臉都是淚水,沈棋也雙眼含淚地跪了下來,沈興然說的話雖然大膽,甚至戳破了二人的關(guān)系,可是那些話也正是他想說的。他們兩個人這樣糾纏了這么多年,也時候有個了解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沈棋深吸了一口氣讓聲音不那么哽咽地道:“皇上,那日晚宴在殿里您依了殷妃娘娘的意思讓七皇子喝了一杯酒。按興然剛才說的,寒汐該是知道自己喝不得的,可還是飲盡了滿滿一杯,后來寒汐離席,微臣放心不下跟了出去。找了一會兒才看見他蹲在一個角落里,吐了......吐了一地的血。”沒有更多的話,只是想起當(dāng)時云寒汐還逞強(qiáng)地告訴他他沒事時沈棋心里就一陣絞痛,這是他看見的,他沒看見時云寒汐遭的罪不知道還有多少。 云啟宇揮揮手讓兩人退下,兩人起身便依言離開了屋子。這時云啟宇才將方才壓抑著的情緒釋放了出來,云啟宇抬手來回?fù)嶂郎系哪欠嫞埳线€留著淚水的痕跡,還有那染紅了一大片的血跡,云啟宇頹廢地坐在椅子上,手捂著臉忍不住流了淚,心里也是陣陣發(f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