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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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它點了下頭,昂首挺胸的小模樣,威風凜凜居然像個將軍!不過這將軍長得忒斯文秀氣了點兒,和她的嘴唇一個顏色。她撫了撫,自己悄聲嘀咕:“真好玩兒!” 他低頭看她,忍得牙根兒發酸,“我怕拿不出手,叫你笑話。” “這么自謙可不像你。”她擺弄幾下握住,喏了聲道,“一掐都顧不過來,小督主長得很得人意兒。” 男人聽見這樣的夸贊,比封侯拜相還舒坦。可照理來說本該纏綿悱惻的步調,怎么一點兒沒按照他的設想發展?至少她應該慌亂嬌羞,該捂著臉大肆嗔怪,然后柔若無骨、欲拒還迎……可是什么都沒有!她像得了個新玩意兒,仔仔細細研究起來。所幸上頭沒有榫頭鐵釘兒,否則難保她不會拆開了再重新組裝。 他不耐煩,也不知道在焦躁什么,橫豎小督主有他自己的想頭,這種沖動叫他陷入兩難,進不得退不得,夾在中間委實難辦。 他把她撈起來,定定看她的眼睛,“這回瞧也瞧了,摸也摸了,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她屈肘抵在他胸前,和他大眼瞪著小眼。似乎過了下腦子,慢慢臉紅起來,低聲道:“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都聽你的。” 四外冒熱氣,心在腔子里撲騰,血潮沒頭沒腦撲了過來。他雖沒有身體力行,但是知道接下來的流程。腦子里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他,他也清楚邁出那一步要擔多大的風險,然而克制不住,鬼使神差地把手蓋在對面那片高聳的胸乳上,隔著肚兜揣捏,陷進一個昏昏的夢,怎么都醒不過來。 靠近一些,解她背后的帶子,她閉著眼順從,嘴角有輕淺的笑意,探過胳膊來環住他,“吃了那些藥,還能生孩子么?要是能生多好,這樣你就有親人了,想起肖鐸也不要難過,你連帶他那份一塊兒好好活。” 她是個不會拐彎的,想什么就說什么,這回他并不想取笑她,只是張開五指,從她背后的琵琶骨一路蜿蜒而下,滑過那細細的腰肢,停在豐腴的臀上。 “音樓……”他叫她,帶著鼻音,有糯軟的味道,“我想和你成親,可是前途恐怕不好走……如果有一天咱們不得不分開,你會不會恨我?” “我會。”她連考慮都沒有考慮,“我知道你可以辦到的,不要退而求其次。我沒有要求名分,我只希望想你的時候你在身邊,即便只是看我一眼,牽一牽我的手,我也足意兒了。可要是見不到你,會相思成疾,然后變成了傻子,你站在我跟前也認不出你,到時候你后悔可就來不及了。” 她的威脅只是把自己變成傻子么?多古怪的手筆,但是細想之下叫他悚然。他習慣了被她需要,倘或有一天她真的不再依賴他,那他的世界還剩下什么?實在可怖,他不敢想下去,轉而啄她的唇角,手在那片溫膩間重重捏了把,“這只是最壞的打算,要想不受牽制,就必須保證你完好無缺。所以暫時不能生孩子,你還記得咱們的約法三章么?我逾越的時候,你要想法子拒絕我……” 說是這樣說,做出來的事卻截然相反。肚兜被隨手扔在了一旁,他的唇和她分開,混沌中含住了心口那一點,音樓簡直覺得自己只有進氣沒了出氣。 男女之間還有這么多花樣,她拱起脊背,把他緊緊壓在胸前。越多越好,她在細細的顫抖里恍惚地想,越是牽扯不清,他就越沒辦法斬斷和她的聯系。也許她有點自私,只顧自己,反正希望他不要停,他自控得好是他的事,指望她去阻止,這輩子都別想! 大鄴的男人,十三四歲就往房里接人,二十四年的寶刀沒開過鋒,除了他大概只有廟里的和尚了。以前清心寡欲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總吃藥的緣故,這方面似乎也不比正常的男人。實在熬不過,手指頭告了消乏便過去了,誰知現在碰見了她,儼然是積攢了多年的巖漿一朝沖破了桎梏,那股洶洶的架勢自己也吃驚不小。 原來不是身子不濟,是沒有遇見對的人。他感到無能為力,掐著那一捻柳腰緩緩而下,她的褻褲半遮半掩沒了作用。他吻那圓而小巧的肚臍,再往下,要溺死在那片絢爛的春潮里。 她捂著嘴輕聲吟哦,一手把住他的臂膀,尖尖的指甲扣進他皮rou里。他抬頭看她,問她還好么,她羞澀地看他一眼,請他繼續。 這丫頭沒救了,這么煽情的時候他為什么想笑?全怪她,或者她幽怨地一瞥,反倒更讓他動情。 不過這樣也夠他消受的了,他重新躺回去,燈火搖曳里審視她的臉,她眉目舒展,笑得饜足。他撫她的唇,那片柔艷的紅成了刻在心頭的朱砂。她朦朦睜開眼,丁香小舌在他指尖一掃,順勢含進了嘴里。 他腦子里轟然一聲響,天搖地動。這是要勸阻的姿態么?她分明在促成!他呼吸越發粗重,萬分艱辛地喚她:“音樓,這樣不成事。” 她唔了聲,“那就不要成事,我不介意。”那纖細的手往下探,似乎猶豫了下,最后還是包裹上去。 他的背上起了一層細栗,納罕她的小聰明總用在稀奇古怪的地方,自己琢磨出一套本事,輕易就能要了他的命。忍無可忍的時候他翻身覆在她身上,她狡黠地瞅他,噘著嘴說:“督主親親。” 他發狠吻她,把她吻得倒不過氣來,這下該知道他的厲害了!他已經暈頭轉向辨不清南北,腿心抵著腿心,只差一丁點……只差一丁點…… “天爺,”他居然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音,“這是要憋死人了!” 她十分的慷慨,拍著胸脯說:“我來幫幫你。” 既然如此就不必客氣了,他猛地合攏她的腿置身進去,銷魂蝕骨的一種感受從尾椎直攀上頭頂。一浪高一浪低,他不好意思看她,嗒然別過臉去。 音樓在宮里習學畫冊子,因為傳看得多,拿到手的時候已經不那么清晰了。反正依稀是那么回事,她覺得踏實了,像給他上了鐐,有了這事,以后就是他的人了,他再也別想撒開她。 情到濃時她還很配合地喚了聲,“我的爹,快活死了!”然后他腰臀頓住了,一股暖流疾勁而來。她長長嚶嚀一聲,擁抱他,在他背上溫存地輕拍了幾下。 他覆在她身上喘息,緩了半天才懊惱地咕噥,“往后不許看那些話本子,把人腦子看壞了。” 她扭了扭腰,“真快活還不許人說?難道你不快活么?” 他很羞怯的樣子,眼波流轉間俱是融融春意,紅著臉抿嘴一笑,“我自然也是快活的。” 快活就好,她看他一臉的汗,拉過肚兜來給他拭,“這活兒干起來恁地累人,督主一向養尊處優,這回可消耗大了。” 他耷拉著嘴角看她,想說什么,最后還是忍住了。支起身找汗巾子,湊過手來問:“我給你擦擦?” 到這會兒像燒紅的鐵塊淬了火,彼此相視有些難為情了。音樓見他直勾勾瞧著自己,手忙腳亂遮掩說不必,接過汗巾子嗔他,“你轉過去!” 他清了清嗓子,很快披上中衣。下床站著系褲帶,誰知腿里不得勁,踉蹌跌坐了下來。回頭看看,尷尬地訕笑:“還真是養尊處優得太久了,往后早上起來得打拳強身。” 她眨著大眼睛說:“我看是體虛吧!那些藥畢竟損元氣,下勁兒大補兩回,可能就好了。” 要她發傻的時候她來得伶俐,他愈發左右不是,勉強笑道:“有道理,不過補是不能補的,一補就該出事兒了。” 可憐見兒的,人家男人鹿鞭、羊腰子,他連盤兒韭菜都不敢吃。她長吁短嘆,拉他回床上,扭身放好了帳子倚在他身旁抱怨:“受這份罪!你打算一直這么下去么?當一輩子的假太監,一輩子糟踐自己的身子?你自個兒不心疼,我可心疼。我看咱們還是死遁吧!哪天去游河,船翻了,生死不明,多好!” 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他這樣的人,朝廷找不回尸首是不會罷休的。再說苦心經營才得來的一切,說放下就放下,那里那么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吧,目前這種局勢滾床單不太明智,但是不滾又對不起大家,于是被某論壇稱為rou文寫手的我(┬_┬),決定安撫一下大家躁動的心。來碗湯漱漱口吧,但愿看完了不被吐槽死【抱頭 hamer09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21:21:18 之靈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17:27:30 我的高跟鞋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17:17:30 賈絕色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14:10:41 伊蓮meimei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11:55:57 蘇蘇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11:51:24 落落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11:24:01 銀河系的鋼琴鍵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10:34:53 兔媽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10:16:26 寶兒七七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09:59:54 heidi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09:54:05 拉那西亞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09:52:38 愛弘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09:52:37 淇寶寶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09:13:09 大飛揚草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09:07:42 pzgs55121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09:05:47 illogic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08:59:18 軟煙羅扔了一個火箭炮投擲時間:20140306 08:44:17 方小刀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08:27:22 吾心歸卿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08:15:42 悉達多伽羅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00:58:07 悉達多伽羅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00:55:38 悉達多伽羅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00:54:24 悉達多伽羅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00:53:12 悉達多伽羅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00:51:45 鞠躬感謝大家的賞,群么么~~ 第60章 不成歸 人算不如天算,這話真沒說錯。在你喜孜孜憧憬未來的時候,有些噩耗會從天而降,以驚人的速度和你相撞,撞得你頭破血流,撞得你魂飛魄散。 西廠的人如期而至,再隔兩天就是水師檢閱的大日子,皇帝派了提督來,美其名曰東為正西為副,其實還是不滿先帝在位時養成的弊病,打算分散勢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當權者有他的考慮,即位之初總有一番雄心壯志,這要破那要立,大家硬著頭皮挺過去,皇帝的熱乎勁兒過了就否極泰來了。 可是音樓似乎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于尊抵達南京頭一件事就是入來燕堂參拜。那么多正事撂著不管先來見禮,看來準沒好事兒。她長了個心眼兒,招他后院相見,沒面對面說話,叫彤云放下了紗簾,她歪在羅漢榻上做出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于尊上來打拱磕頭,她抬了抬手,弱聲道:“廠臣一路辛苦了,長途跋涉的,還沒安頓就來瞧我,真難為你。” “這是臣的孝心,應當應分的。”于尊道,扎煞著兩手往簾上看,簾后光線暗,虛虛實實也瞧不真,便道,“聽娘娘聲氣兒似有不足,臣斗膽問問,可是鳳體違和么?” 音樓嘆了口氣,“一言難盡,身上是不大好,叫大夫看了,也吃了藥,半點起色沒有。身上乏力,這會兒還熱一陣兒冷一陣兒的,到了夜里多夢盜汗睡不著,瞪著兩眼就熬上一宿。”瞎扯了兩句才問,“廠臣這回來,是不是奉了主子的差遣?” 于尊應個是,立在堂下回話:“圣上掛念娘娘,臣離京之時再三的吩咐,見了娘娘帶個好兒。” “蒙圣上垂詢,我心里也惦記著。這回一走兩三個月,到底路遠,一道請安折子來回就要十幾天……”她咳嗽了兩聲,“圣躬康健么?” 于尊是福王府上的老人兒,和大內好些宮監一樣,習慣了奴顏婢膝,爬上高位也滌蕩不了骨子里那份諂媚相兒。看人的時候瞇覷著兩眼,臉上含著笑,然而這笑容里有更深層次的東西,那點精悍外露都夾在了眼皮子底下。 他不動聲色,笑應道:“圣躬安,請娘娘放心。臣這趟不單是來問娘娘好,也帶著主子的旨意。主子說了,水師檢閱大典一結束,就請娘娘隨臣上船,由臣護送娘娘回京。” 音樓雖然早有了防備,冷不丁一聽也禁不住心頭亂跳,微支起了身道:“這樣急?那廠臣這趟來金陵,除了水師檢閱沒別的差事么?” 他呵了一下腰,恭恭敬敬道:“回娘娘的話,的確是沒有旁的了。其實認真說,臣跑這趟,大頭還是為著娘娘。大鄴水師再重要,有肖大人坐鎮,還有什么不放心的?這不是主子打發臣來接娘娘么,順帶便的搭把手,給肖大人分憂。也免得肖大人既要照應絲綢買賣又忙船務,兩頭不得兼顧。”他說完,歪著腦袋又添了幾句,“在主子眼里,新江口水師檢閱要緊不過娘娘。幾回了,用著膳突然就頓下了。邊上人候著聽吩咐,主子就問肖大人走了多長時候了,自個兒在那兒翻黃歷算日子,說按著行程娘娘該到杭州了,見了家下大人就該回京了。等了幾天,東廠的幾封陳條單說差事,報娘娘的平安,沒提起什么時候返京,主子就笑說娘娘玩兒性大,連家都忘了。索性命西廠伺候娘娘,也好讓肖大人騰出空來專心料理手上事物。” 連家都忘了……這話叫音樓遲登了下,那個冰冷的城池能稱得上家么?不過似乎沒有推諉的理由,她本來就在皇帝跟前掛了名,雖然他所謂的喜歡來得莫名其妙,可事情已經是這樣,早晚要面對,就算不得圣寵也還是太妃,沒有在外面飄著的說法。如今要收網了,她得過且過了那么久,突然覺得一腳踏進了泥潭里,死到臨頭了。 以前或者說走拍拍屁股就走了,自打這里有了牽扯,要撒手何其難!一頭催逼一頭又沉溺,怎么辦呢!她著急,心里也沒底。看看外頭艷陽正高照,能合計的那個人一早出去,到這會兒還沒回來,她只有先打發了于尊再圖后計。 她咳嗽得愈發厲害些,帶著喘說:“我明白皇上的意思,也體諒于廠臣的差事,可你瞧見了,我眼下這樣,怎么動身呢!你說他們的折子單報平安,大約我染病的消息遞到御前,你已經在途中了吧!退一萬步,就是勉強上了路,我心里也不自在。宮里規矩嚴,這病模病樣兒進宮門,幾個局子里的尚宮都要過問,更別提太后和皇后娘娘了。” 她自己覺得話說得很圓融,要證明病太重不能進宮,也許要費些手腳,但一關一關過了,往后就是通衢大道了。正常想來皇帝都很怕死,要是像瘟疫那類病癥,弄進宮不是要禍害一大片么!所以不能確診前必然會很慎重,沒準兒往上一報,嚇著了皇帝就糊弄過去了。 她的設想很不錯,但結果并不盡如人意。于尊蝦著腰,姿態謙卑,語氣卻沒有轉圜,賠笑道:“娘娘抱恙,臣瞧出來了,聽娘娘話頭兒,顧忌得也沒錯處。是這么的,臣走到鎮江那段兒的時候,接著了朝廷八百里加急的手諭,想是肖大人最近的一道陳條到了紫禁城,皇上立馬就有了示下。手書上寫明,娘娘越是有病癥越是該回京,宮里名醫薈萃,治起來也方便。”他往上睨了眼,“臣是個心直口快的人,照臣看,皇上的意思明擺著的,娘娘和宮里那些人不同,身上一時不利索不打緊的,吩咐下去一聲兒,給娘娘把噦鸞宮騰出來,宮里也沒別人兒,叫一幫奴婢好好伺候著,您靜養一陣子,過了這三伏天,立馬百病全消了。” 于尊是個舌上生蓮花的人,滔滔的長篇大論堵住了音樓的嘴。正不知該怎么搪塞,聽見門上傳來了肖鐸的聲氣兒,朗朗道:“回娘娘話,臣辦完了差,來給娘娘請安。娘娘今兒身上好些了么?” 真夠像樣的,以前他進門從來沒這套虛禮,現在有外人在,也不得不謹小慎微了。音樓沖彤云使個眼色,彤云打簾出去,掖著手躬身道:“娘娘叫進,肖掌印請吧!” 他邁進來,意氣風發的模樣。沖簾子里行禮,一打拱一彎腰,行云流水。東西兩廠的提督都在,一樣的飛魚服、描金烏紗帽,穿戴在不同的人身上,顯出不同的韻味。譬如一株是修竹,一根是朽木,似乎完全沒有可比性。昨晚上揭籠蓋兒偷窩頭的肖丞早就不見了,眼前依舊是八面玲瓏的肖鐸,神色安然,眉眼坦蕩。 他轉過身一瞥于尊,笑道:“于大人一路順遂么?我聽說聊城那段連著下暴雨,運河決了口子,兩岸的莊稼全淹了。你西廠也管奏報,這會兒河堤修得怎么樣了?” 這口氣里已經帶了詢問的味道,東西廠原就不是平級,雖說有點兒后來居上的架勢,但論起資歷來,西廠差了不是一星半點。于尊這會兒尾巴翹得再高,說到根兒上不過和司禮監秉筆相當。一個閆蓀瑯都比他體面,要入肖鐸的眼,還得再多歷練幾年。 他自己也知道,心里再不服氣,依然得對肖鐸作揖,“州府調了戍軍,勾著胳膊搭人墻,日夜壅土、壘沙袋子,寶船收錨的時候已經治得差不多了。” 肖鐸笑了笑,“那地方的中丞好客得緊,當初咱家寶船經過,他在岸上送了七八里地遠,于大人這回趕巧泊了船,應當走動過吧!” 東西兩廠互相監督不是稀奇事,于尊是屎殼螂翻身,半路出家的官兒,撈銀子掙進項,忙得顧不上穿鞋。人不能貪,貪多嚼不爛,就容易露馬腳。太監心窄,白的黃的越多越好,可是越多動靜越大。剛掌權不曉事兒,其實千石萬石,還不及一卷軸的古畫實惠。 他含笑看著他,于尊給抻了一下筋骨。也是不動如山,不過打打馬虎眼,順著話茬應承了兩句。 音樓在里間聽半天,連咳嗽帶喘叫了聲肖廠臣,拿手絹捂著嘴說:“于大人剛才傳了口諭來,說京里主子叫來接人,我這病可怎么好?舟車勞頓的,怕捱不住。” 肖鐸沉默了下,問于尊,“是皇上的意思?我這兒還沒接著旨意。” 于尊皮笑rou不笑道:“正是呢,肖大人要是不信,我這兒隨身帶著手諭,請大人過過目。”他把懷里的鎏金竹節筒拿出來,揭了蓋子倒出紙卷兒雙手呈敬上去,一面又打圓場,“我也知道娘娘艱難,這大熱的天兒,路上顛簸委實不好受。卑職這也是沒法子,主子下令奴才照辦,不單卑職,肖大人不也一樣么!” 有金印,是皇帝的筆跡,下令把人接回說得通,但是“縱沉疴,亦須還”,這樣的筆觸似乎有些失常了。他心里思忖,不能做在臉上,把手卷交回去,頷首道:“主子的意思咱家明白了,橫豎明兒水師檢閱,于大人也才到,歇歇腳再說。千里馬再好,總要吃料的。咱們同朝為官,以往沒什么來去,這次借著機會攀攀交情,往后協作的地方多了,熟絡了好說話。”他溫吞一笑,“娘娘精神弱,咱們別擾娘娘清靜,出去再敘話吧!”說著對簾內插秧一揖,卻行退出了廂房。 江南是白墻黛瓦,四四方方的天井又窄又高深。他踱到一片芭蕉茂盛的游廊處駐足,回首看于尊匆匆而來,收拾了心情重又堆砌起笑容,“下處安排好了么?住驛館還是包宅子?” 于尊不在太妃跟前也不拘禮了,背著手道:“橫豎留不長,本想在驛館湊合兩天,沒曾想到這兒府臺已經預備好了行轅,離烏衣巷不算遠,就在前頭柳葉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