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敏心大驚失色,“三姐,你說什么玩笑話呢,我只是個庶女如何能配得上王家的嫡子?” “四meimei,我不過就是說個笑話,你還當真了,咱們還是趕緊把這荷包繡出來是要緊,三jiejie可是五月初八就要嫁了。”繡心握了握敏心的手笑道。 五月初六晚,怡心房內的瑞香慌慌張張地沖入馮氏的房內,“大夫人,二姑娘她……二姑娘她身上出疹子,還發了高熱,大夫人快去瞧瞧罷。” 馮氏連忙起身,請了大夫替怡心相看,那大夫診脈之后道是中了毒,眾人大驚失色,將怡心平日所戴之物皆呈給大夫瞧,那大夫從中拿出了一個荷包輕輕嗅了嗅,最后說了一句話,“就是這個,這荷包里頭攙了毒粉,肌膚所觸之后,即刻會全身起疹。” 瑞香瞧著那荷包,哎呀了一聲,“那不是三姑娘給咱們二姑娘繡的么?” 于是,馮氏臉色刷得變了,“這繡心竟敢謀害自己的親jiejie,實在罪不可恕,我今日一定要去討個說法!”于是帶著幾個丫頭幾個仆婦,風風火火地趕往繡心的小院。 繡心的小院中也是燈火通明,里頭吵鬧成一片,馮氏帶人沖進去就見江氏正坐在繡心床邊兒一聲rou一聲地哭。馮氏定睛一瞧,只見繡心全身竟也密密麻麻地長滿了跟崔怡心一模一樣的疹子,看起來甚為駭人。 “這……”馮氏遲疑了一會兒之后還是將那荷包拿了出來,扔在桌上,“二夫人,你家女兒下毒害我女兒,證據確鑿,如今你可得給個說法!別想著混過去!”一面說一面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江氏擦干眼淚道,“我家繡心亦中了毒,身上長滿了疹子,她怎會去害你家怡心又害了自己?” 馮氏道,“誰知道她是不是害人害己?你敢說,這不是繡心送給怡心的荷包?” “這……”江氏遲疑。 馮氏見江氏如此,自以為得了意,哼了一聲,神態越發咄咄逼人,“江氏,看你生的好女兒,竟干出下毒謀害親姐這種事,倘若把這事傳出去,你家繡心還想嫁入王家?” 江氏顯出氣弱的模樣來,“怎會如此,我家繡心怎可能干出這等事呢?” “你還不承認?”馮氏越發怒氣橫生。 這時,蘭香走過來將桌上那荷包拿在手上細細翻看了一會兒道,“大夫人,這荷包不是我家姑娘做的。” 馮氏一愣,“你說什么?” 蘭香一扭身從里頭拿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荷包出來道,“我家姑娘做的荷包在里頭都會繡一個“繡”字。雖然我們家姑娘確實繡過這種花色的荷包,但這一個絕不是我們姑娘送給二姑娘的。” 馮氏登時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臉色難看之極,“這……” 蘭香歪著頭想了想,仿佛才剛想起來一般長長地哦了一聲,“哎呀,我想起來了,我記得四姑娘拿了這繡樣去了,這荷包既不是我們姑娘的,那便是四姑娘的了。我記得四姑娘將荷包做好之后還拿給了我家姑娘看呢。” 江氏立刻道,“事情已經清楚了,如今我家繡心也中了毒,八成也是被那小賤蹄子給害的,我的兒啊!”一面哭一面恨聲道,“都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把那小賤蹄子綁了來?” 馮氏亦干應了一聲,“的確該好好教訓教訓她!沒得一個庶女還想翻了天了!” 敏心給江氏拖到了院中,命人狠狠打了十鞭子,將上回繡心被崔正凱打的那幾鞭子連本帶利地還了回去。這回敏心身邊的小丫頭亦是去前院稟告了崔正凱,奈何這一次崔正凱卻充耳不聞,只道,“她自己做下的事兒,自己承擔后果,讓她自去罷了。” 十鞭子打完之后,江氏還不解恨,狠狠地扇了敏心一巴掌,怒聲道,“我可憐你小小年紀便沒了娘,平日待你亦不薄,該有你的一分也沒少你,甚而還每每多關照你一些,沒曾想你非但不感恩,還想著耍小聰明加害繡心,真真是養了只白眼狼!你放著好日子不過,偏偏要往死路里闖,那就別怪我這個做嫡母的狠心了!” 敏心怒視著江氏,冷哼了一聲,“你不曾虧待我?整個崔府有誰把我當正經主子瞧?可是你自己親生的女兒呢?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都是一樣的爹,憑什么她的命就這樣好!” 江氏冷笑道,“怪就怪你沒投個好胎。本身命不好你認命也就罷了,偏偏還要瞎折騰,你如今這般,也是自己種的果!”江氏頓了頓抬頭對眾人道,“你們這些人都給我好好看著四姑娘,不許她出院門一步,聽見了嗎?” “是。”眾人應道,心里都明白,這四姑娘是徹底毀了。 怡心與繡心皆中毒出了疹子,所不同的是怡心過幾日便退了熱,疹子也慢慢消了。繡心身上的疹子卻一點沒退,反而越生越多,高熱亦是沒退下,急得江氏日日以淚洗面,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晚間,江氏請了陳大夫來看診,陳大夫隔著簾子替繡心摸了脈之后道,“二夫人,照理說三姑娘服下了我開的藥之后,那些疹子早該退了才是。而且,三姑娘脈象平穩有力,并不像有病之人,我看……” 江氏慢聲道,“陳大夫,你可要看清楚了,我家繡心全身起疹,高熱不退,是不是得了天花了?” “啊?”陳大夫倒退幾步,為難道,“這……” 江氏將一錠金子塞入陳大夫手中,“你就說是那毒粉引發了天花的病癥,要將繡心送去鄉間隔離養病,明白么?” 陳大夫恍然大悟,連聲道,“明白,明白。” ☆、第25章 裝病 第二十五章裝病 次日,崔家三姑娘崔繡心得了急病被送去鄉下養病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中。京中之人議論紛紛,都看王家的表態,誰知端懿長公主竟放出話來,絕不退婚,王家一定會等著崔家三姑娘病愈歸來再完婚。眾人都贊王家不愧是世家之表率,有情有義。 繡心名義上是送往鄉下隔離,其實江氏秘密地將繡心送往郴州江府,也就是江氏的娘家。跟隨繡心一起的還有蘭香、琴香、翠香、蓮香四人,加上馬夫、家丁等人共三駕馬車。 臨走的那一日,繡心穿著淡綠色上衣,藕色紗裙,臉上戴著面紗,馬車的簾子嚴嚴實實地將整個馬車遮蓋地密不透風,外人一絲都瞧不見里頭的端倪。 江氏握著繡心的手哭道,“我的兒啊,為娘也不能跟著你去,你一個人在你舅父家要千萬當心。我瞧著王家的意思,除非你……否則是絕不會取消這樁婚事。唯今之計,只有你先去你舅父家住這,一個月后,我便讓我哥哥放出風聲,說你因病暴亡。這樣一來,你與王家的婚事自然就失效了。” 繡心也很傷感,“可是母親,就算我順利以舅父女兒的身份嫁出去,我……我也終究不是母親的女兒了……恐怕日后就算見著母親,也得叫一聲姑母了。” 江氏道,“那又有什么法子,為了你一輩子的幸福,這點犧牲值得的。做母親的總不能眼睜睜瞧著你嫁入龍潭虎xue罷?” 繡心嘆了口氣,“王家實在欺人太甚,逼得咱們不得不出此下策。只是母親,你千萬得管好下人們的嘴巴,千萬莫把風聲傳了出去,若是讓王家知曉了,恐怕又是一場風波。” 江氏道,“這個我自然早安排好了,女兒,你記著在宣布你的死訊之前,千萬莫摘下面紗,讓人瞧見你的模樣,知道么?” 繡心點頭。兩人又依依惜別了好一會子,江氏才下了馬車,目送著三駕馬車疾馳而去,遠遠地見不著影兒了才黯然回府。 江家的嫡系在郴州,江氏的大哥江云海便是現今江家的家主。此前,江氏早有信來講明了原委,故而江云海早早便將繡心的房間及一應用具準備好,又派了人飛馬去渡頭接繡心。 一路水路走來,繡心疲憊不堪。蘭香扶著繡心的手下船,就見一穿著青衣小褂的兩個小廝站在渡頭接人,“可是崔家三姑娘?” 繡心點頭,“正是。” 那小廝笑道,“我們老爺派我們來接表小姐呢,表小姐快請上車。” 繡心坐著馬車至了江府,門口早有個仆婦來接,上前攙著繡心下車,“表小姐,你可算是來了,老爺可念叨好幾日了。” 繡心道了聲謝便隨著那嬤嬤一路慢行。這郴州是江南富庶之地,江氏雖不比京城的四大家族,但在江南也算是最大的世家豪門,故而府內的陳設亦是頗為精致,亭臺、樓閣、小橋、流水、花園都與京中大為不同,顯出一種別樣的精巧來,看得繡心暗暗稱奇。 走至正堂,繡心便知到了舅父舅母的居所,故而行動間越發小心起來。繡心見上頭坐著兩人,一是年過不惑的身著藍色長衫的中年男子,另外一個身著華服通身氣派的中年美婦,便知道是自己的舅父舅母了,故而摘下面紗,上前行了一禮,“拜見舅父,舅母。” 江云海早年最疼的便是江氏這個meimei,如今又見繡心眉眼與江氏頗有幾分相像,加之舉止得宜,真真是晶瑩剔透的小美人兒,故而立刻便生了憐愛之心,“哎呀,外甥女你長得可真像你母親,以后你只當這是你家一樣便好了。你來了,我那不成體統的女兒正好也有了伴兒。”江云海頓了頓,視線移到一邊十五六歲的少女身上,“紫萱,還不來見過你jiejie!” 那少女一瞧便是同崔雨心一樣能鬧騰的,當即蹦蹦跳跳地至了繡心面前拉了她的手嬌聲道,“jiejie,你來了可好了,我家里只有我一個女孩子,平日里連個解悶的人都沒有。” 繡心笑道,“那咱們正好在一處做伴兒。” 江云海的嫡妻吳氏亦笑道,“繡心,你素日所缺什么,都跟我說便是了。” 繡心行禮道,“多謝舅母。” 如此這般,繡心終是在郴州江家住了下來。江家一切都好,只除了偶爾會想念江氏,加之江紫萱太會鬧人之外,繡心在江府還是很順心順意的。 半月之后,恰好是五月初五端午節,蘭香早已制好了辟邪的香囊,香囊內有朱砂、雄黃、香藥,外包以繡好的絲布,清香四溢,再以五色絲線弦扣成索,戴在腰間甚為漂亮。然而繡心最該興趣的卻不是這香囊,更不是雄黃酒,而是清香四溢的粽子。 琴香將粽葉撥開,用盤子呈給繡心,再以勺挖食,免得沾了手。各類粽子中,繡心最愛的便是蜜餞粽,吃起來清甜無比,口齒生香,不知不覺繡心就已用了兩個。蘭香見繡心食欲大開,忍不住道,“姑娘,還是少用些這粘滯之物罷,你不記得上回你多用了一些糕點,引得晚間腹痛的事了?” 多食無益是江氏自小在修行面前耳提面命的事,故而繡心亦不多吃,用茶凈了口,“咱們留著明日再吃罷。”琴香笑道,“若是在家里,二夫人還能這樣慣著你胡吃?”繡心道,“可這不是在家里么。” 主仆三個正說著話,就見身著明黃色衣裳的少女掀了簾子進來,笑嘻嘻地道,“繡心jiejie,繡心jiejie!” 江紫萱一路跑著進來,繡心略扶了扶她,笑道,“什么事這樣高興?” 紫萱興奮地道,“我聽說錢江今日有賽龍舟,好jiejie,你陪我去瞧瞧罷。” 繡心搖頭,“這可不成,我不能陪你去。”現如今正是敏感時期,怎可出去拋頭露面,萬一有人將崔家三姑娘病愈的消息傳到京城,豈不滿盤皆輸? 紫萱撒嬌道,“jiejie,你陪我去嘛,賽龍舟可熱鬧了,一年才一次,況且咱們可以坐在船里瞧,jiejie也不用拋頭露面,不用擔心的。” 繡心原本也是愛熱鬧的,被她這么一說略有些心動,便道,“好罷,咱們去是可以,不過得先稟告舅父舅母。” 紫萱道,“這些jiejie都不用擔心,我早已與父親母親稟告過了。” 龍舟舟頭雕成龍頭形狀,上染五彩顏色,色彩繽紛,劃船的船夫皆身著黃色短衫,頭扎紅色頭巾,隨著劃船號子的喊聲,數十條龍舟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馳而去,場面甚為壯觀。而錢江靠岸的兩邊三三兩兩地漂著數十艘樓船,這都是郴州富戶之家來看賽龍舟所用。而其他百姓則擠擠挨挨地站在兩岸或者站在橋上。 紫萱性子活潑,跑到船頭去瞧熱鬧,看到高興處又蹦又跳的,又喊又叫的。轉頭又過來拉船艙里的繡心,“jiejie,你在里頭能看著什么?出來罷。”繡心連忙搖頭,“不,我不能去的。”紫萱道,“jiejie,你不是帶了面紗的么?這里離京城那么遠有誰能認得出來你是崔家的三姑娘,你且放寬心罷。” 繡心自己也心癢難耐,故而起身隨著紫萱去了船頭。船頭景色開闊,江面微風徐徐,將繡心淡綠色的紗裙吹得宛若一只振翅而飛的蝶,紫萱在繡心身邊眉飛色舞地同她說話,繡心受了她的感染也忘了近些日子的不愉快,露出了笑容。 這時,另外一只樓船漸漸從后逼近了繡心的那只船,船頭之上,一白衣男子迎風而立,宛如玉樹,只是眉頭緊鎖,似有心事。船頭的艄公道,“李公子,今兒個這樣熱鬧的日子,李公子怎么還愁眉不展?” 李玉芝搖頭淺笑,“無事,只是想起了京中舊事,略有惆悵罷了。”來郴州已有一月,郴州太守有意將女兒許配給他,他本無意,只是如今他也到了弱冠之齡,自己的婚事母親也催得急了,他也是時候找一個相匹配的姑娘成親了。只是一想到她,到底意難平,心頭的酸澀之感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李玉芝在心內嘆了口氣,她恐怕早已與王朝宗定親了罷? 紫萱原本看龍舟看得起勁兒,偶然間一側目見旁邊那條船上竟有個白衣公子站在船頭,烏發如墨,風姿卓雅,眼光不知怎的便膠著在那公子身上,怎么也移不開了。繡心順著紫萱的目光往旁邊一瞧,整個人彷如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心口開始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李玉芝,他竟在這里? 原來,他竟被派來這里公務,而自己也逃來郴州,冥冥之中仿佛注定了些什么,讓兩人再次相遇,繡心越想越激動,恨不得出聲喚他一聲李公子,奈何大庭廣眾之下,繡心是決計不能做出這樣的事,只能默默地看著他,希望他能將目光轉過來。 仿佛受到感應一般,李玉芝果真轉過頭來。他的視線先是劃過紫萱的臉,然后便定在了繡心的臉上,雖然這位姑娘蒙了面,但是那雙眸子異常地熟悉,因為那雙眸子曾經無數次地出現在他的夢里。 “李公子……”繡心在心中默默喚了一聲,目光急切,他到底認出我來沒有?她有太多話想和他說,她想問他,為什么這樣久都沒有來崔家提親? ☆、第26章 陰差陽錯 第二十六章陰差陽錯 李玉芝心內彷如有道驚雷閃過,這個姑娘的眼睛竟這樣像繡心,而且看身材也有些相像,但是他不能肯定,繡心應該在京城崔府才對,如何會來郴州? 繡心見李玉芝表情復雜,便知道他心中不能肯定,心中一急,簡直想把自己戴著的面紗摘下來,忍了許久才忍住,扭身想回船艙寫張紙條悄悄扔給他。紫萱見繡心回了船艙,問了一句,“繡心jiejie,你不瞧了么?怎么就回了?” 紫萱的聲音不大,但足夠李玉芝聽清了。 繡心,崔繡心,竟然真的是繡心,她竟然真的到了郴州!李玉芝心中一陣激動,簡直想讓艄公將船停過去,沖上船見她一面!轉念之后,他又想,不成,不能如此,這條船是江家的,那么她現在一定住在江家,只要有機會去江家一定有機會見她一面。 這樣一想,忍不住又喜上眉梢。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則她怎可能在定親的當口來了郴州?會不會她壓根沒有與王朝宗定親呢?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李玉芝的心激動得仿佛要從胸腔跳出來一般。 “玉芝,何事如此高興?”略帶沙啞的男聲響起,將李玉芝從思緒中拉回。 李玉芝忙俯身作揖,“老師,學生只是想起一些舊時趣事,故而發笑。” 王甫生蜷著拳頭輕輕咳了一聲,“你在郴州已呆了一月,可有何收獲?” 李玉芝道,“郴州乃江南富庶子弟,但幾大家族勢力龐大,許多世家不僅壟斷茶、鹽、布匹等生意,插手政事,甚而私自豢養上千家奴,形同軍隊,故而歷任郴州太守皆無可作為,實在是不能管,也管不了。” 王甫生點點頭,“的確棘手。我這次前來郴州,也是為了督造防洪堤一事,既然郴州太守這里沒有銀兩可動,咱們就得從幾個世家那里動動腦筋了。” 李玉芝垂首道,“老師說的是,學生正在想法子,定能解決建造防洪堤所需銀兩。”頓了頓,李玉芝又道,“老師近日受了風寒,還是莫站在船頭,往船艙里坐一坐喝杯熱茶罷。” 王甫生咳了一聲,搖頭道,“無事,吹吹風也好,今日難得是端午佳節,不看賽龍舟豈不是白出來一趟?” 話說繡心回了船艙,拿了張紙條出來,拿筆寫下一行字:李公子,自正覺寺一別,近日可安好?有要事相問,李公子可否尋機見一面?崔繡心留。 繡心將紙條卷好,正準備出船艙尋機扔給李玉芝時,卻冷不丁聽見一個熟悉的男聲,頓時整個身子都僵住了。耳邊又聽那男子在斷斷續續說話,繡心心中驚疑不定,將窗簾掀開一角,往外一瞧,白衣的李公子身邊分明站著一身形高大的男子,那人一身青衣,長身玉立,風度翩翩。 竟然,竟然,是王甫生,他怎么會來郴州?繡心嚇得手一抖,趕忙將簾子放了下來。 眼尖的王甫生一眼便見隔壁的船簾一動,又見這船上寫了江字,忍不住心中生了疑,“玉芝,旁邊這船可是郴州江家的?”他可是記得這郴州江家可是崔繡心的舅父家。 李玉芝道,“瞧這樓船之氣派,必是郴州江家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