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舒笙也覺得好笑,人家丟的是人,他這故意放些狗過去,黃瞿脾氣要是不好,肯定要出兵來打架,這人真損。 “氣死不好啊?氣死了也算救他們那亂七八糟的王朝一救啊。” 這沒臉沒皮還在笑,許瑞無語的跑走辦事兒去了,這廂他剛走,那邊金焱他們就回來了,抹著汗樂的合不攏嘴,道:“黃巖死了,不過沒死在這兒,死在明谷那塊兒的,一塊兒十四個都死掉了,我們過去的時候,好家伙,胳膊在東腿在西,愣是沒找著腦袋,后來在樹上一個大鳥窩里找著的,眼珠子都沒了,忒慘!” 尹行瞇了瞇眼:“黃瞿也忒狠了!” “那可不?”金焱接了舒笙遞給他的水一氣灌了,道:“我估摸著黃瞿那家伙是真恨死黃巖了,爺,您說他那亂成一鍋粥的婚姻關系,不會是黃巖搞的鬼吧?” “沒準兒,不過明谷那三不管的地方,死了也跟我們沒關系,別指望老子給他擦屁股。” 明谷本就是塊三不管的地兒,流氓地痞有之,殺伐盜賊有之,那兒多都是些犯了事兒逃過去的,因為幾國都管不了,也都不能插手,那地方就成了個兇犯聚集地,每天都在死人,所以黃巖死在那地方,不說尹行這邊,黃瞿那邊都省了不少事兒。 ——反正問起來,你弟弟你都不知道怎么跑明谷去的,還好意思問我們啊? 黃瞿當然沒膽子去問其他國,他正生著氣呢,氣的都要發瘋了。 中午時候有探子說天青城出了幾千精兵跑他們的地界來了,打的是羅字旗,不用想,一定就是羅昌了。 派人出去堵住問,那羅昌卻道,天青城有幾條狗跑到白契地界來了,就再沒跑回去,他們是奉命來找狗的。 黃瞿氣的都哆嗦了,得,這么損的主意鐵定是尹行想的,尹行回來了? 營地外,大將何維正應付羅昌呢。 外面羅昌坐在馬上一副悠哉姿態,唱戲一樣的扯著嗓子,不短氣的道:“何將軍啊不是我說你,你家那位大肚子王爺做了多少缺德事兒啊,你放他禍害你們白契就行了,沒事兒干嘛要放出來往我們天青城放呢?這下好了,丟了吧?你丟就丟了那也是你白契自己的事兒,你可好,帶著你家主子非要來天青搜城,你也知道我家主帥脾氣不太好,這脾氣一上來就想打兩場仗,你想打仗你直說啊,整那么多幺蛾子干啥?也不嫌累的慌。” 稍停頓下,不等何維接口,就繼續道:“哎呀對了,我們主帥養了幾條狗最近跑到你們這兒來了,我們主帥很寶貝那幾條狗,所以呢派我們幾個來當個苦力,搜搜城找找狗,你們不會介意的對吧?找到了呢就好說,這萬一要是找不到……。” 羅昌意有所指的瞄了他一眼,伸手挖了挖耳朵。 “你什么意思?”何維終于找到個說話的岔口,喝道:“你卻是拿我們王爺比你家的狗嗎?” “喲呵,聰明,這都被你聽出來啦?”羅昌瞇著眼笑:“這話可不是我說的這是你說的啊。” “你!……何維氣的臉色如豬肝,緊緊的握緊手中的長槍,厲聲道:“不過幾千兵將就敢來挑釁,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圍起來!” 話音剛落,就聽羅昌嘖嘖了兩聲,用手指點了點腦袋道:“你還真沒點兒腦子啊,你當我就那么傻來給你送人啊?說了要搜城搜營地的嘍,人不夠怎么成呢?你說是吧?” 羅昌悠哉悠哉的拿起裝水的水袋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就見他身后煙塵漫天,馬群奔騰而來的聲音和士兵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傳來,頗有地動山搖的氣勢。 羅昌帶人來給他們下馬威了。 這不是羅昌第一次挑釁了,不過沒今天這么大的陣仗,往天都是口頭上損兩句,再小打小鬧一場,也就過去了,今天這是想來真槍實戰? 城里,尹行一肚子邪火沒處發,本來說去給個警告就成,這會兒他火氣上來了,打算直接端了白契的營地算了。 究其禍首,還是舒笙。 舒笙自從到了天青,就不讓尹行親熱,動動手腳都不許,一則剛到新地方,害羞的很,二則他覺得尹行是來處理這邊的事情的,不該拘泥于兒女私情。 這下倒好,生生給尹行憋出了一肚子的邪火,干脆去打架發發精力。 騎著馬出了城門,尹行就開始琢磨,怎么才能讓那書呆主動呢…… 書生太迂腐太害羞也真不是個什么好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呵呵呵呵呵書呆你等著 ☆、第49章 騙子 尹行一臉火氣的跑去跟白契抬杠,留下舒笙一個人在府里郁悶加擔憂。 白契本就是仗著尹行不在才挑起這些事端,現在尹行不光回來了,還帶了一肚子的無名之火劈頭蓋臉的砸向了白契,這一去就是好幾天。 雖然有水牧的消息不斷的跟他報平安,舒笙還是覺得心里不太舒服,整日掛心的睡不好。 妄文集上的兵禍二字總是在他眼前腦海中不斷浮現。 沒想到最后那點兒擔心還真應了驗——尹行受傷了。 尹行被抬回來的時候面無人色,身上好些血跡,胸前被草草包扎過的一道紅紅的扎眼。 軍醫跟過來急急的就進去處理,還特意看了舒笙一眼,舒笙沒注意這些,他要進去,被木炎給攔下了。 木炎原本挺跳脫的人沉著臉道:“先生還是先別進去的好,有大夫在呢。” 舒笙失魂落魄的被木炎攔著,聽見他自己的聲音在問:“他是怎么傷的?” “呃……。”木炎眼神躲躲閃閃,道:“本來打贏了,回來的時候王爺催馬催的急了點兒,馬蹄打了滑,王爺摔在地上的箭矢上了……。” 這話說出來不是一點的丟人,要不是眼前是先生,木炎都不確定他能說的出來。 誰家打了勝仗毫發無傷,結果被摔傷了啊?這也太缺心眼兒了! 偏偏他家尹王爺就是這么個缺心眼的人! 舒笙聽了依舊晃神的厲害,也沒罵兩句尹行蠢什么的,呆坐在院里等著大夫包扎完畢。 木炎在旁邊抓耳撓腮的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先生一下。 木炎的話舒笙其實全聽進去了,奈何就是想嘲笑一下都笑不出來。 他不是不知道尹行為什么突然想去打架,就是覺得別扭,這下好了,傷了疼的還是自己。 待到門開,那老軍醫一句“無礙”還沒說完全,就被沖進去的舒笙撞了個團團轉,捂著腦門分不清東南西北。 老軍醫站穩了臉色就開始變的奇怪,周圍一下子冒出來好幾個暗衛來。 “這就是那……。”老軍醫使了個眼色,問道。 “嗯。”木青摸著下巴道:“這就是爺寧愿受傷一下也要那啥的那人。” “……可是,傷呢?”老軍醫瞪著眼:“我怎么沒看見哪兒有傷啊?” “……。” 一干暗衛七手八腳的捂著老軍醫的嘴,抬胳膊的抬胳膊抬腿的抬腿往出去拽,木炎低聲念叨:“哎呦喂老先生您就別嚷嚷了成嗎,這叫苦rou計,苦rou計您懂不?再嚷嚷我們都得被滅口!” 屋里,躺床上實施苦rou計的尹王爺趁機在被子下面用手掐了自己腋下命門一把,登時汗流如注,心道,我看你這書呆還鐵石心腸不! 跑出去發泄精力的尹行一直在琢磨到底怎么做才能把書呆‘吃’到手,他都‘餓’了半拉月了。 平時最鬼靈精的木炎湊過來,道:“要不試試苦rou計?” “苦rou計?”尹行摸著下巴思索了下,平日里這書呆本就心軟的厲害,別說,真的可以試一試,說不定這書呆就乖乖就范了呢。 于是,在削完了白契之后回來的路上,尹行就從馬上“滾”了,順手從地上白契的死尸身上抹了一把血往胸口一抹,理直氣壯道:“我傷了。” “……。” 他的戰馬看不過去,抬起蹄子踹了他一下,轉身站在旁邊看著一幫子郁悶的不行的兵將將“受傷”了的尹行抬起來往回去抬,時而還哭喪似的哭兩聲。 但是在舒笙沖進來的時候,尹行又后悔了。 這書生眼圈紅紅,一張臉慘白的沒了半點兒血色,進來站在床前手足無措的看著他,好半響才叫出一聲“尹行。” 比起他來,尹行倒是更加的手足無措,他最見不得就是這書呆子的眼淚,就算此刻他并沒有流眼淚,但是這一臉慘白的臉色更讓尹行掛心。 不過尹行這會兒是騎虎難下,裝不下去也得裝,于是便虛虛的笑了笑,道:“沒事兒,你看這不還沒死嗎?” 舒笙捏著袖口,低著頭不說話。 尹行就覺得心里堵得難受,暗道這玩笑是不是開的有點兒大? 一邊伸手出去拽了拽衣袖口,拍了拍床邊:“坐這兒來,真沒事兒,你看。” 他抓著舒笙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笑道:“你看,這不跳的這么有力嘛。” 舒笙似乎剛從晃神中醒過來,抬著眼瞧著他,眼里溢出些許小心翼翼來:“真沒事兒嗎?” 尹行笑了笑,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口道:“你親我一下就不疼了。” 舒笙的臉就跟被扔進了沸水中的蝦子一般,暮然變紅了,從耳垂上一直蔓延到脖頸上去。 舒笙抬手捂著臉,瞪了尹行一眼,只是這瞪的沒什么威力,夾雜著擔心,硬是被餓極了的尹行看出了滿滿的風情萬種來。 “書呆。”尹行從側邊上伸手右手來把舒笙的腰圈住,一握,皺眉:“咦,怎么才幾天呀,就好像瘦了?” “想我想的?”尹行追問。 舒笙轉過頭去不理他,心道這臭不要臉的,可看他可憐兮兮的躺在床上的模樣,又不忍心,便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就好像給尹行那點兒星星之火吹了一口氣,雖是輕悠悠的一口,也足夠讓他挑起那點兒熊膽了。 舒笙一回頭正想再寬慰他一下,就見尹行眼光晶亮亮的看著他,那眼神,就像是一只狼在看羊一樣。 舒笙覺得脖子上沒來由的一陣顫栗,抖了一下:“你干嘛?” “書呆,我想你。”尹行從厚厚的被褥里側過身來,把頭埋在舒笙的腰際蹭了蹭。 舒笙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發,而后便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他說的想是什么想,登時便惱了,一巴掌拍在側腦上,氣道:“自己都傷成這樣了,還有空閑想這檔子事兒,看來是傷的不重!” 話音落,就見尹行虛弱的仰躺了回頭,臉色蒼白,連嘴唇都白了,額上隱見汗珠。 舒笙暗道不好,別是剛才那巴掌拍重了,便連忙湊了過去一臉緊張追問:“怎么了?哪兒不舒服?是不是打疼了?” 尹行像一只受了傷的狼一樣懨懨的躺著,彎了彎唇角苦笑道:“心里難受,我最喜歡最愛的人都不喜歡我,不愿意幫我,難過著呢。” “……。”舒笙抿著唇盯著他。 尹行別過臉去不看他,又道:“那時傷了,我只想著要能再見他一面就好,看樣子他一點都不想我。” “說夠了沒有?”舒笙冷著臉,聲音都絲絲冰涼:“你的喜歡就是在想那檔子事嗎?” 尹行沉默了一會兒,轉臉回來卻又是一臉的委屈,軟著聲音道:“書呆,我難受。” 這么一說,舒笙便對他硬氣不下去了,被尹行拽著手進被子里碰了碰對方那直愣愣起來的某處,舒笙腦海中一瞬間的空白。 罵人的話語到了嘴邊,又見尹行確實難受的緊,無奈:“你都這樣子了,還怎么做?” “你幫我。”尹行癟了癟嘴,眼巴巴的瞅著他,指了指自己下面,道:“我雖動不了,你卻可以……嗯……自己動一動什么的……。” 舒笙低著頭不語,雙拳緊握,尹行看的心驚rou跳,心道待會兒別直接給我一拳呢,到時候是是不是應該裝暈一下下? 舒笙沉默了一小會兒,才抬頭看著他,微微嘆了口氣,問:“要不……我幫你手?” 這對于一個一直以來遵從禮儀教條的書生來說,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尹行抽著嘴角看了他半響,不依,一梗脖子道:“你憋死我吧!” 舒笙也來氣,站起來狠聲道:“你就憋死吧!看誰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