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木子聞言一怔。有人會叫她白師兄,四師兄,秋寒師兄,也會有人叫她慕紫,但很少有人會稱呼她喂‘秋寒姑娘’,她分外驚訝誰會如此喚自己。 木子抬頭便見一渾身泛著金光的人懸在天上,正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那張臉木子一眼便認出來,正是前些天才見過的相親對象,墨言上神。 第七章 君心似我心(3) “墨言上神?您怎么會來此處?”木子笑著福了禮,墨言連忙落下,從屋外走進房內攙起作揖的她,“秋寒姑娘怎的一身男裝扮相?若不是殿下事先說明,我只怕是要認不出你了。” “殿下?”木子蹙眉,“你說的可是……白帝?” “正是君上。殿下很重視此次水陸法會,特囑咐我下界授禮,贏得大會者不必等待十年后的封神大典,將直接封神。”墨言笑著從懷里拿出一張燙金的皇榜,揚了揚,“秋寒姑娘,加油哦。” “秋寒定當全力以赴。”木子點了點頭,剛想去泡茶便被他攔住了。墨言道:“君上吩咐的急,我還沒空去扶搖山見過搖光道長便先來了你這,此事耽誤不得,所以不便久留,墨言先告退了。” 木子笑了笑,“您是上神,對我一介草民用敬語,秋寒實在當擔不起,還請上神莫要折煞我了。” “你太謙虛了,”墨言笑盈盈的看著她,“普天之下,能得白帝賞識之人寥寥,你是她的心上人,說不定就是以后的帝妃,在下以禮相待,何來擔當不起之說?” “心上人?” 墨言點頭,“君上雖未明說,但見他對你的關心程度,你在他心中是何位置,我自然清楚得很。” “你誤會了,”木子聳肩,“我與他,是世仇。” “世仇?”墨言瞪大了眼睛,“那可真是了不得,小神失敬了。” “失敬?”木子蹙眉,略顯不解。墨言笑了笑,打趣道:“君上的仇家都被他連鍋端了,三界之內還未敢聽聞誰有資格成為他的仇家。想來姑娘你一定有過人的本領,才能與君上相提并論。” 墨言說完,木子的臉色噌的一下紅了個通透。若在從前她還處在少女時期時有人這樣對她說,她一定舉雙手雙腳贊成,但如今她顯然已經不將白帝放在神壇之上。 她翻了個白眼,嗤道:“天君似乎就不是那么待見他。” “誒,天君與殿下乃是政見不合,哪里來的私人仇怨?何況位極之人,兩看相厭,與文人相輕是一般道理,總歸不是那般和睦的。” “好吧,高位的不說,單說那低階的仙人,不還有那通緝榜上的蛟王之女般杳氏?她至今在逃仍未落網,對白帝來說,那也是一個污點罷。” 墨言一怔:“你說的可是般杳沉舟?” “正是。”木子不自覺的揚了揚下巴。她雖未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就是般杳沉舟,但就算是稍加提起,那個名字也足夠讓白帝蒙羞。普天之下,誰不知道那是唯一一個能在白帝手中逃脫無數次的人,還是個女人。 在她心里,潛意識覺得那是自己在他面前,唯一值得炫耀的地方了。 墨言沉思了一會,道:“我一直都以為她已經死了,殿下處事謹慎故而不撤通緝令。” “是么?我倒不這樣認為。我信奉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他身為三帝之首,竟連個女人都抓不住,真是愧對白帝之名。” “咳咳,”墨言咳嗽了兩聲,“這個屬下不好妄議,總之不管您是他的情人也好,仇人也罷,自古世仇成鴛鴦這種事也并不少見,對吧?” “……”木子一時語塞,不再答話。墨言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便向她告辭:“時辰不早了,小神先告退了。” “仙家請。”木子笑著將他送出門,目送他飛去了前院,這才轉身去了玉梨子的屋。 因為十年前夜千尋一戰的緣故,落英山聲名鵲起,三位師兄弟在修真界也有了一定的地位,扶搖山便沒有再為難他們,玉梨子的房間與其他掌門一道,設在西廂。木子穿過了重重回廊,才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師傅,秋寒前來拜見。”木子敲了敲門,很快門便從里打開,大師兄莫休努力擠出一抹笑意,將她迎進去。木子看出他面上的愁云慘霧,問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莫休嘆了口氣:“霜塵還未轉醒,望卿尚在病中,下午的比武大會若抽中了他二人,只怕是兇多吉少啊。” 水陸大會,每門每派各出四人,切磋為主,但不計生死。顧霜塵、舒望卿本是落英山的希望,但接二連三出了差錯,如今可與他派一戰之人只剩下木子和莫休,但一人做多連戰兩場,若有第三場,屆時該由誰迎戰? 木子未在莫休面前表露擔心,安慰道:“走一步看一步罷,也許他們比我們還渾呢?” “水陸大會十年一次,各門各派皆做了充足的準備,他們不可能打無準備的仗,”莫休再次嘆氣,“也怪我們這十年來太招搖,槍打出頭鳥,各派擾亂不止,無論我們如何多加防范,最后卻還是讓他們鉆了空子,簡直是防不勝防!” “誰說不是呢,”木子邊走邊道,“扶搖山那邊是何人出戰?” “說到這個還真是奇怪,”莫休想了想,道:“云字輩四位掌代弟子,云影,云修,云嵐和云軒皆在名冊之上,可云嵐不是死了么?” “還真是稀奇,”木子笑了笑,“也許是李代桃僵,代為出戰罷。” 莫休搖頭,“應該不會。扶搖山千年名府,弟子是誰又是何模樣,怎會不知?若是代為出戰,只怕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木子沉吟了一會,道:“我先去看看師傅。” “嗯,師傅就在樓上。”莫休領著木子上了樓。一上樓,便見玉梨子背對著他們坐在窗口,手中正擦拭一把寶劍,神色之陶醉已經到了忘我的境地,就連木子靠近他也未有察覺。 “師傅?”木子推了推他。玉梨子聞言一驚,連忙站起身,“秋寒啊,你怎么突然來了?” “您在做什么?” “沒、沒什么。” “沒什么?我分明看見您在擦拭一把劍?”木子瞇起眼,一臉狐疑。玉梨子嘿嘿一笑,“閑來無事,幫朋友擦擦劍。”說完,他想不動聲色的收起手中的劍,卻為時已晚。木子一把將其奪過,定睛一看才發現手中的正是消失已久的‘蒼穹’。 “這把劍怎么會在你這里?它不是消失了十年么?” 玉梨子哈哈一笑,“莫休啊,為師餓了,你去給為師尋些點心來。” “是。”莫休頷首,并不好奇,徑直轉身下了樓。玉梨子確定他離開后便關上了房門,邀木子坐下,才道:“你五師弟回來了。” “五師弟?”木子瞇起眼失笑道:“我只記得有個五師妹,可從未有過什么五師弟。” 玉梨子嘆了口氣:“那人正是夜千尋。” “哦?師妹成了師弟,這可是奇事,”木子瞇起眼,語氣有些驚訝,可神態卻怡然自若。她笑了笑,道:“說吧,你和千尋,不,應該叫他白帝,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梨子一驚,“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