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潛進池底,快速的游走。 曲明倩只當他害臊,徑自傻樂呵,沒有追上去。穿著衣裳,就去了地圖的地方。鳳鳴已經以上整齊的站在哪里,迎風而立。 “走吧!”鳳鳴恢復如常,見她過來,直接轉身就走。 “東西還沒找著,去哪里?” 鳳鳴見她毫無心機的模樣,全身心的對沈青嵐的信任。從他在瑤池碰見她開始,便知這一切都是沈青嵐設計。心中升騰著無力感,嘴角掠過一抹譏誚,沈青嵐這般為她,她怎會不對沈青嵐信任? “你想掏排泄物么?”鳳鳴頭也不回的冷聲道。 曲明倩一怔,她不是個傻的,從鳳鳴口氣不善中,分辨出在這里尋寶是假,逮鳳鳴才是真。 雖然連帶著被沈青嵐忽悠了,可那是為了她,便也樂意接受。 二人來到了方才金碧輝煌的大殿,幾個黑衣人站在一根金柱旁,等著鳳鳴的指示。見鳳鳴慵懶的躺在軟榻上,立即動手。 外面一層,是裹著金片,面露出的全都是鐵。 曲明倩心中詫異,隨即想到鳳鳴不做無用功之事,便靜靜的等待。果然,待黑衣人將金柱拆下來之后,底部是鐵皮封著,卸下鐵皮,還灌著鉛,到金柱的五分之一。當這些全都弄干凈后,掏出來的便是金芒閃耀的金磚。 心中大悟,覺得藏金之人,果然謹慎,一般的人,拆開鐵皮,挖出鉛時,還沒有發現金子,便會放棄了,以為不過是個傳言罷了! “這金柱里面全都是么?”曲明倩數著柱子,里里外外有十二根。 鳳鳴沒有言語,藏有金銀珠寶的金柱,都有標識,不是每根都有。當然,也不止這金柱里才藏有。 “既然藏好了,為什么要挖出來?”曲明倩不解,這樣弄出來,不會引人注目? 鳳鳴自是明白沈青嵐的算計,此時弄出銀子,怕是因為冀州洪災,若是賑災了,便是一件功德,拉攏了民心,對他上位有極大的幫助。 兩個人守在大殿,日落西山,都無聊困乏的打瞌睡。 忽而,一陣震動,曲明倩機警的睜眼,抬頭看到被拆下來的金柱朝他們壓來。方向恰好是鳳鳴躺著的軟榻。 想也不想,縱身一躍,將鳳鳴推開。 “嘭!” 一身悶響,金柱砸在曲明倩的肩胛上,滾落在地。 鳳鳴被推到在地,清晰的聽到骨裂聲。怔怔的抬眼望去,曲明倩一聲也沒坑,滿頭冷汗,趴在軟榻邊上,一動也不動。 血色洇濕了她火紅的衣裳,形成一大片暗色紋理。 鳳鳴臉色驀然大變,起身撕裂她的衣裳,纖細的肩胛上,一片血rou模糊,一塊斷裂的骨頭斜露出來。他看著都心驚rou跳,這該死的女人,居然哼都不哼一聲! 面色鐵青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冷聲道:“任務完成,自己去接受懲罰。”彎身抱著曲明倩,大步上離開。去了隔壁院子里,翻找出藥箱,替她處理傷口。 曲明倩臉色蒼白,唇瓣卡白,沒有一絲血色。盡管鳳鳴盡量控制了力道,可她依舊是骨頭被一把鋸子,一下一下的拉鋸著痛,錐心刺骨! 汗水打濕了頭發,緊咬著牙關,忍受著這非人的酷刑。 不知過了多久,鳳鳴幫她清理好碎裂的骨頭,眉頭緊擰成結,他看著都心口緊揪著痛,可她一動不動,仿佛不知痛苦。回想到方才的那一幕,心有余悸,若是再偏差一分,砸上的是她的腦袋! “下一回做事,要帶腦子!”鳳鳴看著她面色青白,忽略掉心頭那一抹異樣。口氣惡劣!柱子倒下的瞬間,他能躲過,只是被她突然撲過來,動作遲緩了一下。 曲明倩扯著嘴角,笑了笑,發現笑的極為的僵硬,干脆也不笑了。 眼皮子沉重,顫了顫,緩緩的合上。 鳳鳴看著桶鏤里,那染滿血跡的紗布,心頭陡然一軟。放緩了口氣,蹲在她的面前:“你可知,你的手算是廢了!你是東月國的驕傲,他們的將軍,這只手以后再也不能動彈,你不后悔?” 曲明倩迷迷糊糊的聽到鳳鳴絮絮叨叨的話,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不以為然的說道:“右手廢了,還可以用左手。你沒了,就真的什么也沒了。” 很簡單直白的一句話,令鳳鳴心底震蕩,翻涌著激流。眸子暗了暗,替她蓋好被子,步履沉重的離開。 曲明倩費力的睜開眼,看著鳳鳴不在,齜牙咧嘴,幾乎要痛抽過去。動了動脖子,昏睡了過去。 曲明倩夜里因傷口感染,引發高燒,鳳鳴盡心盡力的照顧著,待她燒退了,已經是幾日后。寄夏山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鳳鳴收到了長福送來的信,目光幽暗晦澀。 “京都有要緊的事?若是如此,我們便啟程回去。”曲明倩右手一動不能動,服帖的擱在床上。 鳳鳴憂心她的傷,即使是有仙丹靈藥,也經不住這長途跋涉。 “不要緊,我這傷也不算什么,以前上戰場,比這還嚴重,不都隨便包扎,繼續上戰場作戰?這會子,倒還能躺著休息。”曲明倩沒心沒肺的說道。 鳳鳴心中不是滋味,上戰場再嚴重,也不過是皮rou傷,她的肩胛骨都已經粉碎。能活命已經算是她的造化,就怕一路勞累奔波,惡化了穩定下來的傷口。 心中是欽佩她,有一股子男人都比不上的韌勁與隱忍。 “不急。”鳳鳴扔下這一句話,便出去了。 曲明倩不想成了他的累贅,在這休息的三日里,軟磨硬泡,終于讓鳳鳴答應回京都。 曲明倩雖然有著男人的豪爽性格,卻又不失女子的細膩,她以前能毫無顧忌的追求鳳鳴,那是兩個人擺放在同等的位置。而今,她便要有所收斂。因為她讓鳳鳴覺得虧欠了她,若是繼續如以前那般,鳳鳴或許會礙于對她的愧疚而接受,她有自己的驕傲,要么是因為愛她接受她,要么不愛她便拒絕。 可就是因為一念之差,將二人的位置,推上了尷尬的局面。 曲明倩看著動彈不得的右臂,輕輕嘆息,或許真的要放棄了。 —— 京都 皇帝駕崩,躲起來的榮貴妃,雍容優雅的回來了。 皇后一族被斬,逍遙王若是繼位,他沒有生母,那么她的身份將是后宮最尊貴之人。 難道還怕被沈青嵐追殺? 之前之所以躲起來,那是因為她是被貶的后妃,如今不一樣了,她風光的回來,又豈是沈青嵐能隨意拿捏的人? 可,留著沈青嵐,終究是一個禍害。 狹長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狠絕! 韓老夫人進宮奔喪,看著素衣的榮貴妃,心中嘆息,終究是執念太深,她已經無力勸阻。 榮貴妃見到母親,走過來,想要說幾句話。韓老夫人見她走來,與身側的兒媳一齊離開。榮貴妃腳步頓住,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擰緊了手中的帕子。 在人群中,搜尋到沈青嵐的身影,榮貴妃斂去眼底的情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緩緩的走過去,腳上的傷已經完全被治好。在她的身側停頓,斜眼道:“世子妃近來憔悴了不少,可沒有那日的風光。” 沈青嵐面色蒼白,整個人清減了許多,穿著寬大的素衣,更顯纖柔孱弱。 聞言,清淺的一笑:“別來無恙,貴妃娘娘。” 榮貴妃一怔,倒是沒有料到她到如今都這么從容淡定。不過,沒關系,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是啊,別來無恙?” 沈青嵐清澈的眸子,對上榮貴妃別有深意的眼睛,恭賀道:“祝你達成所愿!” 榮貴妃嘴角顫了顫,緊了緊手心,強壓下心底的怒意,笑著頷首,走進了內殿,周旋在諸位夫人中間。 沈青嵐望了眼晴轉多云的天氣,便知今日定然不是個太平的日子。 盡量少往一旁走動,一直與齊景楓保持著幾步遠的距離。期間對上榮貴妃意味深長的目光,也不慎在意,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可以出宮。齊景楓被逍遙王拖住,有要事相商,揉著酸痛的肩膀,一個人隨著人潮出宮。 翌日天空剛剛亮,沈青嵐便又要進宮。收惙好,坐上馬車,緩緩的朝宮中行駛。大街上清清冷冷,沒有幾個人。馬車轱轆聲,格外的清晰。 陸姍掀開簾子,朝外張望,看著關上門的鋪子,垂落了車簾。 沈青嵐瞧進眼底,笑著打趣道:“怎么,擔心他沒有吃好?” 陸姍冷漠的臉上,飛上兩抹紅霞,難得的羞赧。“屬下給世子爺看看可有合口味的早膳,他吃不慣宮中的膳食。” “哦?”沈青嵐挑眉,似笑非笑的說道:“世子爺可不吃炒年糕。” 陸姍頭低垂,沒有再吱聲。 沈青嵐掀開簾子,正欲逗弄陸姍幾句,突然,看到小巷中,一個穿著灰袍,帶著帷帽的人,手中提著一個女子。心中一慌,立即讓馬車停下,不等放下木梯,朝著小巷急急的走去。 “世子妃,您瞧見什么了?”陸姍緊隨其后,小巷空蕩蕩的,并沒有什么奇特之處。 “紅玉,那是紅玉!”沈青嵐分明看到安平抓著紅玉。 心中一沉,納蘭卿明明帶著紅玉去了隱族,因為身上的毒還沒有全解,將紅玉留在隱族調養,怎得一會的功夫,就落在了安平的手中? 難道又是慕容清云在其中搞鬼? 沈青嵐往回走,突然,看到安平抓著紅玉站在高墻之上。 “陸姍,攔住她!”沈青嵐疏忽大喊著陸姍,指著高墻。 陸姍一看,果然是紅玉。立即追趕了過去,沈青嵐想要追著一起過去,被引出了城。 沈青嵐心中警覺,打算往回走,喚上暗一,去幫助陸姍脫身。自己則回馬車,突然,身體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穿著黑色袍子的安平,帶著面罩,居高臨下的看著昏倒在地上的沈青嵐,眼底閃過幽綠的光芒。 袖擺中露出一雙手,手上長滿了黃豆大小的膿包,只有掌心是完好的。抓著沈青嵐,幾個飛躍,便到了林子深處的斷崖上。 山巒延綿起伏,斷崖處有一座斷魂橋,通向另外一邊的斷崖。 聽人說,這個斷魂橋受過詛咒,只要在這橋上墜亡的人,魂魄便會留在這里,無法輪回投生。若是燒死在斷橋上,便會魂飛魄散。雖然是傳言,可安平就喜歡這惡毒的法子,說不準就奏效了呢? 何況,就算無用,她也得死。不過是多走些路途罷了! 隨手將沈青嵐扔在橋上,斷魂橋很窄,只能容一個人行走,兩條粗鐵鏈,鑿進山壁里,而后在鐵鏈上,架著寬木板,上面有兩根到腰際的鐵鏈,用來扶手保持平衡。 山峰極高,四周彌漫著nongnong的迷霧,朦朦朧朧,看不清楚景致。偶有飛鳥掠過無痕,只聽見一聲啼叫,翅膀撲凌的拍打聲,卻能讓人無故泛起雞皮疙瘩,升起一陣恐懼。 沈青嵐拋擲在斷魂橋上,橋身劇烈的晃蕩,耳邊吹刮著呼嘯的風聲。 沈青嵐悠悠轉醒,看到站在山崖上的安平,坐起身來。一陣晃蕩,驚慌失措的緊緊抓著鐵索,望著下方,云霧翻滾,根本望不見底。 安平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將準備好的火把拿出來,用火石點燃,扔在橋上。 “轟——” 火光霎時沖天。 沈青嵐心中驟然一驚,橋上澆了火油! 她想要爬起來跑,可是橋身不受控制的晃蕩,隨著她的動作,晃蕩的更加厲害。 沈青嵐緊緊的抓著鐵索,朝另外一頭跑。邊跑便將腳下的木板給踢下去,這樣切斷火源。 安平目光陰沉,看著沈青嵐漸漸要逼近了那邊的斷崖,身形一閃,落在沈青嵐的前面。 沈青嵐看著她的手,便知道安平已經練成了毒人。 不能強硬的攻擊她! 她身上的毒液,都能腐蝕了鐵索,更何況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