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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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景楓笑而不語,她睜眼那瞬的呼吸屏住,倘若睡著了,豈會屏住呼吸? “景楓……”龔青嵐看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終是打住了話頭。她該怎么說?說我因?yàn)楹λ肋^你,所以愧疚于你?就連她自己聽了都覺得荒唐。 齊景楓執(zhí)筆的手一頓,心里莫名的燥,望著賬本上出了幾處錯(cuò)誤的數(shù)據(jù),擱下筆,揉著眉心。 “累了便洗漱睡吧。”龔青嵐看著他眼底的青影,心里揪成一團(tuán)。智空大師說她心思太重,沉浸在過去。背負(fù)太多,反而許多事看不明白。 前一世的事情,隨著她的死,而煙消云散。 這一世,給了她重來的機(jī)會,好好把握。而不是對過往耿耿于懷,擺低了姿態(tài),以贖罪的心對待他。許多事情代入了太多前世的情緒,而不敢與尋常的夫妻一般,嗔笑怒罵,每說一句話都要反復(fù)斟酌,始終不能與他更近一步。 他這樣聰明敏感的人,怎么會不知? 久而久之,對兩個(gè)人都是折磨,便也違背了她的初衷。何況,他還是他,她雖然是她,卻多了前世的記憶,而他卻不知,將對‘另一個(gè)他的愧疚’強(qiáng)加在他身上,這樣對他不公平。他想要的恐怕從來都不是她的補(bǔ)償。 這樣一想,龔青嵐忽而茅塞頓開,整個(gè)人輕松了不少。嘴角綻放出恬靜的微笑,就這樣靜靜的望著他,想著之前他的坦白,心里打翻了蜜罐一般甜滋滋。 就這樣吧!過去便讓它過去,重要的是把握未來。 “好。”齊景楓目光清潤,平靜而悠揚(yáng)的注視著她,發(fā)覺她好似通身的氣質(zhì)有所改變,清淺的笑容堆積眼角,如清冷彎月的眸子里,蘊(yùn)著水樣的柔情。 紅玉端著醒酒湯進(jìn)來,便是看到這寧靜而美好的一幕,一種淡淡的溫馨,在兩人之間縈繞,一室的暖意。 “大少爺,醒酒湯。”紅玉將托盤遞至齊景楓的跟前。 齊景楓端著青瓷玉碗,吹散了熱氣,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下。拿著手帕為她擦拭著嘴角:“什么事情,這么開心?” “突然想通了一些事。”龔青嵐眼底閃過一抹狡黠,扶著隱隱有些脹痛的頭,靠在身后的引枕上,軟言道:“你可要與我一道去京都?” “非去不可么?”齊景楓整理著賬本,堆積如小山的擺放在桌上:“振嘯中毒,燕王府有些事需要處理,我脫不開身。” 龔青嵐心底有些失落,可想到不過是一月,笑逐顏開道:“正事要緊。” 齊景楓睨了她一眼,便進(jìn)了凈房沐浴。 紅玉將藥方子都搗騰出來,看著龔青嵐豐腴不少的身段,將一張藥方遞給她問道:“大少奶奶,可要停了其他,服從這張?” 龔青嵐粗略的掃了一眼,隨即,接過藥方,仔細(xì)看了一遍:“這是慕小姐送來的?” 紅玉頷首,咬著唇說道:“大少奶奶,您與大少爺成婚兩月,一直沒有消息傳出,外邊已經(jīng)有幾個(gè)嘴碎的在嚼舌根子。大少爺疼惜您,沒有納妾,那些個(gè)人眼紅,說的極難聽。就算不聽他們的閑話,奴婢也覺得大少奶奶要生個(gè)孩子傍身,這樣與大少爺?shù)年P(guān)系會更親厚。” 龔青嵐知曉紅玉話里頭的意思,要個(gè)孩子便會穩(wěn)固她和齊景楓的感情。 垂著眼睫,看著上面的藥名,龔青嵐腦袋隱隱作痛,燕王府送來的東西,她不敢擅用。正要將藥方扔了,突然被人抽走。 龔青嵐抬頭望去,便看到齊景楓穿著寬大的裘衣,墨發(fā)濕漉漉的搭在肩上,滴著水珠兒立在床頭,手中夾著那張藥方。 龔青嵐心一緊,起身想要把藥方奪回來。齊景楓稍一抬手,便讓她撲了空。掃了幾眼方子,眼角眉梢都帶著笑。“這方子哪里來的?” “慕小姐送來的。”龔青嵐悶聲道。 “方子是好方子,可只吃這方子,也是不能生出孩子來。”齊景楓漆黑的眸子亮得驚人,目光灼灼的盯著懷中的人兒。 龔青嵐臉頰似火燒,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藥香,一股熱氣涌上頭頂,困頓的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靠在他胸膛睡了過去。 齊景楓無奈的嘆息,鳳鳴給她喝的酒,后勁大。現(xiàn)在才睡過去,已是不易。 日子平淡無奇的過了幾日,龔青嵐無事便去梧桐苑陪大夫人小坐片刻。這么多年,一直是徐娘在身邊伺候,一時(shí)出了這樣的事兒,大夫人受不住的病倒了幾日。 龔青嵐困倦的從床上起來,揉了揉太陽xue,最近幾日特別容易犯困,怎么睡都睡不夠。 紅玉進(jìn)來伺候龔青嵐更衣梳頭,慣例端著一碗藥遞給龔青嵐。 “這藥有點(diǎn)澀,換了方子么?”龔青嵐嘴里寡淡無味,這藥汁澀苦,舌頭都發(fā)麻。 “這藥的方子是大少爺給換的,里面的藥,都是夫人從龔府派人送來的。”紅玉皺眉道:“大少奶奶,這藥可就是這個(gè)味?要不要給府醫(yī)看一看?” 龔青嵐搖頭:“許是這個(gè)味吧。”放下藥碗,撿了個(gè)蜜餞放進(jìn)嘴里。 紅玉見龔青嵐沒有多大的精神,便提議道:“大少奶奶,您陪嫁的莊子里葡萄成熟了,莊子里的管事來了口信,問您要去摘葡萄么?” 以前母親每到這個(gè)季節(jié),便會帶著她與不曾夭折的幼弟去莊子上采摘葡萄。后來母親身體不好,便不再去了。心神一動,吩咐道:“讓人事先去通知一聲,我們?nèi)フ咸选!崩г诟锾茫睦飷灥冒l(fā)慌。 紅玉便吩咐長青去莊子上通知管事,紅鳶去備馬車。紅玉轉(zhuǎn)身進(jìn)屋子里,收惙一些個(gè)零碎,丟在包袱里,隨著龔青嵐出府。 莊子在城外十里遠(yuǎn)的清河村,那里一半多的上好水田和山地都是屬于龔青嵐陪嫁的莊子。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是替給莊子上中稻子、開墾荒山種番薯賺取家用。或是在村口的小河里,撈魚去城里賣,日子也算好過。 龔青嵐看著黃燦燦的稻子,心情愉悅:“今年晚稻可以大豐收了!”今年齊景楓便是不要為了糧草發(fā)愁。 紅玉搭腔道:“可不是?今年雨水多,莊稼收成比去年翻個(gè)倍,也不會鬧饑荒。”說罷,情緒有些低落。 龔青嵐看了紅玉一眼,她的家鄉(xiāng)鬧干旱,食不飽腹,餓死了許多人。她的父母便將她給賣了,幾經(jīng)輾轉(zhuǎn),才進(jìn)了龔府,留在她身邊伺候。說到收成,難免有些傷懷。 “紅玉,你若想父母了,可以去尋。”龔青嵐掀開簾子,望著一道道金色波浪,心底的郁氣消散。 “不了,這么多年,我都忘了家鄉(xiāng)在何處。”紅玉強(qiáng)笑著拒絕,看著在半山腰的莊子,收拾著包袱道:“大少奶奶,到了。” 馬車緩緩的停下來,紅玉率先跳下馬車,搭上木梯,攙扶著龔青嵐下馬車。 管事的召集莊子上的人迎接龔青嵐,齊齊見禮,劉管事的迎上來說道:“大少奶奶,您來得可巧,莊子上采摘了不少橘子,您可以挑選著好的去,剩下不太好便底價(jià)倒賣。” 龔青嵐笑道:“不用費(fèi)心,留著一點(diǎn)便好了。”往年莊子上的果子,只送一筐到府上嘗鮮。剛送進(jìn)府門,便被管家劫走,送去了季姨娘房中。母親便吩咐管事的,不用再送。今年大約她出嫁,莊子給了她做陪嫁,管事的便來通知她。 “今年的產(chǎn)量都不錯(cuò),大少奶奶,您要摘葡萄,還是先轉(zhuǎn)一圈?”管事的殷切的詢問,額頭有些緊張的冒出了薄汗。 龔青嵐覺得這里的人樸實(shí),幾個(gè)陪嫁莊子的管事,她出嫁前,母親便讓她一一見過面。 “不用,給個(gè)籃子,我們自己隨意走走。”龔青嵐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心想下次帶著齊景楓一道來。 管事的吩咐一個(gè)小丫頭給龔青嵐引路,便顧自忙活去了。 龔青嵐看著碧綠層疊的葡萄園,密匝匝的葡萄,晶瑩透亮。摘下一串青翠欲滴的葡萄,剝皮淺嘗,甜得似放了糖。 “多摘幾筐,給龔府、燕王府、魏府各送一筐,剩下的全都搬到齊府。”龔青嵐摘了一籃子,看著天色陰沉沉的,一副要下雨的架勢:“今夜歇下。”反正齊景楓不在府中。 紅玉忙讓小丫頭去知會管事的一聲,便陪著龔青嵐在亭子里坐下。“大少奶奶,您不舒服么?” 龔青嵐頷首:“在府中悶得透不過氣,昏昏沉沉,腦子不清醒。在這里心情極好,住上一日,換著環(huán)境看可還嗜睡。” 紅玉留了心,大少奶奶近來是極嗜睡。可煎藥都是她親力親為,并沒有過其他人之手。院子里的人都清除干凈,都是與府中各處沒有牽扯的人。有幾個(gè)有問題的粗使丫鬟被盯住,沒有機(jī)會動手。 起了風(fēng),龔青嵐有些冷,便起身回去。在院門口,看到方才領(lǐng)路的小丫頭在地上用石子刻畫。龔青嵐止步,看著小丫頭在寫字,旁邊有些古怪的符號。 仔細(xì)辨認(rèn),那些字與他們寫的不一樣,比劃較簡單,依稀能識出幾個(gè)字。奇怪的符號,則是令龔青嵐蹙眉:“小姑娘,你這個(gè)寫的是什么?” “這是簡易化的數(shù)字,我家里窮,沒有筆墨。那些數(shù)字比劃多,浪費(fèi)許多墨汁,我便這樣寫,簡單好記。”小丫頭看著龔青嵐笑彎了圓圓的大眼,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龔青嵐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五官極為標(biāo)致,只是面黃肌瘦,掩蓋了她精致的臉兒。側(cè)耳傾聽她演算的公式,龔青嵐略微聽懂一些,卻覺得這樣用在做賬上,極為精妙。 “紅玉,你覺得小姑娘如何?”進(jìn)了屋子,龔青嵐詢問紅玉。 紅玉對小姑娘印象極好,就是不知她是故意出現(xiàn)在院門口等少奶奶,還是無意為之。“奴婢覺著該觀察一番。” 龔青嵐了然,若是受人指使,這丫頭斷然是不能用。倘若是自個(gè)精靈,爭取機(jī)會,她是愿意給的。 呂寶兒望著兩人消失在院門口,晶亮如寶石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失落。隨即,便又閃過堅(jiān)定:她一定要把握住這個(gè)機(jī)會! —— 用完晚膳,下起了毛毛細(xì)雨,龔青嵐吩咐紅玉關(guān)了窗子,坐在炕上抱著手爐。 紅玉收惙好,坐在龔青嵐的對面,笑著說:“您這樣怕冷,到了京都如何是好?”自從取了血,她們還是穿兩件,龔青嵐便要多加兩件,稍稍變冷,手腳便如冰塊。 “燕北氣候比其他地方冷些,聽母親說京都?xì)夂蚋稍铮幌裱啾边@邊濕氣重,冷到骨頭里。”龔青嵐用被子包裹住,只露出一張熏紅的臉,一雙眸子泛著水光,忽閃忽閃,格外精神。 “您在莊子上,精神好。”紅玉起身,替龔青嵐去煎藥,往日在府中這時(shí)候,她早已犯困的睡了去。 龔青嵐也覺得奇怪,沒有深想,闔眼休息。 不過一刻鐘,紅玉驚慌失措的跑了進(jìn)來,大聲喊著:“大少奶奶,不好了,有地痞拿著兇器跑進(jìn)來了。” 龔青嵐面色微變,暗一她吩咐去辦事了,并沒有在身邊。莊子上只有尋常的莊稼漢,抵擋不住這些個(gè)地痞。“人數(shù)多么?” “有十來個(gè)人。”紅玉后悔不迭,為何要嘴欠的提議來莊子上。若是出了事兒,她萬死也難嘗其罪! 龔青嵐略微一思索,便下榻,親自查看一下地形,好想對策。 紅玉也顧不上伺候周全,忙跟著龔青嵐出去。雨越下越大,打濕了龔青嵐的發(fā),雨水順著臉頰流淌到脖頸滴落衣襟,徹骨的冷意使她打了寒顫。 匆匆來到大門口,幾個(gè)莊稼漢用力堵著門,外面將門敲的震天響。 “大少奶奶,您快回屋子里去,這里危險(xiǎn)。”管事的嚇得面無人色,看著大門將要被撞開的趨勢,直恨不得現(xiàn)在就躲走,可大少奶奶在莊子上! “只有這幾個(gè)人?”龔青嵐看著三四個(gè)身強(qiáng)力壯的大漢,舒展的眉頭緊皺。看著撞開的門,又被頂回去,卻一次比一次縫隙撞得開,心底‘咯噔’一下,這些個(gè)壯漢儼然是快要抵不住了! “下雨莊子上沒事干,他們都回家,留下幾個(gè)看守莊子。誰曾想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兒?”管事的心里想這些個(gè)人是沖著大少奶奶來的,可借他一萬個(gè)膽兒,也是不敢說。 龔青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扯了扯嘴角,望著淅淅瀝瀝的大雨,輕嘆了一聲:“如今只有燒滾油倒下去,將他們逼退。可現(xiàn)在下大雨,如何生活燒油?從廚房提過來,已經(jīng)散了熱氣。” “何不開門將他們引到廚房去?”這時(shí),一道清亮的嗓音響起。 龔青嵐望去,赫然是今兒個(gè)在院門口碰見的丫頭,笑道:“如何引?”目光不曾離開大門,看著有人爬墻而入,喝道:“快砸石頭!” 一旁嚇傻的婦孺,連忙撿起石頭,朝墻上砸去。 “啊——”伴隨著一聲慘叫,墻頭的人被砸落。 “他們的目標(biāo)是大少奶奶,只得委屈大少奶奶去廚房。”呂寶兒目光清澈,一瞬不瞬的看著龔青嵐。 龔青嵐沉吟一番,看著撞開的門,十多個(gè)舉著長刀的地痞沖了進(jìn)來,當(dāng)機(jī)立斷,提著裙子就朝廚房跑。否則,這些個(gè)地痞會傷及莊子里無辜的人! 呂寶兒心底欣賞這位看似嬌柔的大少奶奶,尋常的貴夫人,早已嚇得驚慌失措,哪會這般鎮(zhèn)定的想主意? “大少奶奶!”紅玉驚呼一聲,慌忙追了過去。 可這一聲大喊,那些無厘頭,到處亂找人的地痞,立即鎖住了目標(biāo),朝龔青嵐追去。 龔青嵐本就體虛,這一跑累得氣喘吁吁,聽著耳邊呼嘯的風(fēng)聲,和后面雜亂的腳步聲,龔青嵐不敢停下來,咬緊牙關(guān)悶頭朝前跑。 看著近在咫尺的廚房,龔青嵐聽到哎唷一聲,身后的紅玉被絆倒。龔青嵐轉(zhuǎn)身去,想要扶紅玉起身,地痞已經(jīng)快追上來。不過沉吟片刻,龔青嵐跑過去攙扶著紅玉起身。 “大少奶奶,您快走,奴婢的腳扭傷了。他們的目地是你,不會把奴婢如何的。”紅玉臉色慘白,急的直掉淚珠。 “他們見你是我的丫鬟,定是不會輕饒了你去。”龔青嵐將紅玉的手搭在她的肩頭,咬緊牙關(guān),憋著一口氣,扶著她往前走。腳程立即慢了下來,聽著長刀揮舞過來的破空聲,龔青嵐腳下一絆,幾個(gè)踉蹌往前面栽去,堪堪的穩(wěn)住身形,卻是避開了刀口,劃破了手臂上的衣裳。 紅玉嚇得心幾乎蹦出胸口,看著劈下來的大刀,伸手用力一推,將龔青嵐推著進(jìn)了廚房,自己后背上挨了一刀,趴倒在地上。 龔青嵐看著在外面的紅玉,連忙吩咐廚娘把火把點(diǎn)燃扔到外面去。 霎時(shí),外面?zhèn)鱽硪宦曂春袈暋}徢鄭钩脵C(jī)跑出去,把紅玉拉了進(jìn)來。檢查了紅玉的刀口,只有一指長,不深,流出的血卻是觸目驚心。 “傻丫頭!”龔青嵐眼眶微熱,想到了紅鳶,又是一陣心塞。 “這是奴婢應(yīng)該做的。”紅玉臉色蒼白,安撫的拍著龔青嵐的手背道:“若不是大少奶奶過去攙扶奴婢,奴婢早已喪生他們的刀下。” 言外之意:這不過是一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