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臉上立即閃過一陣青白,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不太自然的笑意,用手指了指餐盤。 “我,我,你晚上都沒有吃晚餐,我怕你餓,所以親手給你做了點吃的,送上來。” 司空烈冷冷的眸光,著實懾人,倪梅閃爍著,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拿走!”司空烈毫不客氣地趕人。這女人還當是自己親媽了,這是想給他慈母般的溫暖,博取老頭子的歡心,好換得更多的寵愛么? 倪梅勾著笑意的嘴角慢慢垂了下來,一張青白交替的臉龐,有些扭曲。無論如何,她是沒有想到司空烈翻臉會這么快。 剛剛對著電話是一個溫柔的情人,此刻對著她就是冷漠的撒旦,目露兇光,渾身散發出森森的寒氣,仿佛下一秒能張嘴將她一口吞掉。 不自覺地抖了抖,她解釋道:“烈,我沒有惡意,我只是……” “滾!別忘記了自己在這個家里的身份!”倪梅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司空烈狠狠地打斷。 他根本不想多看這女人一秒鐘! 壞了他的心情,污染了他屋里的空氣。 倪梅的嘴角狠狠地一抽。 一張帶著諂媚笑意的臉,瞬間龜裂了。 她一直都知道司空烈是個冷漠無情狠絕的人,她早已經習慣了。但是,以前從來沒有這么激烈的喊她‘滾’。 最多也就是黑著臉不睬她。 今天這樣,想來她是真的惹惱了他,她心里明白知道,自己心里的僥幸根本瞞不過司空烈的眼睛。 他肯定知道她去過黎陽找他的女人,他口氣才會這么沖。 而剛剛她推門進來看到的司空烈對著電話綻放史無前例的溫柔,心底明白,那個女人恐怕在他心里已經扎根了。 “烈,你聽我說……”倪梅眼眶泛紅,揪著自己的衣角解釋,“我不是故意要去為難她,不,我其實根本就沒有為難她,我只是擔心她在你身邊,讓你受到影響,引發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煩,你辛苦這么多年,不能為了一個女人毀了自己的前途……” “呵……”司空烈嘴角漾起了一抹冷笑,“你這是在關心我?一切都是為我好?那請問你是站在哪一種立場為我好?我的小媽么?” 司空烈嘴邊的嘲笑越發刺眼,“你以為給老頭子暖了幾年的床,你的身份就提高了?真是可笑!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個暖床工具而已!” 倪梅一張臉瞬間綠了! 眼瞼眨動著,倏地滾出一滴晶瑩的珠花。 司空烈這嘴也真夠毒,人家好心為他送吃的,他不但不領情,反而氣得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說到底,這個倪梅也是自己沒有眼力見,明明自己就不招人待見,明明知道老虎屁股碰不得,她還偏去老虎屁股上拔毛,最后還打斷人家的溫情電話,還不知趣地跟人眼前晃啊晃,最終落得個被司空烈羞辱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她能怨得了誰? “烈,你怎么可以這樣說我?好歹,我在這個家里祀奉了你爸十幾年,也沒少對你們兄妹好,你怎么可以這樣無情?” 倪梅嚶嚶嗚嗚地哭著控訴,眼淚嘩嘩地滾下了臉龐。 司空烈的眼里,別的女人的眼淚根本就不值錢。 倪梅掉下的淚珠,他更加嫌惡。 嘴角一勾,薄唇冷情地吐出一句:“滾老頭子房里哭去!別杵在這里礙眼!如果你真覺得委屈,這宅子的大門不用我給你帶路吧?” “你!”倪梅氣得轉身拉開門。 “把你的東西拿走,別污染了屋里的空氣!”司空烈對這女人的嫌棄不是一般的嫌棄,沖著已經拉開門的倪梅吼了一聲。 倪梅捂嘴,轉身回來,端起餐盤,灰溜溜地沖了出去。 直到房間的門被關上,司空烈才掀開被子下床,把房間門鎖上。倪梅走了,可是屋子的刺鼻的香水味依然彌漫,司空烈走至窗邊,將窗戶推得更開了些。 話說那邊司空烈掛電話以前,君雨馨明明就聽見了女人說話的聲音,可是司空烈告訴她說是貓。 這不明擺著睜眼談瞎話么? 眉頭緊擰成一朵小花,她顧不得頭發沒有擦干,抱著電話,躺靠在床上,思緒不受控制地回憶著剛才電話里聽見的女人的聲音。 男人都是這樣習慣性張嘴說謊么? 前一秒,他可以柔情蜜意地對她說著史無前例的情話,仿佛他是她唯一疼愛的寶貝,后一秒,他便可以對著她撒謊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呵! 她怎么忘記了,男人的甜言蜜語最是不能信的?她已經深受其害了,卻再一次為男人的甜言蜜語飄飄然。 君雨馨啊君雨馨,你什么時候才能清醒一點? 你只需要呆在他身邊就好,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明明知道這個男人身份不一般,他的身邊也許不只一個女人,你都應該坦然面對。 這條路是自己選的,那就應該學著適應。 不要在乎一切不該在乎的! 雖然,君雨馨是給自己打著強心針,而事實上,她能計較,不在乎嗎?她的心里已經糾結得疼了。 胸腔里涌過陣陣酸澀,腦子里已經腦補了n多司空烈摟著女人在床上求歡的畫面。 瞬間她覺得有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管。連呼吸也不順暢了。 “要嫁就嫁灰太狼,這樣的男人才像樣……”倏地抱在胸前的電話再一次響了。 心底無限低氣壓的君雨馨趕緊坐起身,看到又是司空烈打過來的電話,拇指試著幾次也沒有滑下去。 她想,此刻他不是正忙呢嗎?怎么會有時間給她打電話?難道,這么快就辦完事了? 可是,她知道這個男人那方面的渴望強得很,每次他揪著她沒有兩三個小時是不帶停下來的。 今天他真是超音速啊。 這么想著,她心里五味雜陳,有些幼稚地撒氣將電話仍到了一邊,電話還是堅持不懈地唱著“要嫁就嫁灰太狼……” 最后,她還是忍不住抓起來,滑開電話的瞬間,眼角悄悄滑下一滴水珠。 “喂……”她的聲音有些澀澀的,帶著微微的鼻音。 屏幕上,司空烈放大的俊臉格外清晰,他嗅覺敏銳地擰了擰眉頭,道:“你在哭?” “沒有!”君雨馨矢口否認。她哭了嗎了?伸手下意識地抹了把眼角,居然真的觸摸到一片濕潤。 心底忍不住嘲笑自己:君雨馨啊君雨馨,真是服了你了!真當眼淚不值錢啊! 吸吸鼻子,她臉頰有些微紅:“哦,我可能剛剛頭發掉進眼角了……” 這么爛的借口,司空烈會信才怪。他輕輕地哼了一聲,狹長深邃的鳳眸閃動著敏銳的光芒。 “你吃醋了?!”司空烈沒有問,而是很肯定地說。眼里掠過一抹光華,瞬間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開心的笑意。 睿智如他,怎么可能想不到君雨馨是因為聽到他電話里的女人聲音而悶悶不樂吃飛醋了。 在他的印象中,這女人從沒有表現過對他的在乎。 她冷漠驕傲的可以,即使心里對他有疑問,她根本不會說出來。 而他自己越發地熱絡與女人的淡淡若即若離,讓他心里很不平衡。 此刻,見女人這樣,司空烈的心里一下子就愉悅了。 “我哪有?”被司空烈搶白,君雨馨一張俏臉瞬間通紅,她齜牙咧嘴,賭氣地沖司空烈吼,“我都說沒有了,還敢笑,我掛電話了!” 這話,小孩子氣的,更讓司空烈忍俊不禁。 不過見女人作勢要掐斷電話,他趕緊斂住了笑意,急急地阻止女人掛電話。 “不準掛!我不笑就是了!” 君雨馨氣鼓鼓地鼓著著眼睛,這才沒有掐斷電話。其實吧她也就做做樣子,真舍不得掛斷。 拇指輕輕地撫摸著屏幕上男人的臉龐。 “我剛才,不是要騙你,我只是對那個女人無語,隨口說說而已,現在被我趕走了。” 司空烈一臉正經百八,給君雨馨解釋著。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竟然也習慣給女人解釋原因了。 “……”君雨馨呶呶嘴,靜靜地聽著沒有吭聲。 “昨天來找個你的那個女人,自稱我小媽的那個。” “嗯……”回答的同時,君雨馨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昨天那女人華貴的裝束她至今都還記得,而她眸子里的眼神卻也讓她記憶深刻。 心里有著某種猜測,但是,她直接確定自己的瘋了,居然會有那種異想天開的想法。 充其量,人家就是一個關心丈夫兒子的長輩而已。 即使她年紀再輕,她也是司空烈爸爸的女人,那輩分擱那里,怎么也抹不掉。 “雨馨,要不明天我派人接你過來?”司空烈隱晦地說,其實他還想說,沒有她在懷里,他睡不著。 只是,這話太過rou麻,對于他司空烈來說,還真是有點高難度。 畢竟,對女人溫柔地說話,露出自己感性的一面,已經是他人生中一大飛躍了,要說這么rou麻的情話,可能還得等待再一次的飛躍。 雖然司空烈不明說,可是聰慧的君雨馨也能明白男人對她的不舍,心底里忍不住笑了。 不過,她可不想去司空烈京都的家,那里的就如龍潭虎xue一般,光想想她都掉汗了。 “不,我等你回來。” 司空烈明白女人的怯意,其實他也只是說說而已,這個復雜的是非之地,他才舍不得讓她女人來躺渾水。 所有事情沒有處理好以前,他不會帶她回來! “好吧,乖乖等我回來,我抓緊時間辦完事情立即回來。”將電話湊到嘴邊親吻,他繼續囑咐,“把頭發擦干再睡。” “嗯……”君雨馨臉頰漾起了幸福的笑意。 再說,倪梅哭著跑出司空烈的房間后,將餐盤往一個經過的傭人手上一放,便捂著嘴跑回了自己的房里。 黑暗中,她沒有開燈,只是一把一把地擦著淚水。 到底,她還是被司空烈嫌棄的。不僅嫌棄,還嫌棄得不如一堆臭狗屎。司空烈罵她只是一個暖床的 工具,她不想承認,但是,她自己也明白,確實如此。 她是做了司空桀的女人,但是她的身份在這個家里有誰認可?而她的男人司空桀,需要她的時候,讓她祀奉,不需要的時候,也如司空烈一般嫌棄她。 她發現他還不如司空桀外面的那些女人地位高,討男人喜歡。 以前,跟著司空桀,一來是看上了他的身份地位,金錢和名利,二來是倒回去十幾年,司空桀這個男人也確實英俊霸氣,氣宇軒昂,正如今天的司空烈。 如今司空桀已經老了,老態漸現,她也不再年輕,她大把的青春歲月好去了,而她卻依然沒有能在這個家里占有一席之地。她到底應該怎么做? 嚶嚶嗚嗚地抽泣著,倪梅卻不敢哭出聲來,只得將手塞在嘴巴里,掩住自己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