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司空烈鐵青著臉,視線來回在傭人間穿梭。 “說吧,怎么回事?” “回,回少爺,少奶奶在娘家里吃慣了……吃慣了粗茶淡飯,在我們這里不,不適應?!?/br> 張嬸硬著頭皮,第一個回話了,其實她心底在說:本就是下賤的命,哪里享得了豪門夫人的福! “回少爺,我們飯點的時候,少奶奶都不會來吃?!绷硪粋€小丫頭瑟瑟地匯報。 “回少爺,少奶奶都喜歡一個人做東西吃?!?/br> “少爺,其實是根本沒有人敢通知少奶奶吃飯!”阿梅忍不住,迎向了司空烈的目光。 “說!”司空烈一個字嚇得眾人發抖,立即有好幾個丫頭跪了下去。 張嬸厲害的眸子瞟向阿梅,她就知道,這趨炎附勢的小妖精不是個好東西。 張嬸刀子般的眼神,阿梅縮了縮脖子,兩相比較,少爺的眼神更加讓人不寒而栗。 在司空家做工,工資待遇自是比任何一個地方高,年終的紅包,各種福利更是多不勝數。 在這個家里,平時都是張嬸在管家,少爺從來都不過問。 今天,如果她說了,她定會遭到眾人的攻擊,也許還會被張嬸趕出司空家,好好的一份工作算是丟定了。 可是,想想,其實少奶奶也的確可憐得緊,算了,工作丟了就丟了,她豁出去了。 “少爺,是張嬸不讓我們叫少奶奶吃飯,她說,少奶奶根本就不配進司空家的門,是她爬上了少爺的床,才上位做了少奶奶?!卑⒚繁锪艘豢跉獍言捳f完,垂首,準備迎接少爺的暴怒。 空氣里涌動著強烈的風暴,司空烈一張臉黑得仿若鍋底。 冰刀般的眸子射向張嬸。 張嬸一張老臉嚇得蒼白,“撲通--”她雙膝跪地。 “少爺饒命,饒命啊,老生那是無意之過,老生縱然是這件事情做錯了,可是求少爺念在從小就是我祀奉你長大的份上,饒了老生這一回?!?/br> 皺著眉頭,司空烈掃向其他的傭人:“膽敢有所隱瞞,全扔進海里喂魚!” 見張嬸被扯了出來,其他小丫頭端不住了。 撲通-- 撲通-- 陸陸續續,所有的傭人全都跪了下去。 “少爺,張嬸不讓我們伺候少奶奶,讓她自己做飯?!?/br> “張嬸還讓我們把用剩余的食材藏了起來,不讓少奶奶找到。” …… 司空烈越聽額際的青筋跳動得越快。 “少爺,張嬸背地里還罵少奶奶是只破鞋!” 呃-- 空氣明顯又稀薄了幾分。 好放肆的東西! 破鞋? 就算那女人是一只破鞋,他還沒有忘記是他給她破的! 他司空家的傭人竟然也可以囂張到這個地步。 是他對他們太好了?! 張嬸跪在地上渾身像篩糠,觸及到少爺快殺了她的眼神,她驚駭得磕頭求饒:“少爺,饒命,我錯了,我錯了……” “阿梅,打張嬸50個嘴巴子!”司空烈沉聲吩咐。 “哦……”阿梅抖索了下,可是在少爺眼皮子底下,她不敢不聽他的,抬手,“啪--”一耳光扇下去,張嬸的頭重重地偏向一邊。 阿梅手心里一麻,再看向張嬸,老臉上便留下了五個手指印。 “少爺饒命啊……”張嬸哭喊著求饒,阿梅看向司空烈沒有松口的跡象,只得繼續扇,少爺監視著,她也不敢放水,自家有大力氣她就使多大力氣。 其余人嚇得瑟瑟發抖,深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所有人罰跪一晚上,否則,立即滾出司空家!”轉身,司空烈向屋子里走。 只聽得空氣里傳來清脆的“啪啪”聲與張嬸痛哭哀嚎求饒的聲音。 而這里發生的一切,早被露臺上的君雨馨看得清清楚楚,聽得明明白白。 她又驚又怒。 驚的是,司空烈居然會為了她懲罰傭人,怒的是大少爺太過暴戾,完全沒把傭人當人看! 其實她是應該高興,這些傭人平日里本就囂張,受點懲罰理所應當,尤其是張嬸,戴著一把“賤人”的眼鏡看她,她對她根本就沒有好感,可是眼看著張嬸的臉已經腫得老高,嘴角血絲掉了一地,她又看不下去。 轉身,她急匆匆下樓,在大廳里差點撞進了司空烈的懷里。 司空烈扶住她,她一把甩掉他的手,沖著他吼:“司空烈,你瘋了,你還有沒有人性?有你這么懲罰下人的嗎?” 喝!這女人膽兒肥實了! 沖他大吼大叫?也不知道他這到底是為啥? 男人本來在盛怒中,女人這樣不知好歹地沖他吼,他幽深的瞳仁自眼角破碎著一絲刺骨的冷。 女人引爆了他的臨界點。 “你有什么資格指責我?我懲罰我家的下人礙著你了?難道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司空家的少奶奶了?” 司空烈心底的火氣騰騰地上升。 這本就是個驕傲的男人,他不屑為女人做任何事情,可,正是在君雨馨這個女人的身上,他一次二次地破例,女人不但不知感恩圖報,反而嗤之以鼻,把他這個人包括他為她做的一切狠狠地唾棄! 他是黎陽的神,他是男人中的大爺,自己都因自己出格的行為懊惱不平,再遭遇女人的嫌棄,沒把女人立即扔出去算是便宜她了。 “呵……”君雨馨笑了,“司空烈,別幼稚了,你真以為司空太太是多么寶貝的頭銜?告訴你,就是全世界的女人要爭著當你司空家的夫人,我也不稀罕!” 君雨馨一字一句,吐得清楚,司空烈聽得明白。 雙手握緊拳頭,置于身體的兩側,有種沖動,他馬上會把這個該死的女人掐死! 昨天是誰在宴會廳像驚弓之鳥,夜里是誰恐慌得如同小白兔,把他抓得死緊?一夕之間,是誰給了她天大的膽,讓她這么囂張? 不稀罕做他司空家的夫人,她不止說過三五遍。 很好!非常好! 最好不要后悔! 強自咽下心底的憤怒,男人冷冷的眼神快把女人戳穿。 君雨馨不怕死地瞪了回去,轉身向外面奔去。 “阿梅,住手,別打了。”君雨馨對著阿梅吩咐。平時阿梅最貼心,可是今天阿梅也不聽她的招呼,無奈地搖搖頭,不敢停下來,繼續扇著張嬸的耳光。 “起來,你們統統都起來,不要跪了!”君雨馨抬高了聲音。 地上跪著的人,充耳不聞,依然跪得筆挺,紋絲不動。 君雨馨簡直恨鐵不成鋼哪,這些下人這么膽小,可見他們的主人是多么狠戾的角色。 反了天了,他司空烈再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又如何,這個可是一個法治社會,沒有人敢無法無天,糟踐人格。 “我讓你們起來!”君雨馨火了,她既是沖著丫頭們吼,又是故意讓屋里的男人聽見,“不要怕,他不敢把你們吃了,他若敢太過分,你們就報警!” 傭人們眼里閃爍著驚駭,一個個沒有因君雨馨的幫扶表示感激,反而憑添了好幾分埋怨。 “少奶奶,求你,趕緊離開吧,別再害我們了!”一個丫頭怨恨地說道。 哈! 君雨馨仿佛聽了全世界最好聽的笑話,她,明明就是幫他們,反而說她害她們? 世界上有沒有這么顛倒是非黑白的? 事實上,后來,君雨馨不得不承認,的確是她害得他們更慘。 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后,等著她為這些傭人丫頭壯膽撐腰,等她沮喪地發現自己的話根本連一個屁都不如的時候,男人出聲音了。 “每個人跪一天一夜,不準吃東西,扣發兩個月工資!服不服?不服的趕緊滾!” 眾下人眼里閃出一片驚慌,一個個爭先恐后地回答:“少爺,我們知錯了,我們遵命!” 君雨馨攥緊了拳頭,她突然明白了,她這是抱得哪般不平?守著司空家就如守著一座金山,這些下人長久在司空家萬惡的金錢浸潤下,早就失去了做人的原則。 她們眼里哪有人格尊嚴? 俗話說有奶便是娘!她們只認得錢!司空烈有錢,因此,哪怕是讓他們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他們恐怕也是趨之若鶩! 其實君雨馨在信誓旦旦想這些的時候,她自己忘記了,她進入司空家何嘗不是屈服于金錢? …… 自那天起,司空烈中午再也沒有回家吃飯,晚上也是很晚才回家,即便回了家,也是立即便鉆進書房再也不出來。 連續幾天,君雨馨一個人睡在偌大的床上,說也奇怪,她莫名其妙地失眠了!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但她絕對不會承認,她習慣了那個男人的懷抱,習慣了耳邊聽著男人的心跳入眠,習慣了男人趁她迷迷糊糊之際,對她大吃豆腐,親吻她的身體可以長達一兩個小時。 有時候她想,像司空烈這樣英俊多金,身份尊貴顯赫的男人,有多少女人能抵擋住他的誘惑?這種鉆石男人,女人很輕易便能愛上他。 但是,她,絕對不會! 她比任何人都清醒,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是好東西! 要你的時候,說你是心中的月亮,心中的星星,沒有你不能活! 全是一堆狗屁! 他們無恥的甜言蜜語連天上的仙女都能哄下凡來! 這便是男人們對付任何女人的必勝法寶。 從古自今,有多少女人被蒙騙?等她們被哄得真以為自己是男人心中的寶貝的時候,下一秒,便把你踢進地獄,讓你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