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嚴謹道:“應該是吃了筑基丹更有靈性了。筑基丹是爹爹給的,估計是因此才認準了爹爹,偷偷跟來的。” 皇甫玉琛皺眉,他們畢竟傷害過斬天藤,如果留下它,難免不會留下后患。 嚴謹看出他的心思,“滴血認主吧。有靈性的東西都可以滴血認主,認主之后它不可能傷害到主人。” “它會同意?”皇甫玉琛懷疑。 斬天藤似乎聽懂了他們的話,猶豫了半晌,身軀稍微變大一些,伸出‘頭’,露出被嚴格砍了一截后留下的那個豁口。 “子瑞,你來。你遇到危險的可能性比我大多了。”嚴格道。 皇甫玉琛環手抱胸,看著斬天藤,一副冷酷的模樣,“我不喜歡它。” 嚴格無語。 嚴謹讓嚴格滴了一滴血在豁口上,斬天藤上一道紅光一閃而逝。 “成了。”嚴謹道。 嚴格友好地拍了拍斬天藤,斬天藤在他的手指上蹭蹭,爬到他頭上,盤成一個圈,就像一個發箍。 皇甫玉琛怎么看怎么礙眼,不過鑒于它只是一株植物,還是饒過它了。 第二天一早,不緊不慢地在客棧吃過早飯后,一家三口牽馬離開。 不遠處,應尊老人帶著方捷和方靈也打算離開。 方捷道:“師父,您確實當初您救的就是他們?他們根本不知道您救過他們,連句‘謝謝’都沒有。” 應尊老人呵呵一笑,“老夫救人可不是為了回報。” 嚴格和皇甫玉琛無意中聽到他的,納悶地相視一眼。 嚴格回憶當日情形,悄然,“子瑞,我想起來了,那天和斬天藤打的時候,似乎有人要趁火打劫,有人阻止了他們。當時只顧著對付斬天藤,沒注意看。那位出手相助的應該就是應尊老人。” 皇甫玉琛略一思索,足下一點,落在應尊老人面前,將裝著回元丹的精致小瓷瓶遞給他。 “多謝前輩當日出手幫助我們一家三口。這一粒藥丸關鍵時刻會救您一命。” 不待應尊老人開口,他對應尊老人頷首示意,飛身離開。 “師父,這是什么藥?真的那么神奇?”方靈好奇地湊過去。 應尊老人微微一笑,“那人出手,想必絕非一般。走吧。” 嚴格財大氣粗地又花了三萬五千兩白銀重新為皇甫玉琛買了一粒回元丹。 “寶貝,這里離廢城很近,有沒有興趣去看看?”皇甫玉琛一邊策馬疾馳,一邊問道。 嚴格道:“廢城?有何特別之處?” 風吹起他的頭發,側頭一笑的魅力讓皇甫玉琛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廢城其實并不叫廢城,而是蓉縣,真正地位于群山之中,那里的人們幾乎與世隔絕,幾乎一年到頭都不出山一次,因為出山一次太難。也因此,那里的百姓非常窮苦。太上皇在位時曾計劃讓全縣遷移,但縣中百姓抗拒情緒極為嚴重,甚至險些為此激起民變。太上皇只得作罷。” 嚴格表示理解,“有道是‘故土難離’。只是,山中資源豐富,即使他們不能與外界交界,按說也應該過得不錯,怎么會十分窮苦?”他想不通。 皇甫玉琛搖首,“我登基后就立即派人去那里考察過,情況十分復雜。” “那就去看看。”越是難改造的地方,嚴格越有興致挑戰。 一路疾行六十多里,逐漸看不到人煙,但湛藍猶如錦緞的天空之下,路邊群山披翠、鮮花爭奇斗艷,數場視覺的盛宴讓人如癡如醉。 皇甫玉琛勒馬停下,指著前面的一條被兩山夾在中間、連接官道的土道,“從這里進山,大約四十多里外就是蓉縣。” “四十多里,不算遠,我們再趕趕路。”嚴格不以為然地道。皇甫玉琛唇邊的淺笑帶著捉弄之色,他沒注意。 當繞著山路跑了三十余圈還沒到時,嚴格喘著氣趴在馬背上。這些山不是大山,而是像一根根柱子似的又細又高的山,他們一直在繞著山腳旋轉往前,路因為常年沒人走,坑坑洼洼,即使騎在馬上也顛簸得難受。 “你……你不是說只有四十多里嗎?頭都轉暈了……” “父親又坑爹了。”嚴謹慢悠悠地從空中落下。 嚴格:“……”‘坑爹’不是這么用的。 “我只說四十里外就是蓉縣,可沒說只有四十多里就到了。”皇甫玉琛忍笑下馬,走到身邊,拍拍他的屁股,又揉揉,“今晚勢必要在山中過夜了,下來,我給你做好吃。” “就你?”嚴格下巴枕在手背上,瞧不起地看著他。 皇甫玉琛把韁繩遞給他,白影一閃,消失在樹林里。 沒過多久,他就提著三只處理得干干凈凈的野雞回來。三只雞用一根結實的野草綁在一起。 嚴格仍然趴在馬上,笑瞇瞇地看著他。 皇甫玉琛也不催促,將三只雞掛在樹枝上,又飛回樹林里,不一會兒抱著一堆干柴出現。他慢條斯理地從百寶囊里拿出一把匕首在雞身上劃出很多細小的痕跡,隨后將作料在野雞上涂抹,燃起火堆開始烤。 當誘人的香味開始飄出時,嚴格忽咻一下飛過去落在他身邊,緊挨著他坐,“我們家子瑞就是厲害。是不是可以吃了?” “再等等。”皇甫玉琛拿出幾個從西關塞買的干紅辣椒丟進火里。 “這是做什么?” 皇甫玉琛道:“讓雞rou染幾分辣味,但又不至于太辣。” “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嚴格稀奇地道。 皇甫玉琛道:“記不記得我曾和你提過我上過戰場?” 嚴格詫異地道:“難道就是在西關塞?” 皇甫玉琛點頭,“這一招就是當初跟著一位老兵學的。” 野雞烤好后,三人一人抱著一只啃起來,都吃得滿嘴是油。 “好吃?”皇甫玉琛用拇指揩掉嚴格嘴角的油漬。 “好吃。”嚴格點頭。 “天亮后我再多抓幾只野雞。” “我和小謹幫你。” 99章 廢城 皇甫玉琛醒來時,兩匹馬的馬背上都拴著七八只野雞,咯咯地叫著,撲騰著翅膀,雞毛滿天飛。 他站在馬邊,一副無語的表情。 “子瑞,走了。”嚴格一夾馬腹,黑駿馬就噠噠地跑起來,皇甫玉琛的馬被他牽著,也跟著跑。 “這家伙。”皇甫玉琛被扔在路邊,無奈地笑了笑,施展輕功追上去。嚴格不給他時間洗臉,他只好打出一個清新訣將自己弄得清清爽爽。 過了山路十八彎之后,眼前豁然開朗,山腳下一座縣城儼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看屋宇的總面積,人口在萬人以上,就這個時代來說,不算小縣。 “總算到了。” 兩匹馬順著坑坑洼洼的山道往山下走,半山坡上看到一個穿著官袍的三十多歲的男人幫著一位老者拉梨。嚴格轉頭看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的臉上沒有意外之色,“那位應該就是蓉縣的縣令龔出山,他是蓉縣中唯一一位真正走出過大山的人。此人是一位難得的好官,體恤百姓、公正廉明。太上皇曾想把他調到別處,被他拒絕,寧愿在此地做縣令,一做就是六年,希望能將蓉縣發展壯大。只可惜至今未能做到。” 嚴格搖頭。雖是好官,卻難免有些迂腐,若多在外面走走看看,興許反而有所收獲。 山道邊的農田里,做農活的百姓看到兩個不似凡人的白衣人出現在山里,都好奇地打量著,指著他們馬上的雞和身上的衣服,小聲地議論。 龔出山被人提醒后,也看過來,拍了拍手上的土屑,走過去。 “二位公子是不是迷路了?” 皇甫玉琛坐在馬上,觀察遠處的農田和縣中的房屋。 嚴格跳下馬,“見過縣令大人。并非迷路,我們是聽說這附近風景優美,所以來此游玩的。” 龔出山笑了笑,“確實如此,尤其是春天,桃紅柳綠,野花飄香,風景如畫,歡迎兩位到蓉縣來,只是縣中恐怕沒有可供二位住宿的地方。” 嚴格道:“看這縣城也不算小,難道沒有客棧?” 龔出山的表情很復雜,頓了頓,才道:“沒有。很少有外地人會來蓉縣,所以縣中并沒有客棧。” “這......”嚴格摸頭。露宿倒不是不可,只是趕了這么久的路還是希望能有張舒服的床可以躺躺。 龔出山的腦筋轉得飛快。這三個外地人非富即貴,若能多在縣中留幾日,多多少少也能為縣中的百姓帶來些進項。 想到此處,他便說道:“如果二位公子不介意的話,可以住在驛站,只是需要交些銀錢。” 嚴格松了一口氣,“有驛站也好。” 龔出山道:“偶爾也有官差前來送些公文,驛站還是有的。” 嚴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有點太輕視蓉縣了。 皇甫玉琛這時才翻身下馬,走到農田邊,“這里種的是何物?” 龔出山奇怪他一位貴公子怎么會在意農事,但看他一副威嚴的模樣,潛意識覺得不回答也不合適,還是回答道:“是紅薯。” 一位老婆婆笑呵呵地遞了一把果實給嚴謹,示意他收下,沒說話。 嚴謹看嚴格。 嚴格朝她手里看了一眼,“原來是草莓。婆婆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謝謝婆婆。”嚴謹接過草莓,咧嘴一笑,扭身提起一只雞,“這只雞給婆婆作謝禮。” “使不得,使不得。”婆婆連連擺手,怕他提得手酸,又忙用兩手在下方托著。 嚴謹賣萌,“爹爹和父親常教我要懂禮貌,婆婆給了我禮物,我也要給婆婆禮物才是。不然的話,就是不懂禮貌。” 婆婆為難地看龔出山。 嚴格對龔出山點頭。 龔出山只好道:“六婆,既然小公子這么說了你就收下吧。免得傷了孩子的心。” 六婆只好收下。 皇甫玉琛牽著馬走過來,“夫人,我們還是先住下再說。” “好。” “父親,爹爹,我想留在這兒玩一會兒。”嚴謹對種田很是好奇。 嚴格考慮到嚴謹最近一直跟著他們到處跑,確實沒怎么好好地玩過,點頭應下,“好,但是不可打擾大人做事。” “知道。” 嚴格對龔出山道:“大人不必擔心,小謹很懂事,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一個時辰后我再過來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