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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越嫡女宅斗記在線閱讀 - 第7節

第7節

    這話說得十分尖酸,楊氏不禁被女兒噎了一下,嘆道:“怪不得你大伯母擔心你人大心也大,如今看來,這口角越發地伶俐不饒人了!你還是個未議親事的姑娘,若是傳出什么不好的名聲去,豈不要誤了你的終身!”

    這話恐怕又是平氏危言聳聽來嚇唬楊氏的吧,蕊心惡心的夠嗆,憑她以前的脾氣,早就要開動三寸不爛之舌,滔滔不絕地列出平氏罪狀了,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用自己的行動證明平氏的理論?她得先弄清楚母親都被人灌了些什么**湯,再對癥下藥,一定要讓平氏對她所作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

    第12章 蕊心的反擊

    蕊心強咽下心頭氣,單刀直入地問道:“大伯母對母親說什么了?女兒到底有什么地方做錯了,母親只管說。”

    楊氏道:“你大伯母哪里會來說你的不是呢!在我面前,總是夸你如何懂事孝順的,只是二丫頭身邊的胡嬤嬤來給我送東西,無意中提起的,說伏侍二姑娘的琉璃,前幾日只為了一點子小事,就因為你被罰了板子,琉璃覺得沒了面子,不肯再在這府里伏侍,她家里已經為她求了恩典,帶她回去配人了,蕊心啊……”

    “母親出去打聽打聽,命人打琉璃板子的到底是誰?那可是大伯母要罰她的,還有,母親有所不知,琉璃一個丫頭,竟敢對我這個主子指指點點,叫錦心坐馬車,叫我坐騾車,這樣膽大包天的丫頭,難道不該罰?二jiejie的丫頭得罪了我,我為著大家和睦才沒把這事告訴母親,她們倒先到母親面前派起我的不是來了!”蕊心一番話如刀剁砧板,楊氏驚訝自己女兒落水之后雖然忘了很多事,但口才見長。

    青鸞也在一旁幫腔道:“太太莫要聽人胡言,是琉璃先得罪了咱們三姑娘,才被罰的,難道怨得了旁人!”

    楊氏皺了皺眉,道:“不許多嘴!”又對蕊心道:“縱然琉璃犯錯,可是打狗看主人,你好歹看在你二jiejie的面子上,饒她一次,也算你積下恩德了!”

    蕊心發覺跟楊氏無法溝通,她這個善良的娘,大概從來不知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是什么意思。

    楊氏見蕊心不開口,還以為女兒被自己說服了,摟過女兒來笑道:“母親知道你是最孝順的,”掀開笸籮,拿出幾塊料子,道,“你來看看,淮安知府魏大人進京述職,給咱們送來許多江寧織造新出的上等綢緞,說是給侯府女眷的,你大伯母還分給各房呢,先挑了尖兒給咱們送來了,可見她對咱們上心。你來看看,有什么喜歡的,就拿去。”

    蕊心見青鸞暗地里撇了撇嘴,敢情這平氏主仆是一個j□j臉,一個唱白臉,怪不得把楊氏哄得暈頭轉向。

    蕊心也不揭穿,只微微笑道:“母親,女兒只不明白,魏知府與咱們無親無故,上京述個職,怎么還不忘給咱們捎這樣的好東西?”

    楊氏笑道:“誰說無親無故,魏知府是你父親的門生,如今又同在江南任職,自然是要……”總算這一回楊氏反應還算快,容色一斂,道,“縱然是看你父親的面子送來的,可魏大人只說送給侯府的,又沒說只送給咱們娘兒幾個,你大伯母先緊著咱們,總還是她的一番心意,女兒啊,咱們不可有小人之心。”

    小人?難道那平氏是君子?笑話!

    青鸞沖蕊心使了個眼色,蕊心眼珠一轉,對母親笑道:“母親,我今日親手做了一些桃花酥,方才來得急,倒忘了給母親帶來了,我這就回去,挑最好的叫人送來!”

    楊氏還想跟女兒說幾句話,就笑道:“你有這份心就成了,我此時還不餓,你再坐一坐,跟娘說會子話!”

    蕊心撲進楊氏懷里,撒嬌弄癡道:“那桃花酥只有才下屜的才好吃!女兒晚上再來陪母親說話兒!”

    楊氏對這個女兒也是極為寵溺,遂點點她光潔的鼻尖,笑道:“好吧好吧,難得女兒有這份孝心,那你就回去吧!”

    蕊心才領著青鸞出去。

    才走出院子,蕊主滿臉疑惑道:“好好的,怎么突然叫我走?”

    青鸞好笑,三姑娘真是個玲瓏剔透的,她不過微微一個眼色,那邊已經會意了,青鸞笑道:“不是我叫著姑娘走,只是問姑娘想不想跟二姑娘去爭一爭?”

    “爭?”蕊心茫然道,“爭什么?”

    青鸞笑道:“就爭一爭魏大人從江南送來的上等綢緞哪!”

    蕊心迷惑道:“她們不是為了哄母親,把尖兒挑了送來了么?而且看起來母親拿出來的料子,也確實是上好的。”

    青鸞嘴角一挑,不屑道:“奴婢雖然不知道魏大人送來的料子到底會好到什么程度,可是奴婢敢說,大太太和二姑娘都是眼皮子淺的,她們哪怕知道要哄一哄咱家太太,也舍不得真的挑了最好的拿來,也就是咱們太太厚道心實,還只把她們當好人!”

    蕊心明白了,問道:“綢緞都是小事,只是大房從主子到奴才都那么可惡,不知道大太太接了綢緞,藏到哪里去了?”

    青鸞道:“若是往常不過收到樓上了,可昨兒仙衣坊的人才來給姑娘們量了尺寸,要做夏季的衣裳呢,我估摸著,大太太也就正好用了魏大人送的這一宗兒禮,省下了姑娘們做衣裳的銀子,好裝進自己的荷包里!”

    蕊心咬唇道:“既是要給我們做衣裳,怎么不見人來喚我去選料子,她記得上次裁衣裳時,就是仙衣坊的人親自拿了料子來叫她選的!”

    青鸞道:“姑娘難道忘了,但凡有這樣的事,哪一次不是叫二姑娘先挑了好的去?有時候五姑娘還搶在姑娘前頭呢!”而且平氏每次得了便宜賣乖,過后還要夸蕊心懂得謙讓,真把蕊心夸得天花亂墜,忘乎所以。

    不過蕊心才換了芯,那些事都不大記得了,她冷哼一聲,說道:“這些我只影影綽綽地有些印象,你這一說,我才想起來,你現在帶我去她們挑東西的地方吧,咱們看看是個什么情形!”

    印月堂坐落在印月池畔,是個兩明一暗帶著一個小院子的所在,院子不大,里頭種的兩株大梧桐樹卻是合抱之木,也彰顯了長寧侯府這個簪纓世族的深厚積淀。

    蕊心踏進去時,印月堂里安靜卻忙碌得很,堂前立著幾個丫鬟婆子,蕊心定晴一看,五姑娘麗心正坐在一只桃木嵌大理石繡墩上,熱切地朝屋里張望呢!

    見蕊心一進來,丫鬟婆子都神色不自然地向蕊心行禮,麗心卻先是一怔,猛然間覺得馬上要看到好戲一樣,含著幸災樂禍地笑容向蕊心福了一福。

    蕊心只淡淡點頭,環視左右,見有兩個粗使的小丫鬟手里,一個捧著蜀錦,一個捧著蟬翼紗,便知青鸞所料果然不錯,錦心真得已經迫不及待地來挑選魏大人所送的衣料了,過會子等她和麗心都挑剩下了,估計大太太才會命人給涵芬榭送去,然后說是挑了尖兒送給三姑娘的。

    蕊心也不理會這些婆子丫頭,只一徑往屋里走去,不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還長著一臉的褶子,是錦心的奶母胡嬤嬤。

    胡嬤嬤眼見為實地看到最近三姑娘的戰斗力見長,錦心的貼身大丫鬟琉璃因她出了府,麗心吃了癟,就連平氏也因著蕊心在恪王府的精彩表現而受了狄嬤嬤的訓誡,聽說三姑娘之所以有這樣的轉變,一是身邊丫頭的慫恿,二是大姑娘明心的挑唆,對此胡嬤嬤很是不以為然,涵芬榭那幾個丫頭片子,說到底也是奴才,還不及她有臉面,大姑娘雖貴為王妃,也不過是出嫁女,胡嬤嬤就不信她的手能伸得那樣長。

    胡嬤嬤一直自得于她在侯府的尊崇地位,連平氏身邊的尤嬤嬤也不過是承陽伯府陪嫁過來的人,她胡嬤嬤可是這侯府里的家生女兒,娘家夫家的親戚人脈在侯府盤根錯節,等閑連素心這樣的正經姑娘,見了她的面還小心翼翼呢,三姑娘還敢當面跟她反臉不成!

    她有心趁著這一回給蕊心一個沒臉,挫了她的銳氣,往后就是再有人在后頭給她燒火,憑三姑娘的膽怯性子,也再不敢與大太太的人過不去,到時候大太太必然會稱贊自己能干,她在這府里也就更有臉面了。

    “二姑娘已經在里頭選了,印月堂屋子小,三姑娘再進去怕轉不開,姑娘沒見咱們這些下人也是都在外頭等著么?”胡嬤嬤含著并不友好的笑意道。

    “難道里頭只容一人么?”蕊心也含著同樣的笑意問道。

    胡嬤嬤道:“魏大人這回送的東西多,大太太叫拼起了兩張拔步床放東西,姑娘想想,若兩個人同時進去,還走動得開么!”

    “確實走動不開!”蕊心點頭道,胡嬤嬤臉色才要綻開得意地笑容,只聽蕊心道,“那我叫二jiejie出來,我先進去選吧!”

    胡嬤嬤驚詫,這還是三姑娘說出來的話么?高門侯府的人更講究斗爭的含蓄性,點到為止,暗中使刀,此時蕊心這樣明晃晃地亮出槍來,倒叫她不知該如何接招了。

    胡嬤嬤吸了一口氣,正色道:“虧三姑娘還是侯府的嫡出小姐,怎么連長幼尊卑這樣的道理都不懂了!”

    這是要拿規矩壓人啊!哼,蕊心才不吃這一套,她一雙美麗的眸子閃了閃,笑道:“胡嬤嬤慎言,我敬您是府里三四輩子的奴才了,才不與您計較,不然,我現在就拉了嬤嬤去大伯母和母親那里,非要評評這個理,長寧侯府教導的小姐,在奴才嘴里竟成了不懂道理的,再不成,還可以叫爹爹回家來教導我,我有父有母,還輪不到個奴才說我‘不懂道理’!”

    胡嬤嬤本想到眾婆子丫鬟面前,對著主子姑娘發一發威,往后在下人中說話底氣更足,沒想到叫蕊心開口閉口的“奴才”,頓時一張老臉羞得通紅,印月堂院子里站的婆子丫頭,雖然同是府里的奴才,但有的平日受胡嬤嬤欺侮,有的眼紅胡嬤嬤仗著一家子在府里,素日主子面前有體面,此時聽蕊心對她冷嘲熱諷,各各心中趁愿。

    第13章 平氏氣瘋了

    胡嬤嬤胸脯子一起一伏,喘了幾口粗氣,高聲道:“姑娘若懂道理,就該知二姑娘是長姊,自然是該長姊先挑,才能輪到meimei們的。”

    麗心本想上前幫腔的,但自從這段時間耳聞目睹了蕊心的彪悍作風之后,生怕摻和進去會誤中流彈,且洪姨娘早就叫她只管躲在一邊看戲,故而她此時只靜靜聽著蕊心和胡嬤嬤唇槍舌劍,并不出聲,心里卻巴不得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蕊心微微一笑,道:“二jiejie一向疼愛我們姊妹,若有了什么好東西,只能先緊著年幼的先挑,這是我們姊妹間的事,胡嬤嬤就不必多管閑事了。”

    錦心在屋里挑緞子,早聽見外頭蕊心與胡嬤嬤的話,只是好不容易得了許多江南來的上好綢緞,她哪有不趕緊撈一把的道理?平氏的那點嫁妝銀子,這里頭哪一匹綢緞是她舍得買的?她年齡愈長,眼看著出門交際的次數更多,若衣裳首飾落蕊心一籌,人家更要說她爹爹沒有正經差事,母親是個伯府庶女,她還怎么說到好人家?錦心早已打定主意,以后她的婆家,一定要比蕊心好,不然她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她只管挑選衣料,對外頭發生的事,只當作沒聽見。

    胡嬤嬤見蕊心視她如空氣,仍舊一徑往里走,心想剛才已經吃了三姑娘一頓排頭,這回若擋不住蕊心,她這張老臉就別在府里混了,驀地里生出一股子邪勁兒,拉住蕊心湖綠色的衣袖,嘴里只說:“姑娘不能進去!”

    “啪!”清脆響亮的一聲,隨之卻是撲倒在地的“哎喲”聲,木頭磕在青石板上的“咕咚”聲,年輕細嫩的驚呼聲,還有丫頭婆子手忙腳亂的嘈雜聲。

    這院子本來就小,胡嬤嬤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侯府三姑娘,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賞了她一個嘴巴子,她身子一傾,腳下沒穩住,竟撲到了麗心身上,麗心坐的桃木繡墩本來就輕,這一下就被胡嬤嬤撲在了地上,且胡嬤嬤虎頭熊腰的壯碩身材,壓到她的身上,差點把她給憋死,麗心恨不得立時在這個龐然大物的臉上留個爪,可她畢竟是年輕小姐,當下只能一撇嘴,嗚嗚地哭起來,鳶尾連忙跑過來,替麗心檢視傷著哪里沒有,她當然沒膽子尋蕊心的不是,也不敢埋怨胡嬤嬤。

    蕊心一看這陣勢,拿帕子一捂臉,哭道:“這家里越來越不成個體統了,一個奴才敢拉扯起主子的衣裳來了,打量我們爹爹不在家,就連奴才都敢欺負到我們姐妹頭上來了,是我打了嬤嬤,嬤嬤若是瞧我不順眼,只管沖著我來,做什么去撞我meimei?我這就去回大伯母,伯母若覺得我得罪了嬤嬤,我就給嬤嬤賠不是,再去祠堂思過,思了過,我就到江南去侍奉爹爹去!”

    胡嬤嬤撞麗心本是無意,這下變成了有意,胡嬤嬤身體重,剛才那一下摔得狠了,被幾個丫頭攙著,還只是起不來,又羞又急。

    麗心童鞋本來抱著看戲的心思,沒想到劇情神展開,她流彈沒躲開,還糊里糊涂被蕊心拉上臺,擔當重要配角。

    錦心在屋里聽見外頭的局面收拾不住了,欲要出來收拾,就聽見蕊心哭哭啼啼地說了這么一篇兒話,那邊麗心也只是哭,麗心的姨娘雖然是平氏娘家庶出的表妹,可平日在錦心跟前時,胡嬤嬤屢屢仗勢欺主,不把麗心放在眼里,因此麗心也樂得看她倒霉。

    誰知還沒等錦心開口,平氏正巧走到印月堂院門。原來早先就有乖覺的奴婢看見蕊心進了印月堂,覺得勢頭不好,忙將這事回了平氏,平氏叫錦心先挑緞子,原本就是理虧,聽說蕊心趕往印月堂了,平氏便知是有人要與她過不去,去作了蕊心的耳報神,不然何以三姑娘知道的這樣快?

    果然不出所料,等平氏趕到時,正好看見那亂七八糟的一幕!

    平氏本想仗著長輩的威嚴,訓斥蕊心兩句,但她一踏進門檻,就聽見蕊心說要去江南爹爹那里去的話,頓時氣焰就小了一大半。

    這個小叔子,平氏可是吃過他的手段的,況且謝墀對蕊心這個嫡女當作掌上明珠,就算蕊心不鬧著去江南,一封書信過去,也夠平氏受的,說到底,長寧侯府在帝都能有如今的體面,還不是謝墀在撐著!

    平氏只得把一肚子火遷怒到胡嬤嬤身上,訓斥道:“嬤嬤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姑娘再年輕,也是主子,就是哪里錯了,只有嬤嬤跟我說,我去說姑娘的,沒得叫嬤嬤一個奴才來替我們教導姑娘!”

    平氏雖然是在責備胡嬤嬤,話里話外卻說是蕊心犯錯,還是青鸞機靈,不等蕊心使眼色,兩步三步邁到平氏跟前,行禮如儀道:“大太太看我們姑娘委屈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會是我們姑娘的錯么?明明是胡嬤嬤奴大欺主!”說著,將胡嬤嬤方才所為,說了一遍。

    錦心過來斥責青鸞:“放肆!這里許多主子在說話的,豈有你插嘴的道理!”

    平氏又何嘗不想借故懲治青鸞一番,只是青鸞是二房最得臉的丫頭,偏偏身契還在肅國公府,平氏想打想賣卻是老虎咬刺猬——無從下嘴。而且此時若處置青鸞,難保蕊心不會發彪,跟她沒完沒了,只得說:“是非對錯,我自有公斷,現在誰也不許多言,各自帶你們姑娘回房去。錦心,你也回去!”平氏給女兒使眼色。

    “母親!”錦心頓足,對自己精心挑揀好的衣料十分不舍。

    “回去!”平氏皺眉,這個時候還顧得上什么衣料!

    平氏氣得嘴唇發抖,也說不清是因為眼前這個沒用的胡嬤嬤,還是因為覺得有人躲在暗處跟她作對。

    “砰——啪——”兩只白瓷茶碗應聲落地,粉身碎骨。當平氏想去拿第三只茶碗時,發現是前日蔡總管才孝敬他的十二只一套的霽紅官窯折枝花卉茶碗,一只手就在中途變了方向,只得將梨花案拍得山響。

    胡嬤嬤跪在地下,十二分的委屈,哭訴道:“大太太要為老奴作主啊!奴婢好歹也是大房的人,就是大太太跟前的貓兒狗兒,三姑娘她竟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打奴婢,這不是等于打大太太您的臉啊!”

    胡嬤嬤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她的娘家夫家都在長寧侯府,平日連年輕主子見了她還要客氣三分呢,一個姑娘家,竟敢這樣對她使厲害。

    平氏沉聲道:“你還敢說你是大房的臉面?一把年紀了,還這樣不尊重,三丫頭今兒殺到印月堂去,擺明就是有人挑唆她,不然以前這樣的事也有多少回了,怎么沒見她殺過去的?”

    胡嬤嬤忽然悟了過來,切齒道:“大太太說得極是,千萬不能饒了那挑唆的人,一定是三姑娘身邊那幾個小狐貍精搞得鬼,待老奴親自去涵花榭查驗一番,那些小丫頭都是細皮嫩rou的,不過十板子,準得吐了實情!”胡嬤嬤打的主意是,哪怕只是把涵芬榭上上下下的丫頭搜檢一番,也足可以挫了三姑娘的銳氣,她就不信一個年輕姑娘還能厲害到哪里去!

    平氏真想揭開胡嬤嬤的腦殼,看看里面是漿糊還是什么東西,這個時候去招惹三姑娘,豈不是火上澆油!她雖然一直以來拿捏楊氏和三姑娘母女,表面上卻是處處為她們著想,叫三姑娘堅定地認為平氏是真心對她好的,拿捏人也是需要懷柔之術的。

    這回叫三姑娘撞見印月堂的事,豈不是把平氏的羊皮給揭下來了?平氏當然不能讓她這個慈祥伯母的形像毀掉,她本來就打算要找人當替罪羊的,這回就更便宜了,胡嬤嬤既然當了出頭鳥,說不得就要壞人作到底,叫她為三姑娘的憤怒買單了。

    想到這里,平氏淡淡地叫胡嬤嬤下去,沒她的吩咐不得生事,直到左右諸人都退下了,平氏才回過頭來,握著女兒的手,把她心中所想源源本本地說了一遍。

    錦心急道:“這怎么行?蕊心那丫頭本來就事事壓我一頭了,這回再叫她得了意,以后豈不是更了不得了!”

    平氏拍著女兒白皙的手背,溫言哄勸道:“我的寶貝女兒,做人要看得長遠,這點子小事算什么‘壓一頭’的,咱們到時候置一份殷實的嫁妝,找個風光體面的人家,不比什么強!你看你灌姨媽,在娘家時,模樣比我好,行事比我伶俐,又長了一張巧嘴兒,可是一出嫁,嫁了那么一個不成器的,還不是天天要跑上門來求告?”

    錦心撅嘴道:“那母親還那樣幫她!”

    平氏笑道:“你懂什么?幫她,是咱們的體面,若是你落魄了,想讓人來求告,還不能呢!”

    錦心煩亂道:“可是二叔如今正得意,給三丫頭提的婆家,自然也要比我好!”錦心每每想到這里,恨不能把謝蕊心扔到腳底下碾一碾。

    平氏支腮道:“這個你不用愁,你二叔在江南,一時半會也回不來,只要咱們表面上與二房那邊和睦,到時候我自然有法子叫你找的婆家比她風光!”

    楊氏母女被她拿捏了這么久,卻渾然不覺,所以,在謝蕊心的婚事上背后捅一刀,平氏自我感覺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兩日后,長寧侯府中級人民法院第一民事審判庭庭長平氏,對發生在長寧侯府印月堂的衣料糾紛訴訟作出了判決,判決結果如下:被告人胡嬤嬤,犯奴大欺主罪(頂撞三姑娘),傷害幼主罪(撞傷五姑娘),影響極其惡劣,數罪并罰,判處流放浣花莊,并處罰銀一百兩;被告赤金,青鸞,鳶尾,護主不力,革去一月俸祿,并抄寫家規二十遍。

    作為本案的后續結果,平氏把魏大人送來的綢緞,平均地分成四份,賞給府里的四位姑娘。

    第14章 外援來了

    蕊心拿到衣料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拿去給楊氏看,楊氏正在管教小兒子謝子昂呢,蕊心的這個弟弟,天資聰穎,只是懶散貪玩,謝墀又不在家,楊氏更降不住他了。

    教導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讀書,是蕊心的拿手好戲,她前世就是專業做這個的,謝蕊心走到弟弟跟前,循循善誘和威逼利誘之下,小子昂終于放棄了他的兩只蛐蛐,認真的寫起字來。

    蕊心才過去,與母親說起正事來。

    “大伯母只說挑了尖兒給母親,怎么母親得著的那些,不及這些衣料一半兒的好!”蕊心道。

    楊氏直嘆氣,“雖說胡嬤嬤可惡,可是你一個主子姑娘,同奴才計較,難道不怕傳揚個厲害的名聲出去,以后難說婆家!”

    婆家!婆家!多少女子就是被這個緊箍咒束手束腳,不敢做,不敢為,受了再大的欺負也只得打落牙齒和血吞,可是世上之人,多是欺軟怕硬之徒,你退一步,她就會趕兩步!

    蕊心知道楊氏一向怯懦,跟她講這些大道理是沒有用的,當下就十分篤定的安慰母親道:“母親放心,她們誰也不敢!侯府四位姑娘,一個議親的都沒有,若有人想壞女兒的名聲,就是壞我們四個姐妹的名聲,大伯母自然會把這些事捂得死死的!”

    楊氏聽了這話,才略略放心,卻仍舊囑咐蕊心往后寧可自己吃些虧,少生事端為好。

    蕊心面上答應著,懷著不爽的心情往回走,經過印月堂畔那一排垂柳如絲時,見左右無人,終于忍不住問青鸞道:“母親的性子怎么會是這樣的!”

    據她所知,外祖肅國公府的家教甚好,嫡長女嫁入輔國公喻家,家里光主子就有五房,五六十口子人,她的大姨母卻殺伐決斷,把內宅治理的井井有條,二十年來,沒有任何令人指摘的事。三姨母在陶家雖說分家另過了,也治家嚴謹,進退有度,怎么偏偏只有她的母親……蕊心經過認真調查,證明楊氏確實是肅國公夫人親生的。

    青鸞不好明著議論主子,好在她十分善于表達,婉轉地說出了楊氏之所以養成這樣一副性格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