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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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一次稱呼她的昵稱,卻像早已說過千百遍一樣熟練,仿佛在那些他們三個人一起度過的歲月中,即使他從沒有這樣喚過她,卻還是在心底呼喚過千百遍——像森先生的語氣一樣,沒有男女之間的□和曖昧,只有淡淡的親切和柔情。 他勾起了唇角,最后對她微微笑了下:“雪莉,不要再讓我對你失望。” 而后她們都看著,他將那粒膠囊送入口中,仰頭咽下。 蘇季覺得自己全身都僵硬了,她無助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如同看著一場她無法插手,也不能阻止的電影。 所有的臺詞和劇情都那么讓她無法理解,卻又真實到她無力抵抗。 當她看到墨遠寧真的服下毒藥,她才終于茫然地開口說了一句,卻已經嗚咽到字句模糊:“遠寧,你說了要回來的,你騙我。” 膠囊的外層還未融化,所以墨遠寧在服下藥后,就看著michelle,仿佛在等她踐約。 而michelle也沒有再出別的花樣,她打開自己的手機,也打開了揚聲器,等對面傳來merle的聲音,她就笑了下說:“merle,任務結束,你不用再追殺墨身邊的人了……” 她說到這里,頓了下,繼續說:“因為我們都要死了。” merle沉默了下,才接著喊出驚惶的聲音:“大小姐,這是怎么……” michelle干脆利落地切斷了電話,她將手機扔到腳下,然后用鞋跟踩爛,才抬起頭看著墨遠寧:“墨,你說愛是相愛的人,都會覺得幸福……這么美好的東西,真的可能存在嗎?”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些,墨遠寧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蒼白,他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但他還是站穩了。 他的唇角微微勾了起來,露出一個很淺的微笑。那笑容稍縱即逝,卻讓michelle都微微失了神,他說:“真的存在,我有過。” 蘇季近乎木然地看著他,她仿佛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記了,只記得自己還要看著他,她聽到他說“我有過”。 她曾經那樣對他,連michelle都說,她對他所做的和michelle沒什么兩樣,他卻依然愿意說,他有過。 在他說完這句話,michelle的神情突然又微微扭曲起來,那些被她藏在眼瞳下,強自壓抑住的嗜血和瘋狂,終于像女巫的手臂一樣,破土而出。 她撲了出來,撿起地上一把掉落的手槍,對準了蘇季的方向。 然而她卻永遠也沒有機會射出那顆子彈,墨遠寧早已抬起了手臂,讓人心悸的槍聲重新響起,michelle胸前瞬間炸開一朵血色的花朵。 他連發了三彈,三聲槍響過后,michelle已經倒了下去,血色在她深紅的衣裙下蔓延,那具妙曼的身軀卻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墨遠寧手中的槍滑落了下去,他輕咳了聲,看著她的尸體,目光中滿是遺憾:“雪莉,你果然還是讓我失望了。” 藥效已經開始發作,所以連他也不能再支撐起身體,他說完這句話,就慢慢地向一側倒了下去。 蘇季呆楞了片刻,才猛地動了起來,向他的方向撲去。 她從沒想到自己的行動會這么迅速,能夠在他跌倒前,就抱住他的身體。 她也不敢去詳細查看他的狀況,只是發著抖抱住他。 她已經什么都不能去想,可她還是感覺他的身軀在逐漸失去溫度,因為藥物的作用,他的身體會微微抽搐,幅度并不大,仿佛他早已沒有氣力,去負荷這樣的劇毒。 她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那么絕望:“遠寧,堅持一下,我求你,堅持一下。” 可他卻根本沒有回應,他唇邊似乎還依稀留著那種淺淡的笑意,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可那柔和的光芒已經開始散去。 她看到他的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些什么,可終究無力再發出任何聲音。 他從剛才開始,就不再把目光放在她的臉上,現在那渙散的眼眸,卻始終注視著她的方向。 她突然懂了,他從進到這個房間開始,就早已預料到了現在的結局,他重新將雙手都沾滿鮮血,甚至不惜殺死michelle,要換取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她的。 無論他說了什么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她的生命。 她看著他黯淡下去的眼瞳,那里面曾經有那么多眷戀,可卻一點點熄滅,他還是緩慢地合上了雙目。 時間在極其艱難的向前,蘇季渾渾噩噩,她完全感覺不到過去了多久,只能憑直覺,感到懷中的人,體溫在不斷的降低。 她突然想起來,對著他喃喃地開口:“遠寧,我真的愛你。” 可早已沒有人在聽,他是那樣安靜,安靜到她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她低頭看著他安然卻蒼白無比的臉,意識到他已經逝去,覺得世界的盡頭,也許就在此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情緒低落,然后又在寫這一章,真的是哭著寫完的。多謝姑娘們支持,摸摸大家。 ☆、第66章 蘇季又在地上坐了很久,后來應該是有人來拉她,還有人在她耳邊大喊大叫著什么。 可她完全不想去理會,這個世界已經縮小到只剩下她和她懷中的這個人,他們為什么卻還是要把她和他分開? 她知道他的體溫一直在下降,可那也許已經是她從他身上所能感受到的最后的溫度,所以無論什么人,想要把他們分開,都太殘忍。 她還是努力去擁抱他,一邊抗拒要將她拉開的那些手,一邊說:“這是我的丈夫,不要讓我們分離。” 她說了一遍,又聽到周圍雜亂的呼喊,全都是異國的語言,于是就又用英文把那句話重復了一遍。 但還是有人用力地拉扯著她的手臂,他們一邊說著仿佛是安慰的話,一邊從她手中接過他的身體。 只是他們哪里會像她那么小心,她看到有個人試了試他的頸間的脈搏,然后搖頭對身邊的人說了句什么,就把他的身體向地板上放去。 她看到他的頭失去了支撐,于是就無力地垂下去,他的薄唇已經開始泛起淡淡的紫色,卻又因為姿勢的改變,被打開了一道縫隙。 她看著暗紅的血從他唇角涌出,滑過他蒼白的臉頰,染紅了他枕著的地磚。 她想她應該是尖叫了,她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嘶聲的叫喊,然后試圖突破重重阻礙,重新將他抱入懷中。 混亂中她覺得后頸那里傳來麻痹的刺痛,她知道那是鎮定劑,也知道眼前的事物在飛快地模糊下去。 她還是一直看著他的方向,最后留在她腦海里的,卻只是他毫無生機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的樣子。 她徹底失去意識前,突然想到了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他從陰沉著天色的室外走進來,推動了咖啡店的玻璃門,清脆悅耳的門鈴聲中,他像是注意到了她在看他,于是側頭對她微微勾起了唇角。 那時她在心里想,這個男人怎么可以如此俊美?如此俊美,卻又如此和善。 他仿佛從未想過要像雄鳥炫耀羽毛一樣炫耀自己的容貌,所以他對很多人都微笑,笑容里是依稀的暖意。 她努力地去想那天他的樣子,她多希望時光可以永遠停在那里。 即使他們永遠都只是初次相見的陌生人,即使她從來都不曾擁有過他,也不曾被他所愛,也沒有關系。 至少他還會活著,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溫暖的角落。 陷入昏睡中時,蘇季又做夢了,她夢到自己坐在巨大而空曠的蘇宅里。 整個宅邸里不再有一個人,所以更加的冰冷,她就坐在所有房間的中央,平靜地看著這棟她出生于此,又生長于此的大宅。 時光好像已經前進了很多年,她不知道具體是多少年,只知道她已經老了,所以這個宅子里的很多人都不在了。 他們都垂垂老去,或者離開了這棟老屋,或者離開了這個世界,連孫管家都不例外。 她一邊看著這個空無一人的祖宅,一邊想著,父親至少還有一雙兒女,她也應該會有后代的吧? 按照她的年紀,也許孫子都應該有了……可他們都去哪里去了呢?那些她和她的丈夫,生育下的孩子們? 接著她想了很久,才終于想起來,她和他并沒有什么孩子。 她失去他的時候太突然,也太早,所以在以后長久的歲月中,她再也沒有人可以相伴。 就這么困守在這座孤城里,變成了一個矜貴卻又孤單的老太太。 她想他離開的時候一定沒有想過……沒有了他的世界,是多么可怕。 她的情緒太躁動,所以鎮定劑注射過后,不到幾個小時,她就又驚醒過來。 那時候不過還是當地時間的凌晨,天色剛微微亮,在經歷了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后,島國的黎明依然如約而至。 蘇季睜開眼時,看到的是那個被她不小心“占用”過辦公室的年輕外事官員,他記得后來他自我介紹說叫孫翔,因為姓氏和孫管家一樣,加上名字又簡短,她一次就記住了。 現在他正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她,小心地斟酌著詞匯:“蘇小姐,你覺得好點沒有?” 她定定地看了他一陣,突然問:“我丈夫呢?” 孫翔頓了頓,他仿佛是挑選了下詞匯,才開口說:“蘇小姐,關于墨先生的遺體,在運往警局停尸間的路上遺失了。” 蘇季木然地聽著,她的理智告訴她,也許這個人已經很小心地去遣詞造句了,想要盡量不去觸動她的情緒,而他的說法,也的確挑不出什么大錯。 可她依然覺得刺耳,覺得他一定是說錯了什么?那些關于“遺體”,“停尸間”什么的詞匯,一定是錯的,她拒絕接受。 所以她就冷冷地笑了下:“連個人都能弄丟,看來當地警方的確沒什么作為。” 孫翔想提醒她,不是弄丟了人,而是遺失了尸體……這樣的事情,的確是警方的漏洞,但現場的尸體那么多,到處又都是開槍的痕跡,經驗缺乏的當地警方,能保證沒有其他大的疏漏,也是不容易了。 可他也知道,死者家屬的情緒是最不能觸動的,痛失摯愛的心情,足以讓任何人變得偏激和不通情理。 于是他只是輕輕嘆息了聲:“蘇小姐,請您節哀,保重身體。” 蘇季冰冷地看著他,而后她突然笑了下,那笑容太冷漠,所以顯得有些讓人心驚:“我的丈夫不見了,我還被打了鎮定劑困在醫院,我怎么保重身體?” 蘇季當即就通過孫翔,向當地警方提出了抗議,而當地警方正為這個死傷無數的大案焦頭爛額。 再加上死者多數都持有美國護照,所以cia派來的特工也參與了其中,讓事態更加復雜。 偏偏和其中一具死者遺體一起消失的,還有現場的另一位目擊證人,也就是lin。 所以當地警方不但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還提出身為唯一的目擊證人,要求她配合調查。 蘇季當然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不是涉案人員,任何槍械上都沒有她的指紋,她也在絕大部分槍響過后,才進入了那個房子,這點街道上的視頻監視系統可以證明。 她的理由也足夠充分:她丈夫被人綁架,所以她沖進去救人。 至于為什么沒有先報警,那就更好解釋:對當地警方不信任,而且對方威脅說報警了就會傷害人質。 假如能夠證明她的丈夫是涉案人員,那倒也是好辦,可他的遺體又在這個節骨眼上丟失了,無法對照槍械上的指紋,也無法驗證尸體手指上是否有火藥的痕跡。 所以無論是蘇季的抗議,還是案件的調查,都陷入了僵局。 蘇季等身體恢復一些,就從醫院離開,她應該回領事館,但卻對領事館的人冷笑著說:“看來你們也不能對我進行什么庇護。” 她是自己跑出領事館的,但她的丈夫,的確是在領事館監視下失去了蹤跡,后來又被她聲稱遭人綁架。 即使領事館方面覺得此事有蹊蹺之處,也無法推卸責任,只能一再道歉。 她于是聯系上了卓言派來的那架飛機上的人,讓他們安排自己住進了一家酒店。 好在卓言知道這邊事態復雜,派了一個很得力的秘書過來,那個中年人就飛快安排妥當了一切,并且負責蘇季和外界的溝通。 蘇季也知道她的精神狀態不大好,從醫院醒過來后,又過去了幾個小時了,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到了第二天的夜晚,她卻再未合過一次眼睛。 時間的流逝仿佛已經對她失去了意義,她躺在酒店的床上,就這么看著黑暗的天花板,過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