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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山海客棧在線閱讀 - 第93節(jié)

第93節(jié)

    山間所有變得模糊不清,等再次清晰起來時,眼前不見鐘山也不見辟邪,只能看到無數(shù)荒蕪之境,和周圍不斷飄搖墜落的煙塵。

    ……

    他的眼前又只剩下一片血色。

    第64章 來到客棧的第064天

    之后幾天依舊是陰雨天,天空暗沉沉的,讓人昏昏欲睡。

    路濯午睡醒來,眼前還是一片黑暗,他扶著枕頭坐起來,下一秒,感覺懷里一沉,被暖暖絨絨的觸感填滿了。

    “喵嗷——”貓咪們在路濯懷里蹭來蹭去,軟乎乎地朝他撒嬌。

    路濯抱著兩只小絨團(tuán)揉了揉:“貓碗里還有貓糧嗎?”

    他問的是夢魘,幼崽失明后,投喂貓貓這件事就落到了鴉鴉身上。

    “貓糧還有的。”夢魘說,“但小魚干沒了,貓罐頭也只剩最后兩盒了。”

    沒辦法,十只橘貓九只胖,還有一只特別胖,橘子就屬于特別胖的那一只,終極干飯貓,憑實(shí)力圓滾滾,有它在,貓糧和貓零食都消耗得很快。

    “那就都再買一箱好了。”路濯從枕頭下摸出手機(jī),往鴉鴉那邊推了推,“你點(diǎn)進(jìn)淘寶,收藏列表里小魚干和貓罐頭都有。”

    “好的呀。”

    夢魘應(yīng)了一聲,用翅膀尖尖點(diǎn)上屏幕,但手機(jī)是熱感屏,翅膀沒有溫度,怎么點(diǎn)都沒有反應(yīng)。

    “好像不行呀。”鴉鴉撓撓頭,不知道該怎么辦,正愁著,外面響起腳步聲,陸吾和顧九章走了進(jìn)來,手里端著給幼崽的午飯和飯后小甜點(diǎn)。

    鴉鴉抖抖翅膀,爪爪抓著手機(jī)飛過去請他們幫忙。

    顧九章接過來,幫著買了小貓咪們的口糧,另一邊,陸吾把木盤放到小書桌上,轉(zhuǎn)身朝路濯笑了一下。

    “小路,最讓人快樂的干飯時間到啦,要不要小陸哥哥喂你呀?”

    路濯還沒說話,顧九章先訓(xùn)了他一句:“你正經(jīng)點(diǎn),要是被小掌柜聽到了,你這個月的工資又得少二百,房貸還要不要還了?”

    啊這。

    那還是得還的。

    “好嘛,我不說就是。”昆侖山貓貓王果斷認(rèn)慫,“你也當(dāng)沒聽見,不許到小掌柜那邊告黑狀嗷。”

    顧九章朝他笑笑,神情溫和,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這樣:“你以為我是你?再胡說,我就掄起算盤砸你臉上,傻貓。”

    世風(fēng)日下,連讀書人也學(xué)會打人和威脅人了。

    都是被小藺道長帶壞的。

    陸吾心里哼哼唧唧,只當(dāng)沒聽到,過去把路濯扶到小書桌后坐下:“來吧小路,今天的午飯是揚(yáng)州炒飯,你快嘗嘗,看喜不喜歡。”

    楊戩的手藝沒得說,聞著味道就很好,吃起來自然也是。

    一口炒飯下去,幼崽眼睛彎起來:“味道特別好,我很喜歡。”

    陸吾一聽就開心了:“喜歡就好,這碗炒飯可是我和小楊哥一起做的,怎么樣,小路哥哥是不是很棒?”

    顧九章噫了一聲:“不過幫著打了個蛋而已,就算是一起做了?”

    “當(dāng)然算了,你想想基本法嘛。”

    “什么基本法?”

    “四舍五入啊。”昆侖山大王坦然道,“四舍五入是一起做,再四舍五入,就是我也會做飯了,是不是很棒?”

    顧九章:“……”

    那你可真是好棒棒哦。

    兩個人吵吵鬧鬧,打破了房間的寂靜,路濯聽著,眼睛漸漸彎了起來,略微沉悶的心情一掃而空,食欲也隨著好了很多,桌上的炒飯和小甜點(diǎn)很快便沒了。

    陸吾和顧九章看到,暗自松了口氣。

    幼崽失明后,面上看著不在意,依舊甜甜軟軟地朝他們笑,但食欲差了很多,堪堪到之前的三分之一。

    幾個人都很擔(dān)心幼崽,認(rèn)認(rèn)真真想了幾個讓幼崽快樂起來的策略,目前看來效果不錯,可喜可賀。

    顧九章把小書桌推回角落:“小路,今天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diǎn)?”

    說的自然是幼崽的眼睛。

    “還沒有。”路濯抱著小貓咪朝他們笑笑,“不過不用擔(dān)心,我想應(yīng)該快了,沒問題的。”

    親身承受著黑暗帶來的恐慌,卻還要軟軟地安慰他們。

    多好的崽崽啊。

    顧九章和陸吾一顆心驟然軟成了一灘水,過去揉揉幼崽:“你也別怕,小掌柜說過,你的面相一看就是那種一生無憂喜樂的命,肯定不會有事。”

    路濯笑起來,兩個小酒窩軟軟甜甜。

    兩個人便也笑了:“好啦,不說這些,我們要去陸先生那邊了,小路要不要一起?”

    去煞陣的主陣位在路濯房間里,為了持續(xù)給陣法加持,路濯一天大多時間都得在自己房間待著,只有一兩個小時能過去陪陪陸封識。

    路濯當(dāng)然想去,站起來,顧九章想扶他,卻被幼崽拒絕了。

    “小顧哥,不用,讓我自己試著走一下吧。”

    雖然失明是暫時的事,但什么時候好也是個未知數(shù),路濯不想總是麻煩大家,所以想盡快習(xí)慣黑暗。

    他也這么做了,幾天下來,路濯現(xiàn)在去洗漱間已經(jīng)不用鴉鴉引路,自己摸索著墻壁就能找到。

    路濯起來,沿著墻壁一點(diǎn)點(diǎn)摸索著往外走,兩人一鴉鴉在后面緊張地看著,生怕幼崽摔倒或者撞到哪里。

    就算那些尖銳的邊邊角角已經(jīng)被鴉鴉用霧氣團(tuán)了起來,他們也還是不放心。

    還好,幼崽的感知很好,雖然走得慢了些,但一路沒摔倒也沒撞到,很順利的到了陸封識的臥室。

    陸封識還在睡著,身周煞霧纏繞,襯得人更加蒼白。

    路濯過去握了下陸封識的手,還是之前一樣guntang,皺眉:“小魘,陸先生怎么樣了?是不是還在做噩夢?”

    其實(shí)已經(jīng)不能只說是噩夢了。

    夢境畢竟短暫,像陸封識這樣能連著持續(xù)許多天的,那不是夢境,是魔障。

    但……這次好像不一樣。

    夢魘把靈識覆到陸封識身上探了探,片刻后,烏溜溜的眼睛微微睜大:“嗯嗯嗯?陸先生的噩夢結(jié)束了呀!”

    陸暴戾壓抑的感覺少了很多,逐漸舒緩平和,還帶著微微的暖意。

    路濯的手隨著鴉鴉的話覆上陸封識眉心,半晌,笑起來:“好像是好了。”

    幼崽覺得這是一個好的征兆,心里放松很多,他收回手,剛要下去,兜里的手機(jī)突然叮鈴叮鈴地響了起來。

    “誰?”路濯看不到,于是問夢魘。

    鴉鴉探頭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個陌生號碼,不過沒有sao擾電話的標(biāo)簽……接不接呀?”

    路濯想了想,決定接,顧九章幫幼崽按下接通鍵,話筒那邊很快有人聲響起,清潤溫和,聽著很舒服,也很熟悉,幾個人都聽過,是妖怪局樊休的聲音。

    “小路,最近有沒有時間?”樊休輕聲問幼崽,“血樣和玉的檢測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些問題,也初步有了一些猜測,但還不是很確定,所以想請你過來做下檢查,看看事情是不是和我們想的一樣。”

    之前妖怪局幾個人來找路濯取血樣的時候就說過這件事,路濯當(dāng)時是答應(yīng)了,但現(xiàn)在顯然做不到。

    一來路濯失明,不方便外出行走。

    二來就算他沒失明,他現(xiàn)在處于去煞陣的主位上,也不能離開五樓。

    “最近不太行,得過段時間才能過去。”顧九章替幼崽拒絕。

    “那我們過去也行。”

    “這個……也不太行。”顧九章把陸封識煞意反噬和路濯失明的事給樊休說了一下,“就是這樣,小路不能離開客棧五樓,你們也進(jìn)不來,只能等陸先生醒來再說。”

    話音落下,那邊一陣沉默,良久才出了聲。

    這次說話的人不是樊休,而是傅同。

    “想讓陸封識盡快醒來的話,或許可以把小路的血液喂給陸封識一點(diǎn)。”

    藺辛剛進(jìn)臥室,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句話,不由皺眉。

    喂血。

    聽著有些恐怖詭異,在道家只有邪術(shù)才走這一套。

    藺辛走過去:“為什么這么說?”

    “我們檢測了路濯的血液,里面的鎮(zhèn)煞能力很強(qiáng)。”

    強(qiáng)到什么程度呢?

    傅同接著說:“我的煞意,只用了一點(diǎn)小路的血,就被驅(qū)散了八成。”

    傅同是睚眥,生而帶煞不說,之前因為一些事差點(diǎn)入煞成魔,煞意要比大多兇獸都重,能把他的煞意驅(qū)散。

    但之前已經(jīng)猜到了路濯是辟邪,鎮(zhèn)煞能力強(qiáng)很正常,不至于幾個人如此著急驚訝,這背后肯定還有別的事。

    想到這里,顧九章開口:“你們剛才說,檢測小路的血和玉后發(fā)現(xiàn)了一些問題,方便說下是什么嗎?”

    這沒什么不好說的。

    “主要是兩個問題,一個是小路血液鎮(zhèn)煞的事情,已經(jīng)說過就不提了,另一個是那塊玉。”樊休回答,“一開始,我們以為這是琈玉,但經(jīng)過檢測對比,發(fā)現(xiàn)它其實(shí)不是,只是外貌和琈玉很像罷了,但玉上雕刻的紋路我們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是[斂]。”

    斂,是斂魂聚魄之術(shù),據(jù)說能把消散的神魂重新歸攏起來,但從來沒人用過。

    因為斂魂術(shù)其實(shí)還有另一個名字,叫換魂術(shù),想要讓另一人的神魂歸位,首先要獻(xiàn)祭自身的神魂,還不一定能成功。

    “所以我們有兩個猜測。”樊休接著說,“一是辟邪當(dāng)初神魂消散的時候帶著這塊玉,因為玉上有斂魂符文,本來應(yīng)該消散的神魂存留下一點(diǎn),所以傳承才沒斷。”

    “二是他的魂魄確實(shí)散了,但有人用這塊玉為容器,把他的魂魄強(qiáng)行斂了回來。”

    “這兩種猜測里,我們更傾向于第二種。”樊休說,“也就是說,我們覺得,小路并不是什么繼傳承而生的二代辟邪,他就是那只辟邪……”

    “那只八千多年前神魂消散,這世間唯一存在過的那只辟邪。”

    “……”

    這個猜測驚人到有些荒謬,幾個人全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