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安顏然被噎的很無語,感嘆之余又覺得有些好笑。果然,保姆做慣了,一踏進熟悉的地方身體就自己行動,完全忘記現在已不是從前。 她拎起茶幾上的包,打算離開,卻在目光觸及他緊攏的眉宇和按著肩膀的手時頓住。 他的傷…… 她這次沒開口,直接上前去解他紐扣。 手腕被他握住,兩人的視線對上,凝視她的眼瞳很深很深,這么近的距離,她幾乎連他睫毛的根數都看的清清楚楚。 對視片刻,她的脊背竟有些發熱。 “我是想看看傷口?!彼p輕說道,繼續去拉他的領子。 “沒事?!彼ё∷氖?,繼續拒絕。 “真的沒事?”雖然是他自己不小心,但這次的事她也有一部分責任。 她知道他固執,從不愿服軟,所以怕他強撐,“如果痛的厲害,就要去醫院看看,撞傷可大可小,傷了肩膀會影響畫畫。” 她的話,被他突然撫上臉頰的動作打斷。 指腹在她臉上細細掠過,太過曖昧的動作,讓她心跳漏了一拍。 包里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她像是突然清醒過來,起身避開他的手指,抽回手取出手機接聽。 卡洛愉悅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他那邊很熱鬧,秦念參和小茹似乎都在。 他問她什么時候回去,說小茹姐買了一堆吃的等她回去慶祝又一次成功賣出畫作,還有他還等著她檢查他這周的作品呢! 那邊的氣氛感染了她,她笑著回了兩句,掛上電話又朝夏潯簡道,“傷口這事我也不太懂,既然你不愿意給我看,那干脆去趟醫院吧,反正你家什么也沒有,去完醫院再順便買些吃的回來?” 沙發上的男人半側著臉,表情似乎和剛才沒什么分別,但如果她細看,便會發現原本深邃的眼神此刻已變得淡冷。 “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你的照顧還是留給你的學生吧。”燈光下,他眼瞳靜默,神態冷傲,始終沒再看她一眼。 “無關?”她淺笑著重復這兩個字,“也是,的確與我無關,那我先走了,再見?!?/br> 她再一次拎起包,這回沒有猶豫,直接離開別墅。 大門關上后,她在夜色里朝著身后的建筑搖頭。 她只是膽怯,并不是笨蛋。 或許,她可以大膽一些去猜測;或許,忘不掉的并不僅僅只是她一人。只是,橫亙在他們中間的那些東西仍然存在。 他的驕傲,依舊高于一切。 曇花一現般的溫柔與放低,根本不可能改變什么。 所以這次,她不會再放低,她倒是要看看,如果她留守,他會怎么做? ЖЖЖЖЖЖЖ 與vivs簽約賣畫的一周后,裴瑟約了她在咖啡廳,親手將她的那部分支票給她。 雖然畫廊已提成一部分,但支票上的數字仍讓她十分滿意,回來這些日子,也是時候購置一輛自己的車了。 “我們見面次數并不多,但你似乎只有在看到錢的時候才會笑。既然這么喜歡,何不多畫幾幅?或者,接幾幅訂單?”裴瑟到底是生意人,咖啡沒喝幾口,便開口談工作。 安顏然不置可否,淡笑著將支票收了起來。 裴瑟知道她沒那個意向,也不勉強,話題一轉,落在另一個人身上,“聽說你們見過了?” 她沒問他是怎么聽說的,這個男人深藏不露,自然有他知道的辦法,“對,見過兩次。” “如何?”他挑眉。 “什么如何?”她故意裝不懂。 “你知道我問什么,你這兩年表現不俗,持續下去前途大好。”他擱下咖啡杯,眼神意味深長,“雖然你回國我也很歡迎,但相比之下,你留在法國我更安心?!?/br> 安顏然笑了笑,“總不至于為了讓你安心,我就一輩子不回來吧。” 如果是兩年前的自己,絕對想像不到有一天自己可以和裴瑟安坐一起平和聊天。就像當初在法國,她遇到他時的第一反應是繞道。 ЖЖЖЖЖЖЖ 對裴瑟和夏潯簡之前的事,她曾有過很多種猜測。 后來事實告訴她,這許多猜測里,她只有一點猜對了。那就是裴瑟和夏潯簡之間有個共同人物——法國莊園里的神秘女人。 那個女人,不是夏潯簡的老師,也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他的生母。 或者說,是夏潯簡跟裴瑟共同的生母,他們兩個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兄弟。 她生下裴瑟時,還不到二十歲,跟他的父親結婚后的第二年她又生了夏潯簡。少年夫妻,因愛沖動,又因現實而分開。 離婚后,夏潯簡跟了父親,裴瑟則跟了母親。 裴瀟姬家世本來就不錯,后來她改嫁跟了個法國商人,生活更是不能與過去同日而語。 她本想將夏潯簡也接回身邊,然而那法國商人雖寵愛裴瀟姬,卻不喜歡裴瑟。所以她嫁去法國后,便也慢慢斷了與夏潯簡父子倆的聯絡。 裴瑟告訴安顏然,他后來終于有機會跟自己弟弟見面,已是十幾年之后。 而那次見面,卻成為他這一生都沒法忘記的噩夢。 十一月的秋天,他被自己弟弟生生推下別墅花園里的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