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聞言,他沉默了一會兒,望著我,良久才啟唇,淡然道:“那就慢慢來?!?/br> “可是……”我還想再說些什么,卻突然翻天覆地地又被他壓在身/下,經受不住他的撩撥,婉轉承歡。 這算是美男計嗎? 一日后,那五人查訪整個油江口得出的消息是,近來只有縣府為醫治甘夫人的頑疾而購置了大量烏頭。 自然,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此事與甘夫人無關。甘夫人是個聰明人,她若是想害我絕然不會用這么愚蠢的法子,讓我如此輕易地就查到她那兒。而且,她不會不知曉我對劉備來說是具有利用價值的。就算,曾經她和我說得那些話皆是假的,她也會等到我再無用處時才會對我下手。 如此,下毒之人必在甘夫人身邊,且能夠輕易接觸到甘夫人所食用的藥材。 再思慮到那劑量還不足致死的烏頭,若是不需要證據,我已是可以確定那人是誰。不過,為了讓那人心服口服,這死還是要裝上一裝的。 望著面前佇立著的五人,我吩咐道:“明日一早,將我死于烏頭的消息傳出去,最好是讓縣府中的每個人都知曉,上到劉備,下到倒夜香的大娘皆是不能有所例外,更重要的是甘夫人院落中的侍婢?!?/br> “諾?!?/br> 待他們離去后,我又有些為難起來,答應孔明不向他尋求幫助的,可是,若是沒有他的配合,我要怎么演好這一場戲呢?畢竟,在外人看來,無論孔明是怎樣的淡然,他也絕對不可能對自己夫人的死于非命做到波瀾不驚。 正猶豫間,門外響起焦灼的腳步聲,一步重于一步,絕然不屬于孔明。 隨即,門外響起爭論之聲。 率先言語的是孔明替我安排的兩個守衛兵士,不容置疑地攔著面前人道:“軍師有命,為了確保軍師夫人安然,任何人不得入內?!?/br> “你們怎么知曉不是軍師讓我來的?”應對的是一個男子陌生的聲音,我從未耳聞過。不過,他的話成功將我逗笑。想,孔明這般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的人,為了確保我安然,怎么會讓他人過來呢?別說門外那人我從未見過,就算是龐統,我估計也會被孔明隔離得遠遠的。 兵士顯然也是知曉孔明的人,或是受過孔明叮囑的人,冷冷地答:“先生還是莫要說笑了,趕快離開這里吧。” 男子卻依舊不緊不慢,詰問到:“你們可知曉我乃是軍師夫人的幺弟?” 幺弟?我險些被茶水嗆到,低語,我可是老爹和娘親的獨生女,小子,你是哪來的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軍師夫人乃是黃氏獨女,先生想愚弄我們不成?”聲音又冷了幾度,守衛的兵士也不是好騙的。 顯然,兩番下來,男子的耐心已是被耗盡,硬了語氣,“那若是我非要進去呢?” “就請先生寬恕我等冒犯之罪。”不卑不亢,兵士恪盡職守。 “冒犯?”男子怒極反笑,威脅道:“我乃是主公的臣下,怎么權勢也比你們大得多,你們還敢冒犯我?” “軍師有言,不論發生何事,后果有他一力承擔。”言下之意是,你還能比軍師將軍的權勢大嗎? “那我還真要瞧瞧你們怎么冒犯我個法。” 說著,男子的身影往前近了近,似是要硬闖。兵士也不客氣,堅決地攔著,兩個對付一個,只要不是趙云黃忠那等武者,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男子無奈,嘶吼了聲:“滾!” 兵士淡淡然,“還請先生不要為難我們?!?/br> “你們……” 最后,爭論止于孔明的音清聲朗,大約是在詢問男子,“你在此做甚?” 這下男子徹底沒了底氣,失落地答非所問:“先生,你就讓我見見姊姊吧,我可以不跟在你身后求著跟你學治世之道,只望你能讓我見姊姊一面?!?/br> “姊姊?”孔明笑,“你不是很厭惡她嗎?” 如同被揭露小秘密的窘然,男子心虛地道:“我是很厭惡她,可是,除了我,誰也不準傷害她,因為,在我厭惡她之前,我將她當做姊姊?!痹秸f越堅定,男子釋然地又言:“做幺弟的不是都該保護姊姊的嗎?” 我必須承認,聽罷此些,我是有些感動的。 可是,真的對不起,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如當初一般選擇傷害你。所以,走吧走吧,就當我從不存在過的走吧,不然我怕我真的不忍心再對你殘忍。 而我的夫君如此懂我,不用我告知就已將我的思緒說出:“那么,幼常,你知曉,她有多么不希望你再出現在她的生命之中嗎?” “……”似是無言以對,男子陷入長久的沉默。然而,沉默過后,是男子更為堅定的語氣:“反正此今她正昏睡著,我看上一眼,她也不會知曉?!?/br> 笨蛋,馬謖你還真是個笨蛋??! 初露端倪的兇手 不想見卻不得見的人終究還是見了,以我假裝昏死為初始亦為結束。 期間,我看不見他,看不見任何人,就只能聽清他的一字一句,深刻地印在我的心上,久久揮之不去。 初入屋,他便徑直向我走來,雙手緊握著我的右手,再不是當年的柔軟而是骨節分明的樣子,大上我的許多,他沉沉的喚,似是有些哽咽:“姊姊……”嗓音亦是不復當年,滿溢著成年男子該有的厚沉。 我不能回答他,不能有任何昏死之人不該有的行為舉止,因而,我唯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左手的指尖死死抵著掌心,以痛楚代替其他。 他自然也知曉我不會回應他,轉而竟是責問起孔明來,“先生作為她的夫婿不是該保護好她嗎?為何會讓她像如今這般?” 孔明淡笑,不知有沒有看我,坦然道:“百密必有一疏,何況,我本做不到百密?!?/br> “……”再度被說到無言以對,馬謖此番倒是未再默然良久,而是快速轉言,“是誰下的毒?” “不論是誰,她都不會希望你為她做出什么?!本拖袷侵獣晕业乃兴季w一般,孔明所言與我所想的并無任何出入,他適時逐客,“看也看了,走吧。” 隱約,我聽見細微的骨骼磨搓之聲,接下來便是馬謖的聲嘶力竭,“她就這么厭惡我嗎?可,明明我沒有做錯什么!” “有些疑惑,你只能問她?!边@一次,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孔明的眸光,淺淡的,溫和的。但是,溫和背后,這句話又是如斯的傷人。如若此今我是馬謖,定然會支撐不住地哭出來。 馬謖倒也真的有些哽咽,“可是,她什么都聽不見!” 漸漸的,這聲音飄遠,伴隨著雜亂的腳步,徹底消失在耳中,微有些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