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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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澤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說清楚,猶豫著回答,“不是,是我和他在一起了。” “你跟他在一起又不在我這跟我說這個干什……”章悌有些暴躁自己的睡眠被打斷,下一秒忽然從昏沉的夢境中掙扎了出來,如同兜頭被潑下一盆冷水,“是我猜的那個意思嗎?” 章澤小聲說:“我們剛剛已經跟媽坦白了。” 章悌足足有一分鐘沒說話,在章澤以為她掉線了的時候,吼聲雷鳴般震動起來:“你個小兔崽子膽子怎么那么大呢!?在一起?你知道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你就在一起?他是男的!男的!!!!” 章澤仗著她打不到自己,故作輕松地說:“男的又怎么了,我以后還要去瑞士跟他結婚呢。” 章悌氣的話都說不明白了:“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跟我不懂裝懂?兩個男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外面人看著你們的眼光是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別在這跟我裝什么大尾巴狼!” 章澤聽著她的責難,聲音瞬間就嚴肅了起來:“姐,老杜把他的公司送給我了,把他的銀行存款把他的投資把他的基金全部都給我了,如果只是玩玩,我們不會那么認真。我不小了,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未來會有多難。我離不開他,媽不同意,可是姐,我希望你能祝福我們。” 章悌半晌沒說出話來。 片刻后她丟下一句:“做夢吧。”利索地掛斷了電話。 章澤嘆了口氣,盯著手機徑自出神。他也嘗試了一下和親人對峙的滋味,越發能明白當初杜行止為了他們倆的事情單獨面對張素時的緊張。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為此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卻從不試圖說出口,章澤心口微甜。他回頭隔著陽臺的玻璃門朝客廳看去,杜行止在用座機打電話,臉色說不上好,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從微垂的唇角和凌厲的眼神都能發覺到他的心情很不好。 章澤也有些難過,章悌的反應比他想象中還要堅定。愛情不能被家人看好是相當讓人失望的。他原以為章悌至多只是勸阻兩句,誰知道自己跟杜行止在一起的事實竟然能讓她氣的直接撂下電話。 他正在悵然,手上的手機卻忽然鈴聲大作,章澤一愣,立刻接通。 聽筒那頭是持久的沉默,大概有幾分鐘那么長,章悌的聲音傳了過來:“你現在跟媽在一塊嗎?” “沒有,”章澤如實說,“媽不同意,我怕她哭,帶著老杜走了。” 章悌的這口氣越發悠長:“你啊,也讓媽省心點吧。她生氣她傷心,你跑出來她還得擔心你,你現在住在哪里?” “我們以前在學校邊上買的那房子里。” 章澤又沉默了,章澤等了一會兒,她才沒好氣地又開了口:“行了!媽肯定是要生氣的,你最近也別去礙她的眼。你跟杜行止兩個人在外頭住能行嗎?吃怎么辦?有人打掃衛生沒有?弄不好就找鐘點工,別不在家就邋里邋遢的了。” 章澤聽出她松動的口風,頓時一喜:“姐……” “叫什么姐,你是我祖宗,不是我弟!”章悌慍怒未消,卻也忍不住擔心弟弟的生活,沖他吼道,“剛才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我告訴你章澤,現在我是不在國內,我要是在國內,非得狠狠揍你一頓不可!” 章澤為了讓她安心,趕忙將杜行止出賣了:“姐你就放心吧,老杜可厲害了。他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樣樣在行,他能照顧好我的。其實他挺好的,除了不是女人沒法給我生孩子之外,又溫柔又會賺錢,你就當我是不孕不育行嗎?” “滾!”章悌翻了個白眼,卻因為章澤剛才對她透露的一些信息感到驚奇,“你是說家里的家務活都是他來做?他照顧你衣食起居,還把公司和存款都交給你了?” 章澤嗯了一聲:“是啊。” 章悌長長地嘆了口氣,一時間甚至忍不住開始為杜行止默哀,她思考了片刻,心中雖然生氣,卻也明白章澤做的決定不是他人輕易能改得了的。想到兩個人現在可憐兮兮地住在外面,章悌一時也沒有更好的主意,只能說:“我還要上課,我掛了。總之你這些天別再去跟媽鬧別扭,我今天會給她打電話的。小澤。”她還是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喊了章澤一聲,“就是杜行止嗎?你就認準了他?萬一他不好呢?” “你也說了是萬一啊。”章澤頗有些沒心沒肺地回答,“得勝率都到萬分之九千九百九了,我還不賭,誰知道下一個人是不是會比他好?” 章悌啞然了幾秒鐘,才輕哼一聲:“哪兒學來的歪理?杜行止教你的?” 章澤搖了搖頭,回首看著屋內的目光無比的溫柔。 “真的,我心里真的是這樣想的。錯過他,我可能真的遇不到更合適的人了。” ** 杜行止不安又生氣,不安章澤偷偷摸摸去打電話,也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章澤,胸口就像塞了一團棉絮那樣又悶又堵。他趕緊給他媽打電話。 張素在自己屋里接的手機,聽杜行止問起章母的情況不由生氣:“你也太莽撞了,說坦白就坦白!杜阿姨是什么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非得逆著她的毛去摸?” 杜行止聽她這樣的責罵,便明白章母確實是沒把自己告訴她的淮興的那些事情說出口,心中對對方更加尊敬幾分,他回答母親:“沒辦法,我忍不住了,章澤年紀越來越大,身邊出現的女孩子越來越多,如果不早點和他定下來,我擔心會出變數。” 對這個一往情深的傻兒子沒了辦法,張素只好給他通風報信:“放心吧,你杜阿姨也沒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我聽她和李長明聯系了,李長明好像專門為了安慰她已經準備飛北京了。我回來之后看她情緒也還行,晚上少吃了點,但也是吃了的。跟我訴了苦之后就去睡覺了,等到李長明明天到北京,她就有人分散注意力了。” 杜行止會心地露出一個微笑:“媽,謝謝你。” 張素喉中有些哽咽,為杜行止想要和章澤在一起付出的種種努力。在答應了兩個孩子的事情之后她對他們的日常舉止開始越發上心,也慢慢察覺他們的生活并不如同她一開始所想的那樣出位。除了性別不同之外,他們的日常相處和異性夫妻幾乎沒有差別,一樣的上班下班同桌吃飯,一樣會起小爭執,一樣會在短暫的冷戰后迅速言歸于好。只是因為家中還有一個對這一層關系全然不知的章母存在,他們的一切親密活動,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她嘆了口氣,無奈地說:“我是你媽,除了支持你還能怎么辦?既然已經選了這條路,再難你都得走下去。小澤呢?他在你旁邊嗎?你杜阿姨告訴我她有點后悔剛才發那么大的脾氣了,她擔心章澤嚇到,又不好意思打電話來問。他還好嗎?” 對這對互相關心卻又別扭的母子杜行止忍不住無奈,他摸了摸鼻子,眼神朝著屋外一掃,發現章澤已經掛斷電話在朝屋里走了,頓時聲音里就帶上了笑:“嗯,他還好,就是有點難過。我安慰他了,但效果不大。” “你倆好好過日子吧,家里這邊我會給你杜阿姨多開解開解的。”張素放下心來,最后叮囑了杜行止兩句。 章澤隨手將手機擱在茶幾上:“你跟誰打電話呢?” “我媽。”杜行止撂下話筒,也問章澤,“你呢?” 章澤盯著他看著,從面無表情到眉眼生笑,嘴都微微咧開了:“我姐。” 這是個預料之外的答案,杜行止因忐忑不安而瘋狂躍動的心跳因此漏了一拍,他目光中帶上些許不敢置信和驚喜:“你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她了?” 章澤點點頭:“嗯。” 杜行止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最終沒能說出來。只是迅速站起身伸手將章澤擁進了懷中,牢牢地嵌在臂彎當中。 “謝謝你。”他的聲音又低又啞,章澤卻瞬間就能從其中扒拉出開心的分子,“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我很高興,你愿意為我主動去和章悌爭取。”他的聲音帶出的震動吐在耳邊癢癢的,那股麻意從耳側到頸窩,如同劃過的電流般讓人無從忽視。 章澤縮了縮脖子,但沒有躲避。他堅定地回擁住了杜行止,一字一頓地說:“我選擇了你,就會和你一起努力。” ☆、第八十四章 章母捧著電話一把鼻涕一把淚。 “你個沒良心的,就幫你弟弟對付我。我養他養到那么大,沒喝過兒媳婦一杯茶,連孫子的面兒都沒見過。他跟個男人跑了!”跑的還那么干脆利落。不得不說章澤帶著杜行止離開時那種決絕的態度才是最讓章母不甘心的,其他的諸如兩個男人感情路不好走啊,社會歧視啊,分手以后怎么辦啊還有后代的問題,她的小腦洞一時還沒來得及全部消化。 章悌被母親的形容弄的有些汗顏:“什么跟男人跑了啊。說的也太難聽了。現在都是新世紀了,二十一世紀您知道嗎?春假時我和我上司一起去巴黎,那里的男人大街上就手牽手,在噴泉旁邊接吻的都有。你又不是沒出過國,就說您之前呆的米蘭那地兒,想找出個男異性戀才是困難事兒,人家都沒覺得多過分,您也不至于那么受打擊吧?” 章母吸了吸鼻子:“你知道什么?我養了他二十來年,現在一個杜行止就比我重要了。我怎么體諒他?誰體諒我啊?” “……”章悌很無奈,“你到底是氣他們在一塊還是氣小澤帶著杜行止跑?你在吃醋?” 章母沒說話,半晌后哼了一聲:“反正我不能讓他倆在一起。兩個男人……”她迅速回頭看了房間的方向一眼,壓低聲線:“家里倒還好說,外面人得怎么看他倆?都是做生意的,以后合作伙伴一提起他們,就拿這種話題說事兒……”她話中的未盡之語章悌聽出了大概,外界在所不能理解的問題上施加的強壓會慢慢讓兩個人察覺到在一起的艱辛,與貧賤夫妻百事哀同理,一段感情如果給雙方帶來了太多傷害,最終的結果也只有無疾而終這一條路可走。 與其等到孩子被傷害地千瘡百孔后心如死灰的分開,章母倒寧愿自己去做那個惡人,斬斷等候在未來的傷害。 章悌倒覺得母親有些想多了,她從那個必須謹小慎微的年代過來,哪怕已經見識過闊綽的新世界,思維卻無法避免地仍舊被局限在過去當中。對那些歷史章悌有所耳聞,那樣一個談戀愛手牽手都會被嚼舌根罵做“破鞋”的年代,出現管的多寬的太平洋警察都不稀奇。可那套在如今已經吃不開了,中國正在進入資本高速發展的時代,管中窺豹,資本能給人帶來的特權早已顯露出跡象。章悌目前所在的那片土地,成功人士的齷齪腌臜永遠被光鮮的幕布掩蓋,大家談論起這些人結過多少次婚、招過多少次妓、劈過多少次腿,話語里甚至是帶著羨慕的。經濟扭曲了人們的是非觀和價值觀,雖然不情愿承認,可章悌卻不得不接受,中國總有一天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底限越來越低,對特殊群體的包容屆時會寬松到讓人難以想象。誰還會去管一個大企業總裁的伴侶是男是女?這終將變成一個比被蚊子叮一口更加不疼不癢的傷口。 可這套說辭到底驚世駭俗了一些,哪怕章悌心中早已如此認定,卻也明白母親很難接受自己空xue來風的理論。心知自己一時之間無法說服對方,她打算好了要長期作戰,掛電話前便問道:“媽,您跟我說實話,在您看來現在小澤是不是已經變成變態了?” “說什么胡話!”章母的臉一下子拉下來,“這是你弟弟!他不就是找了個男的,也犯不著說他變態啊!” 章悌笑了起來,心情總算比打電話前輕松了許多。她媽估計都沒發現到自己心中有多么糾結,一邊覺得絕對不能讓章澤和杜行止在一起,一方面卻已經下意識地開始排除掉自己對同性戀的偏見。 章母掛斷電話心中還有些生氣,章悌那話說的太重了,變態?章澤怎么就成了變態了? 一個人又委屈又難過,她坐在沙發上發著呆,張素從房間里出來看她這個模樣,忍不住便嘆了口氣。 章母倒是不知道她已經知道兩個孩子關系的事兒,這些天還想盡辦法地瞞住了她。她每每因為對方的失落上前勸慰兩句,章母那模樣就慌亂的不行,還偏要騙她說兩個孩子離開是因為叛逆期到了跟她吵架,搞的已經從兒子那里得知到整件事情經過的張素很是無奈。想要安慰對方,卻不得不旁敲側擊著來。 她坐到章母身邊,沙發微微的晃動讓正在發呆的章母回過神來,看到張素的時候她整個人就這樣繃住了,頭發都快豎起來的緊張。 “素素……” 張素蓋住她的手背拉到自己這邊,安慰地輕輕拍了拍:“怎么了?又在擔心小澤?” 章母張了張嘴,眼角發紅,卻有點不敢跟張素對視地挪開視線:“是啊,他跟行止也不知去哪里了,哈哈哈哈……”一邊干笑,她一邊生硬地轉移話題,“那個……今天要去公司嗎?” 張素也樂得順勢轉移她的注意力:“去啊,夏季新款最近炒得那么熱,事情多的忙都忙不過來,我們一起去?” 章母垂下頭,一臉心虛地拒絕道:“我……我跟老李約好了,今天他要帶我那個什么,帶我出去玩呢。” 張素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眼中閃過笑意,存心逗逗她,似是而非地自言自語起來:“唉,這兩個孩子也真是的,吵個架而已,居然搬出去那么多天沒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住在一起,兩個人有沒有個照應。” 余光看到章母挺直的脊背,那五官強忍著皺成菜干子的欲望舒展開,底氣不足地虛張聲勢著。 張素在心里笑了起來,忽然覺得跟章母做親家總好過重新接受一個不知道性格如何的陌生女人,于是拍了拍章母的肩膀,惡意幾乎要具現:“你說他倆,感情那么好,哪像是兄弟啊,說夫妻都不為過了。” 余光瞥到章母一瞬間心虛瞪大眼如坐針氈的模樣,她心中哈哈大笑著,面上若無其事地拎著包道別離開。 章母在聽到門落鎖的聲音后便虛脫了,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耳邊只能聽到劇烈的心跳在震顫。好險好險,她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瞥了眼大門的方向——差點就被張素給發現了。 李長明來家里的時候,她還在發呆。 兒子不在家,前不久出現的矛盾,一切都像是鋒利的刀片,寸寸割斷她的愉悅和快樂。李長明有心安慰她,卻也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噓寒問暖都只得到對方百無聊賴的萬金油回答,他嘆了口氣,傾身握住章母的手:“今天你應該有空吧?陪我去出席一個聚會怎么樣?” 章母還有幾分呆滯,慢半拍地歪頭:“啊?” “我介紹給你幾個發小認識。”李長明拉她站了起來,推著她的肩膀朝外走,“來來來去趟美容院。我反正早晚會把你娶到手的,這些朋友到時候也是你的朋友。大家好不容易有機會聚一次,下回相見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我得讓他們知道我找到了你這么個萬里挑一的好老婆。” 章母這些天因為煩心事顯得蓬頭垢面,從美容院出來后,面頰水潤有光澤、頭發滑順而蓬松的女人除了眼中還帶著些許憂郁外,和平常無可挑剔的模樣立刻重合。坐在李長明說不上很好的車內,章母嘆息一聲:“你還是別帶我去了,讓我一個人在家里安靜安靜吧。” “我可不想你把自己給憋壞。”李長明看了眼鏡子,見對方仍舊那樣悶悶不樂,不由得也想起章母前些天告訴他的有關她的苦惱。 那可把李長明嚇得。他在北京長大,又是這個圈中所謂的“中心太子黨”,哪怕只是圈內的邊緣人物,所見所知的也比普通人要多上許多。他發小群子里有些人十來歲就開始玩男孩了,看上的寶貝們清一色秀氣柔弱,有些人甚至比女人看上去還要嬌氣。這讓李長明對同志群體可沒什么好印象,冷不丁得知到自己一直很欣賞的小輩居然和男人在一起了,他三觀從那時起便被不斷刷新。 很多國外學者研究有關性向課題的書籍就是他找來給章母看的。章母對學習沒什么興趣,但涉及到兒子的心理健康,看的倒比一些感興趣的活動都要專注。偶爾跟著瞥幾眼的李長明也算慢慢全面了對這個陌生圈子的認知。章澤在他看來是很好的年輕人,百里挑一千里挑一,哪怕萬里挑一也不為過,杜行止年紀輕輕事業有成,為人沉穩風度翩翩,在生意圈內的名聲也一直穩健,并不像他這個年紀的人那般浮躁。這樣兩個和他印象中的同性戀完全不一樣的青年,偏偏成了一對。李長明一開始難以接受,但想的多了,慢慢也覺得豁然開朗。 也許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吧,反正他覺得章澤和杜行止在一起也沒什么不好的。兩個都是靠譜的好孩子,他的前妻在他的角度看來也是個極品人物,與其娶那樣一位妻子,還不如就跟個男人過呢。 章母嘆了口氣,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我們去哪里?” “海天閣。”李長明打了把方向盤,想到章母大概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連忙補上一句,“平海路新開業的一家娛樂城,你平常可能沒去過這種地方,一會兒也別怕,我那群哥們不是什么好東西,可對你絕對是尊敬的。” 章母翻了個白眼,她還憋著氣呢:“我怕他們?他們怕我還差不多。” ***** 杜行止給章澤理好領帶,口中忍不住叮囑:“我今晚有應酬,在海天閣。晚點我到了之后打電話告訴你在哪個包廂,你要是下班之后肚子餓又懶得在外面吃飯,就打車來找我。你要是不來,洗好澡之后把臟衣服丟到簍子里,別鋪在被子上知道嗎?我喝了酒之后先洗澡才回屋,順便就把衣服洗了,你要是放房間,我明天還得多洗一趟。” 章澤被念叨了一早上,已經不耐煩了:“我知道了!” 杜行止又給他挑出跟西裝顏色相配的鞋子,鞋面上早已打好了干凈光滑的鞋油。盯著叼了一片吐司一臉漫不經心的章澤,他無奈地嘆口氣,只好狠狠心轉身離開。 他倒是想隨身帶著章澤去應酬,把他倆的關系公諸于眾。可章澤今天偏偏要開一個不小的會議,這會議來的委實不討巧,把杜行止心中的那些算計全給攪合泡了湯。 海天閣這種地方說實話他一點也不喜歡來,大到門口鋪設的地毯小到室內的一針一線,這里到處都是曖昧的味道。單身時倒還好說,現在跟章澤確定下關系,哪怕不用章澤提出異議,杜行止便打心眼里對此類場合覺得膈應。他比較生氣的是章澤居然對他來這種地方應酬一點都不在意,剛剛在家里的時候他還故意說了名字的,別人家的夫妻倆老婆出門前據說要問超過一百個問題,包括你今天要去哪要見什么人。應酬這兩個字更加牽扯一大片,有來往的一些合作伙伴半是抱怨半是自嘲地說出自家老婆每晚都要從衣領內褲各個角落突擊檢查的時候,杜行止總是面無表情地在心中拼命羨慕。這種“查崗”在一些人看來是種折磨,對杜行止來說,卻是求而不得的甜蜜細節。 什么時候章澤也能這么在意他就好了,一想到每天早上章澤會戀戀不舍地揪著他的領子重復問那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他心中便忍不住又軟又甜。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哪怕章澤的態度咄咄逼人他都認了! 然而對不解風情的章澤來說這一天顯然距離他們有些遙遠,杜行止一邊做著白日夢一邊停下車,海天閣的門童殷勤地上前來替他打開門。 杜行止對他點了點頭,遞過鑰匙:“一會兒送到四寶居來。” 對方迅速去為他停車,另有人來為客人殷勤指路,踏上門內地毯的那一瞬間,大堂里兩排著裝微妙的女孩齊齊躬身問好,聲音嬌脆可人。她們抬起頭來,清一色的白皙皮膚細眉大眼,眼中波光盈盈的笑意仿佛帶著彎鉤,一下子能嵌進人的心里。 杜行止面不改色,腳下生風地從這群人當中走了過去。 眾人面面相覷一陣,只當這是位趕場的客人,不敢多做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