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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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輝左右看看沒找到章悌的蹤跡,這才松了口氣整理衣襟步入小區。 老小區的保安等同無物,章澤輕易地就跟了進去,眼看他拐進三棟的一單元,便藏在樓道里傾聽樓梯間里回蕩的腳步震動聲。 腳步踏上二層的時候停頓了片刻,隨后響起鑰匙開門的聲音,章澤連忙跟上,躲在墻根處瞥到緩緩闔上的203號。 他緩緩笑了起來,找到了。 這是個年味兒相當濃重的人家,已經到夏天了,可正月里貼上的福字對聯卻還是簇新的。門口放了一張深灰色的腳墊,腳墊干凈整潔,只有一丁點剛剛蹭上去的泥土。 ——這絕不是單身漢能過的日子,家里除了愛干凈的女主人外,最大的可能就是還有一對已經退休卻勤勞能干的父母。 章澤慢步上前,按了下門鈴,片刻后門被打開,里面果然是個大約五十歲上下的老太太。 老人家燙著花白的卷發,戴著一架玳瑁眼鏡,身上穿著干凈筆挺的女士套裝,完全是知識分子的模樣。她目光先是不解,在看清楚章澤的模樣后閃過一絲驚艷,隨即柔和了眼神,笑瞇瞇地把門打的大開:“小朋友你好,是來找我們的嗎?” 章澤臉上是對老人們攻無不克的干凈微笑:“奶奶好,我來找王叔叔?!痹诰掷锎袅艘粋€下午,他對王輝的個人信息多少有了些了解。 王輝端著茶杯從拐角探出頭來只看了一眼,臉上登時色變。 ******* 章澤走出小區大門的時候兜里揣著糖,手上捏著紙。 紙上竇順娟這個名字不期然躍進腦海,他總覺得有些耳熟。而她所住的鉆石小區這名字雖然三俗到了極點,但在這年頭卻是淮興市樓盤中數一數二的高檔。一個執法大隊大隊長的職務顯然無法帶給她這樣優渥的生活,家世和男人,就不知道她倚仗的是哪一個了。往往這樣的人,才最忌憚旁人的目光。 鉆石小區有點遠,章澤覺得自己大概可以解決好這件事,于是并不打算回家,左右尋找起代步車輛。 余光瞥到拐角處停著的一輛白車,車身上到處是縱橫交錯的刮擦痕跡,右大燈被撞地稀巴爛,慘不忍睹的模樣讓他莫名感到熟悉。 這念頭也就在腦中一閃而過,沒想到那輛車駕駛室的門居然就這樣打開了,里頭鉆出穿著明黃色polo衫的陸路,下巴抵在車頂訕訕的和他問好。 “……”簡直陰魂不散。 “我在里面拿文件費了點時間,剛出來就看著你往外跑?!标懧访X袋,咧開大嘴笑的陽光燦爛,“然后一不小心就跟到這里來了,你跟著王輝來家里干嘛?” 章澤不太想搭理他:“來辦點事?!?/br> 陸路被他噎地啞然,好一會兒才又出聲問:“我,我聽他們說,你們家攤子被沒收了。你來找王輝搞這事兒?王輝做不了主的?!?/br> 章澤微笑:“我剛剛也知道了,所以我要去找正主。師兄你要是沒事兒,我就不跟你多聊了,再見?!?/br> 眼見他要走,陸路下意識伸出手拽住他的胳膊,接到章澤遞過來的看神經病的眼色時,一時嘴快說了句:“我認識竇順娟,也能說兩句話,我陪你一起去吧?!?/br> 章澤客氣地扯了扯嘴角,不著痕跡地掙開他的手:“謝謝,不過不必麻煩了。” 見他絲毫不作猶豫地離開,陸路那股牛脾氣倏地就上來了。他從小到大哪兒被那么不客氣地對待過啊?也就是對章澤有好感才會小心翼翼,但老被拒絕,陸路的自尊心一時也受到了相當沉重的打擊。索性也不看人臉色了,他上前幾步拽住章澤的胳膊就朝車里扯。 章澤根本不想欠他人情,當然少不了掙扎,不過陸路從小在軍隊里混大,力氣當然不是普通人比得上的。等到車開動后,章澤就是想走也走不得了。 章澤嘆了口氣,無奈只能妥協。他被拉進副駕駛,見陸路沉著臉在旁邊開車,首先就解開安全帶爬到了后座。 陸路眼神一閃扭頭就想詢問緣由,下一秒車身哐當一震刮在了墻根處,右側的大燈徹底掉下來了,碎的稀里嘩啦。 “……”陸路抿了抿嘴,眼神直視前方當做什么都沒看見。 高檔小區的居民身份查的比較嚴,門口有專人巡視,不過陸路開著公車,門口的保安連詢問也沒有一句,放開路障就讓過了。 陸路下車時還在偷笑:“瞧吧,要是我不跟著,你連進都進不來。” 章澤不甚真心地和他說了聲謝謝,順著地址找到了單元門,在看到電子門鎖的時候腳步一頓。他不認識竇順娟,如果想要進去,只能等待其他住戶進門的時機了。 陸路擠開他,笑嘻嘻地按下601,片刻后戶鎖接通,里頭傳來一個女人慵懶的聲音:“你好?” “竇阿姨,”陸路瞥了章澤一眼,笑容古怪,“我是杜行止的朋友,您應該認識我的?!?/br> 竇順娟先是愣神,隨后倉促地打了招呼開了鎖,章澤皺起眉頭思考了一下這個竇順娟和杜行止是什么關系,腳步忽然就頓住了。 竇順娟……竇順娟,竇順娟??!他怎么就給忘了?! 當初杜行止他爸剛一退休就癲癇似的要和杜行止他媽離婚,娶一個叫竇順娟的女人進門。那女人還有一個比杜行止年紀更大的女兒,從小不學好,沒結婚就懷孕生了個孩子。杜行止他爸不知道為什么被這個女人死死地拿捏住,最后還是和妻子離了婚,杜行止那段時間因為張母狀態不好對事業相當分心,并且不止一次在喝醉酒后發誓一定要給他爸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現在陸路的一句話,將一切都串連了起來。章澤怔愣之下忍不住想要仰天長嘆,果然怕什么就會來什么。 他最不想要和杜行止身邊的所有人扯上關聯,但偏偏從重生以來卻無法避免和他們打交道。淮興市太小了,無論是陸路、杜行止還是竇順娟,都擁縮在一個這樣狹小的城市里,也許某一天不經意轉身時都能踩到對方的腳。 章澤花了一秒鐘時間考慮是否要上樓,最終仍舊長嘆一聲邁開了步子。陸路雖然不解他的背影為啥瞬間變得壯烈,但此情此景正合心意,也沒有不跟著的道理。 對竇順娟,章澤上輩子只是耳聞,雖然覺得她大名鼎鼎,印象卻相當不好,也從未見過面?,F在見到真人,他還是搞不明白杜行止他爹為啥會這樣孤注一擲地為她拋棄自己的家庭。 竇順娟看上去確實比較年輕,三十歲上下的模樣,跟章澤差不多高,體型豐臃皮膚白皙,可看樣貌,卻絕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美女,甚至連小美女也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是五官端正。 然而她眉宇間卻有一種端莊的正氣,鼻梁挺直,鼻尖圓厚,耳高過眉,額頭高亮。她穿著一身很素凈的半長旗袍,腳上一雙棉麻拖鞋,打開門時屋里涌出一股菜香。她顯然和陸路不熟,和態度卻并不生疏,打開門后她就忙著去廚房要把做好的飯菜端上來。 “好難得來阿姨這一次,留下來吃個晚飯再走吧?” 很有一種“家”的氣氛的女人。 章澤心想,要不是早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自己恐怕很難對她生出惡感。 陸路也不進門,一手撐在門框上,以一種相當抗拒的姿態將章澤牢牢地阻在身后,開口叫住了她的動作:“別忙活了,竇阿姨,新單位挺順利的嘛,都能使喚人沒收我朋友的攤子了。官威浩蕩,我今天來還得求你放升斗小民一條生路?!?/br> 竇順娟腳步一滯,回過頭詫異地注視著他,視線又從他的臉上挪到被他護在身后的章澤臉上,面皮騰的就漲紅了。 ☆、第十七章 皮革廠新分好的單位宿舍內,林美鳳罵罵咧咧地洗著rou。 “還親戚呢,良心被狗啃了,當初我們怎么對她的?她現在怎么對我們的?昨天說的那叫什么話!‘嫂子啊,單位里人多眼雜,就這一次下不為例呀!’”林美鳳撇了撇嘴,搖頭晃腦地學舌兩句,而后狠狠呸了一聲,“放屁吧!誰不知道她給人做二奶的事兒啊?裝什么大尾巴狼,虧不虧心吶!” 竇震富顛著遙控器默默聽從,換到了新聞聯播,但老婆的聲音蓋過了主持人,聽多了他還是覺得煩:“你差不多也夠了,她不是最后還是幫忙了嗎?” 廚房里的水聲一停,片刻后腳步聲咚咚響起,竇震富眉毛耷拉下來——嘴賤吧,完蛋了。 果然林美鳳一邊在圍兜上揩著手一邊氣勢洶洶地沖了出來,臉漲地發紅:“你什么意思?你到底幫著誰?我他媽不就求她辦個小事嗎?官腔打的一套一套的,哦,現在能耐啦?有能耐別去傍大款??!” “林美鳳!”竇震富臉上掛不住了,那到底是他的meimei,一家人靠著meimei傍大款發家也不是什么光榮的事情,偏偏老婆還總是掛在嘴上講,“你差不多也夠了?。∫惶斓酵硖徇@個你有意思嗎??。磕阕〉姆孔邮悄膩淼??看不起她你甭住在這里啊,你種地去啊,一邊占便宜一邊罵娘是不是特有趣?” 林美鳳被吼地一時呆滯,等到回過神來,立刻就不干了:“你這是要趕我走?” 見丈夫只是耷拉著眉頭不說話,她怒不可遏地上前拽住他的領口來回奮力搖晃,“你個沒良……” 砰! 話音未落,家里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兩人嚇得齊齊哆嗦了一下,刷的回頭看去。 門外站著個女人,個頭中等,樓道里都是黑漆漆的,房間的燈光照在她臉上顯得有些昏暗,這女人一雙眼睛鷹隼般銳利,打在皮膚上都有種疼痛的錯覺。林美鳳認出她是章母,回過神后嚇得退后兩步:“你……” 章母大步跨了進來,反手把門摔上,另一只手上的鐮刀隨手劃過墻壁,把屋里的幾個大燈都開起來了。 明亮的燈光照在她銅色的鐮刀上,窄窄的刀鋒被映出別樣的光芒,打到墻壁上,冷冷的,像一汪徹骨的冰水。顯然是來者不善。 她每前進一步,屋內的兩個主人就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長久的沉默讓人恐懼更甚。“你想干什么!”林美鳳聲音發顫,揪緊了丈夫的衣角,嚇得兩腿發軟,這個女人要干什么??? 掃過屋內明顯是新物件的家具,章母恨地眼睛都在發紅。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已經過的那么好,為什么還容不下自己一家人的那點希望?他們不會不知道那個攤位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么,兩個孩子的學費、每個月的房租、一家人的柴米油鹽!他們找到關系,說沒收就沒收,三千塊錢的罰款!居然也能臉不紅心不跳地開口!! 這種人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挑揀大人不在的時間去找兩個孩子的麻煩,現在竟然還能心安理得地坐在新家里看電視?章母越想越恨,一腳踹翻了擺在不遠處的一把高背椅,椅子被踹出一聲巨響,拖行了一段距離之后砸在了酒柜上,振地酒柜里各色酒瓶叮叮哐哐地搖晃。 林美鳳尖叫一聲,連連后退,連帶被他拽著衣擺的竇震富也差點踉蹌摔倒。竇震富盯著章母手上的大砍刀,咽了口唾沫,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同志,你不要激動!” “激動你媽個x!”章母視線定定地打在兩人身上,眼中濃烈的恨意如有實質,壓得竇震富喘不過氣,“你們有能耐做虧心事,也別怕老娘來找麻煩!老娘今天要不把你們兩個禍害剁死,就他媽跟你們姓!”章母說著一腳踹翻了還在搖晃的酒柜,里面叮當作響的茅臺五糧液跌在地上碎成一趟玻璃渣,濃香的酒液飄滿室內,林美鳳的心疼的一個哆嗦,臉都差點歪掉。 但兩人壓根不敢上去阻攔,為什么?人家手里的刀子是開玩笑的?偏偏夫妻倆平時老吵架,家里那么點動靜鄰居都不屑來查看,連個救人于危難之中的希望都找不到,他們只有蜷縮在沙發后面,兩個人擠成一團,驚懼地盯著眼睛發紅的章母瑟瑟發抖。 章母并不打算鬧出人命,她記得兒子跟他說過城里的規矩比鄉下多??伤膊淮蛩憔妥屵@兩個人輕巧被饒過!拎著刀站在屋里通往大門的必經之道,x光般的視線掃過周圍的一切,想了想,她大步走進客廳把電視一腳踹到地上,兩個音箱也狠狠被踹翻,屋里的花瓶擺件都被她用刀輕巧地掃到地上,聽著此起彼伏的碎裂聲,盯著林美鳳怕到極致仍舊忍不住露出的rou疼表情,她冷笑了一聲,刀尖點著兩人:“看在你們倆還有個兒子……再有下次,咱們走著瞧!” 她走了好一會以后,躲在沙發后面的夫妻倆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確定她離開沒多久,林美鳳抓著沙發的手青筋畢露,她盯著屋里的一片狼藉,心痛地幾乎無力喘息,嘴唇哆哆嗦嗦良久,才逸出一聲凄慘的嚎啕:“……這日子沒發過了!?。 ?/br> 遠在另一個小區,竇順娟坐在沙發上脊背挺地筆直,她雙眼盯著鈴聲急促的座機,眼中劃過一絲怨怒,伸手拔掉了電話線。 ******* 盛夏熱氣不減,淮興市汽車站人流濟濟,章父提著一個黑色的行李箱滿頭大汗地從通道里擠了出來,渾身的汗酸味讓周圍的行人不由躲開幾步。 從栗漁村出來一趟并不容易,長途車里又悶又擠,小偷還多,他一路連休息也不敢真睡過去。 章父有些忐忑,交了票后靠在出口處的墻面上默默地抽著煙,手上緊緊捏著一個看上去很臟的土布袋子,里面是一些散碎零錢和章母之前讓他帶走的存折,以及村委會開出的票據。這一趟他走的很辛苦,雖然好歹沒有動用存折里的錢,可章母給他帶走的一千塊錢現在早已被花的干干凈凈。想起妻子在自己臨走前反復重申的囑托,章父一邊擔心妻子會問起他這些錢花在了哪里,一邊又忍不住為自己這幾天的經歷感到高興。 但…… 他忍不住扒拉著頭發。心里仍舊有些無法忽略的顧慮,哪怕長久以來的美夢成真了,愉悅背后的不踏實卻無疑更加重了那種不安。 這些天母親的噓寒問暖、弟弟的尊重恭敬,弟妹的謙和溫馴和從前反差來的太過強。章父不是蠢貨,結合自己手上的房屋補償款,他基本上也能估摸出他們的目的來??膳瓮藥资甑纳钣谐蝗照娴牡絹恚切┨欤耘f想過任由自己沉浸在夢中不要蘇醒??墒遣恍?,他還有老婆,還有兩個孩子,哪怕自己可以破罐破摔,家里卻還有三口人正在遠處滿懷期望地等待他回家。再多的不舍,在責任感前的襯托下還是微不足道了一些。 不過令他奇怪的是,在自己提出離開的時候,殷勤備至的弟弟弟妹卻并沒有提出反對。直覺告訴他自己對他們的猜測并不是以升量石,他們的放行來的太過痛快,一路下來,章父總在回憶自己是否疏漏了一些印象不深的差錯。 從日頭偏西等到天色漸暗,幾個小時的時間里,章父一直在思索,然而除了自己違背了老婆的意思去弟弟家住了幾天之外,他實在想不到自己還遺漏了什么。這樣一來,他寬廣的胸襟自然再放不下這點斤斤計較的小東西。章父的心情重新又好了起來,等到查票的保安發覺他形跡可疑上前來盤問的時候,他連離開的腳步都是相當輕快的。 章母早在前些天熏好了一只蹄髈,她有一手舊時代女人出挑的手藝:做菜、縫紉、腌醬都是一把好手。為了迎接辛苦勞累一路的丈夫,這個蹄髈她還特意挑選了最肥最大的,熏好后的香味兒一個樓道的人都能聞到,不少人還特地搭好灶來請章母去替她們加工。 從解決好攤位的雜務以后,章家人的日子就慢慢轉了風向,不說章母人緣變好,就連章澤姐弟兩個,也有頗多樓里的同齡孩子前來相約玩耍。雖然章澤和這些孩子玩不到一起,章悌現在也將重心轉移到了學習上,可毋庸置疑,樓里的人家都在用一種隱晦的方式表達出了對章家人的認同。 加上攤位的生意也越來越紅火,現在的章母對前方可能出現的阻礙已經沒什么畏懼,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等著章父帶來一家人的啟動資金了。 誰也沒料到章父會在這個點突然回家,還是在門口收拾碗筷的章母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后驚叫連連,這才把章澤章悌從屋里給喊了出來。 “吃飯了沒有?”章父的狼狽讓章母很是心疼,忙著替章父脫下臭烘烘的背心,章母連連發問,“這么晚了,你坐什么車回來的?” 章父答了兩句,又笑瞇瞇地接過妻子遞來的絞干后的毛巾擦了擦上身的汗,一手將土布袋子丟到桌上。 章母看他累得夠嗆,趕忙扶他坐下,又給他熱菜盛飯,幸好家里還有足夠一個人吃的飯菜。 章澤打開布袋瞄了一眼,里面除了一張單據和存折外就是些散碎零錢,他不由得看了自家父親一眼,就這么的幾天,除去一百五的車費,這一千塊錢他居然真的給花干凈了。 打開存折,上頭打著一排小小的數字,最后的尾款處顯示有四萬五千元整,章澤終于松了口氣。 錢帶回來了就好,管他花了多少,總歸對耳根子軟的父親來說是一個不小的突破。 再過幾天他就要開學了,母親說的開店事宜一下子也沒辦法立刻辦好,如果這筆錢出了意外,章澤恐怕一時間真想不到解決的辦法。可現在好了,手上握著資金,他只要有空時去尋覓一下位置價格比較合心意的店面,盤下來后再一家人好好經營,日子總會好的。至少上輩子的那個結局,這次絕對不會再出現。 他在憧憬未來的時候,章父也同樣心緒復雜。 他坐在桌邊眼神不離來回忙碌的妻子,昏暗的燈光更凸顯家中令人眷戀的溫馨,章父心中激烈地權衡著是否要將母親和弟弟一家發生的改變和盤托出,可一方面他覺得自己在杞人憂天,一方面又擔心看到妻子失望責怪的目光,章父張了張口,到底還是刻意將未出口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