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李燾的命令一下,剩下不到五十人的守軍將士立刻便且戰且退,開始從城頭的通道往城內退去這通道建的十分狹窄,靠著這些通道的優勢,雖然只有幾十人,可守軍還是將那無數的敵人給堵住當然,要想單純依靠這條通道擋住敵人,絕對不可能的,守軍在李燾的指揮下,慢慢退下了城頭眼看著后面大部分的將士都已經退出了通道,一直負責斷后的李燾對著身后的將士們就大聲喊道:“就現在動手啊!” 隨著李燾這一聲呼喝,已經退出通道的那些守軍將士立刻便跑到城墻邊,拿起早就擺放在那里的一個個大鐵錘,直接便朝著城墻敲打起來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些將士們所敲打的地方并不是隨意選擇的,在他們所敲打的墻面上,明顯被人用黑炭畫了一個大大的叉子做記號 而就這一會兒工夫,李燾這邊也是受到了大的壓力,那些南宋將士顯然見到已經快要沖出通道了,一個個加興奮,怪叫著朝著李燾這邊沖了過來。而李燾身邊的幾名將士都已經陣亡了,只剩下李燾一人橫著長槍,獨守在通道上。 眼看著那面目猙獰的敵人,李燾也是雙眼赤紅,咬緊了牙關,手中的長槍頓時在面前一掃,在李燾的面前,竟然被掃出了一大片的空當。 經過了一番苦戰,此時李燾也是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變得一片慘白。剛剛那一招乃是李燾祖傳槍法中的最強一式,使出這一招,對于他的身體,可是損耗極大,現在李燾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般難受 那些南宋將士卻是已經殺紅了眼,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畏懼。在他們看來,李燾雖然狼狽,但身上穿著那只有將領才穿的鎧甲,肯定是趙軍中的高官。殺了他,那得到的獎賞肯定不少。所以他們也只是停了片刻,便再度殺了上來。眼看著那些刀刃朝著自己砍了過來,可此刻的李燾卻是根本無力躲閃,不要說是抵擋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刀刃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陣巨大的疼痛感從傷口處傳了過來,讓李燾忍不住慘叫了起來 就這樣了嗎?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不知為何,在一陣劇痛過后,李燾的精神反而一震。身上的劇痛讓李燾加清醒了。李燾一咬牙,抬起頭,瞪著近在眼前的那些敵人的猙獰面孔,怒吼了一聲,手中長槍再度橫掃了起來。那些剛剛砍中李燾,正在得意的南宋將士頓時全都是被李燾這一槍給掃飛了出去,骨斷筋折。 而就在這時,從李燾的身后終于傳來了守軍將士的呼喊聲:“李將軍,已經準備好了!” 只是這聲音傳到李燾耳邊的時候,卻是變得越來越微弱。李燾此刻的視線也是變得模糊起來,看著前方朝著自己沖殺過來的敵人,李燾的嘴角突然微微一翹,緊接著,便一陣天旋地轉。而在李燾意識消散的那最后一刻,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正好傳到了李燾的耳朵里。 自從信王軍的機關兵和特殊工程兵前來支援之后,信王趙榛便在趙家軍治下的各個重要城鎮的城墻上設置了一些機關,這些機關能夠保證讓城墻在平時依舊十分堅固,可當城鎮遭到危難之時,又能在短時間內,從城內將城墻給徹底摧毀。 一座城池最大的建筑物不是城內的府院,而是這座城池的城墻當城墻徹底倒塌之后,無疑又將形成一座的防線,這樣就為城內的守軍撤退爭取了相當的時間。復州城雖然是處于趙燕軍北方邊境,但畢竟是一州的都府,所以在信王趙榛也是命人在復州城設置了一個這樣的機關。不過這種事情,只有信王趙榛內部的核心人員,還有本城的城守才會知道。此事李燾也是前兩天從伍黑龍那里得知的,不過李燾下達命令摧毀城墻,卻不是為了逃跑,而是為接下來的戰斗做準備。 而一切也正如李燾先前的料想,原本以為攻下城頭,只需將城門打開之后,騎兵就可長驅直入的楊沂中等人,卻是完全沒有想到守軍竟然還有這招玉石俱焚的底牌。這城墻一塌,可不只是阻斷了通往城內的道路,是讓攀爬上城頭的三四千名南宋將士死傷過半。饒是楊沂中再過冷靜,此刻也是滿臉陰沉,臉上簡直黑得可以滴出墨汁了。 看著前方那壘得有數人高的城墻廢墟,要在短時間清理出一條通道顯然是不可能的,看來還是得靠南宋大軍爬進城去了。可笑他們手中空有齊騎兵如此強大的軍隊,卻是由始至終都沒有發揮出作用,這種事,任誰碰上了都會感覺到憋屈。 所幸現在守軍也無法靠這些廢墟來進行防守了,楊沂中直接下令,讓全部的南宋大軍都朝著復州城沖了過去,這其中不僅包括先前劉光世所統領的大軍,還包括了這次楊沂中所帶來的兵馬。三萬多人朝著城墻一擁而上,盡管城墻的廢墟依然很高,但已經攔不住這些南宋戰士了。 而與此同時,在城內的官衙府邸門口,數十名將士正飛快地走進了官衙府邸。在他們中間,兩名將士左右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動作極為小心,生怕是碰到了那個男子身上的傷口。這些將士自然就剛剛從城東逃過來的守軍了,而那名血人,正是之前在千鈞一發之際,被將士們給救回來的李燾。 雖然沒有死在城墻那邊,但現在李燾的情況也絕對不容丁觀,身上大大小小有十多處刀傷,李燾現在還能堅持下來,簡直是個奇跡所以一進門,那些將士們便大聲呼喊著:“醫官!醫官!快點把醫官叫來!快點去啊!” 現在城內已經是一片混亂,那些百姓在得知城破之后,全都開始往西城門跑,他們根本別想找到一個醫師,唯有在官衙府邸內,還有醫官,所以將士們才會急急忙忙把李燾給抬到這里來所幸,醫官很快便趕來,在將士們的催促下,連忙給李燾醫傷。在檢查了一番后,醫官的神情也是極為緊張,忙說道:“快將他送到前面的大廳,這里不方便醫治,小心點,千萬別牽動了他的傷口。” 有了醫官的話,那些將士心里也是稍稍安定了一些,雖然聽醫官的口吻,情況似乎有些不妙,但總比剛剛手足無措的要好。當即,他們連忙按照醫官的話去做,小心抬著李燾便往里面走而就在這時,之前住進官衙府邸的李燾地夫人也是聞訊趕來,當她看到被將士們架起的李燾時,一眼便認出了自己的丈夫,頓時就嚇得差點暈了過去。總算那些將士也是比較機靈,忙分出兩人去擋在了李夫人的面前,免得她受驚過度 “來人!來人啊!”這時,又是一個呼喊聲從眾人身后響起,這個聲音眾人卻是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復州首領伍黑龍的聲音。除開幾名將士扶著李燾,與醫官繼續趕往前面的大廳,其他人也都是轉身朝著大門走去,只見伍黑龍也是一身血漬地站在官衙府邸門口,在他身后還有近三十多名將士,而之前趕去北城門的趙良充也赫然在其中。只不過現在的趙良充卻是靠在一名將士身上,似乎是已經暈了過去。伍黑龍是滿臉急色地帶著將士往里面趕,同時還在大聲囔囔:“醫官呢?醫官?媽的快把醫官叫出來。” “伍將軍!”那些護送李燾的將士連忙上前對伍黑龍行禮說道:“現在醫官正在給李將軍醫傷,就在前面的大廳。” 伍黑龍經常帶著兵馬出去訓練,所以對守軍將士也是很熟悉,一眼就認出對方是之前留在李燾身邊的一名軍官。聽到對方的話之后,伍黑龍不由得驚呼:“什么?李燾他怎么了?怎么了?” 這個時候,之前被將士們給攔住的李夫人此刻也是跑了過來,急切地問道:“我夫君怎么了?你們快告訴我啊” 如果只是李夫人的話,那幾名將士為了不嚇著她,或許還要考慮是不是要說出來。可現在在他們面前還有一個伍黑龍,將士們自然是不敢違抗伍黑龍的命令,只能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李將軍之前在守城的時候受了不少傷,最后啟動機關的時候,也是被一塊巨石砸中了后背,到現在還是不省人事。此時醫官正在里面救治李將軍呢!” 盡管那將士已經是很簡要地說了一下李燾的情況,但聽完李燾的話,李夫人立刻就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伍黑龍見了,又是連忙指示周圍的人把李夫人給送了下去。深吸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還在昏迷中的趙良充。 他和趙良充是在前面不遠處的巷子口相遇的,那個時候趙良充就已經是暈了,不過聽他身邊的將士們解釋,情況和李燾這邊差不多,只不過趙良充的傷勢相比之下就要比李燾好一些。伍黑龍連忙讓身后的部下把趙良充抬到前面的大廳去,讓醫官同時給他醫治一下 做完這些之后,伍黑龍也是緊皺起眉頭望向了官衙府邸外,他也同樣是啟動了城墻的機關后,才趕來的。現在看來,三面城墻都已經失守了,就算是有那些城墻廢墟阻礙,也絕對擋不了多長時間。看來復州城淪陷,已經成為定局了。 伍黑龍咬緊了牙關,聽著從三面城門方向傳來的一陣陣喊殺聲,一轉身,對著一干將士便喝道:“聽著,我是決定要留在這里和復州城共存亡。你們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愿意逃命的,我絕對不攔著。只求你們一件事,安安穩穩地把李將軍的妻兒送走。” 伍黑龍的話一說完,卻是沒有一人出來說要逃命的,所有的將士全都是挺起胸膛,手中緊握著大刀,一名將士對伍黑龍大聲喝道:“伍將軍,我們不走。我們也要與復州城共存亡!”而其他將士們也都是大聲附和,竟沒有一人想要退縮。 聽得將士們的話,伍黑龍也是感覺自己的眼圈一陣陣地發熱,他用力點了點頭,對將士們喊道:“好兄弟!咱爺們死在這里沒什么,咱們是戰士,這是咱們的責任!可李將軍的妻兒不能死,我們一定要把他們送出城去。” 伍黑龍這么一說,眾將士也不再叫喊著了,而是面面相覷,都不說話了,李燾平時對將士們也是極好,現在李燾在里面生死不知,他們也不愿看著李燾的妻兒也死在這里。 沉默了片刻,伍黑龍點名兩名有老人的戰士。但是那兩名戰士卻扯著嗓子就喊道:“憑什么就要我們兄弟倆當縮頭烏龜?我們不干!我們戰死了,大人會給我們娘發撫恤,會有人照顧我們娘。我們兄弟要留下來殺敵。” 另一名戰士也是喊道:“對!我們不走,我趙家軍對我們的家人和我們都非常好,我們是為了我們的家園和親人戰斗的。我們既然在這里,那就要死守著這里的鄉親。伍將軍,你以前不是說過嗎?這是我們趙家軍戰士的職責。要走你們選其他人走,反正我們兄弟倆是不會走的。就這么逃回去,我們兄弟倆就算是活著,那也一輩子抬不起頭見人。要不,還是讓一棵獨苗的小王去,要是你死在這里了,你家可就絕后了。”那名戰士眼睛一亮,卻是看準了另一名將士。 可那叫小王的將士卻也是搖頭晃腦地回絕了他的提議。一時間,一眾將士你勸他,他勸你,卻是始終沒有個結果出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陣喊殺聲從官衙府邸外面傳了過來。聽到這喊殺聲,剛剛還在爭吵著的將士們全都靜了下來,就連伍黑龍也不例外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充滿了驚愕和不敢置信的神情,因為這次的喊殺聲,卻是從城西方向傳了過來的 眼下三面城墻已經被攻破了,城外的敵軍根本沒有那個必要再去繞到西城門去攻城。而且西城門就是趙家軍的大后方,所以這從城西傳來的喊殺聲,肯定不是敵人的軍隊了。既然不是敵人的軍隊,那就很可能援軍了! “將軍!只抓到了幾個賤民,趙家軍的士兵們都跑了”南宋士兵押著幾名全身打顫的百姓,跑到劉光世的面前,對著劉光世行禮說道。 劉光世冷冷看了一眼那幾名百姓百姓,都是一些老頭,顯然是跑不動了,才會被他手下的士兵給抓住的。劉光世的眼中閃過一道冷漠,說道:“不用說了,全部殺了!” 隨著劉光世這個命令出口,那些南宋士兵早就迫不及待地揮起了單刀,將那幾個皓首斬落,看到那軟在地上的尸首,那幾名南宋士兵甚至還興奮地怪叫了起來。 劉光世朝著城內一指,說道:“讓所有的兄弟們進城搶!搶錢!搶糧!搶女人!”說這話的時候,劉光世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猙獰之色。 復州城這一仗對于劉光世來說實在是太不順了,劉光世非但沒有立下大功,甚至還讓自己的死對頭楊沂中又威風了一次。一想到這點,劉光世心里那叫一個難受,恨不得把整個復州城內的百姓全部殺了以泄憤。反正現在復州城已經攻破了,劉光世也讓手下的兵馬都爬進城了,干脆就在復州城大開殺戒,也算是好好犒賞一下這段時間辛苦了的部下們。 就在這個時候,從復州城西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喊殺聲,讓劉光世也是不由得一愣,轉身望了過去。可是現在仍然是在黑夜中,根本看不清遠處的情況,只能是感覺那喊殺聲越來越近。劉光世不由得一皺眉,沒聽楊沂中那在下說過從城西派兵啊?難道這在下又是在自己背后搞了什么名堂? 想到這里,劉光世倒是覺得很有可能,當即便提著大刀便往前走。突然,其中一名士兵滿臉驚愕地指著劉光世側翼驚呼起來:“將將軍你你身后” “身后?”劉光世一臉不明不白,下意識地便轉過身一看,眼睛頓時瞪得老大。只見剛才還是空無一人的街道,突然竄出了一匹戰馬,戰馬上一員銀甲戰將手持銀槍,正飛快地朝著自己趕了過來。 無論是南宋軍還是齊軍中,劉光世都從來沒有見過此人。不用說,對方肯定就敵人了。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劉光世慌忙便提起大刀就要迎戰,而這個時候,那銀甲戰將就已經是沖到了他的面前,二話不說,提起銀槍便朝著劉光世刺了過來。 劉光世能夠得到趙構重用,并任命為一方元帥,自然是有幾分本領的。眼看著長槍刺來,劉光世連忙提起大刀便擋在了銀槍的前方。 就聽得“鐺!”的一聲,似乎那銀甲戰將的銀槍,已經被劉光世的大刀給擋了下來,劉光世甚至已經準備好反手一刀,讓對方好好知道自己的厲害。 可就在這個時候,劉光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下巴一涼,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從自己的咽喉處傳了過來。劉光世低頭一看,只見一桿銀槍正筆直地插在了自己的咽喉,一道殷紅正沿著那銀槍慢慢流了出來,那殷紅在銀白的長槍上,顯得是那么的刺眼。 “喔……”劉光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喊,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他雙目瞪得老大,卻是慢慢失去了神采,最終只能是無力地向后倒了下去。而那銀槍也是跟著從他的咽喉處抽了出來,帶起一道血絲。他的咽喉處,一個渾圓的洞口十分醒目! 一代南宋大將,曾經在王鴻的幫助下,擊敗大圣王楊幺的趙構愛將,竟然如此損落了。 第523章 勝利者的輿論 見到劉光世就這么死在了那銀甲戰將的槍下,旁邊的南宋將士全都傻了眼。而這個時候,隨著一陣陣馬蹄聲的響起,前方無數的騎兵破開黑夜沖了出來,轉眼便將這些南宋將士給團團包圍了起來。其中一名看起來也是將領級別的男子對著那銀甲戰將抱拳問道:“趙將軍,這些人應當如何處置?” 銀甲戰將,趙云看了一眼地上尸骨未寒的那些老人的尸首,眼中閃過了一絲厲色,冷哼了一聲:“殺!” 隨著趙云這一聲充滿憤怒的冷哼聲響起,一聲聲慘叫聲從城南響起,轉眼間,被劉光世帶進城內的所有南宋將士,盡數死在了那些騎兵的手中。而這種情況,也在城北的城墻附近發生,而發出命令的,則是率領的大將謝小鬼而隨著輕騎和在城東會合,整個復州城內的敵人已經是盡數被殲滅。 伍黑龍帶著一干將士從城內的官衙府邸內趕了出來,正好看到最后一名南宋將士死在了趙云的槍下。伍黑龍自然是認得趙云和謝小鬼了,見到他們兩人出現,不用說,肯定是援軍趕到了。 伍黑龍這顆提了好幾天的心,現在終于是放了下來,快步朝著趙云和謝小鬼兩人走了過去,遠遠對著他們兩人便抱拳行禮,喝道:“末將伍黑龍見過趙將軍!見過謝小鬼將軍!” 現在伍黑龍雖然也是一方大員,但比起趙云和謝小鬼來說,不管是軍階還是官階,都要低上一籌。就連在軍中的資歷,伍黑龍也遠遠比不上趙云和謝小鬼。所以見到他們兩人,伍黑龍行禮倒是無可厚非。而趙云和謝小鬼見到伍黑龍來了,也是連忙翻身下馬,趙云搶先一步將伍黑龍給扶了起來,說道:“伍將軍,辛苦了,我們這次來晚了!” “不不!”伍黑龍連忙擺手說道:“將軍來得正是時候,若不是將軍及時來援,只怕這復州城已經失守了。末將無能,累死這么多將士。”說著說著,伍黑龍想起這些天犧牲在自己身邊的那些守軍將士,還有現在躺在官衙府邸生死不明的李燾和趙良充,伍黑龍的眼圈不由得紅了起來。 看著伍黑龍的模樣,趙云和謝小鬼心里也是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絲毫沒有瞧不起伍黑龍的意思。光是看伍黑龍身上的這些傷,就足以證明這些天伍黑龍經過了多少苦戰。 趙云說道:“本來按照原來的情報,大人和諸位都判斷伍將軍應該可以守得住復州,所以并沒有在第一時間趕來救援。可是沒想到齊國和南宋趙構竟然突然派出了大量兵馬來增援。大人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立刻便派我們趕來救援,只是還是晚了幾天,倒是讓伍將軍吃了不少苦了。” 在趙云身后的謝小鬼用力捶了一下拳頭,喝道:“伍將軍放心,這些趙構的走狗和齊的狗賊猖狂不了多上時間了。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這次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為戰死的將士們報仇。” 聽得謝小鬼的話,伍黑龍先是一愣,不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忙說道:“哎呀!城外的敵人還有一萬多的齊騎兵啊!之前那些騎兵都是因為城墻的緣故無法發動攻擊。可現在城墻已經被毀了,我們可沒有阻擋那些齊騎兵的屏障了。” 雖然沒有和齊騎兵作戰過,但普通的騎兵對上步兵也能占據很大的優勢,不要說那些經過北國人訓練的齊騎兵地厲害了。伍黑龍光是用想也能想得出來看趙云和謝小鬼身邊只有將近萬余人的兵馬,而且只有一半是輕騎,伍黑龍可不相信只靠這點兵力能夠擊敗城外的南宋和齊的聯軍。 伍黑龍這么一勸,卻是讓趙云和謝小鬼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卻是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趙云轉回頭望向了伍黑龍,一臉古怪地說道:“伍將軍你該不會以為,我們就帶著這點人馬趕來救援復州城?” “呃!”伍黑龍頓時就愣住了,不過很快便滿臉驚喜地看著趙云和謝小鬼,驚呼道:“趙將軍你的意思是,大人還派了多的兵馬來救援復州城?那那真是太好了”說到最后,伍黑龍甚至是連話都說不利索了,顯然是太過激動的原因 謝小鬼哈哈一笑,對伍黑龍說道:“伍將軍啊!這次可不是大人派人來,而是大人這次親自領兵來復州了。除了我和趙云的輕騎,還有天下的重騎兵軍隊全都來了。大人只是讓我和趙云帶一部分兵馬進城來支援你們,而他自己則是帶著大軍前去包圍城外的敵軍了。現在這個時候,恐怕大人已經包圍了那些敵人,馬上就要開始圍剿了。怎么樣?伍將軍,你還走得動嗎?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出去殺敵啊?” 伍黑龍完全傻了,看著趙云和謝小鬼的表情,確定他們并不是在說謊,臉上也是越發激動了。聽得謝小鬼的話,伍黑龍用力一揮拳頭,大聲喊道:“走得動!當然走得動!媽的!這些該死的齊國狗賊和趙構走狗,圍了我這么多天,現在有這么一個大好機會,我怎么能不出去找他們算賬?走!趙將軍!謝小鬼將軍!我們現在就趕出去。要不然,那些敵人可就全都被大人他們給解決掉了。” 說著,伍黑龍一臉迫不及待地便提著自己的單刀,轉身就向一名輕騎將士要了一匹戰馬,翻身上馬,便向唯一沒有被封住出口的城東趕去。 見到伍黑龍的樣子,趙云和謝小鬼兩人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最后拍馬上前,追著伍黑龍便趕了出去。 南宋紹興元年,這一年注定是個多事之年。剛剛結束了咸寧大戰,在中原又爆發了大規模的戰斗。先是齊國大將李成、王嵩、趙榮三人會同大宋官員張俊,起兵南下,圍攻鄂州漢陽軍的趙家軍守軍。 幸得漢陽軍首領張樂和大將鐘將軍頑強抵抗,在抵擋住叛軍數日攻勢之后,信王趙榛派人聯絡到暗中歸附與信王,并且剛剛被趙構冊封為兩江節度使的王鴻。王鴻率軍直接擊潰了宋齊聯軍,張俊當場被斬,而李成、王嵩、趙榮三人束手就擒。 而在漢陽軍戰事緊急之時,在位于復州的州府又遭到南宋和齊的聯合攻擊。這個消息傳出,信王趙榛親自領兵趕往救援,并且在復州城斬殺南宋大將劉光世、齊太子劉麟,俘虜了浙西節度使楊沂中和張浚。 一代宋帝趙構,竟然參與到與齊國勾結的隊伍中,這個消息更是驚動天下。但此事似乎并沒有冤枉張浚和趙構。無數的證言已經證明了張浚和趙構與此事是萬萬脫不開干系了。 不光是聯合齊國,趙構和張浚竟然還擅自許諾割讓大宋剩余不多的領土,這種行為,無疑就一種背叛國家的典型。一時間,趙構與張浚從先前的大宋君臣變成了人人唾罵的叛徒。中原各地,只要是有人提起張浚的名字,一定會引得旁邊的百姓咒罵,張浚的名聲可以說是徹底臭了。 而與之相反,如此大規模的聯合攻擊,江陵節度使趙燕,竟然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以雷霆手段平息,信王趙榛的名聲也是大幅度地得到了提升。趙軍的威力,也是讓南宋諸路諸侯望而生畏,再也沒有誰敢貿然提出去攻打趙燕軍了。作為趙燕軍的官員,一個個都是挺直了腰板,辦起事來也是精神抖擻,威風得很。 有人得意,自然就有人失意了。在江陵城內鐘大人的府上,鐘大人一個人呆坐在自己的書房內,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臉上的神色復雜極了。 鐘大人現在心里那叫一個懊悔啊,之前張浚派人送信過來,通知鐘他自己和張俊聯合齊國出兵的事情,讓鐘大人多加配合。可鐘大人卻是舉棋不定,不敢貿然行動。他沒想到,那趙燕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便將張浚、劉光世和張俊好不容易拉扯起來的聯合軍隊給打敗了,硬是錯過了這么好一個機會,而現在鐘大人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一想到此事,鐘大人就懊悔得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 愣了良久,鐘大人長長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既然錯過了這個機會,現在想再多也是無用,看來只有等待下次了,只是可惜了張浚大人啊!鐘忍不住為張浚感到嘆惜,這次張浚不僅是弄得個兵敗身死的下場,更是身敗名裂,貽臭萬年,這樣的下場,對于張浚來說,恐怕是比死都要難受。 “啊!你們要干什么?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不許進去。來人啊!來人啊!” 就在鐘一個人想事情的時候,忽然從外面傳來了一陣吵鬧聲,聽得鐘忍不住皺起眉頭。自己明明吩咐了下人不準打擾自己的,還有誰竟然有這么大的狗膽,在外面吵鬧。 因為張浚之事,鐘大人心里本來就不怎么痛快,現在又被外面的吵鬧聲給吵的靜不下心來,心里無名火起,噌地一下便站了起來,快步直接走到了房門,一個拉開房門便對著外面喊道:“何人如此大膽?竟然在這里吵鬧?不想要你們的腦袋了嗎?” 可鐘大人剛剛喊完,看清楚外面的情況之后,頓時就傻了眼,只見在房門外原本是一片清凈的花圃,此刻卻是站滿了全副武裝、身穿軍甲的士兵。那些士兵一個個都是陰森森地盯著鐘大人看。而鐘大人的幾名家仆正滿頭大汗地擋在房門前面,似乎是在阻攔這些士兵進入書房。 看到這幅情景,鐘大人的臉唰地一聲就白了。在江陵待了這么多時間,鐘大人當然認得出這些身穿盔甲的士兵是些什么人,這些人全都是諜部中專門負責追捕重要逃犯的軍隊。 一看這些士兵態度如此強硬的闖入,這讓鐘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不過頗有城府的鐘大人還是強按住心中的緊張,擺出一臉生氣的樣子,對著那些士兵喝道:“大膽。你們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竟然敢在這里撒野?把你們的頭領叫來。” “呵呵!”鐘大人的話剛剛說完,一個陰測測的笑聲響起,只見在鐘大人正前方的那些士兵左右分開,讓出了一條道路,一名五中年的官員慢慢走了出來,笑呵呵地對鐘大人說道:“鐘大人莫要生氣。你既然要見他們的頭領,那在下就讓你見了。怎么樣?還有什么意見嗎?” 看到這一臉陰笑的官員出現,鐘的心又是咯噔一下,跳得更加厲害了,他當然認得出眼前這人,此人正是趙家諜部最高頭領,趙家軍諜部指揮使姚達。別看姚達平日里不顯山不顯水的,但既然有心對付信王趙榛,鐘大人又豈會放松對姚達的觀察。 正因為如此,鐘大人對于姚達的了解,比起大多數的人都要清楚。此人行事沉穩,手段毒辣,如今姚達竟然親自到了自己府上,那自己這次可真的是兇多吉少了。 雖然這么想著,但要鐘大人放棄希望顯然也是不可能的,當即鐘便立刻調整了自己的心態,隨即沉聲喝道:“姚大人。你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鐘某人雖然官職低微,可畢竟也是大宋官員。你竟然如此無禮地闖入我府中鬧事,明日我定要上表陛下,讓陛下來還我一個公道。”鐘大人句句提起自己大宋官員的身份,就想要以這個身份來壓一壓姚達,也算是鐘最后的希望了。 可惜鐘大人最后的掙扎注定是要空費,對于鐘明地里、暗地里的威脅,姚達卻是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只是依舊保持著那陰測測的笑容,對鐘大人笑著說道:“鐘大人。恐怕你無法讓趙構知道任何事情了。在下此次奉命請鐘大人去諜部官邸一趟。如果鐘大人以后還有機會活著出來的話,那鐘大人是想去見趙構陛下還是想回家,都隨鐘大人的意!呵呵。” 雖然由始至終,姚達都保持著微笑,可落在鐘大人的眼里,姚達的那張笑臉是說不清地恐怖。從姚達的話語中,鐘大人可以很明顯地聽出其中的微妙,特別是當姚達提出要讓鐘去一趟諜部官邸的時候,鐘的雙腿就開始一陣陣的發軟。 被帶到趙家軍諜部官邸之后,那還有的活路嗎?當即鐘大人便高呼起來:“不!我不去。姚達。我是大宋官員,你無憑無據,豈能隨隨便便將我帶走?難道你要謀反不成?” 姚達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是漸漸消散,顯然是有些不耐煩了,對著鐘大人沉聲說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難道你還要做垂死掙扎嗎?你和張浚、張俊的那點勾當,真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嗎?” 鐘大人心里撲通一下,果然是為了這件事。可是鐘想來想去,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紕漏?看著鐘大人那副模樣,姚達也懶得再和鐘玩那些虛的了,對著后面擺了擺手,同時對鐘說道:“既然鐘大人還是如此堅持的話,不如在下給鐘大人介紹一個人,相信可以為鐘大人一解心中疑惑。” 第524章 大動作 姚達一邊說著,從他的身后慢慢走出了一個身影,對著姚達躬身一拜,便又是抬起頭對著鐘大人露出了一張笑臉。 可此人的笑臉落在鐘的眼里,那簡直比嚴冬的寒風還要刺骨。這個人鐘非但認得,而且鐘大人一向自認為自己對他再熟悉不過了,可現在看來,這個人在鐘的眼中,是那么的陌生。 姚達又是再度露出了笑臉,指著身邊鐘大人的老管家,對鐘大人說道:“在下來為鐘大人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我趙家碟部成員顏文。他可是在下最好的一個助手啊!” 鐘大人再也站不住,整個人便直接摔倒在地上,暈死了過去。 復州城官衙府邸的大廳內,信王趙榛帶領著一干文臣武將,將偌大的大廳擠得是滿滿的。這次信王趙榛親自率軍來復州增援,身邊帶來的部下自然不少。除了趙云、謝小鬼之外,武將有管天下、華安、單山岳、李將軍、張龍,文臣也有吉倩倩、劉和以及章曉等人,加上原本就在復州城的伍黑龍、李燾和趙良充,這陣勢,明顯不只是來復州救援這么簡單了。而站在大廳正中 央,被五花大綁的,正是先前被管天下親手抓來的張浚。 此刻張浚早已經沒有以往的威嚴了,全身的衣服破破爛爛,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花白的頭發散落,上面還沾染了一些污穢物,這是信王趙榛特地命人押著張浚在復州城的鬧市中走了一圈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