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
王高義雖然為人沖動,但卻不笨,知道宋破壇的意思,當即便點頭說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么做。”說罷,便轉身快步朝著城東趕去,現在城內一片混亂,哪里還有人給他準備戰馬,所以他步行跑去了。 宋破壇也沒有猶豫,見到王高義走了,他也是轉身朝著城西趕去,雖說步兵沒有騎兵重要,但那也是相對而言,這步兵對于彭友來說,也是難得的一支力量,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舍棄的。 這一路上,宋破壇也是接連召集了不少被大火驚得四處逃竄的士兵,這些士兵大多都是步兵,因為他們身邊沒有戰馬。按照騎兵的軍法,馬在人在,馬亡人亡。軍令如山,只要是騎兵還有一口氣在,騎兵的將士就絕對不會舍棄自己的戰馬的。 連著走過了好幾條街道,眼看馬上就要趕到前面的軍營了,雖然遠遠望去,軍營里面也是一片混亂。 此時看去,那些步兵并沒有因此而逃出軍營,大多數的兵馬還守在軍營內。見到這情況,宋破壇不由得大喜,之前他最擔心的,就是部隊會因為大火的緣故而四散,這樣的話,那宋破壇想要召集所有的兵馬逃出武陵,那可就難上加難了。 現在人既然都在軍營內,宋破壇所要做的,那就帶著這支兵馬立刻逃出城去。想到這里,宋破壇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朝著前方軍營趕去。 “殺啊。”眼看著宋破壇馬上就要趕到軍營了,突然一個喊殺聲朝著這邊趕來,只見在街道的左邊,突然跑出了一隊人馬,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和彭友軍步兵的灰色鎧甲完全不同,眼前這支兵馬都是穿戴統一的黑色鎧甲,顯然不是他們的隊伍。 “是夏誠的兵馬?我們果然中計了。”宋破壇眼睛一瞇,立刻就猜了出來,心中也是撲騰一跳,連忙是對著身后的部下們喝道:“準備迎戰!迎戰!”說罷,宋破壇也是從腰間抽出了佩刀,擺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勢。 而此刻趕來的夏軍將領,正是這次偷襲武陵城功勞最大的于川。見到前面出現的這么一隊兵馬,于川只是冷哼一聲,帶著部下繼續朝著宋破壇沖殺了過來,而于川自己更是沖在最前面。一馬當先,直接便沖到了宋破壇的面前,怒喝一聲,手中的長刀便直接朝著宋破壇砍了過去。 宋破壇也是沒想到對方見到自己帶兵已經布下陣勢,竟然還敢如此沖殺。等他回過神來,那于川的長刀已經砍倒自己的面門前了。見狀,宋破壇連忙是舉起了手中的單刀,往面前一擋,就聽得鐺的一聲,宋破壇連人帶刀直接被砍得是倒飛了出去。他手中的單刀也是明顯被磕得彎曲了。不過還好,總算是將于川的這一刀給擋了下來。 只是,還未等宋破壇安下心來,那于川只是冷哼一聲,又再度揮起了長刀,竟然追著還在空中的宋破壇就沖了過去。只見他手中的寒光一閃,這次宋破壇整個人都在空中,根本就無法躲避和擋架,那道寒光就這么硬生生地落在了他的身上。瞬間血液四濺,便將宋破壇的身體給砍成了兩段。 斬殺宋破壇之后,于川回手就一刀,向周圍的那些士兵們一掃,掃開了一片鮮血和尸體染成紅色的空地。而這時,跟在于川身后的夏軍也是沖殺了過來。原本因為這大火,這些步兵的士氣就已經是大跌,現在他們依之為主心骨的宋破壇又被對方給斬殺,如何還有抵抗的意志?整場戰斗頓時就淪落為單方面的屠殺。 第458章 猛親兵保大軍 宋破壇之前在路上也沒有召集到多少人,哪里又經得起夏軍這般屠殺,轉眼間便被夏軍給殺了個精光。于川面目陰寒地看了一下不遠處的軍營,直接用刀將散落在地上的宋破壇的上半身尸首給挑了起來,也不在乎那鮮血不斷地淋在他的胳膊上,就這么帶著夏軍將士朝著前方的軍營趕去。 那軍營內的步兵雖然混亂,但卻沒有潰敗,有不少士兵已經漸漸緩過勁來,甚至還有些人開始組織身邊的戰友開始滅火。于川冷哼了一聲,不過卻是沒有就這么沖殺進去,而是孤身一人,就這么趕到了軍營門口,突然大喝一聲:“你們都給我住手。” 于川進軍營的時候,幾乎沒有人去注意于川,那些步兵,要不就在救火,要不就在到處逃竄,哪里有功夫去搭理于川啊。而于川這吼一嗓子,這才讓那些步兵發現了這名顯然不是自家軍隊中的戰將,頓時紛紛提起了自己的兵刃,滿臉精惕地看著于川,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朝著于川發動攻擊。 而于川也不在乎,冷笑了起來,直接將還掛在長刀上的宋破壇的尸首舉了起來,大聲喝道:“爾等的將軍已經戰死。何不早早投降?可饒爾等性命。如若繼續頑抗,定斬不赦!”說完,于川將掛在長刀上的尸首給軍營內的那些步兵亮了一下,證明自己沒說話,這才將宋破壇的尸首給丟在了地上。 于川這一嗓子可是徹底把那些步兵給鎮住了,于川微微一笑,點頭喝道:“所有人。丟掉兵器。要不然,就視為頑抗到底。來人啊!”說著,于川便朝著身后一擺手,那些夏軍立刻便沖進了軍營,開始督促這那些步兵丟掉兵器。 這次于川雖然是分了楊林的一半兵馬,可楊林來這次就只帶來了不到萬人,于川的兵馬總共才四千多人,而現在,這四千多人卻是逼迫將近兩萬人投降。而且還進行得十分順利。 人為刀俎我為魚rou,在那些夏軍明晃晃的兵刃威脅下,那些步兵無奈,也只有放下了自己的武器,一個個雙手高高舉起,算是投降了。 而于川看了看周圍越燒越猛的火焰,知道這武陵恐怕是不能呆了,當即便大手一揮,讓夏軍就這么押著步兵往城外跑去。臨走時,于川還不忘把地上的宋破壇的尸首給挑起來,讓手下給收好,這可是他的功績啊。 城西于川這邊已經算是了結了,而在城東,楊林卻是碰到了點麻煩。楊林來想要搶先一步拿下騎兵所在的城東軍營,沒想到卻是來晚了一步,那王高義已經趕到了軍營內,并且幫助軍營內的騎兵將軍營的火勢給控制住了。 面對軍營的近三萬騎兵,盡管敵將的士氣已經受了很大的打擊,可就憑手下這五千余人,楊林可不敢貿然沖上前去,只有帶著兵馬先把軍營門口給堵上。而在軍營內,王高義和騎兵的眾將士也好不到哪里去,剛剛這一場火,那些將士們都已經冷靜下來,可他們的坐騎卻是無法平靜。 這些戰馬就算是訓練得再如何出色,動物害怕火光的天性還是無法改變的。要不是那些將士奮力拉住,只怕這些戰馬都要亂了。 王高義帶著眾人先是慢慢安撫著坐騎,而他自己則是轉頭望向了軍營外那密密麻麻的黑甲軍隊,不用想,按照先前宋破壇的話來說,這些肯定就夏誠的兵馬了。 “混蛋!狡猾的夏誠!”王高義罵了一句粗口,簡直恨不得現在就領著兵馬沖上去,可腦海中回想起之前和宋破壇分手的時候,宋破壇交待的話,王高義最終還是忍住心中的沖動。回過頭望向身后的將士們,差不多已經可以將坐騎都給安撫好了,王高義便直接喝道:“兒郎們!上馬,咱們沖出去。” “噢噢。”這些騎兵可都是南國的好男兒,跟隨彭友也不知道打過多少仗,雖然先前也被這城內的巨大變化給嚇了一大跳,不過現在也是漸漸緩過來,聽得王高義的話,眾將士全都是翻身上馬,提著長槍便高聲呼喝起來。雖然他們一個個都是衣甲不整,可所爆發出來的斗志,卻是絲毫不遜于平時。 “糟了!”在軍營外的楊林見到這種情況,立刻便暗喊了一聲糟。不用說,對方這肯定是要準備突圍了。這騎兵可不是浪得虛名的。要是讓這些騎兵發揮出速度優勢,只怕要擋住他們,可就沒那么容易了。當即楊林便當機立斷,立刻便對左右夏軍將士喝道:“列陣!列方陣!擋住敵人的沖擊。” 在楊林的命令下,那些夏軍立刻便布成了一個長方形的陣勢,將軍營的正面給堵上。而這次楊林所帶來的人手,可都是長槍兵。這一布陣,那些長槍密密麻麻地便斜著立在了前方,頓時就形成了一片長槍方陣。 這可是對付騎兵最為有效的槍陣了。楊林手中握著長槍,冷眼看著軍營也在慢慢布成陣勢的騎兵,冷聲說道:“來吧!我倒要看看,這傳說中的彭友軍騎兵有多大的事,能夠突破我這槍陣。” 騎兵若是重騎兵的話,那突破這方陣卻是沒有任何問題,只要有足夠的沖擊距離加速,以重騎兵身上的護甲,完全可以無視這些長槍。可這些彭友的騎兵卻是一支很明顯的輕騎。 在騎兵最前面,王高義借著火光看著軍營外那已經布置成形的槍陣,心中在不停地打鼓,他當然知道這槍陣的威力有多大。以騎兵現在的狀況,若是強行沖擊,倒也不是沒有機會能夠沖破,只是這付出的代價…… 可是考慮再三,王高義還是一咬牙,決定冒險沖一沖。現在的這個情況,對于王高義和騎兵來說,已經沒有別的出路了。誰也不知道對方還有沒有援軍?要是再這樣繼續拖下去,只會落得個全軍覆沒的后果。當即,王高義便提著自己的長槍,怒喝道:“兒郎們。沖啊!殺出一條血路。”說完,王高義自己第一個帶頭沖殺了過去。 王高義這次沖殺,當然不是盲目而為之,之前騎兵已經在王高義的指揮下,布成了一個錐形的陣勢,而王高義自己,就這個錐形的箭頭。在王高義的帶領下,近三萬騎兵頓時就朝著前面的槍陣沖殺了過去。所有騎兵的將士心里也明白了,現在的這個狀況,只有突圍才有一線生機,所以每個人都是咬緊了牙齒,怒吼著跟在王高義的身后朝軍營外沖殺過去。 “喝啊!”王高義第一個沖進了夏軍軍陣。作為跟隨彭友征戰多年的戰將,王高義雖說身手可能算不得那種一流戰將,可他的騎術就算是在彭友軍里面,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在王高義的驅使下,戰馬在槍陣前面猛地一躍,竟然直接越過了那些閃爍著寒光的槍頭,直接跳到了敵人的軍陣當中。而借著這股沖擊力,王高義俯身在馬背上,手中的長槍不停地往左右點殺敵人。 而在王高義身后的那些騎兵將士可就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好的騎術了,不少人在見到王高義成功突圍之后,也是想要學著王高義那樣從槍陣上跳過去。可惜不少人的騎術顯然比不上王高義,要不就戰馬跳的不夠高,提前落下去,卻是直接掉在了那些槍頭上,被刺了個對穿。要不就干脆戰馬就沒有提起來,連人帶馬直接撞在了槍陣上,身上密密麻麻地被插滿了槍頭,當場斃命。 這上千名騎兵跳了起來,結果也只有近一半人成功躍過了槍陣,跟在了王高義身后展開廝殺。 看到自己好多部下的慘死,王高義的心里那可是在滴血啊!這可不是普通的士兵,這些,可都是彭友耗費了多年才訓練成功的騎兵啊。每一名騎兵的將士,都包含了彭友搶掠積攢了多少的人力和財力。眼下就這么白白犧牲了,王高義如何能不心疼。 不過王高義也知道,眼下可不是猶豫的時候,看到那些直接沖撞在槍陣的騎兵的將士,眼中突然閃過了一道寒光,直接就朗聲喝道:“后面的兒郎們。撞!給我狠狠地撞。把槍陣給我撞開。”顯然,騎兵如何輕巧,但戰馬的腳力那可不簡單,這樣的腳力所造成的沖擊力,又豈是普通士兵所能夠抵擋的?為今之計,也只有用騎兵的沖擊力,以小部分的傷亡為代價,來換取大多數騎兵的逃脫。 “哼。”見到槍陣竟然在騎兵這種不要命的沖擊下,竟然有要崩潰的架勢,楊林冷哼一聲,舉起長槍又是喝道:“變陣!殺!” 隨著楊林這一聲令下,那長方形的陣型突然一變,竟然從中間向兩邊散開,讓開了騎兵的正面攻擊。只是楊林卻是沒有那么好心,就這么放他們離開,就在騎兵見到前面的敵人讓開之后,正大喜過望,準備朝前沖擊,突然,剛剛撤到兩邊的夏兵同時掉轉頭,挺著長槍就朝著在他們中間的騎兵沖了過去。 “哇啊。”又是一陣慘叫響起,那些騎兵直接便被兩邊的夏軍給夾擊,一時間是人仰馬翻,轉眼又是損失了近五百余人。看得那正在夏軍軍陣中廝殺的王高義急得目呲盡裂,轉過頭就看到前方不遠處的楊林,立刻就認定了對方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之前宋破壇的交待早就拋諸腦后了,當即便怒喝一聲,縱馬便朝著楊林殺奔過來。 見到對方戰將竟然主動來找自己,楊林臉上盡是不屑,對著護在自己前面的部下擺了擺手,喝道:“放他過來!且看我來取他的首級。” 聽得楊林這么說了,那些夏軍將士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就在楊林和王高義的中間讓出了一條道。王高義順著這條通道便徑直殺奔到了楊林的面前,提起長槍,朝著楊林的面門就直接刺了過去。 雖說王高義在彭友軍中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將領,可在楊林面前,他的這點槍法卻是不夠看。楊林冷哼了一聲,只是將腦袋往旁邊一側,便輕輕松松地躲過了王高義的這一擊,而看著面前的王高義,楊林冷笑不止,卻是沒有動手的意思,似乎是想要看看王高義還能有什么事。 被對方如此輕蔑,王高義簡直是要被氣炸了,頓時就將手中的長槍揮舞得越發快了,一槍槍都是朝著楊林的身上招呼。可這長槍的速度,落在楊林的眼中,卻是慢得出奇,楊林甚至連兵器都沒用,就這么輕易地將王高義的攻擊給躲開了。等到王高義攻了數十招之后,楊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的神情,說道:“哼!你也不過如此,也罷。今天就留你到這里吧。看槍!” 最后兩個字從楊林的嘴里蹦出來的那一瞬間,就看到楊林怒目一睜,手中一直未動的長槍驟然飛出,帶著迅雷之勢,直接便朝著王高義的胸口刺了過去。楊林這一槍的速度,比起王高義之前的那些招數,快了不止一倍,王高義如何能夠擋得住?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槍頭往自己的胸口刺過來,卻是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休傷我家將軍!”就在楊林的長槍快要刺穿王高義的胸膛的時候,忽然一聲暴喝從王高義的身后傳了過來,緊接著,一道黑影驟然從王高義的肩上伸出,如閃電般擊中了楊林的長槍,竟趕在最后關頭,將長槍給擊飛,救了王高義一命。 楊林連忙是穩住了自己的兵器,定睛一看,那道擊飛自己長槍的黑影,竟然也是一桿長槍,只是這長槍和普通的長槍有些不同,通身都是銀白色,煞是好看。而在王高義身后,這桿銀槍的主人正縱馬立在那里,從裝扮上看,卻是一名普通的騎兵將士而已。不過楊林卻不這么認為,能夠如此準確地將自己的長槍擊開,這份槍術的精準和力道,都不是泛泛之輩,之前有些失望的楊林此刻卻是露出了一絲興奮,滿臉期待地看著那名將士。 王高義剛剛經歷了一番生死,也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回頭看了一眼救了自己性命的部下,卻是滿臉驚訝地喊道:“吳龍山?怎么是你?” 那吳龍山趕忙護在王高義的身前,問道:“將軍。怎么樣?有沒有受傷啊?” 見到是吳龍山救了自己一命,王高義的臉色多少有些復雜,這吳龍山乃是去年投奔到彭友帳下的,不過彭友卻是沒有見過吳龍山,而是直接把他發到王高義手下。王高義聽說這吳龍山的武藝不錯,卻是不太服氣,一直以來都是把吳龍山閑置在自己的身邊,以致到現在,吳龍山空有一身領,卻還只是一名小小的親兵而已。 而如今,王高義卻是靠著吳龍山,才撿回了一條性命,一時間,一種愧疚的心情涌上了王高義的心頭。 而吳龍山卻是不知道王高義會有那么多想法,沒聽見王高義的回答,還以為王高義受了什么傷。當即便喝道:“將軍!你快帶兄弟們撤,我來斷后!”說罷,吳龍山便挺起了銀槍,直接便朝著楊林殺了過去。 王高義沒想到吳龍山竟然會主動擔起這斷后的任務,剛剛和楊林交手了幾個回合,王高義也是清醒過來,知道自己決計不是楊林的對手。而再回過頭看,身后的騎兵正在夏軍的絞殺中不斷地損失。沒有速度的優勢,加上現在士氣低落,騎兵被夏軍殺得是落花流水,節節敗退。 王高義知道,自己若是不能當機立斷,那么這些騎兵可都要折損在自己的手上了。當即王高義便一咬牙,對還在和楊林糾纏著的吳龍山喝道:“吳龍山!你保重!”說罷,王高義便一扯坐騎,轉身便朝著騎兵所在的地方沖了過去,等到周圍的夏兵想要阻攔,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先前騎兵會被夏軍殺得節節敗退,沒有王高義的指揮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現在王高義趕到了騎兵的隊伍當中,多少也是讓騎兵的兵馬士氣為之一振。王高義左右看了看,立刻便指著一處較為薄弱的方向喝道:“兒郎們,朝著這個方向。我們沖!殺呀!” “殺!”有人指揮,那完全就兩種狀況,騎兵聽得王高義的呼喝聲,紛紛大聲吼了起來,緊跟著王高義開始沖殺了過去。別看王高義的身手不怎么樣,可畢竟是打過多年的老將了,這眼力還算是不錯的,他所沖殺的方向,正是現在夏軍軍陣中最為薄弱的地方。若是按照現在這個情況下去,王高義還真的能夠沖出夏軍的包圍。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卻是要取決于楊林沒有下令變陣。 而正在和吳龍山纏斗的楊林,似乎真的忙不過來,一直專心和吳龍山比斗,根就沒有下達任何命令。就這樣,竟然被王高義帶著騎兵,就這么順順當當地給沖出了包圍圈。 王高義見大軍沖出敵人的包圍圈了,頓時就大喜。當下也不敢耽擱,立刻便帶著大軍直接朝著城門方向逃了去,轉眼便沒有蹤跡。而沒有楊林的命令,那些夏軍也不敢擅自追擊,只能是守在這里,看著楊林和吳龍山兩人比槍。 等到那王高義的兵馬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楊林忽然哈哈一笑,手中用力一揮,直接便敲打在了吳龍山的銀槍上,逼得吳龍山連人帶馬都連著倒退了數步。見到吳龍山似乎還要再繼續殺過來,楊林忽然提起長槍,那銀槍在空中呼嘯而過,帶起一陣尖銳的嘯叫聲,在旁人看來,就只能看到一道銀光閃過,筆直地朝著楊林的胸口刺了過去。 而這還不算完,就在銀光朝楊林的胸口逼近的時候,那銀光突然分散開來,轉眼便變成了無數的光芒,交織成了一張銀色的光網,直接便朝著楊林鋪頭蓋臉地罩了下去。 這一槍刺出,那些交織成光網的槍影頓時就朝著楊林的身上撲了過去,而楊林因為刺出長槍的原因,整個身子都是側著的,所以那些槍影首先卻是先罩在了楊林伸出的那條胳膊上。頓時就鮮血四濺,無數條口子在楊林的胳膊上劃出,那胳膊上的衣甲也是瞬間被槍影給絞得粉碎。 那槍影在胳膊上不停地翻滾,饒是楊林性情堅韌,也是大感吃不消。不過到了這個階段,楊林也沒有了退路,只能是咬著牙,拼命把長槍往前面送。 第459章 彭友騎兵全軍滅 就在周圍的夏軍將士以為楊林這只手要被吳龍山給絞斷,而紛紛驚呼著要上前援救的時候,忽然,就聽得一聲悶哼聲響起。只見那幾乎已經是將楊林整條胳膊都給籠罩住的槍影轉眼間就不見了。而吳龍山本人卻是直接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吳龍山勉強用胳膊支起了自己的上半身,狠狠地瞪著楊林。而在看到楊林那條胳膊上觸目驚心的傷痕,而楊林本人卻是面不改色,吳龍山的眼中又是閃過了一絲敬服,最后從口中蹦出了幾個字:“我,輸了。”說完,吳龍山腦袋一歪,便直接暈了過去。 見到吳龍山暈了過去,楊林也不著急,他打了這么多年仗,這手下輕重還是分得清的。當即便對左右下命令,讓人把吳龍山給扶下去,好生醫治。對于這個敵人不重視的親兵既然有如此本事,楊林立刻就有了愛才之心,而他對于自己胳膊上的傷卻是全然不在乎。 這個時候,從楊林后面的街道口又是趕來了一隊兵馬,卻是之前率軍前往城西的于川。于川遠遠看到楊林就開始打招呼,等縱馬趕到楊林身邊的時候,于川笑著說道:“楊林將軍,你這里的戰果如何?我那邊可是收繳了足足有一萬多人的降兵哦?將軍的戰果如何?我聽說那騎兵可不是好對付的啊。” “呵呵。”楊林聽了,也是呵呵一笑,說道:“這次我是輸了,那彭友的騎兵我只殺了大概不到五千人,其余的都讓他們給跑了。” “呃。跑了?”于川之前的話,其實也只是在跟楊林開玩笑的,可沒想到楊林竟然蹦出了這么一個答案。這讓于川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是往楊林身后的戰場望去,果然,這戰場上雖然擺放著不少尸首,可這數量卻是不多,顯然楊林沒有說謊。 于川連忙是問道:“楊林將軍,這這是怎么回事?啊!楊林將軍,你的胳膊怎么受傷了?”問到半中間,于川也終于是發現了楊林胳膊上的傷,連忙是驚呼起來,楊林的身手在夏誠帳下那可是數一數二的,也就只有霍龍、狄虎兩個新近投靠的降將要勝上楊林一籌。本來于川認為這彭友的大軍當中應該沒有什么厲害的敵將,沒想到楊林竟然還負了傷? 楊林仿佛是現在才發現自己胳膊上的傷一般,看了一眼胳膊上的傷口,笑了笑,對著于川說道:“沒事,不過是皮外傷罷了。” 皮外傷?于川的嘴角不由得抽??動了一下,這還能稱之為皮外傷嗎?好幾道口子劃得很深。還有幾處的傷口,那皮rou都已經翻出來了,這傷口要是不趕緊治,可別把這條胳膊給廢了。于川也不敢怠慢,連忙是對著左右喝道:“醫師!醫師呢?快把醫師叫來。” 見到于川這么緊張,楊林也是不再多說什么,畢竟人家也是為了他好么。反正楊林自己也慢慢覺得胳膊有些疼了,看來還真的是要讓人好好治療一下,也就任由于川去折騰了。 好不容易找來了醫師,給楊林開始醫治傷口,于川也是守在楊林身邊,見到楊林的傷口被包扎好了,這才放心。緊接著,又是滿臉疑惑地問道:“楊林將軍,難道這騎兵當中,還有如此高手?能夠讓將軍受這么重的傷?” 提起傷了自己的吳龍山,楊林卻是莫名地大笑了起來,說道:“高手倒不見得,只是一個毛頭小子。不過現在看來,這小子還真有些本事。呵呵呵!” 見到楊林這副摸樣,讓于川越發糊涂了,看楊林這樣子,好像是這次受傷了還很高興?于川有些忍不住往楊林的后腦勺看了過去,剛剛楊林該不會是在和敵人的戰斗中,給敲到腦袋了吧? 楊林沒有注意到于川的舉動,只是哈哈笑道:“今天這一戰,雖然沒有消滅那騎兵,可我的收獲卻是很大啊。于將軍,你有所不知。剛剛我找到了一名好手,將來必將成為我們軍隊的一員猛將啊!” “呃?”聽得楊林這么一說,那于川算是明白了,于川連忙是說道:“莫非將軍說的那小子,是個了不起的人才?” “當然。”楊林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對于川說道:“于將軍。這在下別的本領還不知道,不過身手卻是了不得。你看我這條胳膊,正是傷在他的手上。哈哈哈哈!此人年紀不過雙十,竟然能夠有如此好身手,將來前途無量啊。” 聽得楊林這么說,于川這才露出了驚訝,雖然說楊林的身手算不得頂級高手,但能夠把楊林傷成這樣,而是還如此年輕,那就真的是難得的人才了。當即于川便對著楊林抱拳笑道:“那就恭喜將軍,為大人尋得一人才了。” 于川這么一說,楊林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就像是自己被人夸了一般。不過隨后于川又是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地上那些騎兵的尸首,說道:“只是,楊林將軍,這騎兵就這么讓他們跑了,可是無法向大人交代啊?” 楊林卻是擺了擺手,不在意地笑道:“放心吧,放心吧。你當我真的會這么簡單就讓那些騎兵給跑了嗎?呵呵。于將軍。對此,大人早就有了準備。我們只管等著看好戲吧。” 說罷,楊林也是晃動晃動手上的胳膊,感覺沒什么大礙了,便指揮起手下的夏軍開始收拾戰場,順便開始救火,這武陵城可不能真的被燒光了,要不然,那些被夏誠遷出的武陵百姓可就無處安身了。 而聽得楊林的這么一說,于川這才想起來,這次夏誠分給他們的只有不到萬人,而夏誠手下的兵馬卻遠不止這些。難道大人還另有安排?于川不由得猜測起來,可猜來猜去,卻還是猜不到到底會是什么樣的布置。 與此同時,那王高義帶著剩余的騎兵,好不容易從武陵城內突圍了出來。他清點了一下人數,卻是發現三萬騎兵,連傷帶跑帶燒,如今已經只剩下不到兩萬人了。這還是第一次,彭友的嫡系騎兵有如此大的損失,王高義簡直不能想象,他要是提著這樣的兵馬跑回益陽,彭友會如何處罰他。 想想彭友那滿臉憤怒的模樣,王高義就忍不住打寒顫。此時,他在城外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等了半天,也沒見宋破壇帶著另一支步兵從城內突圍出來,王高義心里也知道,這宋破壇恐怕是兇多吉少了。不僅是宋破壇,之前為王高義斷后的吳龍山也沒有能夠逃出來,無奈之下,王高義也不敢在這里多逗留,只能是帶領著大軍往益陽方向趕去,不管怎么說,先為彭友保住這剩下的騎兵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從武陵前往沅水并不需要多少時間,加上騎兵本就以速度見長,行進了近兩個多時辰,天色已經是漸漸亮了起來,王高義終于是帶著兵馬趕到了沅水邊的渡口。 可到了沅水渡口,王高義的臉色卻是變得越發難看了,因為原本他們停留在這里的船只,現在卻是無影無蹤,放眼河面上,別說是大船了,就連小舟都看不到一條。沒有船,這讓王高義如何能夠渡河前往益陽啊。 “混蛋!這夏誠,簡直就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王高義雖然平時不愛動腦子,但并不代表王高義就不會動腦筋。王高義立刻就猜出來,這渡口上的船只,肯定是被夏誠派人給弄走的。當即王高義就怒喝了一聲,心中對夏誠的恨意有增無減。 “將軍。”這個時候,在王高義身后的一名副將突然給王高義出主意,說道:“不若我們沿著沅水東進。在上游還有龍陽渡口啊。而且在龍陽那里,不是還有我們的人馬守著嘛。” 雖然心里不痛快,但王高義也不得不承認,現在這名將領所說的龍陽附近的渡口,是他唯一的出路了。思索了片刻,王高義一咬牙,便掉轉馬頭,喝道:“全軍啟程。我們前往龍陽渡口。” 這些騎兵那可是彭友耗費了不少心血訓練出來的精銳輕騎,雖然現在是在敗逃當中,可令行禁止,卻是沒有任何的猶豫。隨著王高義的一聲令下,所有的騎兵將士紛紛掉轉馬頭,緊隨王高義身后,便朝著西面的龍陽渡口趕去。 龍陽渡口也并不遠,這才趕了大約兩個多時辰,王高義便已經趕到了龍陽渡口。此刻天已經是蒙蒙亮了,說來也巧,這河面上竟然飄起了nongnong的霧氣,看上去,沅水對面的龍陽城外營地若隱若現。 不過現在這種緊急情況,王高義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剛剛他們在沅水河岸就浪費了不少時間,夏誠的追兵隨時都有可能追至。當即王高義便下令,讓騎兵紛紛登上渡口的那些船只,只是那些船也太少了,而且都是些普通的渡船,就算是全部站滿了,一條船能夠裝得下的人也少得可憐。但現在也不是挑剔的時候了,王高義急得滿頭大汗,不停地催促著部下們分批上船,生怕夏軍會趕在這個時候沖過來。 這樣折騰了許久,等到王高義將所有兵馬都運到了河對岸,那夏誠的追兵還沒有趕至。等到王高義的雙腳踏到了河對岸的土地上的時候,王高義頓時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差點沒有栽倒在地上。松了口氣,王高義掉轉馬頭,便下令,讓騎兵朝著遠處那鎖在大霧之中的龍陽城外的營地趕去。 王高義他們這么來來回回運兵,動靜也算是大的了,可那龍陽營地內,卻是沒有半點反應,依舊是靜悄悄的一片。王高義一邊朝著龍陽營地趕去,一邊暗自咒罵,這這名將領果然是沒有什么本事,竟然連基本的守衛都不派人。這要是夏誠突然派人來偷襲龍陽營地,那豈不是要遭殃?要不是沒有別的辦法,王高義還真不想跑到這龍陽營地面前來求援。 王高義穿過重重濃霧,來到那靜悄悄的龍陽營地面前,也用不著手下的將士喊門,自己便朗聲喝道:“我是王高義,快快開門,迎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