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如果這樣對她的病情更有利的話,我尊重您的選擇,如果有什么我能幫得上忙的,盡管開口,臻臻......也算是我的meimei。” “謝謝你。” “不客氣。”景衍站了起來,順手把西裝的紐扣扣上,不經意間看到曉沐前幾天送自己的那對袖扣,他怔了好一會兒,慢慢說道,“已經很晚了,我先回去,有什么事可以跟我助手聯系,我,明天再來看她。” “不和你父親吃完飯再走?” 景衍疏離地說:“不了。” 方敏之張嘴想再勸一下,終究是忍住了,她沒有立場。 景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意外的是客廳的燈還這著,蘇曉沐在沙發上縮成小小的一團,身上也沒蓋任何東西。 景衍的心一緊,擰著眉有些惱她這么不管不顧自己的身體,抿著唇過去把電視關了,才抱起她她就醒了,等揉開眼睛看清楚了他的臉,她掀起嘴角笑了笑:“唔,你回來了?” “怎么不回房間睡,知不知道這樣很容易著涼的?”他故意冷著聲音說,可關心的語氣怎么也掩蓋不了。 “我在等你回家,等著等著就睡著了。”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說,“我得守著你。” 換做以前,她肯定會找一堆的理由,可現在她只想明確這里是他的家,她是妻子,她對他有獨占的欲望。 我在等你回家—— 景衍燥亂了一天的心在聽了她這句話以后莫名地安靜沉淀下來。 他難得地笑開了,用自己的額頭親昵地碰了碰她的:“傻瓜。” 有這么一個傻氣的女人守著自己,他何其幸運。 作者有話要要: 身體一直沒養好,這兩天還流鼻血了,我能不能說我在浴血奮戰~~~(>_<)~~~ 看不到大家的留言,是jj又抽了?看來只能等周末回家再看了。 無論如何,請記住我愛乃們 30、過去 感覺到他胸膛傳來的溫度,蘇曉沐困窘地垂眸,晃了幾下小腿細聲說:“你先放我下來。” 景衍自是不理會她,一邊抱著她往樓上走,一邊低頭湊近她的脖頸間嗅了一下,嘴邊揚起極淡的笑容:“嗯?你洗過澡了?”那低低沉沉的聲音在這曖昧的午夜尤其惑人。 弄得蘇曉沐心尖一癢,皮膚也跟著淡出絲絲紅霞,她埋在他懷里含糊應了聲,由著他抱自己上二樓。可下一秒她又忍不住抬起頭,從他深刻的下巴一路往上瞅,直到他的眼睛,亮得跟黑曜石一樣,神秘、又光芒萬丈。 她不禁咽了下口水,面色嫣紅,心跳也極快。 景衍把她放到床上,伸出手來摸摸她的頭微笑著:“好了,看夠了的話就趕緊睡覺,別只會教小堯早睡早起,自己倒成了孩子。” 蘇曉沐緩慢地點了點頭,卻握著他的手不肯放開,接著還稍微用力把不設防的他也拉著坐下來,側過頭輕輕笑了笑調戲他:“可怎么辦呢,我就是看不夠,要不你再讓我好好看看?” 景衍又哧的一笑,卻沒阻止她孩子氣的行為,大大方方地任她觀賞。 她跪坐在他身后,纖細的手繞上前,慢慢地滑上他的太陽xue,且輕且柔地按壓揉弄起來,力道適中,然后是眉心、頭側,再下來是頸、肩膀和腰,嫻熟舒適的手法仿佛能把一切的煩惱推散。 “這里?”聽到他喟嘆地舒了口氣,她稍稍加重了力道。從她的角度斜看下去,他的眼睛微閉著,明明很賞心悅目的臉龐,卻勾出一種很有距離感的凌厲,而難得的,她從他的神色里看出了疲憊。 景衍懶懶地“嗯”了一聲,舒服得很是心滿意足。 她手上的動作沒停,又問他:“是不是很累了?你昨晚也沒睡覺,不如我去給你放熱水,你待會洗了澡再睡覺吧。” 景衍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她的問句對他來說是新鮮的,似乎從來沒有人關注過他是不是累,只認為他理所當然地站在最高處,生殺予奪地主宰著一切,什么都會,就不會累不會倦。他的身體微微向后一傾,緩緩地靠在她的懷里,鼻尖能聞到很清雅的沐浴露的味道,也許正是因為這種感覺,是別人身上所沒有的舒心,讓他自然而然地想親近她。 蘇曉沐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從身后回抱著他,兩人的心跳聲重疊交替著,這一刻她不需要再做些什么,這樣的陪伴已經足夠。 這個晚上蘇曉沐的睡眠質量出奇的好,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后她巴拉著床頭的鐘,然后大大地“呀”了一下,沒想到居然九點半了,小堯上學要遲到了!這下她幾乎是跳著起來的,正巧景衍開門進來,很少見她這么迷糊的樣子,嘴角的笑意一點點地泛出來,帶著他自己也沒察覺的寵溺,清淺地笑著說:“別急,我剛才已經送小堯到學校了。” 蘇曉沐這才松了口氣,一邊整理散亂的頭發一邊起身對他說:“那我去做早飯。” 景衍摁住她,搖了搖頭,她疑惑地對上他的視線,才聽見他說:“出去吃吧,我今天沒別的行程,可以陪你四處走走。” 蘇曉沐愣了很久,連話也說不全:“你說什、什么?” “不想和我出去么?那算了,我還是回公司吧。”景衍的語氣很無奈惋惜,說著還轉過身,掩去嘴角的笑意。 蘇曉沐急急地拉著他:“誒,你說了就得算數,等我五分鐘,很快就好!”然后就麻利地赤著腳沖進浴室洗漱。 景衍聽著里面流水的聲音,想起她方才那興奮的模樣,只是陪她出去就這么高興,讓他的心情莫名地感覺很好。 他們的早餐是在離公寓不遠的一家老字號解決的,餛飩,小籠包,豆腐腦,油條,很簡單樸實的樣式。 蘇曉沐每吃一口豆腐腦就悄悄地看景衍一眼,他的修養極好,即使周圍都喧嘩吵鬧,他還是慢條斯理地安靜品嘗著,仿佛面前的不是豆腐腦,而是頂級佳肴。 她猶猶豫豫地問:“我記得,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吃這個?” 那會兒她父親還在,她晚上要值夜,轉眼早上他來探病,然后他們一起去吃早餐,也是這樣傳統的早點,他卻坦言說不喜歡,最后還是她一人包攬了全部,足足撐了一整天。現在在家里有他在的時候她都會做偏西式的早餐,所以剛才他提出來吃這個只有她喜歡的東西時,她覺得很意外。 哪知景衍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唔,以前不喜歡,不代表現在不喜歡。”接著又慢慢吃了一勺。 蘇曉沐的心突突跳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她怎么覺得,他這句話意有所指?不過她知道他吃東西不愛說話,也就沒再多說什么,在周圍熱鬧的環境里,兩人靜靜地享受這個只有二人的早晨。 吃飽喝足。 景衍抬腕看了看手表的時間,問她:“你待會兒想去逛哪里?要買東西么?” 蘇曉沐很矛盾的先點頭后搖頭,她認真地想了想,開始的確是有很多安排,想像普通情侶那樣和他爬山看日出,逛街吃飯,看電影看夜景,可是真正有了這樣的機會她才發現,其實只要是跟他待在一起,去哪里做些什么都無所謂,不必約定俗成的套入一個模式里,這樣反而變了味道。 景衍舒展了眉心,笑了笑說:“你沒想法正好,我有個地方要帶你去的。” 蘇曉沐沒問他要帶自己去哪里,知道問了他也會惡劣的反說一句“去了你不就知道了”,算了,偶爾保持神秘感也不錯。 也許是配合她的好心情,今天帝都的天氣特別好,秋日的陽光燦燦的落在皮膚上卻不灼人,車子遠離了擁堵的車道,來到景衍位于朝陽區的別墅。他把車停在門口卻不進去,習慣性地找煙,才想起來自從跟她在一起,他就再沒有放煙在身邊的習慣了,拳頭開始收緊,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蘇曉沐靜靜地看著他如雕像般沉默的樣子,也隱約猜出這里是哪里。 過了很久,才聽到他喃喃低語:“從我出生到我母親過世,我們一直住在這里,她的一生就困在了這兒。” 空氣似乎被他的情緒帶得有些膠著,讓人難受。 “景衍……”蘇曉沐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似乎這樣可以給他力量。 其實因為體質的緣故,她的手并不暖和,可是景衍卻出奇的覺得溫暖,他很快放柔了繃緊的下巴,輕聲說:“我沒事,別擔心。我們下車吧,我帶你進去看一下,不過很久沒人住了。” 他們下了車,打開復古的雕花鐵門,順著花園小道一路往內宅深入,仿佛是走進了時空隧道,景衍開始回憶自己在這里生活的點點滴滴。記憶里多半是他和母親在一起,父親的樣子很模糊,要不是昨天才見過一面,興許他連那人的樣子都記不得了。 別墅的花園定期有花匠來整理,所以還是生機盎然并不顯頹敗,只是沒有人氣,冷冷清清的感覺稍顯蕭瑟。看到花園那張歐式的長椅,景衍的唇角忍不住掀起了弧度,拉著她一起坐下,開口回憶說:“母親她很喜歡坐在這里曬太陽,也喜歡侍弄花花草草,你看,那后邊有個小玫瑰園,全是她種的。” 蘇曉沐打量他的神色,見他表情還算好才放心下來,側著頭往后看了看,握著他的手一直沒有放開,慢慢地說:“一定很漂亮吧?你帶我去瞧一下?” 景衍拍拍她的手背:“不行,那邊花粉多,你會過敏的,待會上了樓再看也能看到全景。” 他們一前一后進到客廳,偏歐式的裝修風格,因為很久沒有人住,所以家具都罩上了防塵套,白刷刷一片,可依稀還能看出原本精致的樣子。屋里的粉塵讓蘇曉沐不自覺地掩著鼻子咳了兩聲,景衍皺了皺眉,直接帶她上了二樓,他母親的臥室。 他站在復古的大床前,彎著腰像是在翻尋些什么,蘇曉沐有些好奇:“你找什么呢?要不要我幫忙?” “這邊很多塵,你別過來,等我一下就好。”景衍搖了搖頭,終于從床頭柜里找到了一把小鑰匙,然后打開一個略有些年代的妝匣,在層層疊疊的盒子里取出一只木盒子,他忍不住地笑了笑:“原來真的是在這里。” 他背對著蘇曉沐,所以她不知道他找到了什么,正要探頭看一下,他已然轉過身來,很直接地說:“來,快把你的手伸出來。” 蘇曉沐只是愣了幾秒鐘,一只腕表已經套在了她手上,表盤冰涼的觸感讓她忍不住顫了一下,也讓她回過神來。 聽見景衍淡淡的說著表的來歷:“雖然這表的款式舊了一些,不過跟我戴的是一對的,是我母親的心頭好,她那會兒說這表要留給兒媳的,我想既然有現成的就不用你費心思再買了,你覺得呢?” 婆婆留給兒媳的手表,自然非一般的可比擬,這也是以另一種方式表達對蘇曉沐的肯定。 蘇曉沐不禁一怔,低著頭不讓他看到自己此時的表情,帶著點鼻音問:“你……看到我寫的東西了?” “嗯。”景衍認真地幫她把表戴好,以退為進地說,“這次是我不對,讓你難過了。”他無意中在客廳的垃圾簍里發現那張寫滿計劃的信箋,被揉成一團,仿佛能看到她被擰緊的心,他這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又傷了她,可依她的性格即使覺得委屈也只會強忍著,讓人心疼,也讓人無奈。 “我也有不對。”蘇曉沐只是搖了搖頭。 怪不得他會放下工作,會說那些話,會帶自己來這里把她母親的珍藏送給她,其實他是想安她的心吧?可他們之間有矛盾,責任不止在他身上,她也有,她對他的感情不夠信任,對自己也沒有足夠的信心,若不然,怎么只是一個連前任女朋友都算不上的秦臻就讓她方寸大亂? 至于送表,是她小計劃的一部分。 無論男女,只要是真心喜歡對方,都會情不自禁的升起一種獨占的**,尤其是女人,送東西讓男人貼身帶著,會有種向別的女人宣示所有權的感覺。 而蘇曉沐尤其愛表,她覺得戴表的男人很有魅力,觀念代入的覺得這種男人認真守時,為人嚴謹,特別是低頭抬腕看時間的那一霎那著實令人賞心悅目,景衍恰恰就是這一類人。不過她也知道不自量力,他常戴的那款表,即使花光她這些年的積蓄也未必買得起。 而自己手上的,正好跟他的配成一對。 牧師的十字架騎士的劍,是勇敢與莊嚴的象征。 亦是他母親的心愛之物,她忍不住用指尖摩挲了一下,那只原該戴在他父親手上的男款怎么會在他手里,而自己手里的這只女款,雖然是老款,表身卻是嶄新的,想來也沒戴過幾天,估計因為某些原因兩只表的原主人錯過了彼此。 他父母的事情,她雖然不知道全部,不過也能大概猜全了。 微微抬眸,見他目光落在精致的表盤上,抿唇沉默著,臉也繃得緊緊的,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過去,她也跟著不好受,忽然想起這個牌子的廣告語——沒人能擁有百達翡麗,只不過為下一代保管而已。 她便風馬牛不相及地說道:“唔,這對表我們以后可以再傳給小堯和他媳婦兒。” 景衍本來僵著的臉被她逗笑了,知道她想轉開沉悶的話題,也順著她的話說下去:“畫家的想象力果然豐富,等他結婚都多少年后的事了?而且這種半個世紀的老古董,只怕他不會喜歡。” 蘇曉沐撇撇嘴說:“這手表就跟酒一樣,年份越久越有味道,怎么會不喜歡?” “再說吧。”他捏捏她的手心,凝睇著她問,“要不要……去我住的房間看看?” “可以嗎?”蘇曉沐脫口而出,雙眸瞬間亮了,連帶的心情也跟著躍動起來,關于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都想了解。 景衍旋即說:“怎么不可以?來,就在對面。” 相較于他母親房間溫婉的風格,他的房間就比較男性化,不過墻上掛了很多照片,大多是他和母親的合影,或者讀書時代的同學照片,竟沒有一張是有他父親的。 也許是注意到蘇曉沐的目光,景衍自己也看著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照片,然后慢慢解釋說:“我和父親并不親近,他經常不在家,一直是母親陪著我,小時候不懂,大一點才知道,他的心在別的地方。” “如果你覺得難受,就別說了吧?”痛苦的回憶如同刮心,她能體會他的心情。 “我這個人從來不往后看,過去的已經是過去,不可能再改變,所以我不愿意多提,畢竟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我只是想告訴你,自小我的性格很難跟別人親近,臻臻對我來說是個異數,她對我很好,我也喜歡過她。”他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變得僵硬,卻堅定地握著她的手,繼續說,“我和她都是后來才知道她母親和我父親的關系,然后是她先放棄了我,而現在在我身邊的,是你,你只要記得這點就夠了。” “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撇下她不管,所以我希望你給我足夠多的時間和信任讓我處理好這件事,也別胡思亂想,對你的身體不好,對我們之間,更不好。”他站得筆直,灰色的羊毛坎肩襯得他清雋挺拔,握著她的手也有力而溫暖。 這個男人素來孤傲,她也知道他的性格,無論做了什么事,即使飽受非議也從來不向人解釋,可是現在他卻肯花心思耐心地解開她的心結,用行動來告訴她,他們之間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努力。 她被感動得鼻子微微發酸,有些傻氣地想哭又想笑,怕被他笑話,只得把臉埋在他的懷里緊緊地抱著他,溫柔地低喃:“那我們說好了,你不要讓我等太久。” 31、心境 嬌艷欲滴的保加利亞玫瑰在花園中開得正好。 蘇曉沐慢慢地松開景衍,側過身,從窗外看下去很容易就能見到那一抹花團錦簇在午后的陽光下熱烈綻放,如它們的主人曾經盛極的感情一樣,她淺淺一笑:“景衍,不如你今天就帶我去見一見mama吧。” 聽見她這么親切地喊自己的母親,景衍的嘴角輕微上揚:“那邊的路有點兒遠,而且還要走一段石階,你會很累的。”這般體貼的話任誰聽了都覺著悅耳觸動。 “去見你的mama我的婆婆又怎么會累?”蘇曉沐抬起眸看了他一眼,見他張了張唇,她搶先說,“就今天去,別跟我說下次,你總是那么忙,下次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