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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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虎拋開了剛剛各自的糾結(jié)與等待,像平時那樣嬉鬧著。最后直到兩人都鬧得不行了,才各自洗漱準備睡覺。閉上眼睛,李識曛抓著白虎搖晃的尾巴輕輕地說:“喂,給我點時間好不好?”也不知他是需要時間準備武器,還是需要時間積攢勇氣。 白虎輕輕蹭了蹭旁邊的雌性,低低地“嗚”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答應了還是沒聽到。一人一虎依偎著各自沉入夢鄉(xiāng)。 一人一虎似乎恢復默契,李識曛說需要時間,白虎就靜靜等待。 不過李識曛自已隨著灌溉工作漸漸上了軌道已經(jīng)可以放松精神,回來得越來越早了。白虎卻依舊回來得非常晚,而且這個家伙保持獸形都多少天了?山谷里的年輕獸人們好像不少也都恢復了獸形?李識曛有點疑惑,開始白虎回來得晚他還可以認為是在制作刀具,現(xiàn)在看來,好像不那么簡單,至少不只是在制作刀具。 這天后半夜,白虎準備悄悄跳下床,他的動作輕盈絕不會驚動熟睡中的雌性,但他無奈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李識曛牢牢地抓在懷里,沒有半分放松的意思。 他剛剛起身的動作帶動了尾巴,顯然已經(jīng)驚動了李識曛:“你去哪兒?” 李識曛揉了揉眼睛,手上依舊牢牢地抓著老虎尾巴:“就知道你有小動作,快說,你們有什么計劃?” 李識曛發(fā)現(xiàn)好多年輕雄性變換了獸形之后,就去查了庫房的記錄,這些家伙居然吃了那么多rou,看來是有一段時間不打算進食了,而且還準備了那么多可疑的東西,肯定是有大動作。 白虎無辜地“嗷嗷”幾聲,一臉“不知道泥在說神馬”的樣子,居然還蹭了蹭李識曛,一副“泥快接著碎”的表情。 “說不說?”李識曛揪住它的耳朵,這家伙居然還想賣萌過關(guān),難道不知道招式用老了就沒用了么! 白虎抬起白梅花放在李識曛腿上“嗷嗷”求饒,每次都是耳朵qaq 此時天光尚未大亮,一眾獸人正在大廳外集合等待,憑借出色的夜間視力大家發(fā)現(xiàn)向來威武霸氣的白虎身上居然還坐了一個雌性。眾人有些面面相覷,開什么玩笑,這次計劃那么危險,要帶個雌性嗎? 李識曛全副武裝,身上裹著厚厚的獸皮,背后背了書包、標槍、刀等武器,查了庫房之后他就知道這些家伙要出谷,早早做好了一切準備。他身上穿著厚厚的獸皮衣還披了厚外套,像圍巾一樣包了頭,只留了一雙眼睛在外面,后半夜正是最寒冷的時候,又是剛剛從暖和的石屋出來,盡管穿得厚實,他還是微微打了個寒戰(zhàn)。 白虎沒有跟一眾獸人解釋李識曛跟來的原因,而是低低咆哮了幾聲,眾人便集體出發(fā)了。 獸人們有的是獸形,有的是人形,獸形的基本是虎族,人形的多半就是狼族了,除了留下幾個巡邏的,所有的年輕獸人都在這兒了。他們前進之時隊列絲毫不亂,人形的在中間,獸形的在外圍掩護,顯然平時訓練有速。大家身上各自背著各種物品,顯然這是一次有預謀而且籌劃已久的活動。 李識曛直到出發(fā)也沒能搞明白這群家伙到底要去哪兒,白虎這個狀態(tài)講不明白,他直接轉(zhuǎn)頭去問旁邊的肖:“你們這是要去哪兒?”此時外面積雪很厚,老虎跋涉在上面也很費勁,絕對不是打獵的好時機。 肖有些意外和吃驚,人畢竟是白虎帶出來的,肖看了看白虎,見到他點頭了才開口:“去下邊的林子里。”肖指了指南邊。 “嚎谷?!”南面近來最讓李識曛擔憂的就是這個地方了,不知道是個怎么兇險的地點,那么多阿帕們都受傷而歸。 肖搖搖頭:“沒那么遠,只是在下邊的林子里。至于嚎谷……” 李識曛有些不明白了,那他們是去干嘛的?看來,還跟嚎谷有關(guān)系? 肖的神情有些猶豫,再次確認了白的意思之后才緩緩解釋起嚎谷那個地點。 那個地方不僅非常遠,而且氣候也比山上溫暖一些,冬季也不怎么結(jié)冰,生長得有一些植物,許多動物餓得受不了會跑到那里飽餐一頓。有食草動物自然會吸引食rou動物。 然而嚎谷最為可怕的地方在于,無論食草動物還是食rou動物都會困死在里面。肖描述那個地方的地面非常危險,一不注意就陷在泥里面再也拔不出來,動物們尤其是大型的動物去了嚎谷簡直九死無生。 但在寒冷的雪季缺乏食物,依然會不時有絕望的動物會去那里碰碰運氣,最后把自已也搭了進去。嚎谷之所以得名,正是因為那里一整個雪季都不斷有動物的哀嚎傳出,十分可怖。 李識曛沉默了,這個描述聽起來像是個沼澤,動物們陷在那里動彈不得,最后只能哀嚎著精疲力竭而死。但是就算這個地方這么危險,也不至于讓阿帕們上次受那么重的傷吧。畢竟沼澤什么的,如果有同伴拉好繩索拖拽,阿帕們就算是獸形也遠比大型恐龍個頭兒要小,不應該有那么兇險。 李識曛的疑問讓肖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才解釋:“去嚎谷的兇險不只是陷進泥里,阿帕他們是想帶回一只大獵物,所以來嚎谷試試運氣。” 結(jié)果當時他們真的遇到了一只剛斷氣的大型恐龍,成功把獵物拖拽上來之后,危險才剛剛開始。帶著一只這樣大的獵物回到雪峰之上,就算兩隊人馬再怎么互相配合,再怎么仔細偵查也行動不快,不可能完全避開大型獵食者,在這個絕望的大雪季中,動物的感覺永遠是最敏銳的,提前到來的落雪只會讓它們更加不顧一切地進食和補充能量,搶奪獵物從來是頂端獵食者最樂意干的事。 契阿帕他們一路戰(zhàn)勝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獵食者,避開了許多獵殺,卻在接近山谷的一個林子里差點全軍覆沒,最后還是擎阿帕當機立斷,放棄了獵物,率隊救起傷員全速返回山谷,這才撿回了大家的一條命。畢竟當時雪季已經(jīng)來臨,獵食者有了食物便不會再瘋狂追殺。 想到契阿帕他們身上新舊疊加、甚至是嚴重感染的傷勢,李識曛嘆了一口氣,那肯定是一路上阻止其他獵食者留下的傷,又因為緊急趕路來不及處理,有的阿帕已經(jīng)留下了終身的殘疾。看當時白虎他們接應的危急情形,如果不是去的及時,只怕擎阿帕及時放棄獵物也不能救回所有人吧。再想想那些差點進了雪洞的老人雌性,如果不是……李識曛深深吸氣,不用去想那些如果了,現(xiàn)在情形很好,這就足夠了。 此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茫茫無際的白雪透出一種奇特的藍色,像科幻電影里的熒光燈照射在白色上反射的熒熒藍光,十分夢幻。這樣美麗的景象卻不知吞噬了多少生命,現(xiàn)在又是多少動物們饑寒交迫的絕境。 跋涉了這么久,所有人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且節(jié)奏絲毫也沒有放慢,靜謐的清晨,聽到耳畔的只有一片呼吸聲和踩踏雪地的“咯吱”聲。 前面開道的獸人已經(jīng)輪換了一撥,雪太厚了,在前面開道十分耗費體力,換下來虎族獸人皮毛都被雪打濕了。但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淡定,似乎大家對這次旅途的艱辛早有預料,絲毫不會因此而有半分動搖,也不知道這只白色的大家伙跟他們說了什么。 而且那下邊的林子里到底有什么,這個家伙要這么執(zhí)著,領著這么多人前去。等等,林子?!李識曛本來凍得有些木的腦袋一個激靈。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阿帕們遇到襲擊的地方?!” ☆、第78章 所謂恐獸 面對李識曛的猜測,白虎只淡定地“嗷嗚”了一聲算是肯定了他的想法。 李識曛伏低身體,開始揪著白虎的耳朵嘀,拷,咕,問,起來,白虎雖然此時沒有辦法說話,但同李識曛“嗷嗷嗚嗚”地一應一和,似乎居然也能溝通。兩人密密地說了半天話,旁邊的獸人們見了也只嘿嘿一笑,不去打擾他們。 似乎那個林子并不近,至少要行進數(shù)天才能到達,虎族不以耐力見長,人類雙腳的速度也有限,所以他們的速度倒并不快。一路上他們的路線曲曲折折,并非直線奔山下而去,獸人們有時候會沿途停下來,細細地檢查著各種痕跡,收集完這些信息后向白一一報告,白匯總完信息后再進行陳述和決策,決定下一步的路線。 他們趕路的時間都在白天,晚上則是仔細選擇了地點在嚴密的警戒下原地休息,這讓李識曛不得不猜測也許雪原上夜間獵食者活動更為頻繁。即使是白天中途短暫休息的時候也都是嚴格選擇開闊的休息地點,有人警戒有人巡邏,紀律十分嚴密。 隨著他們的前進,隊伍停留下來收集各種信息的頻率越來越高,獸人們警戒的姿態(tài)越來越清晰,甚至夜晚都沒人深度睡眠,只是閉目養(yǎng)神而已,在這種緊繃的氛圍里,李識曛如非必要也寸步不離白虎的身邊,他知道自己在體力上的劣勢,這種時候絕不能離這只大老虎太遠,萬一發(fā)生個什么緊急狀況,只怕白虎都會鞭長莫及,一點點距離都可能成為要命的原因。 這種如臨大敵的氣氛卻也讓李識曛緩慢地調(diào)整好了狀態(tài),敏銳與斗志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他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安逸的生活真的會在不知不覺中腐蝕人的意志,之前那樣艱辛流離三餐不繼的生活他都不曾覺得怎樣,這會兒只剛剛出了山谷他就覺得這樣不適應,甚至不敢離開白虎的身邊。 外面的世界是冰天雪地,一片嚴酷,山谷里卻溫暖如春,氣氛祥和,這氣候上的對比正如同生存環(huán)境的對比,眼前這一片雪白寂靜的世界仿佛才是真實,生命都在嚴寒中掙扎,危險無處不在。在這種森冷的對比下,山谷中那世外桃源一般的恬靜生活反而如畫在彩色玻璃上的夢境,美好絢爛,卻脆弱得不堪一擊。 狼族的獸人們沒有變成獸形,只是背了一些干糧,條件允許的時候就燃起篝火交給李識曛加熱一下食物,條件不允許的時候,一群人吃著干糧就著雪水趕路,李識曛也默默地沒有一句多余的話。 這倒讓獸人們對他刮目相看,雌性們少有同獸人一起打獵的,一是體力跟不上,二是這種艱苦的前進或者潛伏中,雌性很難堅持下去,往往先倒下的都是雌性。李識曛的身形就算在雌性中也是比較瘦小的,雪地嚴寒,食物都硬邦邦的,他竟然也不吭聲地就咽下去了。 虎族獸人們都以原型在雪地上跋涉著,雖然是吃飽了出發(fā)的,但巨大的體力消耗下,需要補充的能量也是巨大的,此時就能看出獸形的劣勢了,他們攜帶的干糧不可能供給這么多老虎消耗。 這天狂起了大風,唯一的好消息是沒有大雪,不然暴風雪一起,他們這支十來人的小隊伍被吞沒簡直連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可如果從高空中俯視,狂風中的雪峰無疑是極其壯美震撼的。蔚藍無際的蒼穹下,純白色的挺拔山巒上掀起一重又一重的輕紗,如夢似幻,紗幔翻飛間仿佛是雪峰神女揮舞著它在跳著不知名的神秘舞蹈,動人心魄,永遠無法猜想下一個音符是緩是疾。 然而,真正在雪峰上跋涉的一行人遠遠看去只是不起眼的一排小黑點,仿佛那薄薄的輕紗只需要翻滾的幅度再大點就能將那些小點全部抹去。 不止歇的狂風中,李識曛的耳邊只剩下“呼呼”的聲響,那是風刮過耳廓引起的震蕩聲。他此時已經(jīng)不能在白虎身上直立起身體,整個人用獸皮掩了,緊緊地貼在白虎身上,雙臂雙腿也使勁攀住了白虎,整張臉都埋在了白密密的毛發(fā)間,如果不這樣做,他怕自已下一秒就會被這陣狂風掀下虎背。 偶爾李識曛會在風略略小的時候抬頭瞇眼打量一下方向,然后下一秒又會在幾乎要刮傷眼球的風中再度埋頭在白虎背上。 但是他們只能艱難地前進,如果停留在原地會被大風不知道帶向什么危險的地方,頂著巨大的阻力前進至少還可以選擇一處相對安全的避風處。 艱難前行的一路上,李識曛沒有提過下了白虎自已行走,白虎更是只顧埋頭艱難前進。老虎們都站在外側(cè)替內(nèi)側(cè)的人形同伴阻擋一部分狂風,一只老虎拱了拱白虎,似乎想讓他往里面去,大家可以替他遮擋一部分風力,卻被白虎甩了一尾巴拒絕了。 時間似乎漫長得沒有盡頭,李識曛覺得自已雙臂雙腿都似乎用力到了沒有知覺時,他們終于抵達了一處背風的山坳,進行短暫的停留。 又冷又累又餓的一群人迫不及待需要休息,但白虎卻沒有立刻和同伴們臥在一起取暖,而是讓李識曛下來了之后獨自在山坳附近檢查了一陣,最后才挑了山坳邊緣一個可以觀察外面的高地臥了下來。 顯然,這樣的天氣里,需要避風之處的不只他們,誰也不知道下一個來訪者是誰。風聲和雪沫降低了獸人五感可以察覺的范圍,高地正好可以略微彌補這項不足。 凜冽呼嘯的寒風刮得白虎身上毛發(fā)起伏,帶起的雪沫拍打在他外側(cè)的身體上,白虎卻沒有為了避開風雪而將頭背轉(zhuǎn)過來,反而面朝著風雪休憩,緩緩平復著呼吸,這樣惡劣的天氣里,負著一個人前進對他來說也不輕松,而他此時需要履行首領的義務,在整個群體都非常勞累的時候負責安全警戒。 李識曛略微活動了一下身體,這附近只有冰雪,沒有燃料,怕是不能燒火取暖了。他原地運動了一下,讓手腳恢復一些知覺,然后緊了緊身上的皮毛朝白虎走去。 李識曛掏出一只魚餅從背后遞給了大貓,這只餅子和他一路上吃的干樅果不同,雖然做了有一段時間,但在低溫下仍然十分松軟,白虎回頭“嗚”了一聲又轉(zhuǎn)過了頭,好像在說:窩還要警戒,不可以轉(zhuǎn)過頭來吃東西的,表誘惑窩! 李識曛看了看這家伙不斷轉(zhuǎn)動的茸茸耳朵,雖然瞧這家伙不安分的耳朵就知道他是在故意撒嬌求投喂,李識曛卻沒有像平時一樣揪住他耳朵使勁蹂躪,反而伸手替白虎拂去了落到耳朵內(nèi)側(cè)的雪沫,白虎舒服地瞇起了眼睛,風雪中,他一身雪白皮毛似乎都要與這雪景融為一體。 李識曛倚在白虎身上,伸了手臂喂了他一個魚rou餅,他幸福地“嗷嗚”一聲含在嘴里,嗷,甜的,居然一點都不腥!難得白虎這樣的家伙也有舍不得一下子吞掉的東西,似乎此時的風雪也不能阻擋他散發(fā)的愜意氣息,看這家伙得意豎起、還不斷晃來晃去的尾巴,狼族獸人們紛紛背過身眼不見為凈,老虎們紛紛調(diào)轉(zhuǎn)了屁股沖著這家伙:哼唧,又不是只有你有雌性!連刻字武器都沒有收到的家伙沒資格秀恩愛! 白虎斜斜一瞥這些家伙的反應:泥們都是在嫉妒,紅果果的嫉妒,然后他蹭了蹭旁邊的李識曛才吞下了餅子。 李識曛準備再投喂白虎一點,反正他當時考慮這家伙的食量,確實背了十來個魚rou餅。白虎卻輕輕地舔了舔李識曛的手,小心地避過了自已舌頭上有倒刺的地方,拱著李識曛朝獸人們的方向挪了挪。 李識曛一笑,起身將隨身帶的魚rou餅分給了幾只老虎才又回到了白虎身邊,他沒理白虎讓他去那邊避風處休息的眼神,只將獸皮往身上一裹,整個人縮在了白虎的肚皮下面,臉埋在溫暖的皮毛上,合上眼睛準備休息了,剛剛那一陣奔波他的手腳現(xiàn)在還有些僵硬發(fā)酸。 白虎有些無奈又有幾分縱容地低頭蹭了蹭身下的雌性,小心挪了挪身體將他掩得更嚴實些,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警戒。 李識曛聽到聲音立即醒來的時候風勢已經(jīng)減弱,卻依然不停歇地刮著,獸皮上都抖落了一層雪沫。見李識曛反應這樣迅速,白虎滿意地點了點頭,安靜小心地起身,又原地小幅度地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輕輕地拱了拱李識曛讓他上來。 周圍獸人們早已迅速無聲地起身,似乎正在收拾著地面殘留的痕跡。 很快地,白虎負著李識曛和一眾獸人高效有序地撤離了這個山坳,風掀起的雪沫迅速地淹沒了他們的痕跡,李識曛五感不如他們,一時無法判斷發(fā)生了什么,但看他們的舉動,顯然是什么危險從遠處降臨。 白虎他們離開了山坳之后七拐八繞地爬上了一座山頭,李識曛心頭疑云頓起,要躲避大風,顯然避風處更好,就算剛剛那地方太危險,但其他的地方應該還有,爬上山頭是嫌風不夠大么?李識曛敏銳地察到了風向是從斜下方的山坳方向過來的,除非,他心中一動,突然也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動物要讓白虎這樣小心地避讓和謹慎地遠距離觀察。 減弱的風勢讓能見度提高了不少,李識曛已經(jīng)可以隔著雪幕、遠遠看見那個模糊的身影,隨著它的接近,李識曛的心跳漸漸快起來,他也漸漸證實自已的猜測,白果然是為它而來!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它的身形也越來越巨大,李識曛甚至都能看到它踩到雪地上的震蕩讓地面雪沫都浮動了一下,它的身后踩出了一排深深的三爪足印,這樣的風勢能迅速掩蓋白虎他們的足印卻一時不能掩去這排可怖的痕跡。 這個距離,李識曛可以清楚看到它頭、背、尾巴上覆蓋著羽毛,體型的確非常像暴龍,都是以兩腿交替前進,前爪也是嚴重退化的短小兩趾,然而,這樣近距離的細細打量,李識曛在看清了它呼吸間噴吐白氣的同時,也觀察出了它與暴龍的細微不同之處。 最為明顯的其實除了那身羽毛,還有這家伙的雙腿,它們沒有暴龍那么粗壯,卻更為修長,顯得整個體型更為高挑矯健,只怕身形更靈活,迅速也要更快!似乎為了平衡這種體型,它的尾巴也比暴龍的更加粗壯有力,它直立時,尾巴甚至像個三角架一樣給身體一個有力的支撐,可以想像打斗時,這根有力的尾巴更是條威力可怖的鞭子。 李識曛還看到它的鼻翼兩側(cè)有隆起的骨突,顯得鼻孔更為狹長,這是暴龍沒有的特征。這樣近的距離,只要它仰頭朝這個方向看來,一定能清楚看見他們。仿佛是下風向帶來的優(yōu)勢,這只恐獸只是疑惑地嗅了嗅地面的味道,然后在山坳來回轉(zhuǎn)悠了幾次。 大概是獸人們打掃得比較干凈,而風勢又幫了大忙擾亂了一切味道,這只恐獸最后噴了噴鼻子,發(fā)出可怕的轟鳴聲,然后它這才無奈地放棄尋找,整只蹲在了山坳最里側(cè)。 這只恐獸,大概就是白虎一行人的目標了。李識曛一時不知道為什么白虎除掉它的決心這樣堅定,竟然雪季里隨時可能發(fā)生的暴風雪都不能阻擋他的決定,還做了這樣充足的訓練與準備,看獸人們剛剛細致的打掃工作就知道了,掃除遺留的痕跡氣味,顯然就是為了防備恐獸的追蹤。 然后李識曛更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么大一只恐獸蜷縮在山坳里,只有灰白色的羽毛露在外面,風漸漸翻卷著雪沫堆積在它的身上,隨著光線漸暗,它一動不動地待在那里,一個不留神,恐怕就把它當作山坳里的一塊巨石忽略了,這樣可怕迅捷的身形以外,它竟然還有著天然的保護色! 李識曛的神情更嚴肅,這種被稱為恐獸的恐龍顯然是和暴龍有某種聯(lián)系,有可能就是暴龍在寒冷的北方進化出來的亞種,看看它的生存優(yōu)勢,相對體型而言迅捷的移動能力,暴龍一樣可怕的咬合力,竟然還有可供埋伏的保護色,雪原生存競爭居然如此可怕。 南方的暴龍僅僅憑借體型和進攻力上的優(yōu)勢就能驅(qū)趕獵物獲得食物,北方的恐獸卻需要這樣多的能力才能保證生存繁衍。 如果契阿帕他們上遭遇的是這種可怕到變態(tài)的生物,李識曛覺得他們能活著逃回來簡直是祖宗庇佑,丟了獵物什么的也是必然。你看靜靜埋伏在山坳的那只巨獸,與周圍雪景山巖幾乎渾然一體,疲憊不堪的阿帕們拖著巨大的獵物一時不防一頭撞進它的潛伏區(qū)是完全有可能的,這種遭遇戰(zhàn)下,結(jié)果不言自明,一方體型攻擊力上有巨大優(yōu)勢,還以逸待勞,不勝才怪。 這樣看來,契阿帕身上那個可怕的傷口也許不是抓傷,而是——李識曛腦海中迅速勾勒出了那個場景:一頭雪狼猝不及防面對一張狠狠咬來的血盆大口,倉促閃避間被一排鋒利碩大的牙齒狠狠刮下一大塊皮rou,血花飛濺。 李識曛無聲一嘆,看到這種巨獸之后,他突然覺得契阿帕只是丟掉了自已的獸形真是太幸運了。 不過,李識曛的眼中除了謹慎的打量觀察,早沒了第一次看見史前巨獸的害怕恐懼,再可怕那也是只動物,一樣有弱點。在南方叢林時不是沒招惹過暴龍,事實證明只需要謹慎小心,反復計劃,充分準備,放倒這種大家伙是完全可能的。而旁邊這只白虎那么執(zhí)著對付暴龍的原因,似乎也有了解釋。 一時間李識曛真心覺得好遺憾,旁邊山頭也沒有個松動的大石什么的,不然繞過去來一下子,結(jié)果了這大家伙多好,省得他們等會兒還得搏命。 看到這只體型可怖的恐獸,再看白虎的部署安排,李識曛已經(jīng)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獸形的虎族一定是負責近攻,人形的狼族肯定負責的就是遠攻了,沒有更多信息,李識曛也判斷不出白虎這么安排的原因,也無法知道他更詳細的計劃。 看了看周圍年輕獸人們的表情,還好,都十分專注,卻沒有半點畏懼退縮的意思,白虎的思想工作做得不錯啊,李識曛暗暗點了個贊。 一群人靜靜潛伏,仿佛在和對面的恐獸拼比著耐心,這項獵食者必須具有的素質(zhì)。 天色完全昏暗下來時,李識曛的手腳都有些僵硬,但他沒敢有什么大動作,只是趁著風聲大作的時候,輕輕活動了一下四肢。漸漸地,月亮升了起來,被風掀起的雪沫輕紡更讓周圍的雪景如夢境一般靜謐美好,此時的恐獸一半在陰影中一半露在月下,似是月下山石,亦是這美麗風景的一部分,將一切血腥一切殺機都掩在了這皎潔的光芒之下。 忽然,幾個迅速奔跑的身影打破了寧靜的景致,也打破了雙方這種無聲的對峙堅持。李識曛瞇眼望去,這個奔跑的速度,一時不能判定是食草還是食rou動物,但就以來者在雪地上的行進方式來判斷,肯定是以速度見長的種族,然后,李識曛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第二個巨大身影。 從眼前的場景來看,顯然后面那只體形略小的恐獸正在獵殺前面的動物,一追一逃。漸漸地,李識曛已經(jīng)能看清前面動物的長相,與其說像恐龍不如說像駝鳥,周身密布黑色的羽毛,喙長而鋒利,雙腳修長有力,奔跑十分迅速,以恐獸的步幅就算要追趕也極為不易,這應該是一群以速度見長的獵食者。 看了看底下靜靜埋伏不動的第一只恐獸,顯然,它們的計劃也不是要追上這幾只似鴕鳥的恐龍,只是將它們驅(qū)逐到自已的陷阱之中而已。畢竟以恐獸的速度要說追上這樣的速度型獵食者實在太勉強。 劇本正如李識曛推想的那樣,一只鴕鳥樣的獵食者驚恐地掠過山坳邊的山石,還回頭張望了一下身后可怕的追擊者,試圖判斷與它的距離。然而它到死也沒有料想到,真正的危機來自于自已身邊的巨大山石,“山石”張開血盆大口“咔嚓”一下咬斷了它的頸椎,一秒鐘不到,這只反應迅捷的獵食者就淪為了一頓美餐。 “嘰嘰——”幾聲尖銳恐慌的鳴叫響起,同伴的死亡讓它們意識到了眼前的巨大危機,前有伏兵后有追殺,這幾只獵食者迅速調(diào)整了步伐試圖繞開第一只恐獸的伏擊地點,它卻已經(jīng)放下自已口中的獵物起身加入到了這場逐獵中。 皎潔的明月下,雪白的舞臺上,正在演出的是一場血腥與速度的殺戮。這幾只獵食者從踏進這個陷阱開始就已經(jīng)注定了最后的結(jié)局,兩只恐獸一前一后的夾擊讓它們的驚慌逃躥變成了無用功,很快地,地上多了幾灘新鮮的血跡,月光下、雪地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山頭上的旁觀者們無論心中如何心潮起伏,神色間卻尚且鎮(zhèn)定自若,靜靜地注視著下面兩只配合默契的巨獸如何饕餮,風中夾帶著濃烈的血腥氣,也傳來巨獸們撕咬、吞咽的聲音。 風完全停止時,天色已經(jīng)放明,下面的雪地上已經(jīng)潔白一片,干凈如初,連恐獸深深的腳印都模糊難辨,好像什么都不曾發(fā)生過。 這場意外的遭遇看起來的確就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獸人們起身收拾干凈了周圍的痕跡,小心地繼續(xù)前進,只是路線更加曲折往復,途經(jīng)的地形也越發(fā)隱蔽詭異。他們的休息時間不再規(guī)律,時走時停,李識曛知道,他們是在利用周圍的地形和這兩只可怕的怪獸用生命玩著游戲,一種叫躲貓貓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