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鳳霖正想開口問:公事私事。傅世澤“啪”的就把電話掛斷了。鳳霖心頭暗罵,轉念一想:理他呢,不就想問我跟嚴然明之間的事嘛,關你屁事。鳳霖把傅世澤丟腦后去了。 傅世澤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干活都無法集中注意力,最后忍不住又打了個電話下去。鳳霖不耐煩:“傅總,你什么事,電話里說吧。” 傅世澤一呆,嘆了口氣:“那好,我到你辦公室去找你。” 鳳霖一想,不行啊,我辦公室一天到晚人如過江之鯽:“行了,行了,我上來吧。”鳳霖把電話摔下,心想:好吧,傅世澤,今天讓你徹底死心,永遠別再來sao擾我。 鳳霖進傅世澤辦公室,反手就把門關嚴了:“傅總,如果你是想問我跟嚴總之間的關系,那么我告訴你,我們做過了。滿足你好奇心了么?” 傅世澤心頭劇痛,一聲說不出話來,幾秒鐘后,從大班桌后站了起來:“鳳經理,請坐。”傅世澤指指沙發。 鳳霖坐下,等傅世澤先開口,心里琢磨著怎么吹噓嚴然明的床上功夫。 傅世澤給鳳霖泡了杯袋裝茶,放在鳳霖面前的茶幾上:“鳳霖,我知道我沒資格干涉你的私生活。我只是想做為一個朋友提醒你,嚴然明有太太有孩子,有億萬財產,他不可能離婚的。” 鳳霖端起一次性紙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說:“他已婚離婚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只在乎他用最大號碼的避孕套,每次能做一小時。” 傅世澤心痛得有兩分鐘都說不出話了,過了會,啞著嗓子說:“對不起,鳳霖,都是我的錯。”傅世澤認為是自己跟鳳霖分手才導致嚴然明趁虛而入。 鳳霖一聽這話火蹭蹭的就上來了:這男人真把自己當根蔥啊。 “你說我另找器大活好的是你的錯,看來你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功夫不行。”鳳霖站起來就想走。 傅世澤急:“等等,鳳霖。”傅世澤用手一擋,把鳳霖推回沙發上。 鳳霖那個火啊:“你想干嘛。” 傅世澤不知剛說什么才好,呆呆站了會,慢慢單膝跪下,握住了鳳霖的手:“鳳霖,我今天找你,不是為了我自己。我有婚約在身,我沒有資格追求你,也已經不再奢望你的愛。所以我勸你的話跟我自己無關。” “嚴然明是個有魅力的男人,我認為他是真心喜歡你,我也相信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他在經濟上不會虧待你。但是鳳霖,據我對你性格的了解,你受不了那種沒名沒分的模糊身份,你們最初的甜蜜過去后,下面就會是爭吵和痛苦。作為有理智的人,我和你都知道,他不會為你離婚——痛苦不可避免。別的我勸不了你什么,我只想說,不要太投入,不要太認真,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太受傷。我們都是成年人,感情生活不是我們的全部。” 這幾句話說到了鳳霖心里去了,鳳霖沉默了幾分鐘,嘆了口氣:“世澤,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能照顧好我自己。” 傅世澤痛苦:“我知道你能照顧好你自己,能承受所有的打擊,能面對所有的傷痛,所以我才放任的讓自己一次又一次傷害你。我罪不可赦,無顏為自己辯護。我自己怎么傷害你都行,但是眼看著你被別人傷害,卻覺得受不了。鳳霖,你配得上比我比嚴然明更好的男人,卻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男人始終不曾出現,你為什么命運如此多悖。” 鳳霖笑了起來:“理想的男人,有才有貌又有錢,理智堅韌又果斷,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存在。”鳳霖口氣緩和了。 傅世澤緩慢的繼續說:“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思考,在你我的交往中,你我的過錯分別是什么?我想明白了,我的過錯就是無法抵抗被你吸引,你的過錯就是無法堅決的拒絕我,但是所有的結果卻要你一人承受,我的生活卻依然按原軌道運轉。我不祈求你的原諒,無論你是鄙視我還是厭惡憎恨我,都是我該受的。” 鳳霖好笑:”沒這么嚴重吧。什么所有結果要我一人承受啊,有什么結果啊,不就是談戀愛分手嘛,天又沒塌下來,地球照樣轉,工資照樣發。而且你的生活按原計劃進行,我的生活也跟過去沒改變啊,不要說得跟末日審判似的......” 傅世澤繼續:“但是我看見你跟嚴然明在一起,我真得很痛苦......都是我的錯。他,你我都知道,食物鏈最高端的掠食者,我相信他是真心的喜歡你,所以他對你的掠取必將更加殘忍,你和他力量相差懸殊......我只希望你保護好自己,享受他提供給你的一切,但是一定要保持自己獨立堅強,你下面的路必將非常艱難.....” 鳳霖看著傅世澤痛苦的樣子,知道他真心為自己考慮,于是也沒那么抵觸了,當下溫和的說:“我跟他之間的事,跟你無關吧,怎么能說是你的錯。放心,世澤,我沒那么傻。我承認我被他所吸引,有時自己的舉動自己都無法解釋,但是我能保護我自己。我不是小女孩,沒那么幼稚的為一個男人淪陷.......” 傅世澤擔憂的看看她:每個女人都自以為能應付自如,結果在不知不覺中越陷越深,無力自拔。 鳳霖看出傅世澤的意思,尷尬的笑了一笑:“事情不是想你想的那樣,嗯,我剛才是騙你的。” 鳳霖把那天晚上舔嚴然明jingye的事講了一遍,多少有點羞慚:“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么做,人在特地環境和氣氛下容易失控。所以我從那以后一直注意著跟他保持距離。而且我也看明白了,他對我,只想占有,什么都不肯付出,看清這點后,我也沒那么受吸引了。”鳳霖沒提嚴然明跟他老婆之間的事,因為那是嚴然明的私隱。但是從那天以后,鳳霖跟嚴然明相當疏遠,嚴然明昨夜在酒店又訂房間又喝酒,用意不言而喻,鳳霖干脆回避了。 傅世澤微微松了口氣:“你受吸引我非常能理解,他確實是合你口味的男人。其實我怕的不是你們兩人間是否有性關系,而是怕你跟他有關系后,會受他的轄制——他給不了你婚姻,但是會限制你的自由。我相信他一旦擁有你,絕不會輕易放手......” 鳳霖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我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我一直在死命抗拒他。其實性本來是沒那么復雜的,但是這個男人把關系復雜化了,所以我咬緊牙關忍著......” 鳳霖忍不住笑了起來:“作為一個性生活缺乏的成年女人,我能忍到這份上,我也夠佩服自己了。” 傅世澤放心了,忍不住也笑了起來:“需要我為你提供這項服務嗎?讓你的日子好忍受些。” 鳳霖忍不住一笑:“不要趁機搞推銷,而且別忘了,你剛才還說自己有婚約在身。男人們,有點節cao好不好。“ 傅世澤不以為意的說:“我沒節cao是我的事,跟你又沒關系,你只需要享受到就行。”傅世澤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對背叛盧雅婷毫無心理障礙,而且不理解自己過去在守啥。 鳳霖一笑,站了起來:“我有什么享受不到的,你見過超市哪天黃瓜缺貨嗎?” 鳳霖離開了傅世澤辦公室。兩人忽然間心情都輕松了,這三個多月來的刻意回避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兩人開始正常的見面交往,但是也僅限于公務往來和辦公樓里相遇的點頭之交。 對于鳳霖來說,傅世澤只是一個她不能得罪的上司,當然,他不算惹人討厭,但是也談不上討喜。 對于傅世澤來說,他現在也沒心思想別的了,他跟盧雅婷的關系已經慢慢進入了凍裂期。傅世澤這兩個月非常煩躁,心里憋悶又無處訴說,包括跟自己媽。 ☆、第82章 同居 傅世澤現在在糾結一個非常復雜嚴肅的問題:自己還想不想跟盧雅婷結婚。 過去4年多時間里,傅世澤雖然沒明確的決定過什么時候跟盧雅婷結婚,但是心里從不懷疑自己會跟盧雅婷結婚——即使在跟鳳霖同居的三個多月里,傅世澤心底里還是有一種隱隱的義務感,自己應該與之結婚的是盧雅婷,但是理智又在告訴他,自己選擇鳳霖是正確的,應該堅持正確的選擇。這兩股不同的思維在他潛意識中交戰,令他在那三個月的貌似幸福的生活中,無端的抑郁。而且傅世澤也能感覺到鳳霖感覺到了他的抑郁,即使在兩人最親密的時間里,也從不曾對他敞開過情懷——人都是多么敏感的動物。 既然現在已經跟鳳霖分手,盧雅婷已經是事實上的選擇,傅世澤在回到盧雅婷身邊時是確信自己肯定會跟盧雅婷結婚的,雖然婚期依然不定(沒錢給丈人丈母娘買房),但是兩人同居不到三個月,傅世澤這4年不曾完全放棄的人生規劃卻開始動搖了...... 傅世澤回到盧雅婷身邊的最初半個月,注意力全在盧雅婷的脾氣上,盧雅婷跟過去判若兩人,時不時的激動,哭泣,抱怨,對傅世澤無緣無故的挑剔,經常謾罵"那個女人",措辭激烈,荒誕,匪夷所思......雖然傅世澤自己心里也正十分痛苦,但還是溫柔的忍受著盧雅婷的發作,因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傅世澤心里十分愧疚,自覺應該受到懲罰,盧雅婷怎么對待他都不以為過。 但是人是容易原諒自己的,過了不到一個月,傅世澤對自己的負心就沒那么愧疚了誰做了虧心事會喜歡老被別人揪著小辮子不放啊,就不耐煩盧雅婷沒完沒了的糾纏往事了,尤其是一聽盧雅婷異想天開的胡說"那個女人"啥啥,就控制不住的想發火,但是傅世澤一冷臉,盧雅婷就哭,傅世澤哄過兩回后,不理她了,盧雅婷就怨,就說傅世澤對自己不好,指責他心里還有那個女人......兩人陷入周而復始,沒玩沒了的怪圈,傅世澤認為盧雅婷就是一祥林嫂,盧雅婷認為傅世澤就是個負心郎。 傅世澤不久后就失去了耐心。盧雅婷跟傅世澤鬧是希望傅世澤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看清鳳霖的邪惡,體會她的一片真情,同時希望傅世澤能懺悔、安慰、許諾。得到的結果是傅世澤聽見盧雅婷聲音就煩,因為煩,就心生恐懼。傅世澤十分害怕盧雅婷跟他鬧,因為怕盧雅婷跟他說話,于是傅世澤自己就盡量少說話,省得說一句引來十句。 傅世澤本來就話少,現在越來越沉默寡言。盧雅婷無論是委屈抱怨,還是咒罵嘮叨,統統被置若罔聞。盧雅婷因為受到了漠視,于是加倍的委屈,加倍的想傾訴,加倍的想吸引注意力,得到的結果是加倍的看見你就煩,加倍的把你當空氣,加倍的覺得你不可理喻...... 盧雅婷脾氣越來越差了,越來越喜歡找傅世澤吵架,越來越喜歡哭,越來越希望他能重視自己,安慰自己,體貼自己;而傅世澤卻越來越怕聽見盧雅婷吵,怕聽見盧雅婷哭,越來越疏遠冷漠....... 最終,傅世澤慢慢的從愧疚、到厭煩、到害怕、到對盧雅婷徹底失去了興趣,管她怎么樣吵鬧都不放在心上了。 傅世澤已經記不得前面4年盧雅婷的溫柔順從了,甚至覺得她大概本來就是這么個人,神經兮兮,歇斯底里人都是健忘的動物,人都是生活在現在,不是過去。 漸漸的傅世澤對盧雅婷的情緒不再加以注意了,但是兩人共同生活的細節摩擦卻浮出了水面,什么飲食,穿衣,起居,各種的小零小碎,各種的細枝末節,各種的一地雞毛。 同居半個月后,傅世澤發現自己自己每天一到要下班時間,就開始心情不好,有種莫名其妙的厭煩感。 一開始以為是盧雅婷鬧的原因,后來發現,除了鬧外,還有兩點:1.吃得不好,太素,太清淡,味道也不好(炒蔬菜味道要很好,確實也難)。2.居住環境越來越凌亂,不是臟,只是家里小東西太多。 過去四年,盧雅婷也為傅世澤燒飯做菜,一般是一葷一素一個湯,但是一周差不多就做一頓,有時一頓都沒有,兩人基本上是外食。傅世澤過去也不喜歡盧雅婷家里的菜,但是他一年在盧雅婷家吃飯的頓數也是屈指可數,所以吃飯這個問題過去從沒在他腦子存在過。但是自從跟盧雅婷同居后,這個問題忽然變得空前突出了。 兩人同居的前半個月,盧雅婷還維持著給傅世澤吃一葷一素一湯,但是傅世澤已經開始不滿了,沒有牛rou羊rou,沒有鴨rou鵝rou兔子rou鴿子rou,海鮮甲魚啥的就更不用想了,算了算了,這些也罷了,為什么連豬rou雞rou都不好吃? 傅世澤每次咬著紅燒排骨就覺得既油膩又柴又老,還有股rou腥味,為什么鳳霖燒的就又肥又嫩,而且不膩呢?算了算了,這個也算了,鳳霖就是一吃貨,不能拿盧雅婷跟鳳霖比嘴饞,傅世澤壓抑著自己,不抱怨......其實傅世澤這可真冤枉盧雅婷了,鳳霖從超市里買的脂排要45元一斤,盧雅婷從菜場里買的排骨才15元一斤。如果吃起來味道一樣,拜托,那45元一斤賣給誰去。 另外還有早餐,過去4年,傅世澤的早餐基本上是西餐式樣的,土司抹果醬,牛奶或者咖啡。跟鳳霖同居后,兩人的早餐就比較豐盛了,還經常去酒店吃自助,現在盧雅婷這么省,花99元一人吃自助是別想了,但是總不能天天就這酸白菜吃大堿饅頭吧。 傅世澤抱怨:"雅婷,買點那種速凍的奶油刀切饅頭,還有什么花卷,金銀包......也不要只有一樣酸白菜,買點醬瓜,脆菜心什么的,換換口味嘛。" 盧雅婷解釋:"那種速凍食品,做的特別小,賣得特別貴,就是騙錢的,這種大堿饅頭是我們學校食堂做的,做得特別好,外面買都買不到,還特別便宜,一塊錢4個,你吃兩個就夠飽了。酸白菜是我媽自己腌的,我媽手藝可是一絕啊,多少鄰居都學不會,你看著酸白菜,又脆又黃,酸香,酸香的......." 傅世澤沒覺得酸白菜有多少好吃,至少天天早晨吃,實在令人倒胃口,大堿饅頭就更不咋的,口感粗糙....... 但是半個月后,盧雅婷開始嫌每天燒兩菜一湯太啰嗦了,炸醬面成了一周的主食,盧雅婷說:"北京各個飯店里的炸醬面哪有家里做的好啊,你看我這醬做的......" 傅世澤承認盧雅婷的炸醬面做得比飯館好吃,但是吃了兩周后,傅世澤堅決表示,不想這么頻繁的吃炸醬面了,至少得隔天吃。盧雅婷無奈,開始繼續做米飯,但是菜卻越來越素,慢慢演變成一個rou絲炒啥啥,一個純蔬菜,一個看不見多少油星的湯。傅世澤莫名其妙,問盧雅婷為什么都是蔬菜。盧雅婷驚奇:"不是有rou絲嗎?" 傅世澤想了想,知道盧雅婷是不舍得買,于是下班回來的路上,跑進超市,買了10斤牛rou,10斤小排(北京黑豬rou,因為過去看鳳霖在那個柜臺買排骨),一只雞回來。 傅世澤到家,盧雅婷已經把晚飯燒好了,當下里吃驚的看看傅世澤:“買這么多東西回來,放哪?冰箱本來就塞不下了。”盧雅婷把冰箱打開,傅世澤探頭一看,暈,冰箱還真是塞得滿滿的,傅世澤從沒見自己冰箱塞這么滿過,冷藏格里全是蔬菜,冷凍格里全是rou類。既然塞這么滿,怎么沒見有菜吃? 傅世澤說:"雅婷,不要買這么多東西放冰箱里,時間長了,不新鮮。" 盧雅婷點點頭:"我知道,但是冰箱滿一點省電。" 盧雅婷最后還是把東西全塞進去了——神奇的冰箱,但是菜還是老樣子。傅世澤每天晚上把什么蘿卜白菜往嘴里塞的時候,覺得自己眼珠子正在發紅中,早晚要變成兔子。 算了算了,她現在節省也可以理解,想省錢裝修房子,好快點結婚傅世澤搖搖頭打算去書房,忽然腳步一澀,心頭冒火,憑什么節省可以理解啊,吃好點一個月能花多少錢?跟鳳霖在一起,兩人那么既自己燒又下館子,天天就琢磨著吃,三個多月都沒花掉兩萬元。盧雅婷現在以每月伙食費包括油鹽醬醋大米水果在內,不超過1000為榮。 有什么好光榮的。傅世澤氣哼哼的想:我累了一天回家想吃點好的,有啥不對,回家不讓我吃好的,還不讓我出門吃,我娶老婆不是為了穿越到解放前。 傅世澤說過幾次:“雅婷,一個月多花幾百元在吃的上面不影響你存錢裝修的。”盧雅婷每次嘴里答應的好好的,但是行動卻是第二天給傅世澤端上一碗紅燒rou后就沒下文了。傅世澤慢慢的意識到,生活習慣不是一天養成的,也不是一天能改變的。 過去傅世澤常笑話鳳霖好吃,鳳霖愛吃根本不是因為肚子餓,而是因為晚上加班,嘴巴里沒東西嚼著太寂寞。鳳霖曾經堅定的發表自己的吃貨宣言:吃就是享受生命,不好好吃就是虛度人生。 傅世澤曾經嘲笑她:“小姐,人活著光想著個吃,那是豬。” 鳳霖笑著回答:“除了吃,還有性交,所以是種豬。” 傅世澤反對:“種豬指的是公豬,那就是我啦。你是母豬,發情期的母豬,又好吃又好愛愛。” 鳳霖矯正:“那叫繁殖期的母豬。措辭要文雅。” 當時兩人笑成一團,現在傅世澤笑不出來了,不光不笑,傅世澤現在對吃的理解比鳳霖深刻得多,對吃的欲望比鳳霖迫切得多,而且發現嘴和胃的不滿足能導致精神上的煩躁。 傅世澤最終發現原來人活著還真是為個吃,吃得不好,活著就沒意思。不吃好的,就是沒享受人生,人生既然無享受,那還辛苦努力奮斗個屁。反正一個月就花1000元人民幣吃東西,還那么辛苦的工作掙錢干嘛。傅世澤覺得自己生活沒盼頭,連呼吸都乏味。 傅世澤卻不知道,兩人,中午不在家吃,1000元一月的伙食費已經很奢侈了(傅世澤愛吃水果)。盧雅婷親戚家,一般都是兩個老人,一對夫妻(中午不在家吃),加上一個孩子,五口之家,一個月也不過就1500元的伙食費,北京的生活費并不高的。 除了對吃不滿,傅世澤現在回家一開門也常有煩躁感。傅世澤有潔癖和強迫癥,雖然不算嚴重,但是現在家里小東西太多了。 說起來這事,傅世澤自己也得負點責任。 盧雅婷搬來跟他同居后,傅世澤開始第一個月是給了盧雅婷一萬元做日常開銷,但是看盧雅婷那么節省,菜都不舍得買,心想,是不是自己多給她點錢,她就會大手大腳點,想想自己確實是打算跟她結婚的,現在兩人已經正式同居了,錢歸老婆管也是應該的。 傅世澤從進華光后加過兩次薪,別墅的月供用住房公積付掉絕大部分,從工資里扣的很少,現在每月到手6萬不到點,于是傅世澤給盧雅婷5萬,自己留一萬零花,畢竟還有應酬啥的。傅世澤一人生活的時候,差不多就是每月一萬的開銷。 傅世澤心想,盧雅婷就算再喜歡存錢,存四萬,花一萬總應該吧,盧雅婷見傅世澤這么把工資大頭都給自己,非常感動,盧雅婷發誓好好的給傅世澤當家過日子。 從傅世澤給盧雅婷五萬生活費后,家里忽然天天都有快遞上門了,還一天不止一撥。 盧雅婷有在淘寶上購物的習慣,買的東西都不貴,幾元到幾十元的小零碎,為了免郵費,往往會湊上一大堆東西,有一回傅世澤下班看見門口一只大箱子,里面是各種洗滌用品,小袋的洗衣粉20幾包,洗碟精至少10瓶,洗手液一堆......傅世澤狂暈:"買這么多干嘛?" "便宜啊,一共才250元,可以用好幾年呢。"盧雅婷喜滋滋的拖進衛生間去了。于是,速度飛快的,家里各個角落都塞滿了奇奇怪怪的小東西。 傅世澤被家里迅速爆發的小零碎弄得暈頭轉向了,問起來,還都是特別實用的東西,比如卷狀的衛生紙,都是菜場買的便宜貨,比如很單薄的塑料衣架,都是購物后加一元錢給一串的......于是短短一個多月里,傅世澤家里存了三年都用不完的劣質廁紙,撕起來扯不斷的那種.......盧雅婷各種包裝盒都不丟的,無論是鞋盒還是大硬紙板箱,都壓扁了放在進門的壁櫥里,于是進門衣服就沒地方掛了...... 盧雅婷還把報紙雜志留下了,墊飯桌,這條馬上被傅世澤嚴厲禁止了:"雅婷,印刷品上面有油墨,不可以跟食物放在一起。家里有現成的碗墊,干嘛用報紙墊?"傅世澤確實有點困惑,如果是家里沒有,舍不得去買,還可以理解,家里很多現成的東西不用,為什么非要廢物利用?女人真奇怪。 盧雅婷是個心靈手巧,勤勞仔細的人,她不像別的女孩那樣沒事就逛街購物,在家也不是天天抱著個電視嗑瓜子,跟麻將更是無緣。盧雅婷在家里,不是擦擦洗洗,就是整整弄弄,看電視也抱著一團毛線織這個,鉤那個。 兩人同居后不久,盧雅婷就把自己在娘家的那臺縫紉機搬來了,于是家里到處都是她的手工藝品。 三個月不到,傅世澤的房子模樣大變:臥室地面上是碎布拼成的地毯,花花綠綠,七彩繽紛,衛生間墻上掛下來一塊布,布上一個個小袋袋,小袋袋上縫著小兔子小狗熊,里面插著梳子,指甲刀,剃須刀......她在她自己家也是這么做的,傅世澤覺得:好可愛啊,真會收拾家;現在她在他家這么做,傅世澤覺得:真討厭啊,看見就煩。 傅世澤不明白家里明明有那么多柜子、抽屜、壁櫥,哪里不能放東西,要這么掛得到處都是干嘛。 除了掛的,還有蓋的。現在家里的每張沙發上都蓋著一塊灰不拉幾的粗布,寬寬大大,皺皺巴巴,把整個沙發都罩了起來。現在家里所有的家電上,包括電視機,都蓋上了各種紗巾,大小不一,五顏六色,讓人一進門以為進了舊貨店。 現在家里所有的椅子,包括書房里的皮電腦椅上都墊著用五顏六色碎布拼成的坐墊,衛生間馬桶上也有,東一塊西一塊,色彩斑斕。盧雅婷還給自己豐田車做了一套,還要給盧傅世澤的寶馬車做(被堅拒)。 盧雅婷的解釋是:"擋灰。"確實,盧雅婷自己家是這樣的。盧雅婷家里小,東西多,容易招灰。家電這么用紗巾一蓋,就不用經常擦灰,盧雅婷家大家進門出門不換衣服,沙發這么用布一檔,人坐上去就不容易弄臟下面的面層。家電這么一蓋,不落灰。而且紗巾蓋布,洗起來是很方便的。 傅世澤在盧雅婷家看見這么蓋著,沒覺得有任何不對,可是一看見自己家這么蓋著,就受不了了:"寶貝,不用這么仔細。你如果沒時間收拾,就叫鐘點工來。"傅世澤看見電話機上還蓋著塊手絹,手絹上印著兩朵牡丹花。傅世澤很崩潰。 盧雅婷不樂意:"干嘛要請鐘點工啊,你晚上要加班,我閑著也是閑著。"盧雅婷跟傅世澤同居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鐘點工辭了。 傅世澤在跟盧雅婷同居三個月后,每天回家就覺得這不是自己家,滿眼凌亂,沙發上蓋著布,地上鋪著五花八門的各種墊子.......茶幾上、壁櫥里,墻角,到處都琳瑯滿目,廚房里滿滿當當,衛生間里踢腳拌手......好在,盧雅婷打掃得很干凈,如果再像她自己家那么到處積灰的話,那日子真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