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 本文內容由【莫雨】整理,海棠書屋網()轉載。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 《穿越獸人之將》 作者:雁過青天 文案: 大將軍蕭陌遭政敵陷害,死在戰場上,重生為一個受族人排擠,餓死在自己小帳篷里的亞獸人百耳。重生后的第一重要事,在冰天雪地里找東西填飽肚子。。。 1、又活了 冷…… 蕭陌是被冷醒的。他撐開鉛重的眼皮,看著眼前昏暗的空間,一時想不起身在何處,直到無處不在的寒冷以及如火燒般的饑餓逼得他不得不徹底清醒過來。而后赫然一驚,幾乎是悚然地打量起身處之地來。 是一個狹小破舊的獸皮帳篷,冷風從破口處呼呼地灌進來,讓人如處冰窖。帳篷里有一個已冷的火坑,旁邊擺著一大一小兩個不知是什么動物的頭骨,還有一個臟兮兮的獸皮袋子以及一把石刀,幾根散亂的獸骨。 這真是……頭腦昏沉,喉嚨干痛,呼吸guntang,明顯病弱的身體讓蕭陌沒有精力對所見的一切發表感慨,他好不容易撐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竟是只裹著一張又硬又冷的獸皮,里面片縷不著。 不冷才怪。他顧不得抱怨,掙扎著挪向那兩個看上去像是盛放食物的頭骨,近了才發現只有大的那個頭骨里面盛著小半清水,此時上面竟然已經結了薄薄一層冰。無聲地嘆了口氣,他弄破冰,勉強喝了兩口水,以緩解口中焦渴。再找食物,卻是沒有,獸皮袋子里不過是半個手掌心那么大撮黑鹽。 頭腦一陣陣的抽痛,無數畫面紛至沓來,太多的訊息讓本就虛弱的身體幾乎承受不住,眼前直發黑。蕭陌卻沒容許自己昏過去,而是憑著堅韌強悍的意志將一探究竟的欲望壓下,然后裹緊身上的獸皮,再將墊在身下的獸皮毯子也披在了身上,拿起石刀就這樣赤著腳蹣跚著出了帳篷。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找到吃的,這好不容易撿來的命也很快會如原主人那樣消失掉。 外面雪片紛飛,遠近一片迷蒙,讓人看不清道路。腳剛踏上雪地,刺骨的冰冷立即從腳心傳遞了上來,讓他不自禁打了個哆嗦,好不容易才忍下回轉的念頭。 蕭陌原本是想看看周圍是否有人家可以求助的,卻被體內突然升起的抗拒以及悲傷打消了念頭,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最近一次分食無得而歸的畫面,隱約有些明白了原主餓死的原由。既然不能求助,那么只能靠自己了。 在附近找到一斷木棍以支撐住無力的身體,頂著寒風大雪,他往部落西面的位置慢慢地走去。這時打獵是不行的,且不說能不能找到獵物,便是找到他也沒力氣捕捉,因此只能看能不能從水里撈到點東西。原主的記憶雖然被他盡力壓制住,但是像部落附近河流的位置這種常識性的東西不用特別回想,便能憑身體本能找到。 途中經過幾座帳篷,有破舊簡陋的,也有結實厚密的,但無一例外的都比原主所在的那個帳篷好。蕭陌經過時,偶爾忍不住咳嗽起來,也沒人掀開帳篷出來看上一眼。是這里的人太冷漠,還是原主太過不招人待見?他有瞬間的疑惑,但下一刻便被凍得失去知覺的腳以及身體喚回了心思,撐著木棍加快了速度。 一直到達河邊,也沒遇上半個人影,想來也是,這樣冷的天氣,只要不是像他這樣被逼得走投無路,又有誰愿意出門呢。 河寬三丈余,上面結了厚厚一層冰,周圍粗大撐天的樹木以及低矮的灌木都覆上了層素雪,看不到一絲綠色,更別提找到吃的了。蕭陌也沒浪費功夫,找到一處冰薄處,拿起石刀便砸開了。因為手上沒勁,砸了好一會兒才破開個碗口大小的洞,也引得河對面林子里傳來響動。他抬頭看去,發現是只體型巨大披著長毛的黑狼,不由一驚,還沒來得及戒備,腦海中便冒出個名字。 薩。那一刻他怔愕了,不明白自己怎么會覺得那狼其實是一個人,而且正在值守。 好在黑狼見是他,又漠然轉身進了對面的林子里,消失不見。 壓抑住心中怪異的感覺。蕭陌低頭看到之前破開的冰洞下面露出一張長滿鋒利牙齒的魚嘴,雖然吃了一驚,仍然咬緊牙關將冰口再砸開了一些,正當他想把木棍削尖叉魚時,就見眼前銀光一閃,一尾圓梭形尺許長的魚從冰洞里跳了出來,落在冰面上,跳了幾跳就不動彈了。 蕭陌心中一喜,用棍子將魚撈過來,對于腦海中浮起的不能吃的念頭不予理會,拿起石刀將鱗片刮了,然后就這樣切下小小的一片來,在水中洗過,便放入口中。 以前行軍時,為了不被敵方探子察覺,不敢生火,他吃過不少生rou生魚。無論再怎么難吃,但是能夠讓人保持體力活下去,就是好東西。 也許是餓極了,這魚片入口竟是鮮甜可口,較他以往吃過的那些帶著nongnong河腥味的不知好吃多少。但是他吃過一片后,并沒有立即繼續,而是忍著胃里翻攪的饑餓感靜靜等待了約摸一柱香的功夫,看著一條條魚從冰洞中跳出來,直到寒冷的溫度再次將破開的冰口封住。 沒有異樣的感覺。蕭陌無聲地松口氣,就這樣坐在河邊將那條魚片著慢慢吃完了,感覺到身體似乎暖和了些許,也有了點力氣,便將跳出來又被凍硬在冰上的魚全撿了起來,在周圍找了根細枝條串起來帶了回去。 ****** 回到醒來時的那個帳篷,蕭陌在帳篷后面找到一小堆被雪蓋住的干柴,又從原來鋪著獸皮毯子的地方翻到火石,這才將火生起來。 帳篷里終于有了絲暖和氣,雖然仍抗不了寒,卻比之前好多了。 蕭陌將大的那個獸頭骨里裝滿雪,放到火上燒著,自己則離得遠些,將手腳都搓暖和了,才坐過去,有空理清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出生于大晉簪纓世家,十五歲時背著家人入了伍,幾經生死,費二十年功,憑著一己之力終于官封正二品靖北大將軍,兼豫北宣撫使,駐守大晉北塞。卻在最近一次北夷入侵時,遭政敵陷害,被圍孤城,糧草斷絕,最終以身殉國。如今醒來,他雖看不到自己容貌,卻已知是借尸還魂。原本還在想,等弄清所在地方后,或許能夠回去與親人相見,至不濟,也能從旁邊探知老祖母,父親以及兩位兄長是否安好。然而,當他梳理過原主殘留的記憶之后,便知自己所想皆是奢望。 這里是一處與原有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天上有一串月亮,地上的獸能變成人,而男人能生孩子。只是這三點,便已足夠讓他震驚不已,幾乎以為自己到了話本中的神仙妖魔之界。等冷靜下來再仔細翻看那些記憶,才知并非如此。 這片大陸被稱為無坤之原,沒有通常意義上的人類,只有能在人形獸形間自由化身的獸人,以及不能化身為獸但能孕育后代的亞獸人。還有一種是生下來是獸形,到一定時間仍不能化身為人的,被稱為獸,是被輕賤驅逐的對象,不被獸人世界所承認。這里沒有女人,只有與男子外形相同的亞獸人,容貌較之粗獷的獸人纖秀,體力較弱,不能狩獵,只能做一些采集之類輕巧無危險的事,代替了原該屬于女人的位置。 蕭陌所占的這個身體原主叫百耳,在這個部落所處的位置極其尷尬。原本因為他亞獸人的身份可以得到相當的優待,卻因為他容貌丑陋,而被族人所鄙棄,到了適婚年齡,竟無一個獸人愿意要他做伴侶。后來族長無奈,只能強行將他配于一個獸人。那獸人并不喜歡他,但也沒虧待他,只是除了房事外,平時并不理會他。算起來,那段時間要算是百耳過得最舒心的日子了。只是沒過多久,在一次獠獸襲擊部落中,那個獸人死了,而剛懷上孩子的百耳也流了產,臉上還被獠獸劃傷,留下道可怖的疤痕。所有人都以為那獸人是為了救百耳而死,只有百耳自己知道不是,但是他也沒試圖辯解。自那以后,他便被部落里的人視為不祥之人,人人避而遠之,終于落到了跟那些老弱病殘同等的待遇。在這一個冬季最寒冷的日子,因為部落食物缺乏,像他這種無用之人,已有三天沒能分到食物,所以才在饑寒交迫下病死在自己冰冷的帳篷里,被蕭陌占了身體。 頭骨鍋里的水已經燒開,蕭陌嘆口氣,將鍋端下來,等稍冷后,就這樣就著鍋沿喝了兩口熱的,這才覺得喉嚨舒服一點,心中卻異常沉重。 這是一個生存法則極為殘酷的地方,而他也許將要在此處渡過余生,以后可說是舉步維艱。至于這個身體形同女人的亞獸人身份,則被他若有意似無意地忽略了。既然上蒼給了他新生的機會,那么他以后便以百耳的身份好好活下去吧,至于蕭陌,已戰死在大晉塞北的戰場之上,徹底消失在了那個世界。 2、覓食 蕭陌……不,從此應該叫著百耳了。百耳弄清了自己如今的處境,便不再多想,起身將帶回來的魚又剖了一條,用外面干凈的積雪擦洗干凈,砍成段扔到頭骨鍋里加了點鹽燉煮。之前那條魚對于餓了許久的這具身體來說,不過打打底而已,哪里足夠。 煮魚的空暇,他又將整個帳篷翻了個底朝天,最終沒找到更多有用的東西,連能穿在身上的貼身衣物都沒有。即便帳篷里燃著火,他仍覺得冷得發抖,包裹在身上的獸皮又硬又冷,還散發著難聞的異味,除了擋擋風外,其實沒有太大的保暖作用。手腳都被凍得紅腫開裂,這種凍傷百耳在塞北時見過,等到天稍暖時,便會癢得鉆心,甚至流出膿血。 百耳是在錦繡堆里長大的,哪怕后來參了軍,也只是在行軍打仗時吃點苦頭,何嘗過過這樣衣不避體食不果腹的苦日子,一時間竟有些束手無策。 什么都沒有,要怎么才能渡過這樣寒冷的冬季?他苦笑自問,心中升起無法言喻的沮喪。這時魚湯帶著微腥的香味撲進鼻中,惹得他不覺咽了口唾沫,等反應過來,不免自嘲。以往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卻從未覺得有什么特別好吃過,如今竟被這樣粗劣的食物勾出了口水,這算不算是人的劣根性。 等狼吞虎咽將一鍋魚連魚rou帶湯汁吃得點滴不剩,摸著暖洋洋的胃,他終于不再糾結如今艱難的處境。拿起那塊當作毯子用的獸皮,想割兩塊下來裹腳,總不能下次出門覓食時還光著腳丫子。石刀太鈍,他一邊用石頭打磨,一邊切割,費了老大功夫才弄下兩塊來,又割了兩根長長的獸皮索。拿最粗的魚刺在兩塊皮的邊角各扎了幾個洞,用獸皮索一穿,再緊緊地綁在腳上,雖然四處透風,但卻比光著暖和了不知多少倍。 經過這樣一番用勁費神,原本就帶病的身體便有些吃不消,疲倦一陣陣襲來,百耳卻不敢睡。帳篷中太冷,他怕這一睡下去,便跟原主一樣再也醒不過來。于是在火坑中加了幾根柴,讓火燒得更大一些,他則在火坑邊盤腿打起坐來。他不知道自己以前修習的內功心法適不適合這個身體,但是總想試一試,好過坐以待斃。何況,練了近三十年,打坐已成習慣,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 他原本內力深厚,武功高強,以一桿長槍雙手鋼矛縱橫沙場所向披靡,如今卻變得比普通人還不如,要說不失落難過是不可能的,但他心性堅韌,情知能夠再撿得一命已是上天恩賜,那么一切從頭來過又有何妨。他少年時便能夠拋下錦繡榮華去苦寒的邊塞投了軍,不靠家族庇蔭掙出一番功業來,那么現在也能拋下過往的一切重新開始。 意念很快放空,靈臺一片澄明。 直到坑中火焰熄滅,灰燼變冷,百耳才從入定中蘇醒過來,丹田中并沒有產生氣機,但精神卻比之前好了許多。他也不著急,內力的修練并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想當初他天質卓絕,且在最佳年紀開始修練,也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產生氣機。如今這個身體年紀已然不小,加上身體構造有異,若說用個兩三年練出氣感,他也不會覺得意外。如果一直練不出來,那也是天意。 重新將火生起,百耳到帳篷外面雪地中打了兩套拳,感覺到筋骨得到舒展,額上隱有汗意,這才轉身回去。沒有藥,沒有保暖之物,他除了用這種方式發汗,也實在想不出其它辦法了。何況若內功修習無所成,至少他得讓這個身體變得靈活而有力,那樣才有資本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他可不認為自己要跟原主一樣,等著別人施舍。 自此,每日百耳都會花大半的時間在練功上,打坐,蹲馬步,負重跑跳……他已多年不曾這樣刻苦,一是因為太忙,再來沙場實戰才是他主要的修煉方式,平素只需早晚抽點時間分別練習一下拳腳和打會兒坐,不讓自己生懈怠之心。如今卻是除了解決吃喝以及柴火問題,便再沒其他事,有大把的時間來給這個身體打基礎。 ****** 食物只有魚,是部落中人所不吃的,因為rou腥而刺多,易損傷喉嚨,這也是百耳第一日來時因餓極不得不捕生魚而食時,腦海中莫名浮起不能吃這個念頭的原因。然而隨著天氣越來越寒,河中的冰也越結越厚,若隔上兩三天不去的話,那冰便硬實得連石刀也敲不出印子來。眼看著這唯一的食物來源也將斷絕,百耳不免有些發愁。向部落里的人求助,那是不會有用的,在這樣的天氣,食物只會越來越缺乏,最先緊著的應該是能夠出去打獵且保護部落不受餓極野獸攻擊的獸人們,連亞獸能分得的食物只怕都是極少量的。他來之前三天既然已經被斷了食物供給,沒理由現在別人倒愿意分給他了。 坐在火坑邊用石刀削著一根刨柴時砍來的手臂粗小樹干,百耳靜下心思,再次翻出身體舊主的記憶,從其中尋找著與山林與野獸植物以及與食物有關的一切。不得不說,舊主腦子里儲藏的東西就跟他的帳篷一樣簡單而貧瘠。 兇猛的可輕易撕碎亞獸的野獸,埋在地里的黑薯,部落附近幾種可食的野菜,傳說中被熊獸占據著卻美味無比的蜜果,危險無處不在的山林……就這么些東西了。原主從出生起,一直到死亡,竟然都不曾踏出過部落一步。那么山林里究竟有些什么,他其實是不知道的。 蜜果,野菜不應該是這個季節會有的東西,不用考慮了。黑薯是埋在土里,雪季來臨前還有人挖到,如今大雪將地面植被全部覆蓋,想要尋找會有很大困難。至于打獵……百耳看了看手中逐漸成形卻不夠尖銳的木矛,對于自己如今的身手,對于這樣粗制的木矛威力實在不敢抱太大希望。然而若不一試,那么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用獸皮將矛身打磨得光滑了些,而后提起長矛輕輕一抖,畫了個圈,感覺到矛身的震顫以及堅韌,百耳眼中露出懷念的光芒,而后倏然站起身,緊了緊身上的獸皮,背上火石,石刀和骨鍋,再披上被割得破破爛爛的獸皮毯,幾乎是帶著全部家當,往外大步走去。 外面依然下著大雪,人獸絕跡。 百耳從與河流相反的方向出了部落,在經過最密的那片樹林時,遇到了一只渾身皮毛雪白幾乎融入雪地中的似獅似豹的獸。那獸看到百耳,眼中詫異之色一閃即逝,有瞬間的猶豫,而后才閃身攔在了他的面前。 圖,部族第一勇士。百耳腦海中浮現這個名字,看得出原主其實一直渴望被部落里的人接納,否則不會將他們每一個人的獸形都記得這么清楚。當然,這個圖對原主也有著不同的意義,當初在原主的伴侶去救跟他站在一起的另外一個亞獸人時,是這個圖從獠獸的爪牙下救了他一命。 終歸是救命之恩,哪怕對方明知當時發生了什么事,卻在原主遭到污蔑時并沒站出來為他澄清。百耳對著那只獸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對于原主的過往不予置評。 “百耳,你去哪里?”那獸開了口,聲音淳厚悅耳。這樣的天氣,除了像他這樣輪值的,根本沒人愿意在外面走動,尤其是怕冷的亞獸人。 盡管從原主的記憶中百耳對這片大陸已有所了解,但是當一頭野獸真正在他面前開口說話時,他仍然不免升起怪異之極的感覺,如果不是早養成喜怒不形于色的能力,這時只怕已失了態。 穩了穩心神,他輕咳一聲,壓下心中的別扭,淡淡道:“隨便走走。” 圖掃了眼他手中的木棍,身上掛著的骨鍋,隱約猜到他想做什么。這段時間值守的獵人都知道,百耳在抓河里的多刺怪吃,也知道因為比往年持續時間更長的雪季導致食物緊缺,已有一部分人因分不到食物而餓死。但是圖自己的食物也不夠吃,還要分一些給那儂,自沒有多余的給別人。 “這個時候林子里找不到吃的,野獸因為饑餓會比平時更兇猛?!毕肓讼?,他還是決定提醒一句,畢竟這時的野獸連他們獸人輕易都不會去招惹。 百耳沒說話,只是沖他一抱拳,算是道謝,然后繞過他大步而去。 圖站在原地看著百耳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密林中,沒明白他方才那個手勢是什么意思,但卻覺得說不出的瀟灑好看,且隱隱覺得這個亞獸似乎有些變了。 “他這是去送死?!币粭l黑狼無聲無息地落在圖身邊,正是百耳在河邊曾見過的薩。 圖扭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亞獸一般都有愛慕其的獸人護著,在這樣的季節就算吃不飽,也不會餓死,但是百爾卻是個例外,沒有獸人愿意管他,那么他除了自己去冒險,還能有什么辦法,難道跟其他殘病之人一樣坐著等死?只是這個亞獸有膽量進入冬季的山林,還是讓他有些吃驚。 3、覓食二 百爾用木棍探路,沒打算離開部落太遠,怕迷失在叢林中。他不清楚這個地方的生物跟原來世界區別的大不大,只是抱著僥幸的心理看能不能找到藏在洞里冬眠的蛇蛙等物。然而一直到他身體僵冷失去知覺,周遭仍然是一層不變的景色:一踩下去陷到膝蓋的厚雪,表面覆著一層冰霜粗壯高大到讓他震驚的樹木,以及隱藏在雪下不時將人絆倒的藤蔓灌木。鳥潛蹤,獸匿跡,周遭安靜得只剩下寒風呼嘯以及積雪壓斷樹枝的斷裂聲。不斷地刨開積雪,不斷地失望。 在掏開一個被雪塞滿的樹洞依舊一無所獲后,百耳直起身,感覺到眼前一陣陣發黑,如果不是有木矛撐著,只怕已栽倒在地。知道身體已到極限,他不敢再強撐,從雪下挖出一堆干枝枯葉,鉆進剛剛刨開的樹洞。樹根邊有散落的石塊,被他搬進去砌了個簡易的石灶,生上火,在骨頭鍋里填了一鍋灌木上的雪,放到上面燒起來。直到明火騰升,煙氣減少,他才將身上披著的獸皮用幾根樹丫支著掛到洞口擋住灌進來的寒風。 不得不說,如果不是有饑餓的野獸隨時威脅著,這個樹洞可比他原來住的那個破帳篷暖和結實了不知多少倍。 喝了燒開的熱水,手腳也在溫暖的樹洞中漸漸恢復知覺,百耳終于緩過一口氣,一低頭,看到獸皮裙下自己被凍得烏青的□雙腿,心中一陣不自在。伸手解下包裹著腳的獸皮,將里面被踩硬的雪粉抖了出來,然后放在火邊烤著。 剛來時,這身體臟得不成樣子,還是他燒了幾次熱水擦洗,才勉強好點。但是頭發卻是沒有辦法,又長又臟,糾結在一起,沒有梳子,又不能痛痛快快地清洗,而他又秉承著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得隨意毀損的古訓,不能用刀割短,于是只能忍著。當然,以石刀的鋒利程度,就是想割,只怕也沒那么容易。若不想還好,只要念頭稍稍往上面一轉,便會覺得全身不舒服,甚至是坐立不安。當然,最讓他不舒服的還是,獸皮裙下面什么都沒有,隨時都有走光的可能,這讓從小接受詩禮熏陶,注重衣冠整肅的他分外難以忍受。 只是,不能忍受又如何,他現在連肚子都填不飽,隨時都有餓死凍死的可能,又何談其它? 拋開那些讓人沮喪的念頭,他向后靠在樹壁上,養精蓄銳,準備過一會兒再出去以這棵樹為中心,繼續尋找。哪怕挖出一兩塊像黑薯那樣可以吃的食物根莖,也是活下去的希望。 就在百耳因為暖意而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時候,耳中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輕響,像是踩斷冰凍的灌木的聲音,在落雪與風聲中分外突兀,他登時清醒過來,一把抓起身邊的木矛悄無聲息地挪到樹洞口,靜聽片刻,才撩起獸皮的一角往外面窺看。 因為視野受限,他什么都沒看到,不得不換到另一面,這才發現在離身處大樹約五六丈遠的地方,一個渾身雪白的東西正在那里用后腿將地上的積雪彈得漫天紛飛,與天下飄落的雪片混融在一起,如果不是留了心,只怕極難察覺它的存在。 那是什么?看著那個體型可與三四百斤的野豬媲美,卻長著又長又厚的毛皮,甚至還有一對尖尖支立在頭頂上的耳朵的東西,百耳心中疑惑。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將它納入要狩獵的目標,單為那一身皮毛便不可能放過,哪怕它再兇猛。對于他來說,錯過了這一次,下一回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了。他沒有等待的資本,時間拖得越久,他的體力會因為食物的缺乏越來越差,到時捕獵成功的機會將更加渺茫。 雖然下了決定,他卻并沒有立即行動,而是冷靜地觀察了半晌,發現那東西十分警覺,蹬一會兒雪會停下豎起耳朵聽片刻四周的動靜,確定沒有危險之后才會繼續。還注意到它的后腿十分有力,若被踢上不死也得殘。尤其是當它轉頭四顧的時候,他甚至看到了它露在外面的一嘴如鋼鋸的鋒利牙齒,不由倒抽一口涼氣。這倒底是個什么鬼東西? 無論是原主還是自己的記憶中,百耳都沒找到可辨別它種類的資料。雖然覺得有些像兔子,但是兔子哪來那么大的體型,那么鋒利的牙齒?一邊排除心中突如其來的可笑想法,他一邊估計著自己是否能在那東西反應過來前抵達它近側,并盤算怎么樣攻擊才能發揮自己的優勢,一擊中的,且減小受傷的可能性。 怕引起那東西的警覺,百耳并不敢一直盯著它看,觀察片刻,便要移開目光一會兒,如此往復,等他計劃清楚準備行動時,那白毛獸正將頭埋在刨出來的坑里咔嚓咔嚓啃著什么。 對于很多動物來說,吃東西和睡覺的時候,防備都會在不自覺中減低,給人以可趁之機。而百耳正是抓緊白毛獸剛觀察完周圍,埋下頭繼續啃食的片刻,扯開獸皮竄出了樹洞,手持木矛撲向它。 五六丈的距離,如果是以前,百耳只需一個起落便能抵達,但是這次卻足足跨了數步,等到時那白毛獸已轉過龐大的身體來,對他呲著鋒利的牙做出了威脅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