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段如碧急忙蹲□抱起溫絨:“要……要生了?” 溫絨費力地點點頭,嘴皮子白得嚇人:“快,快送我去醫院?!?/br> “好,好!你忍一下?!?/br> 段如碧化身成女超人,隨便揀起兩件衣服往身上套,抓過車鑰匙,扶起溫絨正要出門,猛然停?。骸巴甑?,我的車今天拿去修了!” 溫絨剛憋著一口氣站起來,一聽這話,差點兩眼一翻昏過去。 段如碧比她這個孕婦也沒好到哪里去,急出了一身冷汗:“沒事,我們打車去,你忍著點?!?/br> 溫絨也算是經過大風大浪了,忍耐力超強,靠著段如碧來到小區門口,坐在花壇上,努力保持深呼吸,之前的什么mama班上課時,老師說過,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 段如碧在路口攔車,可是偏偏每一輛空車,好不容易攔下一輛,那師傅一聽要送孕婦,再看溫絨發白的臉,立馬推脫要交接班。 “去你媽的交接班,信不信老娘投訴你,讓你下半輩子沒飯吃!” 段如碧急得火燒眉毛,當即怒火中燒,揪著司機的衣領不放人??赡撬緳C怕載了孕婦攤上麻煩,死活不肯。 “碧碧……” 段如碧抬頭,溫絨已是臉色發青,她用手指指身下,段如碧順勢看去,夜色里看得不太清楚,好像有什么液體滴落在地上。 就趁著段如碧分神的瞬間,那司機一把推開她,腳踩油門溜了。 段如碧顧不上罵人,飛快跑到溫絨身邊,抓住她冰涼的手,頭皮都炸開了:“怎么了?” “大概是……羊水破了?!闭f完,溫絨還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想要安慰她。 禍不單行! 叫救護車么,還是打電話給林雋? 但遠水救不了近火?。?/br>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車堪堪停在她們跟前,然后,車上的人猶如天神駕到,帶著希望之光來到她們面前。 林雋的臉是黑的,但看到溫絨的剎那立馬變白,再看到地上血紅的液體,猛地白里透青,二話不說,打橫抱起她,小心地將她安置在后座,摸了摸她濕透的短發,俯身親吻她的嘴唇,盯著她惶恐的黑眼睛,安撫道:“別怕,有我在?!?/br> 一路上,林雋超了無數的車,闖了所有的紅燈,以神速趕到醫院。 他們其實早就在醫院定了vip病房,可沒想到溫絨會早產,醫生也是措手不及,匆匆趕來,立即將溫絨送進產房。 “絨絨,沒事的,深呼吸?!绷蛛h握著溫絨的手,像是要將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傳輸給她。 “痛……”溫絨痛得視線都模糊了,只有死死握住他的手,才確認他就在她身邊。 “馬上就好了,相信我,我們的寶寶馬上就要出世了。如果受不了,就咬我?!?/br> 林雋看到溫絨這般脆弱崩潰的表情,恨不得自己代她受之,這個年輕的女孩因為他承受了一次不該承受的痛,現在又要為了他承受一次刻骨銘心的痛。 他跟著進了產房,段如碧呆在門外坐立不安地等候。 之后的五個小時,心焦如焚。 溫絨的這段記憶混亂又清晰,混亂是她不知道時間地點,清晰是終身難忘的疼痛,林雋一直握著她的手,在她耳邊加油,但她真的真的已經把所有的力氣都用上了,她發誓她可以掀翻一棟樓,可孩子就是不出來。這種狀態不知折騰了多久,醫生甚至打算改為破腹產。突然,她耳邊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天使般清亮的啼哭聲響徹房間。 “生出來了!是個兒子!” “絨絨,是個兒子。” 林雋的聲音喜不自禁,帶著明顯的顫抖,溫絨強撐最后一口氣,側過頭看向林雋手里的小家伙,啊,真丑……然后,腦袋一歪,不省人事。 據說,這件事段如碧被林雋狠狠抓住了小辮子,無奈成為了林家小祖宗的便宜干媽,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最重要的是免費,無怨無悔,但凡有一點反抗,林雋便涼颼颼地拋來一句:“是誰給絨絨吃火鍋的?” “……” 當然,溫絨也沒那么容易逃脫責任,鑒于她剛生完孩子,需要調養,林雋把追究這事的議程延后了一個月,但這老男人記性好得讓溫絨泣血,等溫絨做完月子,他便不客氣地一道兩道三道……教訓得干脆利落。 “知錯沒!” “知錯了?!?/br> “錯在哪里?” “不該吃火鍋?!?/br> 看來火鍋以后絕無可能再進他們家了。 “還有?” “還有?”溫絨迷茫。 林雋桃花眼一瞇,危險地靠過來:“你沒反???” “……什么?”溫絨咽了口口水,往后撤。 “為什么不在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要不是我正好給你送衣服,你和孩子說不定會怎樣呢。” 溫絨喊冤:“啊,當時痛得方寸大亂,哪有時間給你打電話?!?/br> 林雋步步緊逼,把溫絨圈在懷里:“不是理由,要懲罰。” 溫絨緊張得冒汗:“額……你想干嘛?” 林雋嚴峻的表情沉沉罩下,忽而迅速在溫絨唇上一啃,然后立即加深這個吻,天雷地火之間,溫小絨的腦袋暈眩得找不到南北。 林雋稍稍離開些,在她耳邊低語:“嫁給我?!?/br> “……” 要不是溫小絨意志力j□j,差點就中招了,她猛一翻身,滾到一邊,勻了會氣,笑道:“你這招沒用,我不答應?!?/br> 加上這次,之前懷孕期間的十九次,一共二十次,林雋幾乎一個月要求婚兩次,而且每次都出其不意,想要殺其不備,比如壓馬路時,突然說,今天天氣不錯,結婚吧,或者清晨她還沒睡醒的時候,纏著她說,答應嫁給我,就讓你繼續睡。好在,溫絨都扛住了。 林大叔逼婚手段之多,花樣之透,完全可以撰寫一部逼婚寶典血淚史。 林雋支著下巴,嘆了口氣,溫絨以為他還有后招,誰知他走到寶寶的嬰兒床前,說:“我想到給我們的兒子娶什么名字了。” 之前他們想過很多名字,林雋都覺得不滿意,溫絨倒是覺得沒必要那么糾結,但孩子他爹太認真,她也沒辦法。 溫絨好奇:“你想到什么了?” “林好。” “……” 溫絨等了半天,才確定就是林好,什么嘛,很平淡無奇,跟之前那些氣勢磅礴或意境深遠的好名字沒法比。 溫絨歪著頭,給出中肯的回答:“這個,還沒林俊好吧?!?/br> 可林雋對這個名字滿意無比,一錘定音:“就叫林好了?!彼链羶鹤榆涇浀男∨帜?,笑道,“既然你不肯說好,那我就給兒子取名好字,總有一天,你會說好的?!?/br> 他側過臉,目光悠遠地望向溫絨,那是一只狐貍的老謀深算,溫絨欲哭無淚。 64 林家小公子的名字算是在滿月酒之前定下來了。之前外界就紛紛傳言林雋的未婚妻給他生了個兒子,快滿月了,但沒人收到滿月酒的邀請函,所以大家只是猜測,加之也沒聽說林雋要結婚的消息,有心人士猜測這可能是一出借腹生子的戲碼,林雋保持單身這么多年,肆意慣了,絕無可能被一個女人拴住,要不然林雋怎么遲遲不將孩子的母親迎進門呢? 帶著種種疑問,大家爭相送禮賀喜,這是巴結林總裁的好機會,只要參加了酒席,就能近距離揣測林雋的用意。只可惜林雋這次低調得令人匪夷所思,按理說以林雋當初席卷林氏的聲勢和近年來坐于神壇之上的態勢,小兒子的滿月酒應當辦得越隆重越好。 然而,林雋反其道而行,兒子的滿月酒沒請任何賓客,主動登門的人都被婉拒,能打探到的消息只是林雋只打算辦個家宴,溫馨點的。大家都以為這是怪事,好不容易有人找到機會見到林雋,拐彎抹角問他為何不大辦一次,林雋聽后沒有不高興,反倒爽朗一笑,說:“她的意思是家里人慶祝就夠了,我也覺得這樣很不錯。” 她,自然是孩子的母親,以為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哪怕他們訂過婚,可林雋若是反悔,就算她有一個孩子當籌碼,也未必有勝算。可是,現在她的一句話就影響了林雋的決定,這不得不讓人好奇,這個女人究竟在林家是怎樣的地位? “孩子都滿月了,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喝到林總的喜酒?” 于是,有人順勢問下去。 林雋正好揮桿將球推出去,一桿入洞,他回過頭略顯苦惱地說:“這個嘛,也要看她的意思?!?/br> “……” 第二天,就有消息爆出,原來是女方不愿嫁,這消息夠勁爆,一時間,溫絨的形象被無數人以無數種猜測描繪成無數個版本,當然,很多人都在訂婚宴上見到過溫絨真容,她絕無可能以貌獲勝,于是,最主流的版本是,溫絨是個很厲害的女人,奴夫之術玩得很轉,連林雋都得栽在她手上。 好吧,溫小絨聽后表示很苦逼,她就是一個純正善良的大好青年,怎么就變成別人口中手腕一流的彪悍女人? 問及林雋,他倒是很淡然,漠不關心地說:“有什么要緊。” 溫絨氣鼓鼓地幫林好同學換尿布:“你當然無所謂?!?/br> “不然,我們把婚事辦了,他們就沒那么多話了?!绷蛛h見縫插針。 “……我還是做手腕一流的彪悍女人好了?!?/br> 料到她會這么說,林雋也是不以為然。求婚是他每天的功課,搞到現在,連林子豪都會調戲一句:爸,你今天求婚了嗎? 看看,到底是誰苦逼。 林好同學茁壯成長,抓周儀式上,這位好小伙繞過吃的,玩的,不屑百元大鈔,最后喜滋滋地抓起了一支筆。溫絨喜不自禁,讀書人,好。 其實,從小就能看出這孩子的個性,極少哭鬧,文文氣氣,沒什么乖張任性的脾氣,溫絨松了口氣,這應該是隨她的,而這孩子的相貌繼承了林雋的優點,雪白的皮膚,水靈的眼睛,可愛得有些夸張,按段如碧的說法就是一枚優質的小正太。 林雋對這個兒子的寵溺沒有下限,一個玩具房不夠,那就兩個,作為一名人民教師深知寵子不發的道理,溫絨很是擔憂,好在這小子不太喜歡玩具,倒是很喜歡看雜志、報紙上的圖畫,只有這個時候才會歡樂地大笑,露出兩顆沒長齊的門牙。 莫非是喜歡畫畫? 溫絨試驗了一下,竟然發現確實如此,小寶貝特別喜歡抓著筆在紙上涂鴉,雖然看不出來他畫的是什么,但這孩子天生喜歡畫。溫絨苦思,她沒什么繪畫天分,林雋也沒有,怎么生出個孩子有這般才藝? 林雋想了想,若有所思地把兒子抱起來,小寶貝瞪著大眼睛,揮著小手要去抓林雋的臉。 “應該是像我爸。” 溫絨第一反應是那個林家生病的繼父,但轉念馬上想到林雋說的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以前就是學美術的。” 畫家,天生具有難以抵擋的浪漫氣質,大概林眉就是被他這般才情所吸引。 林雋提起這個父親時沒多少感情,眼神平靜,深知是冷漠的,但溫絨已經不是那個剛認識他的溫絨,她知道,在這個男人心底,有著無人可及的深厚情感。 她摸摸兒子的臉蛋,說:“我有個想法?!?/br> “什么?” “不如,把好好送到你媽那,讓她帶吧?!?/br> 林雋眉峰微挑,笑道:“絨絨,你在跟我開玩笑?” “沒有,我現在工作還不是很忙,可以讓阿姨幫忙帶,但孩子不能總是讓阿姨帶,我以后的課會變多,你又忙得三天兩頭天上飛,碧碧工作也忙,難道讓子豪帶好好?”溫絨認真地看著他,抬手輕輕撫順他的眉毛:“她不了解你,記恨你,但是,你看,我們現在很好,可她在那個家里,丈夫病了,兄弟姐妹因為她以前的強勢不喜歡她,林巖一蹶不振,也跟她不愉快。就當是同情她了,或許,孩子是緩和你們之間關系的紐帶。” 林雋還是不為所動:“我為什么要把我兒子送到她膝下,讓她虐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