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欣能聽到, 他們的呼吸節奏都亂了，她看著他們, 等他們的反應。

    他們必須知道, 從他們選擇跟著她開始，他們的立場就已經不能站在人類的角度了。

    他們只能站在她的角度來思考問題。

    “喪尸軍團？”張淮突然笑了：“我覺得不錯。”

    唐肅看了眼張淮，然后收回視線, 沒有馬上回答。

    樊欣想要建立喪尸軍團的想法, 是打算要和人類開戰還是別的？

    他和樊欣相處的時間并不多，但就地下城的事情就能看出來, 她不敵視人類, 也沒有要和人類作對的意思, 她甚至還在幫助人類。

    那么喪尸軍團的作用, 可能也只是防范于未然。

    讓唐肅看不透的就是, 樊欣大大方方地招攬人類, 告訴他們她是喪尸，還透露出這么多的東西，就不怕, 他們這些人有異心？

    這么想著, 唐肅忍不住笑了一聲。

    樊欣看向他。

    唐肅收斂笑意, 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喪尸軍團是必要的, 而且比起建立基地, 是首要需要完成的。”

    湯阮有些遺憾圖紙用不上, 沉思了會兒, 也跟著同意了樊欣的決定。

    白溫柔見大家都同意了，也跟著同意。

    至于湯蕊和寶兒，大家都忽略了她們兩。

    樊欣點點頭：“建立喪尸軍團, 我需要大量的人類血液。那種末日前儲存在醫院里的血不要, 只要現在從人類身上抽取出來的。”

    她環視一圈，目光落在張淮身上，勾起嘴角：“但……我要的，是人類心甘情愿交換的血液，不是直接殺人抽取血液，懂嗎？”

    在座的人，都受過人類的迫害，但只有張淮對人類抱有深深的惡意和恨意。

    他自己的遭遇加上他父母的死，讓他的內心充滿了黑暗和扭曲。這一點，和隨鏡倒是挺像的。

    張淮注意到樊欣的視線，垂下眼簾。

    樊欣拿出幾張葉片放在自己的面前：“那么，現在開始，你們可以自由組隊，也可以一起行動，去各個城市和人交換血液。”

    “這里是幾個三十平米的空間，我會在里面放入足夠的食物，你們可以用食物和人類交換血液。收取血液之后，就放入空間里。”

    “空間？！隨身空間？”白溫柔瞪大眼睛，控制不住地打斷了樊欣的話。

    樊欣淡淡看著白溫柔。

    白溫柔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樊欣點頭：“是你想的那個空間，這個空間里的時間是靜止的，放進去的東西無論存放多久都能保持著放入時候的狀態，當然，空間里無法放入活物。”

    白溫柔咽了咽口水，內心是無比激動的。

    她知道樊欣有空間，但是不知道她居然還有這么多空間，居然還能拿出來給別人用！

    就連張淮的目光，都緊緊黏在樊欣面前的葉片上了。

    唐肅忍不住思考，樊欣到底是什么身份，隨身空間這種東西，都能批發式地拿出來，三十平米的空間，能裝的東西可不少，而且時間還是靜止的。

    張淮忽然開口：“我單獨行動。”

    湯阮也說道：“我和meimei兩個一起行動。”

    唐肅：“……”

    他看了一眼白溫柔和寶兒。

    “她們兩個，可以留在這里嗎？我可以一個人行動。”

    她們兩個出去，會不會嚇到人類先不說，異樣的眼神肯定有很多，白溫柔以前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那種落差肯定會很難受。

    樊欣淡淡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唐肅，這里不代表著安全，你真的認為她們留在這里，比出去好？”

    白溫柔還不能熟練地掌握她的異能，讓她待在安全的地方，那無疑是斬斷了她變強的路。

    或許現在這里是安全的，但之后呢？如果遇上危險，是不是只能靠著別人來保護？

    寶兒雖然被藥劑變成怪物的模樣，但心底單純善良，就她對所有人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她是個極容易被騙的孩子。

    誰也不能保證能時時刻刻跟在寶兒身邊寸步不離，一旦寶兒單獨待著時候，被人騙了怎么辦？

    唐肅之前一個疏忽，寶兒就被魏允的手下弄到了地下城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這些樊欣當然不可能一點點給唐肅指出來。

    但唐肅不笨，聽到樊欣飽含深意地一句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沉默了。

    作為一個父親，他心疼寶兒，寵著寶兒，尤其是寶兒的mama生下她就走了，他更是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送到寶兒面前，不忍心讓寶兒面臨那些不好的東西。

    可太全面的保護，反而成了能給寶兒帶來危險的弊端。

    “我知道了。”唐肅聲音有些暗啞：“我和寶兒還有溫柔一組。”

    白溫柔聽到唐肅的話，原本提起來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她雖然對樊欣的空間非常心動，但讓她單獨一個人出去完成任務，她是不敢的。

    外面的喪尸和這里的喪尸可不一樣，更何況，除了喪尸還會有別的危險，她拿出食物和人交換血液，說不定血液沒交換到，自己就被當成獵物了。

    她感激地對唐肅笑了笑。

    樊欣等他們決定好，拿出三張葉片，分別給張淮，唐肅還有湯阮。

    “一會兒你們跟我一起出去，先找人練練手。”

    白溫柔眼饞地看著葉片，疑惑抬頭：“練手？”

    樊欣勾起嘴角：“嗯。”

    *

    隨鏡開著房車離開莊園。

    樊欣看著地圖，選中了一個地方。

    警鐘城，這地方之前周瑾臣和她介紹s市的時候有說過，這個地方治安混亂，魚龍混雜，讓市長頗為頭疼，幾次想要整頓都無功而返。

    末日來臨，這個混亂的地方只會更加混亂。

    樊欣打算，來這里找人給這群不會使用抽血針的人練習練習。

    警鐘城有很多勢力，互相爭奪地盤，互相吞噬，一向以強者為尊。

    末日來臨之后，這里反而是最快清除喪尸的地方。

    但這并不是就說這里的人能過得好了，相反，因為末日的來到，這些勢力在短時間內分刮走城內的食物，每天為了搶奪食物而開戰。

    城內的居民想要生存，只能依附這些勢力。

    前段時間開始，城內的食物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們的消耗了，城內最大三個勢力的頭兒終于冷靜地坐在一起商量，一起吞并那些小勢力，然后均分地盤。

    此時，警鐘城被劃分為三個區域，連帶城外的地區也被劃分出來。

    一旦有逃亡者走到誰的地盤上，那就是誰的羊。

    城西郊和城北郊的交會處，兩方人對立而站，雙方氣勢洶洶張弓拔弩。

    “孔老大，你這就沒意思了。”站在城北區這邊為首的一個男人身高體壯，渾身的腱子rou，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面：“這群人是在我北郊被發現的，按照我們之前的規矩，這些人該是我的羊。”

    城西區的一群人中，長相明艷的女人穿著一條大紅色的深v禮服，禮服裙擺開叉極高，幾乎到了大腿根，露出一條白皙漂亮的長腿。

    她慵懶地坐在一張椅子上，眉眼輕揚，聲音婉轉好聽：“他們現在可是在西郊。”

    孔紅兮紅唇一樣：“按照規矩，他們現在是我的羊。丁老大該不會連這點都不懂吧？”

    丁于臉上的笑容消失，一張臉黑沉如墨：“看來孔老大是打定主意要搶人了。”

    孔紅兮嗤笑：“搶人？現在到底是誰在搶人？別說得老娘好像怕你似的，丁于，今天我就坐在這里看著，有本事，你就從我手中搶去。”

    丁于看到孔紅兮那囂張的樣子，臉色愈加難看。

    此時，一個人從后面擠過來，湊到丁于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丁于聽完，看了一眼孔紅兮，抬了抬手：“我們走。”

    孔紅兮有些驚訝，看著帶著一群人轉身走了的丁于，忍不住揚起聲音：“喂，丁老大，你這是怎么了？這些羊不要了？”

    丁于理都沒理她，迅速離開了西北區的交會處。

    孔紅兮嗤笑：“沒種！”

    被孔紅兮留下的一群人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就跟以前那些被警察逮捕的罪犯似的。

    孔紅兮站起來，慢悠悠走到他們面前，來回巡視：“今天能落在我手里，也算你們運氣好，我呢一向只要物不要人。”

    “識相的交出食物，我保證你們能安全離開警鐘城。”她紅唇微揚。

    一群人被孔紅兮看得發抖，卻低著腦袋像是沒聽到她說的話。

    末日后，糧食成為比命更重要的東西，誰會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食物？別說他們不知道孔紅兮會不會說話算數讓他們安全離開警鐘城。

    就算她說話算數，也沒人愿意。

    沒了食物，就算離開警鐘城，他們又能支撐多久？能撐到找到食物嗎？

    沒人動，孔紅兮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給我搜！”

    *

    “快到了。”樊欣瞇著眼睛，看著遠處已經能看到影子的警鐘城。

    隨鏡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好濃郁的血味。”

    喪尸對人類血液的氣味嗅覺非常強，但這里距離警鐘城還那么遠，一般情況喪尸也不可能聞到那么遠的味道。

    除非是很多很多血，味道才能飄到這么遠。

    樊欣也聞到了，她閉上眼睛，手指在膝蓋上有節奏地敲打。

    沒過一會兒，血腥味就越來越濃郁，樊欣睜開眼睛：“提速。”

    隨鏡一腳將油門踩到底，房車的速度瞬間提高。

    坐在后面昏昏欲睡的寶兒一下子飛了出去，白溫柔渾身毛發炸了，瞬間瘋長，把飛出去的寶兒卷回來。

    剛準備出手接住寶兒的唐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