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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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別人不一樣。”她最難的時候一直是舅舅堅定地站在她一邊,mama出事之后也是舅舅替mama討回公道,她出事之后也是舅舅替她奔走,但她不能再連累舅舅了。 “你現在又不是要去他家寄宿,我告訴你舅舅,你在我這里上班,一個月三千塊不算業務提成,一直表現良好,做事勤快,過年還要發給你紅包……” 汪思甜眼圈紅了紅,拼命把眼淚擠回去,“紅包?” 林嘉木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紅包,“給?!?/br> 她接過來摸了摸,“林姐,不厚啊……” “兩千塊還不厚?你不要還我?!?/br> “都已經給我了……哪有還的道理……” “拿上這個錢,去給你舅買點東西,給你表弟表妹一人包五百塊的紅包,給你舅舅漲漲臉,讓他知道他沒白疼你一回,他姐沒白生你一回,在你舅媽面前也多點底氣?!?/br> “知道了……”汪思甜低下頭小聲地說道。 嘉木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給你放假一天,去把這事兒辦妥了,我昨天已經跟你舅舅商量好了日子。” 汪思甜揣著紅包離開事務所,想想這不到半年的生活,真像是一場夢一樣,從少管所一身戾氣的出來,覺得整個世界都不要她了,到現在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事業,也有了自己的家人……她轉回頭看向事務所緊關的門,不管林姐和鄭哥是怎么想的,在她的眼里他們才是他的家人,所謂的親人是不可以選擇的,但是家人可以選擇。 她出了電梯剛到小區外面,就看見一群人圍在一邊偷笑,老年舞踏團在小區邊上拉開了架式,開了音響“今天是個好日子!今天是個好日子!”和蹲在路邊拿著花圈拉著橫幅跪著燒紙披麻戴孝的兩夫妻對比鮮明…… 兩夫妻看見這陣式驚得一時不知怎么辦好了,過了差不多有兩三分鐘才反應過來,音樂正好唱到“趕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你們沒看見這里都死了嗎?還來這里唱,有沒有點同情心?”老太太站起來罵道,“可憐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就聽說昨晚掉下來一個賊,還把人家好好的車給砸壞了,你說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的,有手有腳不好好勞動,非要想著那些歪門邪道,真不知道家長是怎么教育出來的。” “是啊,我要是有這么個不要臉的兒子,早就悄摸聲的收了尸首,把骨灰往大海里一撒,假裝沒生過了……” “誒,正經人家的兒子,也干不出這樣的事,能養得出這樣兒子的不定是什么樣的人家呢,還好意思來訛人家的錢,那臉啊,真比城墻厚!”夕陽紅舞蹈隊的大媽們豈是好惹的,更不用說她們個個都收了紅包了,一個個開足了馬力指桑罵槐又損又罵,那對夫妻想要和這些人理論,可她們一個個的都一副精神頭十足的樣子,這兩口子掂量了一下沒敢動,“天地良心啊,冤枉??!怎么沒人給我們這樣的窮人家做主啊……我兒子他是走投無路了啊……他也想好啊,可這社會容不下他啊……” “這人啊,可別睜眼說瞎話,現在社會多好啊,只要沒病,別說有胳膊有腿的,就是沒腿的,比如咱們小區門口開修鞋店的那位,小兒麻痹后遺癥,上輪椅得擱人抱著,還不是一年能賺個十萬八萬的,養活老婆孩子?!?/br> 這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看起來今個兒是真占不著什么便宜了,索性跳著腳罵,“你們別仗著有錢有勢就欺負人!我們去法院起訴你們去!” “對,起訴你們去……” 汪思甜憋著笑走出人群,一邊盤算著應該買什么一邊往小區外走,忽然看見茶館的老板娘站在不遠的地方向她招手,看架式估計也是來看熱鬧來了。 “張阿姨……我正要找你呢,今年有什么好茶葉嗎?我拿來送禮?!?/br> “有,有好茶葉,還都是打折的……官家不讓送禮了,這些東西都掉價了……”老板娘說完又搖了搖頭,“瞧我,都忘了找你什么事了。” “什么事啊?!?/br> “你回去告訴嘉木,說是有一個長得挺斯文的男人來茶館找她,我推說不認識她,他留了張名片,讓我看見林嘉木就聯系他?!崩习迥锬贸隽嗣?/br> 汪思甜看著名片上的名字,楊東君……這人來得好快。 “你給林姐打電話了嗎?” “我剛要打電話外面就鬧這一出,忙著看熱鬧就……回頭剛想打電話,就看見你了?!?/br> “行,這事兒交給我吧?!?/br> 191 嘉木語錄:并不是每個女人都是需要保護的弱者。qqxs.cc() ============================================ 林嘉木自入行起,遇見過的人有些貪婪有些卑劣有些好色有些愛錢,但做錯了事的人多少都知道自己是錯的,只不過一心想著自己錯的比較高明,別人不是單純就是蠢再不然就是愛他(她)愛到沒有了原則,會瀟灑轉身讓他(她)財色雙收。 像楊東君這種明明做錯了事,卻覺得犯下滔天大罪的是別人,理直氣壯的追著“講道理”,指望別人“知錯能改”的,實在是絕無僅有。 既然他現在已經找上了門來,找到事務所也只是時間問題,接到汪思甜的電話,鄭鐸就出去周邊走訪調查楊東君的往來線路,她則在網上瀏覽著楊東君的通訊記錄,這人的社交圈復雜而又單純,一起吃飯喝酒的邀約甚至排到了大年三十和初一,楊東君都以要在家陪家人拒絕,得到的都是他是妻管炎的調侃,由此可見他對外形象經營的有多么良好。 司家的人差不多每天都要打電話或發短信給他,無非是問他找沒找到人,順便提供各種線索,司安當年僅有的幾個比較熟悉的同學,他們全都打探過了,都說沒有司安的消息,光從文字和聯絡的密度來看,司家人對楊東君可謂是巴結異常。 奇怪的是明明快要臨近春節,楊家人跟楊東君卻沒多少聯絡,只有昨天時長三分鐘的電話,之后就再也沒有了。 不得不說楊東君的私生活還算干凈,很難查出他跟別人女人有什么交往,或者說別的女人不能提供司安提供給他的柔順,在他眼里會跟已婚男人糾纏的女人通通是“雞”。 驗傷單當然可以做為家暴的證據提起離婚訴訟,可以楊東君的性格,就算法院判了離婚,他也未必會對司安放手,司安帶著女兒,想要遠遠的躲開他重新開始又面臨著種種障礙,這次的委托黑白分明情節簡單卻又異常復雜稍有不慎就后患無窮。 “嘀嘀……”電話響了,林嘉木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果然是說曹cao曹cao就到,她正在煩楊東君的事,他的電話就來了,“喂?” “還沒有正式介紹一下,我名叫楊東君,是司安的丈夫,相信她找了你做為她的代理人吧?我正在搜集你們事務所非法超限運營的證據,相信法律會給我這樣的受害者公正的說法,靠拆散別人美滿家庭賺錢的人,不會有好下場?!?/br> “呵呵,打女人的男人同樣不會有好下場,我不理解的是你這樣人品敗壞的人竟然能為人師表……” “你果然嘴皮子很利索,不知道你男人是什么樣的,如果你是我的女人,我早就讓你學會什么時候規矩了?!?/br> “呵呵,如果讓我遇見了你,你現在墳上的草長得要比你現在的身高高了?!?/br> “你威脅我?” “我們是在聊天,不是嗎?”林嘉木早就注意到他手機上的錄音軟件開著了,“司安委托我全權處理她的離婚事宜,驗傷單和起訴書將在兩個工作日內送達省城學院區法院,請注意查收法院傳票?!绷旨文菊f罷結束了通話。 她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把屏幕關掉了,楊東君果然暴怒了,開始拼命打司安原來的手機號,用短信不停地轟炸,又復制同樣的內容到司安的qq上,主要內容無非是他絕不同意離婚,她如果現在知道錯了,他愿意不記前嫌接納她回家,如果她仍然不知悔改,他一定會讓她后悔。 呵呵,別說有驗傷單這樣的證據,證明楊東君有重大錯誤,就算是楊東君沒有錯誤,第一次起訴離婚的時候法院不判離婚,第二次起訴必然判離,既然楊東君想把事情搞大,那她就干脆把事情搞得大一些,著名高中校長因家暴被起訴離婚,女方傷痕累累當庭控訴,這個新聞夠大吧? 她原來還想著把楊東君逼到絕路,以他的性格絕對會走極端,到時候危險的是司安母女,現在看來司安從離開他的那一刻起就再無退路了。 司安摟著遙遙看動畫片,遙遙在廣告時有些坐不住的隨著廣告歌又唱有跳,離開了楊東君,遙遙其實是個特別正常的孩子,她最近看了一些書,尊重楊東君這樣有可能會傷害到自己的“權威”是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的本能,他們甚至有可能在受到暴力對待之后,討好緊跟施暴者,以期獲得安全感。 “遙遙,你看動畫片,mama去收拾廚房好嗎?” “好?!边b遙點頭答應了。 司安站了起來,從廚房柜子里拿了圍裙,她們母女沒來之前,林嘉木的廚房特別干凈,根本是沒怎么開過伙的樣子,雖然很多廚具有使用過的痕跡,但一樣很新,她來了之后每天要煮三餐外加遙遙的小零食,廚房弄得有些臟,雖然林嘉木沒說什么,司安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特意托汪思甜買了些五潔粉、油煙凈和一次性手套清理廚房。 就在她把所有用過的沒用過的餐具都擦完,開始擦灶臺時,門鈴響了,“遙遙,去看看是不是思甜jiejie來了?”最近這兩天汪思甜和遙遙玩得特別好。 “好!”遙遙蹦蹦跳跳的去開門,司安卻沒有聽見汪思甜和遙遙湊在一起時歡樂的尖叫聲,而是一陣詭異的沉默,她拿著抹布開了廚房的拉門,看見的是楊東君微笑的臉,“司安,好久不見?!?/br> “你來干什么?你是怎么找到這兒的?” “這里不難找啊,我知道林嘉木的事務所在這棟樓里,跟小區的保安、保潔之類的聊了聊,就知道這個地址了……你知道的我向來很會說服人,你想要離婚,為什么不跟我商量?我們可以去民政局花十分鐘辦好離婚的事,結果你現在跟我玩這一出,讓我顏面掃地,你是想讓我和你離婚還是不離婚呢?” “好,我現在跟你……”司安說到這里覺得喉嚨像是被什么堵到了一樣,已經好了許多的耳朵又開始疼了起來,脖子上的傷口也開始火辣辣的疼,“我要離婚!” “離婚?”楊東君笑了,“晚了,你千不該萬不該偷了我的錢又偷了女兒……” 司安一步一步的向后退,“我不走的話,你真會跟我協議離婚?” “當然?!睏顤|君道,“你當你自己是什么寶貝嗎?早就人老珠黃了,長得又黑又瘦又丑,原來年輕的時候打扮打扮還有幾分姿色,現在就是夜里走在工地也沒有農民工要強/jian你,我早就膩了你了?!?/br> “楊東君!遙遙還在!” “遙遙?你還有臉提遙遙?你一個失業婦女能給她什么生活?就算是所有存款都歸你,你又能住哪兒?你買得起省城或者a市的一間廁所嗎?你拿什么生存?拿什么養女兒?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對女兒最大的不負責任?” “我……”司安有一肚子的話,但在楊東君連珠炮式的攻擊下完全沒有任何招架的余地,楊東君不在的時候她要多“堅強”有多“堅強”,他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又變回了那個隨他擺布的軟弱女人,“我……” “去!收拾東西!我現在就帶你們回省城!” 司安緊緊握著廚房的門框,她怕自己松了手,就會聽楊東君的話和他回去,她莫名地覺得,如果她跟他走了,就永遠……也出不來了…… “遙遙!快去你房間收拾你的東西!” “好。”遙遙從始至終都扯著爸爸的衣袖不松手,聽見爸爸讓她收拾東西,飛快地跑了過去,“mama,咱們去收拾東西?!?/br> 司安一把抱住遙遙,“不!我們不走!”不,不能走,盡管她的心里有一個很大的聲音讓她服從,可還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她耳邊提醒著她。 “司安!你真是翅膀長硬了?。烤谷桓疫B我的話都不聽了?” 遙遙尖叫了一聲,掙脫了司安一下子變得軟弱無力的手,開了衛生間的門躲了進去,蹲跪在衛生間的角落,捂著耳朵,等著事情過去。 司安閉上了眼睛,楊東君第一個耳光甩過來的時候,她一下子從廚房門口被打到了廚房里面,撞到了桌子角。 “我讓你去收拾行李!你哪個字沒聽懂?”楊東君一邊說一邊踹著司安的肚子,薅起她的頭發,“你頭發弄成什么鬼樣子?你這樣還像個好人嗎?” 他拿起廚房的剪子,死命地剪著司安的頭發,有些時候因為力氣太大,甚至劃傷了司安的頭皮,司安蜷縮在一起,默默連哭都不敢哭出聲,只希望這一切快點過去……離婚不離婚不重要,重要的是快點結束……“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司安呢喃著。 “殺了你?殺了你我去坐牢?你覺得你值嗎?”楊東君膝蓋緊緊壓在司安的胸口,抓住司安僅剩的頭發,讓她看著他,“你不過是爛貨一條!竟然還敢起訴我?威脅我?你們司家是平民百姓破落戶,我們楊家可丟不起那個人!你記住了!你原來是我老婆,這次你跟我回去,就是我的奴隸!我想什么時候打你就什么時候打你!想什么時候玩你就什么玩你!你屁也不是!在遙遙上大學之前休想出門!”他狠狠唾了一口吐沫在司安臉上,“起來!別裝死!收拾行李!” 司安被他拖行著往前走,忽然發現衛生間的門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遙遙?遙遙呢? 就在這個時候,沒關嚴的防盜門被人一腳踢開,林嘉木黑沉著臉出現在門口。 楊東君看見了她,嘿嘿笑了,“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你也是……” “哦,你是楊東君吧,司安的丈夫?”林嘉木竟然笑了,右手背在后面滿面春風的走了過來,好像對司安渾身的傷跟一地的頭發跟血跡視而不見一般。 “是,我是,我們夫妻兩個之間的矛盾已經解決了,謝謝你這么長時間以來的幫助?!睏顤|君放開了司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就是這樣,習慣性撒謊,習慣性發瘋,你看剛才她看見了我,又發瘋了,把自己的頭發剪成這樣……我打了她一個耳光她才冷靜了下來。” “是嗎?”林嘉木離他越來越近,差不多一個等身的距離,還沒等楊東君出手,她忽然從背后拿出甩棍,對準他的膝蓋狠狠地抽了過去,楊東君根本沒防備林嘉木一個弱女子竟然拿著武器,而且下手這么狠,被打得一下子摔倒在地。 林嘉木根本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狠狠對準他的四肢打了下去,“我x你/媽,敢特么的來老娘的地盤打人!你當老娘是死人嗎?” 楊東君在地上滾了幾滾,狠狠挨了幾下甩棍,剛想要爬起來,還沒等站穩,林嘉木一腿狠狠踢到他的子孫根上,踢得他又跌了回去。 “你……”楊東君跪在地上指著林嘉木,還沒來得及想形容詞,林嘉木已經從口袋里摸出另一個武器,對著他的脖子狠狠地按了下去,五十萬伏的高壓電通過他的身體,把他電得跟離了水的魚一樣在地上抽搐。 司安躺在地上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想笑又想哭……原來在她眼里不可戰勝的楊東君,竟然在更強者的面前,也會像小孩子一樣被人隨意打來打去。 鄭鐸三步并做兩步跑上樓梯,從自家敞開的防盜門進屋,看見的是自己老婆穿著馬靴踩在被電擊暈迷的楊東君身上的颯爽英姿,松了一口氣之余,難免有些后怕。 “你為什么……”不等我……回家…… “替我把他處理了,我要帶司安去醫院。”林嘉木踢了有醒轉跡象的楊東君下巴一腳,又把他給踢暈了。 “他不會死吧?!?/br> “放心,他死不了?!?/br> “他不會告你吧?” “他告什么告?這是我家!他私闖民宅!我一個女人單獨在家里被他嚇死了,這才用手邊的武器還擊,警察來了我哭給他們看?!绷旨文咀焐线@么說著,用眼神示意鄭鐸把事情處理干凈。 鄭鐸點了點頭,準備跟楊東君好好“談一談”,闖到他的家里,已經觸及到鄭鐸的底線了,別的案子只是案子,這件案子已經成為私人恩怨了。 “遙遙呢?” “跟思甜一起呢。”遙遙跑下樓找思甜jiejie救命的時候,林嘉木臉都嚇白了,穿著家居服換上馬靴拿著兩件手邊的武器就過來了,汪思甜也想跟過來,被她制止了。 司安晃了晃頭,“嘉木,我頭暈……”經歷了情緒大起大伏,又被人暴力對待,司安這個時候才暈過去,已經是出乎林嘉木意料的堅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