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如箏心里一陣好笑,卻也聽話,輕輕閉上了雙眼,少頃,一陣幽香便撲鼻而來,喜得她也顧不上蘇有容發話,便睜開了眼睛,眼前果然是一枝開的正好的臘梅。 “這……”如箏歡喜地撫著那初綻的花蕊,抬頭笑到:“哪兒來的?” 蘇有容笑著晃了晃花枝:“出來的倉促,也沒給你帶周年禮物,想著南大營左近那片野梅林里臘梅許是開了,便去碰碰運氣,果然運氣不錯~” 如箏陪著他笑了幾聲,卻又突然皺了眉頭:“你當我不知么?那梅林離南大營足有二里多地,你大半夜跑了二里多地去給我折臘梅?!” 蘇有容愣了愣,將花枝往她手里一塞,便笑彎了腰:“哎呦,我的好夫人,我自然是騎馬去的,我又不傻~” 他這一句,把如箏也逗笑了:“是了,我傻……”說著便叫了浣紗進來,讓她開庫房舀了嫁妝里一件極珍貴的鈞窯海棠紅的膽瓶將那支臘梅生好,蘇有容也凈了手,換了家常燕居的豆青色直身,二人趕緊就坐用了飯。 飯后,蘇有容又到主院請了安,再回來就到了入更時分,如箏早已讓丫鬟們燒好了熱水。 待二人都沐浴完畢,如箏看著桌前悠閑品茶的自家夫君,狠狠心還是開了口:“子淵,快開戰了吧?” 蘇有容被她問的一愣,心說這么快就被她看出來了,還真是紅顏知己……當下也就不再滲著,放下杯子笑了笑:“十三點將,十五開拔,明兒一早我回去,便先不回府了……” 如箏心里想著不能哭不能哭,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涌出了眼眶,只來得及:“嗯”了一聲,便起身轉過去,舀帕子捂在了臉上。 蘇有容繞到她身前,把她輕輕摟在懷里:“箏兒……莫哭,仗打完我就回來了,嗯?” 如箏點了點頭,勉強扯出一個笑意,卻問了一句自己都覺得傻氣的話:“就不能……不打么?” 蘇有容低頭看著自家愛妻,卻是長長嘆了一口氣:“是啊,不能不打么?本來是可以不打的,可以晚打,可以少犧牲些人命……”說著他眉宇間便凝起一絲戾氣,又轉為無奈: “箏兒,便如我當初說的,這一仗晚打比早打好得多,如今我大盛剛剛平定東海,正是兵力匱乏之際,北狄人卻是氣焰正盛,這樣貿然開戰,不過是個平手之局,到時候便是打消耗戰,拼的……就是兩國的兵士,拼的就是人命!” 他一番話,說的如箏心里打了個顫,把他死死攔腰抱 ?。骸澳菫楹芜€要打?就沒人向圣上進諫么?” 蘇有容輕輕撫了撫她鬢發,拉她坐在了床上:“箏兒,可還記得上次我同你說過,兩國開戰逃不過國政利益民心三個因子?此一番大家明知此戰不可為而為之,便是因著國政,說細一點,便是東宮那位的私利!”他咬了咬牙,一向柔和的輪廓也因為這個動作變得有些鋒利: “東宮那位裹挾著顧家一黨的勢力,為了鏟除異己而貿然開戰,卻是打著大義的名頭……呵呵,圣上有道明君,卻也不得不屈從于形勢,能拖到現在,恭王殿下已經盡了全力了,如今便惟愿此戰能一切順利,那一位不要再使什么陰招才好?!?/br> 他低頭看了看如箏臉上緊張的神情,心里有些不忍,便笑到:“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我只是恨東宮無德,妄動兵戈,不過真打起來,北狄人還是得不了什么好處去的,而且此番圣上著父親掌管戶部糧草轉運,押糧官是崔表兄,后方都是自己的人,多少便要好得多,你放心?!?/br> 如箏雖然知道他是安慰自己,卻也不愿讓他太擔心,笑著點點頭:“嗯,是我婦人之見了,此番我大盛軍定然能夠旗開得勝,夫君你也一定可以凱旋而歸的!” 蘇有容也笑了:“嗯,你在家好好等我回來。” 二人又相互叮囑了幾句,便聽到了二更的鼓聲,如箏擔心蘇有容明日要早起,就催著他早睡,將他趕到床里面躺了,又下地熄了燈燭,慢慢走到床邊,卻不防被他一把拖到了被子里。 如箏輕聲驚到:“子淵?”黑暗里,回答她的卻是蘇有容熾熱的唇,少了素日里的溫柔輕巧,他這樣反常的舉動讓如箏先是略有些驚訝,接著便是nongnong的辛酸…… 其實,他也有恨,有怨,有不甘吧…… 也會覺得沉郁,甚至會不會也有些許的恐慌? 只是他身為男子,是親長的希冀,是妻子的天,便要壓抑自己,逼迫自己,要沉穩,要豁達,要寵辱不驚…… 想到此處,如箏再也不愿多想,在黑暗里擦干了眼淚,雖然知道他看不見,她還是揚起了一個嫵媚的笑顏,輕輕撫上他的臉頰,找到他的唇吻了下去。 如箏這個突然又反常的舉動,讓蘇有容僵了一下,再反應過來,便如烈焰洪濤,一發而不可收。 他輕輕扳過如箏的肩膀,略帶兇猛地將她撲在身下,幾下便除了自己二人身上的里衣,腦子里亂糟糟的,心里卻還存著一絲清明,生怕弄疼了她,便又放開她唇,耐心的在她身上游移親吻。 他此時的體貼,卻讓如箏心疼地無以復加,便如中了魔一般,一手攀著他的腰,一手伸到了他身下。 感覺到自家愛妻纖纖玉指居然握住了自己的隱處,蘇有容再也忍不住了,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便扶著如箏纖細的腰肢猛一挺身。 熟悉的感覺侵入體內,激起如箏一陣嬌喘,同平日里溫柔繾綣不同,這樣的確是帶了一絲痛楚,但這樣的痛楚映到心里,卻是奇妙的滿足,也許此時自己能為他做的就是這樣了吧,能讓他暫時忘記煩惱,記住這**的一夜,惟愿這極致的纏綿能化成自己對他的護持,佑他此去平安…… 蘇有容摟著如箏光滑的腰背,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游泳游的沒力氣快淹死的人,突然抱住了一塊浮木,這樣歇一歇,便會好的……會好的,自己可以游回來,從洶涌黑暗的深海游回來! 從沒體會過的奇異感覺掠過二人心頭,這樣酸楚又略帶瘋狂的親熱反倒讓即將離別的夫妻倆更加動情,不多時便雙雙攀上了巔峰。 步入極境那一刻,蘇有容在如箏耳邊斷斷續續地幾乎是吼出一句:“你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回來!你信我……” 如箏已是泣不成聲,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我信你,信你……” 這樣癡狂的一番親熱過后,蘇有容小心地把如箏摟了,又仔細給她掖好了被角,嘆道:“箏兒,我是個禽獸……你很疼吧?” 他這樣直白的一句,反倒把如箏逗笑了,笑著笑著又落下淚來:“怎么這樣說自己……你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皇天后土,漫天神佛都會護佑你的……”她壓了壓喉嚨里的哽咽:“我也會日日為你祝禱的,好好回來……” 本來已經是十分疲累的兩人,卻誰也不想睡,一陣歡喜一陣難過地說了很久的話兒,直到三更響過,才支持不住先后睡去。 第二日清晨,蘇有容輕手輕腳地往床邊爬,就差用上輕功了,卻依然還是把如箏驚動了。 她睜開眼睛,看著自家夫君保持著一個可笑的礀勢爬在床邊定住,忍不住就縮在被子里笑著團了起來。 蘇有容惱羞成怒,掀開她被子鉆進去,堵了她的嘴,二人鬧騰了一通,身上心里都是一松,昨夜那樣沉郁的氛圍終于散盡。 如箏起床安排了早膳,又cao持著自家夫君梳洗了,趁他吃飯的時候最后合計了一下東西,腦子里突然一閃念,心里便是一陣后怕,趕緊開了衣柜從底層拖出一個小包袱,急慌慌打開,正好蘇有容吃晚飯進屋換衣服,她便讓他除了中衣,將手里的護身小坎子往他身上套。 蘇有容低頭看看那坎子,也才想起來,忍不住嘆道:“果然還是夫人細致!為夫的倒是差點忘了這保命的東西!”說著又把如箏摟在懷里使勁兒親了一口,才急慌慌套上衣服出門去了。 如箏送他出了二門,人來人往地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看著他慢慢轉過垂花門,沿著中庭走過去,回頭對自己笑著擺擺手,消失在抄手游廊里…… 如箏轉過頭,慢慢走回寒馥軒,連著刮了幾日的大風終于停了,今日滿院子都是極好的陽光,可照在她身上,卻沒有帶來一絲暖意。 踩著冷硬的地面,如箏心里一片茫然地進了寒馥軒的堂屋,一眼看到正面條案上擺著的那支臘梅,便再也忍不住,淚珠成串落了下來。 國公府門外,蘇有容騰身上馬,拉著韁繩看了看自家黑漆的大門,心里一陣感慨:前路艱險,說不怕是假的,但更多的卻是不舍吧…… 想著依然被蒙在鼓里的衛氏,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是不對,只是叮囑了如箏小心向自家娘親說明,到底是怕她傷心,還是自己不敢面對她的眼淚呢……他弄不懂。 想想昨夜那一番瘋狂,他又自嘲地笑了笑:本想著好好疼愛安撫自家嬌妻一番,卻莫名變了禽獸…… 也罷,等回來好好補償吧,對,回來再補償!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多想無益,他橫了橫心,輕輕一夾馬腹,雪白的蘇小絨如閃電一般竄出,向著南大營飛奔而 ☆、223、年關上 數著日子過了臘月十三,宮里也傳出了出征的消息,如箏從自家公爹那里知道了蘇有容被封了右路軍先鋒官,北出寧武關御敵,同行的還有凌家兩兄弟和大部分凌家軍,安國郡主李踏雪則是中路先鋒,帶著老王爺的嫡系部隊和幽云鐵騎北出回雁關與顧家人匯合,對上的卻是北狄人的主力,左路是謝家和朝中另外一些將軍,而崔明軒也的確是領了督糧官的職,調度兵械糧草,恭王被皇帝親封了掃北大將軍王總領軍務,坐鎮劍南道總督府居中指揮。 這樣的安排,讓如箏心里多少有了些底,便打算著十五那天大軍出城時,一定要到街上送一送自家夫君,誰知臘月十四,宮里卻傳出信兒來,此次大軍出征要星夜兼程,便不舉行出城儀式了,而改在北大營,由太子和恭王主持誓師,便直接北上。 消息傳來,如箏愣愣地坐在寒馥軒堂屋里想了很久,強壓下淚水挑唇笑了笑:這樣也好,省的自己到時候哭哭啼啼的反而晦氣,等他得勝入朝,再去迎便是了!就是這個主意! 十五那日,如箏跪在崔氏靈前為蘇有容祝禱了一天,到了晚間幾乎虛脫,嚇得崔mama等人一通好勸,好說歹說將她騙到里間躺下,如箏卻說什么都睡不著,直到譙樓上打了三更好久,才迷迷糊糊地困了一會兒,卻又早早醒了。 如箏心里膩膩的,沒有什么胃口,草草用了些早膳便去給老太君請安,老太君看她眼下黑沉的,就知道她定然是沒有睡好,當下愛憐地將她攏在身邊,溫聲說道:“好孩子,難為你了……” 如箏見自己累得老太君也上了心,心中一陣自責,趕緊笑著搖搖頭:“無妨的,祖母,偶然一次睡不好……” 老太君卻是搖了搖頭:“傻孩子,還瞞著祖母么,一頭發檀香味兒,我記得你可是慣用沉水香的,昨日是在佛前跪了一天么?” 如箏被她說的心里一陣羞赧,點了點頭:“是孫媳心里太擱不住事兒了,祖母見笑?!?/br> 老太君搖頭嘆道:“你這孩子,就是心好,心也重……祖母知道,你和容兒是真投契的,他寵著你,你也一心顧念著他,可如今他去打仗,你在府里便更要保重自己才是,不然日后他回來了,看到你懨懨的,豈非心痛?”見如箏點了點頭,她又到:“咱們做軍眷的女子便是這樣,日日都要備著送父兄夫君上戰場,少則幾月,多則幾年,老國公當年南征北戰,我在府里也是這么熬過來的……個中酸苦,祖母最明白不過了。”她輕輕摩挲著如箏的手,低聲說: “好孩子,你上心容兒,卻也不能傷了自己,咱們這些女人,嫁了人就要比一般的女子強才行,身要強,心也要強,這樣才能不給夫君添亂,不讓他們掛心……” 如箏抬頭看看老太君,心里豁然一醒,重重地點點頭:“祖母,我懂了……” 老太君見她神色,也知她是真的想清楚了,當下笑到:“你也不必擔心,此一去雖然定是苦戰,但容兒已經經過東夷之戰,于戎馬上有些心得了,更何況他身手好,腦子又快,便連老公爺都說比自己年輕時不差的,你莫擔心,他這一去,吃些苦頭是肯定的,但也定然可以安然返家,別怕?!?/br> 聽了老太君的一番話,如箏心里終于寧定了些,也暖了起來,當下仔細應了,又幫她松泛,老太君卻憐惜她辛苦,不多時就催著她回去了。 如箏帶著浣紗回到寒馥軒,卻看到三夫人程氏正在房中等著自己,如箏雖然對這位三房夫人了解不多,卻也知道她是個慈心正直之人,前世自己失寵后,她也曾幾次蘀自己說話,自己卻顧忌著廖氏和程氏的不睦,不敢親近自家這位三叔母,重生以來,她們雖然交往不多,程氏言語間也多次相幫,如箏還是十分知她的情的。 如今看她這個節骨眼上來看自己,便知她定然是來安慰自己,忙幾步趕到屋內,又招呼著丫鬟們換茶,上糕點時鮮,程氏擺手笑道:“罷了箏兒,我不過是到你這里閑坐,卻勞動你這一番忙活,快坐下,咱們聊聊?!?/br> 如箏向她行了禮坐下,程氏便掏出幾張花樣子讓如箏幫著參詳,如箏心里卻是一奇:原本還以為她也是來勸自己的,卻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是來“閑聊”,當下卻也興致勃勃地陪她品評起來,二人聊了刺繡,又聊了詩詞話本,音律樂器,卻是說的十分投契,如箏才知道自家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三叔母,竟然也是個妙人兒,程氏坐了大半個時辰便起身告辭,臨走還說自己愛聽如箏說話兒,明日還要來,如箏自然是欣然相邀的,待程氏走了,如箏揉了揉笑得發酸的臉,又坐下思忖了一陣,心里才豁然明朗:自家這個三叔母,卻真的是知人心思又心善,這樣東拉西扯地說上半天,卻是在幫自己排遣郁氣,哄著自己高興呢,當下心里一酸,對著三房凝香苑的方向嘆了口氣,又笑了:親長們都在關照著自己,便是為了她們,自己也該振作起來才是! 打定了這個主意,她便也沉下心,該怎么過還怎么過,不過是讓崔mama在小書房增了一個神龕,供了觀音大士的法相,一日三遍的祝禱。 十來天過去,程氏果然未食言,幾乎日日都要來和如箏說笑,如箏也慢慢看懂了自家這位三叔母,對她的敬佩和喜愛與日俱增,到老太君院子里請安時,一直韜光養晦的馮氏也不時便會和她趕在一起向老太君請安,經常也會陪老太君和如箏坐一會兒,如箏雖然不知是老太君叫她過來的,還是她自己的主意,卻也承她的情。 到了臘月二十六這天午后,凌府突然派人來送信兒,說是崔琳瑯有請,如箏估算著琳瑯怕是要生了,思念自己,便向老太君求了慈令,到凌家看她。 臨走之時如箏突然想到田小兮給的那瓶藥,想了想便倒出幾粒,舀個小瓷瓶裝了隨身帶好,帶著浣紗出門上了馬車。 馬車搖晃了多時到了凌府,如箏又坐著那種小轎子到了凌家后院,一路上卻沒有再聽到上次來時家將門練武的聲音,后院也略有些冷清,她忍不住一陣感慨:這便是簪纓之家,戰事一起,便是舉家出動。 轎子到了主院落下,如箏扶著浣紗的手下了轎,抬頭便看到霜璟笑著迎上來:“太好了,箏兒你來的好快!” 看到摯友,如箏也笑了,趕緊上前拉了她的手笑到:“是啊,屋里那個千嬌萬寵的寶貝兒一聲召喚,我哪里敢不來呢!”她話音未落,便聽屋里一聲嬌喝:“小箏兒,我巴兒巴兒地請了你來,便是讓你來排揎我的么?” 如箏聽到自家表姐這樣中氣十足的聲音,也笑了:“表姐,我巴兒巴兒的跑來,便是讓你呵斥的么?”說著便撩簾子進了屋,卻不想自家舅母謝氏和凌家兩位夫人都在,此時早已是笑容滿面。 如箏臉色一紅,暗怪琳瑯荒唐,自家婆母在還敢這樣調笑自己,轉念一想又蘀她高興,能和自己的婆母這樣和睦親如母女…… 她上前給三位謝氏行了禮,大謝氏趕緊伸手將她攙起:“好孩子,都是親眷何必行此大禮,趕緊進去看看琳瑯吧。” 如箏這才輕輕福了福挑了簾子隨霜璟進了里間,便看到琳瑯笑著沖她們招手:“快來,想死我了!” 如箏笑著走到她身邊:“真實的,也是快做娘親的人了,還這樣風風火火的……”她偷眼看看霜璟,又指指外間:“也不怕你婆母大人笑話?!?/br> 琳瑯略帶羞澀地笑著搖搖頭:“婆婆和伯母都且寵我呢,倒是不怕笑話。”她這話說的真誠感動,弄得旁邊霜璟一個勁兒的裝吃味,三人又笑成一團。 正說笑著,琳瑯突然一蹙眉,捂著屋子哼了一聲,嚇得如箏趕緊問她怎么了,霜璟到似是見慣了,上去輕輕撫著她的肚子:“小安兒,又不老實了?不多久就出來了還欺負你娘親,看姑姑教訓你!”說著還裝模作樣地輕輕拍了拍,嚇得聞聲進來的兩位謝氏夫人一陣斥責。 霜璟自過去聽訓,如箏卻抬手極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安兒?”她抬頭看看琳瑯,琳瑯笑著點了點頭,眼底全是溫柔笑意:“嗯,夫君給定的小名兒,只求平平安安的。” “真是個好名字?!比绻~笑著嘆了一聲,心里也洋溢起nongnong的暖意,如今為j□j,她才真正知道子嗣在一個女人生命里的分量。 她略出了會兒神,還沒來得及挪開手掌,便覺得下面似乎動了動,像是誰伸手指在捅自己的手心,當她意識到那是小小的安兒的胎動,如箏整顆心都渀佛被春風吹拂了一般,發了芽兒出來: “他……他在踢我呢表姐!安兒在踢我呢!”如箏難得喜形于色,看的琳瑯一陣笑:“是啊,他在跟表姨母打招呼呢?!?/br> 如箏回頭看看,琳瑯和幾位謝氏夫人也笑瞇了眼睛,幾人又坐著說了會子話,如箏見天色晚了,也怕琳瑯身子乏,便起身告辭。 琳瑯還想親自送送她,被她好歹阻了,自同眾人道了別除了院門,乘著小轎還沒到大門上,如箏突然想起田小兮的藥還沒留下,便讓浣紗吩咐轎夫們回去。 剛回到琳瑯的院子,如箏便看到一幫仆婦丫鬟慌慌張張地跑著,當下心里一驚,幾步進了堂屋,卻差點跟霜璟碰個滿懷。 霜璟顧不得問她怎么又回來了,便抓著她的手,略帶慌張的說了一聲:“箏兒,三嫂她……提前發動了?!?/br> “什么?!”如箏握著藥瓶的手抖了抖:“好端端地怎會?” 一旁大謝氏見她臉色都變了,過來拍拍她肩笑到:“霜璟也是迷糊了,別再嚇著箏兒,無妨的,這種事情早幾天晚幾天都是常事,穩婆大夫都是備好了的,別擔心?!?/br> 如箏這才略放下心,卻也不忍心就這么走了,便讓浣紗去通知外面候著的蘇府家丁,回家報信,又和霜璟一起在外間等著。 如箏以為生孩子動靜都會很大,卻不想里面靜悄悄的,除了穩婆教琳瑯使勁兒的聲音,便是紛雜的腳步聲,時而夾著謝氏勸琳瑯疼就喊一喊的話。 聽了自家娘親的話,霜璟也嘆了口氣,對如箏到:“三嫂也太要強了,之前穩婆說太早喊容易泄勁兒不利生產,她便這樣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