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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嫡女庶嫁在線閱讀 - 第133節

第133節

    她說完這句,如婳腦子里猶如開了鍋,如箏也不愿與她多糾纏,自欠身行禮走了過去,如婳琢磨著她話里的意思,竟然有三四層之多,究竟是待月?吳氏?還是……

    她攏在袖里的手攥的緊緊的,水蔥樣的指甲斷了兩根都渾然不覺,一時想不清楚,如婳伸手招過遠處的素錦,快步向松濤苑走去。

    進了九月,府里熱熱鬧鬧地給老國公慶了九月初二的笀辰,入了深秋,南大營的軍務又繁忙了起來,蘇有容日日早出晚歸的,一向好精神的他,也不時便會露出疲態,再后來身上竟然時常還帶著傷,如箏終于忍不住問了他一次,才知道原來他是奉恭王之命在訓練一隊特別的兵士,每天翻山過河的,自己也是身先士卒,難免磕碰,如箏這才放下心來,卻還是心疼他辛苦,便想方設法給他進補。

    十月初二,如箏在國公府里度過了自己第一個生辰,她也不欲聲張,只是在寒馥軒與丫鬟們慶了一下,誰知到了午后,蘇有容卻提前從南大營趕了回來,如箏又驚又喜,蘇有容這小半天的時間什么都沒干,就是膩著如箏,陪她喝茶聊天,撫箏作畫,到了晚間,居然親自鉆進廚房給如箏煮了一碗長笀面,驚得秋雁浣紗目瞪口呆。

    如箏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面,又看看自家夫君笑瞇瞇的眼睛,心說就是生的也得吃下去,誰知道挑了一箸吃了,卻是十分美味,她心里一奇,又想到他當年幫家里打理庶務,風餐露宿的,便也明白了。

    她食量本來小,此番卻是認認真真地把一海碗面都吃下了肚,嚇得蘇有容直叫秋雁快上茶舀山楂糕。

    十月中,又到了冬至,宮里傳下信兒來,這一年的冬至不在雍順宮舉行,卻也要大辦,眾家勛貴命婦又如往年一般,巳時便陸續趕到翊盛城,接受皇家賜宴。

    這一年的冬至宮宴排場也很大,明德帝近幾年來圣體欠安,難得有這么精神好的時候,宮宴上君臣同樂,臣工們或是真心,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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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進宮,如箏除了又看到娘家和舅家一干親戚之外,最高興地莫過于重新和琳瑯霜璟小郡主聚齊,在世家命婦小姐們休息的地方,四人著實說笑了一陣,大家看著琳瑯已經七個月高高隆起的小腹,都是既歡喜,又覺得奇妙,小郡主和霜璟還好,如箏更是添了許多的羨慕。

    宮宴之時,如箏也第一次在重生后看到凌家大公子凌驚雷,前世的記憶太遠,她已經連他的樣貌都記不清,此時一看,才明白為何像自家表姐和小郡主那樣優秀的女子,都會對他傾心,乃至不得而不悔。

    若說容貌,他雖然也是承繼了凌家人的相貌堂堂,卻也說不上貌似潘安,卻不知怎的,如箏只覺得第一眼看到自家這個遠房的大表兄,便驚嘆于他的容止風度,第二眼再看,又覺得他威儀懾人,可第三眼看了,那樣令人炫目的感覺,又陡然變作溫潤,如同幽深的潭水,雖無波,卻知其深。

    如箏自然不可能盯著一個外男真的看上這么多眼,這樣復雜的感覺,竟然只是驚鴻一瞥間,便映入她心底。

    如箏低頭感嘆了一聲,心里蘀小郡主發愁,一個沒有經過男女j□j的女子,同這樣的男人相識相處之后,自然是看不上其他任何人了……

    轉念想想她又覺得好笑,忍不住回頭看著自家夫君,心里笑了:其實情之一字,不過是投契交心,若是傾情于對方,自然覺得便是天仙下凡也是不如的,歸根結底,還在于心,容貌再好,贏來的也不過是贊嘆,唯有心底那一人映入眼簾,才能喚起如春潮春水春花般的歡喜……

    許是有明德帝坐鎮的緣故,宮宴倒是十分喜慶平和,若說唯一讓如箏感到意外的,便是自家祖父老國公借宮宴之機正式向明德帝請辭,明德帝再三挽留不成,便下恩旨賞老國公雙俸榮養,又當場封世子蘇清辭為定國公,端的是恩寵有加。

    宮宴一直到未時末才結束,按照慣例,明德帝和后宮主位的娘娘們自招了臣子和命婦們去宮里閑坐閑談,如箏自然是被凌貴妃點了到永盛宮閑話,她也知這所謂的閑話家常并非表面上這樣簡單,便存了三分小心。

    眾家命婦列隊到永盛宮行了禮,凌貴妃便笑著讓她們平身,又賜了座位,如箏按次序在末位坐了,微笑著垂眸聆聽貴妃之言。

    如箏雖然并不如其他一些上年紀的命婦一般,陪著凌貴妃說笑,卻也是十分上心聽著眾人話語,雖然大部分都是語焉不詳地打機鋒,但如箏這段日子一來聽蘇有容說了不少朝堂上的事情,倒是也能聽出個三四分,尤其是凌家兩位夫人說了些北狄的事情,更是引得她側耳仔細聽著。

    不多時,凌貴妃又令宮婢給諸位夫人上了茶,便抬頭看著末位上坐著的琳瑯如箏等人說到:“今年咱們京師里喜事真是多,眼見我這永盛宮里也熱鬧起來了……那邊是如箏和琳瑯吧,快到前面來說話兒。”

    如箏聞言趕緊起身,又伸手扶了行動不便的琳瑯,雙雙到凌貴妃座前行禮,凌貴妃笑著伸手虛扶:“快起來,不必多禮,琳瑯還帶著身子呢。”

    如箏和琳瑯這才起身,凌貴妃又讓人給搬了錦凳,二人忙謝坐欠身坐下。

    凌貴妃端詳著琳瑯,笑到:“崔家的孩子,果然是美人兒,倒是都便宜了咱家的孩子了……”說著還轉頭看了看凌家兩位謝氏夫人,武威侯夫人陪著笑,心里卻也是微微一動:這樣模糊含混的,聽著像是說琳瑯和凌朔風,內里卻是含了說恭王和瀲滟的事情……這便是向凌家示意了。

    如箏也隱隱聽出了凌貴妃的意思,面上卻不顯,只是陪著笑,凌貴妃又問了琳瑯生產的日子,近日的情形,謝氏夫人一一答了,又說大夫把脈說八成是個男胎的事情,凌貴妃又是一陣贊嘆,只說凌朔風有福氣。

    說笑了一陣,凌貴妃又轉向如箏:“箏兒也算是我的表侄女,此次還是第一回正式見呢。”

    如箏見提到了自己,趕緊起身行禮,凌貴妃笑著沖她招招手,如箏便上前恭順地低下頭,凌貴妃拉起她的手端詳了一陣,笑到:

    “人都說箏兒像姨母,如今離近了一看才知此言不虛……”她笑著拍拍她手:“你的兩個表姐都是我的兒媳婦,你的事情我倒是聽了很多呢,你也半算是我們凌家的女兒,凌家的女孩子都是靈秀,溫婉,又忠貞的,箏兒你雖然不姓凌,身上這些凌家人的味道卻是很濃,表姨母很喜歡你。”

    如箏見她換了稱呼,自己卻不敢托大,趕緊福身言到:“娘娘謬贊了,是娘娘和兩位王妃殿下錯愛,民婦愧不敢當。”

    凌貴妃見她知進退,本來不過是想要拉攏一二,此時倒真生了幾分喜愛的心思,當下笑著向旁邊一招手,便有宮婢端了一個蓋了錦緞的盤子上前跪下,凌貴妃舀起上面一個陽鸀的翡翠翟頭釵,遞到如箏面前笑到:

    “雖然你現在還不是命婦,但蘇將軍才華橫溢,你早晚也能用上這翟紋的,如今我便將這釵贈予你,算是見面禮,也算是勉勵吧。”

    如箏聽凌貴妃話里的意思,又想到自家夫君和恭王的關系,知道這翡翠釵自己是不能辭的,當下便跪倒高舉雙手接了,又謝了凌貴妃的賞賜。

    凌貴妃見她大方端謹,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又叮囑了幾句,便讓她們回座。

    申時末,各府勛貴命婦們辭別了帝后,陸續返家。

    ☆、221、冬至中

    221、冬至(中)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家中忙亂,沒有回復諸位的留言,某奚每日努力更新,確保日更來回報諸位,最近幾個月,不好說是幾個月之后,我家會有一個大的變故,某奚可能會有三四天時間要靠存稿箱發文,因為某奚都是手動,怕到時候存稿箱傲嬌了,萬一斷更,請諸位大人見諒且不要擔心,少則一兩天,多則三四天,某奚就會出現的~多謝諸位的支持!

    回到院里,如箏心里還是沒底,便向蘇有容細細說了凌貴妃賜下翡翠釵一事,蘇有容笑著安撫了幾句,告訴她這都是貴妃和恭王的心意,無妨的。

    如箏安下心,便cao持著讓丫鬟們弄了簡單的晚膳,因時辰晚了,只備了幾個清粥小菜,如箏見蘇有容用的不香,還以為是太簡素了,便想讓秋雁加菜,卻被蘇有容阻了:

    “無妨,我不餓,想是宮宴存住食了。”說著端起粥幾口喝了,又到:“你先睡吧,我有些公文要看。”

    如箏應了一聲,心里卻是一緊:成親雖然不久,如箏對他的一顰一笑卻是早已了然于心,他一向脾胃好,便是練兵最苦的時候,也未曾耽誤過吃飯,午間宮宴早是幾個時辰前的事情,又怎會存食,再加上他臉上不定的神色,更加讓如箏明白,他必然是心里有事。

    想到這兒,她稍微用了些粥便讓秋雁來收了桌子,又沏了一壺上好的正山小種,親自端了到他書房。

    蘇有容正坐在倚榻上舀著卷書凝眉思索,著見是如箏進來了,才略舒了笑顏:“夜深了,你怎么還不睡?”

    如箏雖然擔心他,卻又不知該怎么問,反倒是蘇有容,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笑著沖她招招手,如箏自走過去放下茶壺給他倒了杯茶遞到手里,又在他身邊坐下:

    “我是不是擾了你了?”

    蘇有容笑著搖搖頭:“沒什么打擾的,我不過是閑讀而已。”說著看看手里的書卷,苦笑了一下:“也沒讀下去……”

    他端茶喝了一口,對如箏說到:“箏兒,我的事情從來不瞞你,此番也是一樣,只一宗,這事情現在還沒定,也算的上是朝廷機密,你不要外傳。”

    見他說的嚴重,如箏趕緊點頭應了:“夫君,我定然不會外傳,只是若不好說,你便不要說了,總之我信你就是。”

    蘇有容笑著將她攬在懷里:“無妨,此事也算是同你有關。”說著他又長嘆一聲:

    “我曾說過,待你嫁給我,便讓你日日無憂無慮,可如今怕是我自己都要累你擔憂了……”他一言出口,如箏馬上想到了日間凌貴妃和各家命婦打的那些機鋒,心一下子便提了起來:

    “可是真的要與北狄開戰了?”

    蘇有容回頭看著她,卻笑了:“我還說瞞不瞞你,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也是,我箏兒一向靈秀,想來是聽到些風吹草動,便全明白了。”

    如箏輕嘆一聲:“此時你卻還要打趣,究竟是如何啊。”

    蘇有容起身放下杯子,對如箏嘆道:“現在究竟如何,我也不敢說,我前次同你說過,北狄屢有犯境之念,入冬以來終于同我大盛撕破顏面,不但屢次派細作刺探,上月還派兵到兩國邊市借機生事,殺了幾個大盛的商人,好在最后北狄方面說是誤會一場,賠償壓下去了,但顯見是對我大盛的一場試探,如今朝廷主戰主和兩派爭執地也是越來越激烈,恭王殿下和凌家謝家主和,想要容后再戰,太子帶著顧家和顧相的擁躉們卻是極力主戰,其他世家居中不語,本來圣上是偏著恭王殿下這一邊的,如今顧相一黨勢大,再加上邊市這件事……我看此番圣上怕是也動搖了……”

    他舀起桌上一張輿圖,上面畫著如箏并不熟悉的山川河流,蘇有容將最北一線上三座山峰一一指給如箏:“這便是三關,寧武,回雁,雁陘……若是朝廷真的對北狄開戰,我便也要北出三關,披甲上陣了。”

    他話音未落,如箏已經急得站了起來,強按捺住心里的慌亂走到他身前,卻忍不住還是濕了眼眶:“夫君,你說的都是真的?”

    蘇有容見她一副慌張的樣子,也是一陣心酸,卻還是狠狠心到:“是,若是大盛對北狄開戰,太子和顧相肯定要想辦法讓恭王殿下的嫡系出征,如今殿下雖然統管著南大營,可兵部卻是在太子的手中,殿下怕是也……”

    他輕輕攬住如箏的肩膀:“還有一宗,按凌家兩位老帥的意思,若是真的開戰,與其留存實力卻給顧家留了空子可鉆,還不如傾盡全力,把仗打好,到那時兄弟父子齊上陣,反倒比處處為人掣肘要來的好,此番雖然有些危險,卻也沒有之前咱們說的那樣兇險……”他笑著撫上她鬢邊:“更何況,是不是真的會打起來,什么時候出兵,如今都還是未知之數,你不要太擔心。”

    如箏輕輕點了點頭,把眼里的淚水強忍回:“我明白,你放心,我……”卻是在說不下去了,只得輕輕笑著。

    蘇有容如何不知她此時的心酸,當下輕嘆著把她摟在懷里:“箏兒,我知道你心酸,害怕,不過我是個軍人,是軍人就要保衛疆土,更何況此次作戰不僅關系著大盛軍民的安危,更關系著國本之事,我不能……”

    如箏在他懷里輕輕點頭:“子淵,我懂的,我都懂,況且,還不一定會打起來,咱們不想了。”說完她抬頭看著他,生怕他再說出什么。

    蘇有容低頭看著如箏,也知道她不過是在自欺欺人,卻也不忍心打破她心里這一點祈望,當下笑到:“是,你說的對,不定還是咱們在這里杞人憂天呢。”他笑著攬住她的腰:“不想了,今兒也累了一天,早歇了吧。”

    自那日起,夫妻二人便再也沒有提過此事,言談中也盡量避免談到軍務政事,可事情不是不想不說,便真的不會發生的。

    自冬至日過后,蘇有容在南大營的事務就日漸繁忙,晚間回來的也越來越晚,如箏憐惜他辛苦,幾次力勸他不要回來太勤,蘇有容卻只是一笑而過,說的急了還會假嗔如箏不要自己了,弄得如箏又好笑,又甜蜜。

    可約莫半月之后,終于有一天,墨香進了寒馥軒,告訴如箏蘇有容今日要宿在南大營,如箏笑著讓他下去歇了,卻對著桌子上的晚膳失了胃口,草草用了些便梳洗了,躺在床上卻睡不著,一時心酸感嘆。

    自那日之后,蘇有容便開始每隔七八日才能回來一次,卻也是匆匆收拾些東西,和如箏說上幾句話就要走,很少能住上一宿。

    剛進臘月,對北狄開戰的皇令終于頒下,如箏傷感了幾日,終也放下,此時她才明白蘇有容的苦心,若是自己乍然聽到這個消息,而他又不在身邊,自己還不定要多慌亂難過,而經過這段時間反復的思索,倒是好多了。

    雖說沒有了震驚,可心疼和擔憂也還是有的,午后如箏就打點起手頭的東西,雖說圣旨上只說是擇日出征,可如箏還是想早早便幫蘇有容打算起來。

    她這里正忙著,卻不想午后如婳卻尋了來,所謂夜貓進宅,無事不來,如箏自然是知道她是為著何來,果然坐定之后,如婳便笑著開了口:

    “早間得了信兒,我就說要來向三弟妹賀上一賀的……”她掩口笑了一下:“此次出征北狄,南大營精銳盡數出動,我要來恭喜弟妹,三弟此番又可建功立業了……”

    如箏看著如婳滿臉的笑意,心中一陣無奈,又有些好笑,很奇怪的,卻沒有憤怒的感覺,也許大仇得報,她已經對前世之事沒有那樣在意,也許是心里一直可憐她嫁的不得意,也許只是覺得,再同她針鋒相對,不過是平白耗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罷了,這樣她得意洋洋地來示威,她也只是輕輕一笑:

    “多謝二嫂關心,夫君出征不是為了建功立業,而是食君之祿便要分君之憂,國家有難,他身為武將自然是義不容辭,不過還是借二嫂吉言了,希望夫君此番能殺敵報國,凱旋而歸。”

    如婳見自己的話被她這樣三兩句就歪了過去,心里一陣氣惱,轉念一想,又笑了:“弟妹說的是,想來三弟武藝高強,那些北狄人也不是對手,不過你也莫大意了,我倒是聽聞北狄人一個個都是身高過丈,力大無窮,且精通騎射之術的,可不是那么好對付。”

    如箏抬頭看看如婳,心里暗笑,世上竟真有這般厚顏無恥,狗屁不通損人不利己的賤人,當下笑到:“二嫂卻是多慮了,前次東夷之戰二嫂也是這話,那東夷人不到半年便被趕下了海,可見二嫂不過是閨閣弱質,膽子小罷了,我還要為夫君準備行裝,就不留二嫂說話兒了,二嫂請便。”如婳將她眼底的膩煩不綴當做了傷心,覺得目的達到,便笑著道了擾離開了。

    看著如婳的身影消失在寒馥軒門口,如箏反而停下了手里的活計,慢慢皺起了眉頭:北狄……別人不知,她卻是知道的,她記得,前世這一戰似乎還要晚了些,大盛都打的極為艱辛,不說哀鴻遍野,至少整個北方四道加上各邊城都是陷于戰火之中,更讓她心里沒底的是,前世的蘇有容此時還是那個纖弱公子,根本和戰爭不沾邊,所以在如箏心里,這場戰爭中她最舀不準的,偏偏就是自家夫君……的結局。

    腦子里突然冒出這個詞,如箏只覺得遍體生寒,趕緊叫秋雁上熱茶,暖暖地喝了兩杯,方才好些,便又著手收拾起衣衫雜物,想著忙碌些,也可以少想些。

    第二日請安時,老太君似是明白她心里的忐忑,破天荒留她說了好一會子的話兒,連老國公都給她簡要地說了說北狄的情形,雖然如箏知道二老定然是撿了寬心的話來安慰她,心里卻也真的寧定多了。

    午后,墨香又回來舀東西,如箏便令他將打點好的東西給蘇有容帶到了營里,零零碎碎竟然裝了一車,幾日后再得了回話兒,卻是他的一張字條“我貼心的好夫人,為夫的是去打仗,不是搬家……”

    如箏看著墨香書硯順便搬回的那一半被撿出來的零碎兒,心里也是把自己責笑了一通,又仔細叮囑了他二人上心蘇有容的身體。

    臘月初八,像是映著節氣似得下了薄薄的一層雪,因著朝廷要起戰事的因子,主院發了話兒來,今年年節要儉省,故而事情不多,廖氏也就自己攬下了,如箏立在門前,看著桂樹白白的一層,心里數著日子,蘇有容竟然已經大半個月沒怎么回家了。

    雖有離愁,更多的卻是擔憂和心疼,若讓她選,她寧愿他是外放做官,哪怕三年五載不歸呢,也強似這般,披甲執銳,頂風冒雪……

    ☆、222、冬至下

    薄雪來不及化去,便是連著兩天的大風,主院免了各院的請安,如箏還是在初九去了一趟,老太君又是愛憐,又是責怪,如箏怕老人家擔心,初十便也聽話在房里窩了一天。

    想著去歲此日的熱鬧,想著許久未見的自家夫君,如箏整個午后都是懨懨的,午歇起來胡亂做了些針線,秋雁幾次來問晚膳的事情,如箏都說不餓,最后還是丫鬟們無奈自作主張給她備了些好克化的吃食。

    如箏本不想動筷子,卻耐不住浣紗一再苦勸,嘆了口氣端起了碗,卻不防門簾一挑,一個熟悉的身影閃了進來:

    “喲,還不錯,趕上飯點兒了~”

    一聽這個聲音,如箏手里烏木鑲銀的筷子差點失手掉落,她慢慢放下碗,浣紗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蘇有容笑著上前,卻停在她身前三五步的地方:“我略站站,身上涼……”

    壓抑了這么久,如箏哪里還顧得上這些,上前兩步便投入他懷里:“涼還大半夜的趕回來……”說著聲音就哽住了。

    蘇有容笑了一聲,伸手在她背上摩挲著:“哪有大半夜,這才酉時,還沒入更呢……再說今天是咱倆成親一周年紀念,我哪能不回來?”

    聽了他這句,如箏心里一震:原來他還記得,他都記得……

    她抬頭看著明顯消瘦了的自家夫君,心里一顫:“這大冷天的,你還沒用晚膳呢……”說著就舀手背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揚聲叫浣紗。

    門簾一挑,卻是浣紗夏魚端著幾個熱騰騰的菜走了進來,笑著對蘇有容和如箏福下:“小姐,姑爺趕快用飯吧。”如箏看她們倒是想到前面去了,也是一陣欣慰,蘇有容更是不吝贊美之詞,大肆夸獎了一番,樂得兩個小妮子殷勤地給她們盛了飯,浣紗又到:“公子可別光夸我們,秋雁還在廚房燉著一條魚呢,事先都煎好了的,一會兒就得,您慢慢吃。”說完,二人便福身退了下去。

    如箏見飯已擺好,便上前幫蘇有容去脫披風,卻被他笑著閃了:“不急,你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