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如箏抬頭看看他,心里一陣委屈:“子淵,你聽了很生氣吧,我……這種事情……” 蘇有容自然明白她那種厭恨又說不得,還帶些自責的情緒,當下便執起她的手坐在窗邊說到: “箏兒,以后這種事情若是你看不慣又不好開口,自來告訴我,我替你去出氣,切不可這樣自己憋著,你也別怕我會多想什么,我蘇有容腦子里沒那些腌臜念頭,我自知道我夫人冰清玉潔,他們愛覬覦什么,是他們德行有虧,癩蛤蟆想吃天鵝rou……”他說的有趣,倒把如箏逗笑了,心里繚繞的愁霧也散了許多: “嗯,我省得了,夫君。” 蘇有容看她放下了,才笑彎了眉眼:“就是,咱不氣,他們覬覦你,說明我箏兒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這樣的好姑娘被我騙到手了,才說明我有本事呢~”他伸手把如箏摟在了懷里: “不過人家厚顏無恥,咱們也得防著點,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不惹他,還要防著他沒臉沒皮地污了你的名聲,你放心……日后我定然要給他些教訓,敢覬覦老子的女人,找抽呢……” 他學著營里那些大頭兵的口吻,將一句話說的兇狠沙啞,逗得如箏前仰后合,夫妻二人笑成了一團。 之后幾日,寒馥軒又安靜了下來,如箏做好了給蘇有容的春裝,又得了他一陣夸贊,廖氏的不死心,讓夫妻倆多少有些厭煩,借著春暖花開的因子,二人攜手逛園子的次數也多了,在后園還好,每每信步走到花廳附近時,便總能看到蘇百川帶著定名為月兒的待月觀花品景,狹路相逢時,蘇有容總要暗諷上幾句,每每嘔得蘇百川一陣憋氣,如箏雖然看著解氣,卻也怕長此以往他得罪了嫡兄總是后患,再游園便刻意繞開了二門而行。 四月十六,太子府里突然傳來意旨,說是蘇良娣有孕,思念家親,太子特準許歸寧一月,讓蘇府準備迎接,并刻意提到自己也要送良娣省親。 一時間國公府上下驚喜交加,又忙碌了起來。 消息傳到寒馥軒時,蘇有容正和如箏說笑著讀書,待屏退了傳信的丫鬟,他眉目間的笑意就淡了,自合上書冊,看著燭火想心思。 如箏怕擾了他思緒,便屏息看著,見他伸手摸茶碗,才上前給添了茶。 蘇有容這才回過神兒來,對著如箏一笑:“我出神兒了……” 如箏將茶碗遞到他手上,點頭笑到:“夫君想到什么了?” 蘇有容喝了口茶,目光又變得幽深:“我在想……太子此番所為,怕不是送長姊回來省親這么簡單……如今太子和恭王殿下表面上是一團和氣,內里卻是針鋒相對,我恐怕他此舉,是來提醒父親,或者說是……威脅。” 經他這么一說,如箏也頓時覺得冷汗涔涔,蘇有容見她面色肅然,反倒笑了:“罷了,我不過是猜猜,倒是嚇著了你,別怕……”他放下茶碗起身:“左不過還有我呢,如今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即便最后真的……我也有辦法護你周全的,你放心。” 如箏品著他話里的意思,心先是一松,卻又陡然提了起來,忍不住靠近了幾步,抬頭看著他:“子淵,你剛剛說的……我但愿是我想差了……”她咬唇將手扶在他胸前,低聲說:“若是真有你說的那一天,功名利祿,我什么都不要,便是隨你隱遁江湖也甘之如飴,只一樣,你切不可將我一人拋于世上,自從嫁給你那一天起,我的命就拴在你命上了,不是什么忠貞節烈,是我真心覺得,若是沒有了你,活著便一點趣味都沒有,所以……” 她不知該怎么說,淚水便盈滿了眼眶:“三郎,終此一生我都絕不離開你,還是我當年說的那句,便是隨你一條道走到黑,我也愿意,只求你莫離開我……” 她一番話,說的蘇有容也是柔腸百結的,轉念一想又笑了,伸手將如箏攬在懷里,揉了揉她的頭發:“傻丫頭,說什么呢!我自然不會留你一人,咱們還要白頭偕老呢~”他抬手替她拭去淚痕,輕輕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我和凌二哥說過一句話,我同人賭,一向是贏全盤的,你放心……” ☆、213、子嗣(中) 213、子嗣(中) 如箏這才笑著點了點頭,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是過分了,說了許多的傻話,當下略帶羞澀地擦干了淚水,又催他趕緊就寢,自去幫他安排好了鋪蓋,就逃一般地出了書房,留下蘇有容坐在床邊出神: 自來到這個異世,他開始日日想的不過是怎么活下去,再后來想的就是怎么活的好,總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沒有什么牽連,直到將衛佳儀當成了自己的娘一樣的敬愛,遇到師父和師門眾人,再到有了如箏,上了戰場,似乎冥冥之中就有一只手,一直推著自己融入這個世界,將本該叫做“陳梓源”的這個異世靈魂,揉進時代的鐵血洪流。 看多了世情百態,見過了戰場上的流血廝殺,在這里找到了親人,友人,愛人之后,他漸漸淡忘了自己本來的那個身份,以“蘇有容”這個名字,對大盛朝產生了認同感,進而又勾起了骨子里的那種保護欲,想要保護身邊在乎的人,甚至……想要保護這個國家。 上元節寫下的那句“盛世承平”并非湊數的吉祥話,而是他此世此時的愿景,身為一個在京師貴圈里身份可算低微的人,他想要實現這個愿景的渠道,便是恭王。 自己也好,凌家也好,甚至那些隱在幕后不為人知的勢力,都是奪嫡這架不能停歇的戰車上的一個零件,或是一個卒子,既然不能停,那么便勇往直前吧…… 好吧,勇往直前吧~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么可怕的……況且如今的形勢,也沒那么糟糕~ 他一向心大,想通了就將煩心事拋到了腦后,翻身上床蓋被,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轉眼便到了四月二十五,國公府內一切齊備迎接蘇良娣歸寧。如箏恐怕太子會借家宴趁機發難,好在自己熱孝在身,倒是個好推詞,提前便報了老誥命和廖氏,二十五晚上乖乖地等在寒馥軒里,又多了個心眼,派了雪纓前去幫忙。 家宴持續了很久,如箏百無聊賴地打絡子,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直到上更時分花廳里的宴席才散了,蘇有容尚未返回,雪纓倒是先來回了話,因如箏著意提醒她要注意席間太子的反應,故而雪纓回的也相當細致。 聽了她的回報,如箏知道太子果然還是提了自己,不過還算留面子,只是說道春日宴自己和如婳一展才藝那件事,問自己二人為何沒有出席家宴,老誥命自然借熱孝的因子推辭了,太子也沒多說什么,反倒是席間一些語焉不詳的話,讓如箏隱隱感到,恐怕蘇有容這次是真的猜對了,太子正是要利用蘇良娣有孕這個因子,將蘇府牢牢地綁縛在自己身邊。 屏退了雪纓,如箏拿著打了一半的絡子出了會兒神,才想起讓秋雁備下醒酒湯,待蘇有容回來,如箏陪他用了醒酒湯,夫婦二人又坐著說了會兒話,卻心照不宣地都避開了太子的話題…… 翌日清晨,如箏打點了些喜慶的禮品和安胎的補藥到了廖氏院子里,對著廖氏恭喜了一番又到:“婆母,如今良娣省親歸來,著實是咱府的大喜事,媳婦也跟著高興呢,媳婦以前沒有經過這些事情,笨手笨腳地打點了些賀禮,也不知合不合宜,更怕迷迷糊糊地混了什么傷胎的東西進去,便是媳婦的罪過了,故而拿來請婆母大人過目,若是無礙,還要勞煩婆母大人派人替媳婦呈給良娣呢……媳婦熱孝在身,便不唐突拜訪了,免得沖撞了良娣的貴胎。” 她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廖氏點了點頭,又看看她準備的賀禮,更是暗嘆了一聲周到,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廖氏也不欲為難于她,便一一查驗了收下,自派了得力的mama送到了蘇良娣的院子里。 自漪香苑返回,如箏慢悠悠地邊走邊想著心事,前日送進仁信堂的書信,崔明軒給了回話,說是圣上身體不適欽點了葉濟世這幾日伴駕,如箏想著蘇良娣的胎,又想想如婳月前小產的那件事,心里便更加焦急了,難免也會惴惴:莫非自己真的是命里無子…… 她心里一陣煩憂,強按下了這不詳的心思。 剛剛回到寒馥軒,便見浣紗迎了出來,福身說到:“小姐,雅菡居大少夫人來了,等了您一會子了。” 如箏想到之前夏魚報了大房似乎有所察覺的事情,心里一緊,趕緊幾步進了堂屋,對著吳氏行禮說到:“我一大早去給母親請安,卻沒承想大嫂來了,慢待了,請大嫂千萬不要見怪。”又趕緊招呼婢子們上時令的鮮果點心,自脫了外衣給吳氏斟了杯茶。 吳氏笑著按她坐下:“哎呦,我不過是來找你隨便聊聊天,何必這樣興師動眾的,趕緊坐下咱們說會子話兒就得了。” 如箏甜笑著點頭坐了,對吳氏到:“前次大嫂相邀,我本說是要多到雅菡居叨擾的,只可惜又趕上家母歿了,熱孝在身唯恐沖撞了大嫂,故而……沒想到倒是大嫂先來了,說來倒是我不敬了。” 吳氏拿帕子掩口笑了笑:“你這孩子,都是一家妯娌,便如姐妹一般,那里還有這樣多的道道兒,我在院子里呆著無聊,想著你這里園子清凈有趣,便來找你說說話兒唄。” 如箏雖然不知道她所為何來,卻也知自家這個大堂嫂不是表面這樣好相與的,當下便多了幾分小心,只是陪著笑,說些閑話,不多時吳氏便笑著放下茶碗,對如箏到: “此次良娣歸寧,可真是闔府的大臉面,可惜那一日你們姐妹沒到,府里可是許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 如箏陪著笑,說了幾句艷羨的話,吳氏又到:“要說咱家這個大姐兒,哦,要叫良娣,還真是有福的,入府時候最短,卻越過了薛良娣和一干侍妾先有了皇孫,將來……”她壓低聲音在如箏耳邊:“大約也是主子娘娘的命啊。” 如箏聽她說的直白,卻不愿隨意便附和于她,只是淺笑著:“良娣的確是福澤深厚之人。” 吳氏見她如此小心謹慎,也笑著擺了擺手:“嗐,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不過她這一來,咱們都能沾些喜氣兒就是了,我和夫君分隔兩地,一時半時的是指望不上,你和婳兒正是好年歲,可要在子嗣上上心了,要我說啊,咱們女人家還是有了嫡子,才是下半輩子的保障呢……” 如箏聽她提到子嗣,一時摸不準她的來意,只是點頭稱是,吳氏又到:“話說回來,婳兒雖然糟蹋了一個孩子,休養些日子再生也就是了,箏兒你怎么還沒動靜呢?我見老三也挺愛膩著你的……”她抬手掩口笑了:“別怪我這當嫂子的打聽你們閨房之事,我只是為著咱府的子嗣……” 如箏雖然不喜她這樣直白,卻也不好怪罪什么,只是笑著點點頭:“我省得的,多謝大嫂關心,我和夫君還年輕,并不著急,不過也是很上心的,話說回來,我看著嫂嫂你的大姐兒也是很羨慕呢,那樣靈秀可人兒的小姑娘……” 她夸了夸吳氏的嫡女,想將這尷尬的話題引過去,誰知吳氏卻沒有表現出身為人母的喜悅驕傲之態,只是略帶苦澀的笑笑:“一個黃毛丫頭而已,有什么好的。” 如箏心里一沉,卻沒想到吳氏看重子嗣竟連親生女兒都這樣不在意,卻也不好說什么,只是又夸了兩句,又勸解她來日方長,子嗣總會有的。 吳氏又閑聊了幾句,話卻都是圍著如箏的子嗣打轉,乃至問到她有沒有請大夫開方子調理,如箏半真半假地對付了幾句,吳氏見問不出什么,便笑著起身告辭了。 吳氏告辭時,已近午牌時分,送走了吳氏,如箏便自己坐在桌前想心事,她原本以為吳氏是發現了自己打探雅菡居的事情,過來提點自己的,按說在世家大族里,這樣很泛泛的打聽也算不得什么十分失禮的事情,畢竟人人都有防人之心,便是如箏自己,也被各院打聽了個遍了,若是為著此樁,她倒是不怕,可眼見吳氏這次來,上心的卻是子嗣之事……這二房的子嗣,和她大房一個媳婦又有什么關系?如箏頓覺如入五里霧中,摸不清門道。 她思量著挑開門簾,正要吩咐秋雁擺飯,卻沒想一抬眼,正看到蘇有容走進了院子,如箏驚喜地一下子就笑開了,幾步迎上前接下他手里拿著的東西:“你怎回來了?” 蘇有容笑著同她進了堂屋:“今日工部那邊完事早些,我便趕著回來討夫人一口午飯吃吃~”如箏笑著幫他脫了官服,又將他帶回的書卷圖紙妥善收進了書房,便叫秋雁趕緊加菜,擺飯。 二人吃罷了午飯,到花園里溜達了一陣子,便回到寒馥軒飲茶談天,若是真的喝茶談天倒也罷了,可恨蘇有容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個勁兒攪擾如箏,所思所想昭然若揭,搞得丫鬟們都臉紅避了出去,如箏不勝其煩,躲到堂屋沏了一壺他喜歡的齊云瓜片端進來: “你這人,怎么說也是堂堂的六品將軍,管著南大營一眾兵士,怎的這般不莊重?”說著打開他伸過來拽自己頭發的手,啐了一口。 聽她這么說,蘇有容也不惱,只端了汝窯雨后青瓷的茶碗呷了一口:“呵,我回自己院子,找自己明媒正娶的娘子說說話親近親近叫‘不莊重’那你說什么叫莊重?在家和正妻相敬如冰,出去排隊上青樓,小妾一房一房往家抬的就叫莊重?”他笑著搖搖頭:“你們這些女人啊,又要‘君心似我心’又要‘謙謙君子行止有度’,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如箏被他一噎,哭笑不得:“我才說一句,你就有這么多句等著我,可見老天不光給了你一個好腦子,更給了你一條好舌頭。”說著便撅嘴不看他,眼底里卻全是笑意。 蘇有容端起茶碗品著,笑的狡猾:“你家夫君正是長了一條好舌頭呢,可不光是說話用的,娘子要不要驗驗?”說著便去叼她櫻唇,唬的如箏“噯喲”一聲從圓凳上跳起來,他自己卻笑得直拍桌子。 如箏又氣又羞,賭氣說到:“登徒子,不理你了!”說著便背過身去,臉上卻抑制不住浮起笑意,渾不知蘇有容在她身后憋笑憋得辛苦。 過了一會兒,如箏看他老實了,回頭為他添上茶,自己剛端起茶碗卻被他劈手奪過,一飲而盡,如箏氣惱,剛要發作,卻見他執起茶壺,為她續上: “剛剛那杯涼了,你體寒,喝不得。” 一句話說的如箏心里一暖,抬頭看著他晶亮的眸子輕輕“嗯”了一聲,端起茶杯細細品著: “子淵,春茶有那么多種,你為何偏偏喜這齊云瓜片?”她笑著問道,現今的她,對他一切喜好都好奇,對他一切習慣都想要了如指掌。 “嗯……”蘇有容略思忖了一下:“六安茶吧,比龍井甘甜,比毛尖耐喝,明明是綠茶,卻帶了一點鐵觀音的蘭花香,而且喝下去清腸養胃,于身體有益,再有就是……有一位我很崇敬的人,也愛喝這茶。” “哦?”如箏第一次聽他說起此事,不由得好奇:“是誰?” “你不認識。”蘇有容笑的神秘。 如箏笑著為他添上茶:“我也不管什么來歷,只要你喜歡我便多備一些。” 蘇有容笑笑,端起茶碗:“箏兒,你可知道這齊云瓜片緣何為六安茶里最佳么?” 如箏看他好興致,也笑了:“不知,請夫君不吝賜教。” ☆、214、子嗣(下) 214、子嗣(下) 蘇有容品了一口茶,笑到:“因為齊云山上有個蝙蝠洞,多年累積的蝙蝠糞是這種茶最好的肥料,故而茶葉肥碩,茶香四溢。” 如箏一愣,審視著手里青綠的茶湯,忽然失了喝下去的興致,抬頭看著蘇有容,嗔怪到:“什么亂七八糟的都說,說的我都不想喝了。” 原以為他會得逞的哈哈大笑,卻沒想到蘇有容只是微笑了一下,看著碗里的茶,聲音突然變得有一絲低沉:“是吧,所以說有些事,知道的太清楚了反而不美,就如同這茶,好喝便罷了,何必一定要知道是在什么上面長出來的,你說呢,箏兒?” 聽了他的話,如箏心里一沉,明白了他定是知道了自己近幾日所為:“夫君,你這是在提點我么?” 蘇有容放下茶碗,摸摸她頭發:“什么提點不提點的,我就是觸景生情,和你隨便聊聊罷了。”見她還是咬著下唇一臉沉肅之色,蘇有容順手捏捏她下巴:“別板著個臉,我又沒訓你。” 如箏咧嘴笑了一下,心里卻還是有幾分忐忑:自家夫君性子隨和,加上一年多來與自己患難與共,成親后又對自己寵的過分,自己看多了他直爽,溫柔,詼諧的一面,竟渾忘了他也是三計定東夷的智將,是這寒馥軒之主,想到這兒,她站起身理好衣裙,福了一福:“夫君說的是,是我太急躁了。” 蘇有容一愣,搖著頭擺了擺手:“哎呀你,別動不動就拜,咱倆是夫妻,我又不是你爹。”說著便硬拉著她坐在自己腿上: 如箏掙了幾下掙不開,又紅著臉笑了,蘇有容便開口說到: “箏兒,我知道你在侯府步步驚心,受了太多算計,所以到了國公府也是一步一算,未雨綢繆,但你要知道,這里不比侯府,一來你嫁過來時日尚淺,府中很多事都不知道,而雅菡居那位卻是經營多年,樹大根深,二來,你剛到我家,祖父和祖母對你不甚了解,若是你貿然對上大嫂,他們便難免誤會,反而不美,再者說……”他笑著執起她的手:“在這里,你不再是孤軍奮斗,你還有我呢,咱們雖不爭不搶,但若說護著你不受算計傷害,你夫君我還是有這個能力的。”說完他眨眨眼,等著如箏的下文。 他一席話,讓如箏覺得自己的心,都被仿佛什么溫熱的東西包裹住了,漸漸紅了眼眶,重重的點頭:“嗯,我明白了。” 看她泫然欲泣的樣子,蘇有容反倒慌亂:“你看,怎么還把你說哭了?!”他慌忙抬手拿衣袖給她擦眼淚,被如箏推開自己拿帕子擦了,她搖搖頭笑到:“我不是難過,子淵,你和我說這些話,我很歡喜,謝謝你,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之后我就好好喝茶,再不管蝙蝠糞了。” 蘇有容點頭笑到:“這就好。”說著一伸手把她打橫抱起來:“那就別哭了,再哭就要罰了。” 如箏拿帕子蓋著臉,還沉浸在自己的心情中,待回過魂兒來,已經被自家夫君放倒在了床上,驚得她伸手去推他肩膀:“子淵,我在孝里呢!” 蘇有容卻是紋絲不動,伸手撫上了她的臉:“乖,好容易今天沒人盯著,你就可憐可憐我唄,還是說,你真心要為侯夫人守上半年?” 他這么一問,如箏倒也想開了,若真的是親長,便是不那么親厚的,也該守上些日子,可薛氏卻實實在在是自己的仇人,又何必…… 她這樣想著,便笑著偏過了頭:“道理真多,我可說不過你……”蘇有容見她允了,喜得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著她,看的如箏一陣心慌,剛要開口發問,便被自家夫君低頭堵了嘴…… 被他一通磋磨,如箏羞得拿被子蓋在臉上,全然不似剛剛動情時那么火熱,略帶嗔意地哼了一聲:“虧你也是讀過多年圣賢書的,什么叫白日宣yin不懂么?!” 一句話出口,她自己也覺得似乎說的重了,略帶忐忑地等了一瞬,蘇有容卻并不怪罪,反而擁著被子“嘻嘻”一笑:“懂的懂的,那咱們現在睡一覺,就算是午歇,算不得那什么了可好?” 如箏被他逗得沒轍,一扭頭轉到床里,看著床上的雕花又氣又笑,蘇有容卻欺身上來,從被子里攬住了她的纖腰:“行了,別生氣,說點正事。” 如箏心里正奇怪他有什么正事要說,蘇有容便嘆了口氣,聲音也變得低沉:“我知道,你是個眼里不揉砂子的性子,家里的事情,我也不瞞你了,大嫂她看著跟誰都和和氣氣的,內里卻是個十分不知足,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 他一句話,便攫住了如箏所有的精神:“怎么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