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這邊布置停當,另一邊如婳也滿意地看著待月:“雖然你沒有弄來我要的東西,不過這一宗事情倒是更有用,你且回去,我定不會害你,將來,你的那點小心思,自然也會幫你成全,放心……” 待月惴惴返回沁園,看著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心里卻是一片慌亂,她越來越覺得自己不屬于這個院子,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在這個院子里完全沒有機會實現……更何況,即使能夠實現,隨著小姐嫁入國公府,難不成要給庶出的三少爺當通房么?! 她咬咬牙,做出一個平靜的神色走入院中:不,自己的出路還是要自己來尋,自己做的沒錯,人往高處走…… 第二天,如箏剛剛從慈園請安回來不久,便聽得靜園方向一陣喧囂,不由得冷笑著撫了撫手里的青瓷茶碗:“還真是急性子啊,這就來了!”她抬頭看看浣紗:“去,告訴奶娘,做好準備,一會兒可能要稍微受點委屈了……” 不一會兒,便有慈園的小丫頭來報,說是夫人和四小姐抓了府中私相授受的下人,因涉及到沁園掌事mama崔氏,讓如箏帶著崔氏速去慈園聽審。 ☆、106就計(三) 如箏點了點頭,讓小丫頭先去報信,回頭對著眾人說到:“一會兒免不了還要來搜咱們的院子,自己的東西都打點好了,別讓人趁亂摸了什么細軟去!”浣紗幾人都笑著應了,自去安排,如箏這才好整以暇地起身,帶著崔mama向著慈園而去。 一進入慈園,便看到薛氏正恭敬地坐在老太君下手,像是在回稟什么,旁邊是低眉順目的如婳,屋子一角,幾個外院的家丁押著一個人跪在那里,如箏定睛看時,正是自己母家陪房的老人兒張叔。 如箏做出一副迷糊驚訝的樣子,瞥了張叔一眼,上前向著老太君福□:“祖母萬福。”眼光卻瞟向一旁的薛氏,果見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老太君抬眼看看如箏,淡淡地叫她起身:“箏兒來的正好,剛剛你母親來稟了我,說是外院有人檢舉阿衡以前的陪房張義和內院婆子私相授受,因關系到你院里的人,又是你母家的陪房,故將你叫來,讓他們當面對質,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語氣嚴厲,眼光中卻帶著慈愛和安撫,看的如箏心里又安定了幾分,當下便福身說到:“回祖母,箏兒雖然說不上是馭下甚嚴,但也可以肯定我院子里不會出什么私相授受之事,孫女想,大概是有什么誤會吧……” 老太君還未說話,旁邊如婳便巧笑一聲:“我聽說,jiejie是最寵下人的,沁園個個都唯jiejie命是從,不過婳兒有句話,jiejie莫怪,下人便是下人,圣人說過,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jiejie可不要放縱下人過了頭兒,反害自身啊!”她語氣誠懇,卻話里有話,如箏見她搬弄是非,倒也不惱,只是淡淡一笑:“meimei說的也有道理,那便來看看,究竟是如何吧?” 說著,她便低頭退下,自站在老太君身旁,一副恭順的樣子。 看到如箏的反映,薛氏心中起了一絲疑惑,但自付事情安排的天衣無縫,當下便定了定神,對老太君說到:“母親,正如媳婦剛剛向您稟報的,是外院住著的人來稟了我,說是看到箏兒院子里的管事mama崔氏,將一個藍布包袱交給了外院管著車馬的張義,來回稟的人說看他二人神情鬼祟,便留了個心,趁著張義不在房內之時,看了一下包裹內的物品……”說著,她打開桌上放著的一個包袱,里面赫然是幾個亮閃閃的元寶,還有一些男子衣物,最顯眼的是,竟然還有一個松花色的肚兜,一看便知是女子所用。 地上跪著的張義,看到這個包袱,叩頭對老太君到:“老夫人,小的冤枉,這些東西的確都是我的,但這并非什么私相授受,而是小人家鄉外甥女和外甥女婿的孝敬,我見銀兩不多,也都是孩子們的心意,這才收著的,這包袱是我外甥女托客商送給我的,雖然沒有經過門房,卻也是正經來路的東西,更加不是自內院流出,請老太君明鑒!” 他話音未落,旁邊如婳便冷哼一聲:“你倒是會說,這些銀兩和衣服還說得過去,這個肚兜一看便是女子所用,難道不是那崔氏給你的什么臟東西!” 張義聽到她這么說,當下重重一個頭磕在地上:“老夫人,夫人明鑒,我張義自打隨我家小姐到了侯府,雖然沒有立下過什么功勞,但也算是老實本分,四小姐此話,請恕小人不敢甘認,我外甥女兒一向粗心,這肚兜,小人想八成是她弄混在給我做的衣服里,才夾帶了來的,小人收到東西之后只是粗略看了看,也沒有注意,那銀兩卻是她小夫妻托人從中都帶來孝敬我的,奴才當時瞄了一眼,那小銀錠子下面都還有中都錢莊的鈐印呢!若說是我和崔氏私相授受,又怎會有中都的銀兩!請老太君明察!”說完這些,他便伏在地上,不言不語,只是不停喘著粗氣。 老太君看了看如婳,又看看薛氏,目中精光一閃:“既然如此,采茵你看看,那銀兩上是不是有中都的印記?” 薛氏心中一凜,拿起一個銀錠子看了看,果然見到是通行全國的匯通錢莊中都分號的鈐印,心里一沉,回頭看了看老太君:“的確是中都的銀兩,不過如今這樣的銀錠子流傳全國,盛京離中都又近,這樣的銀兩也是很多,難說他不是狡辯……” 老太君微微頷首,眼中卻流露出一絲不滿,只看得薛氏心里一驚,就在此時,虞mama帶人進來行禮說道:“稟老夫人,夫人,奴婢剛剛奉了夫人命到崔氏房里搜查,搜到了這個!”說著,她呈上一條汗巾子,退到一旁。 見虞mama也得了手,薛氏心里一定拿起那條明顯是男人用的汗巾子,指著角上醒目的“義”字對著下面的張義說道:“還敢狡辯,這到底是不是你的東西?若是沒有私相授受,你的貼身之物又如何落到崔氏手中的,說!” 張義抬眼看了看薛氏手中的汗巾子,點頭說道:“夫人手中拿的,的確是小人的東西,不過小人并不知道是如何落到了崔家的房里,小人只是……”說到這里,他略微沉了沉,似乎是有什么不好說的似的。 薛氏還未發難,一旁如婳便上前半步,冷笑到:“還有臉狡辯,這必是你二人私相授受的信物!”說著,她轉向老太君:“祖母,如今jiejie和我都是剛剛定親,府里正該安定才是,這兩個無恥的下人卻作出此等事情,想來必然是早有勾連!孫女兒斗膽向祖母諫言一句,即便是為了jiejie的閨譽,也該重懲他二人!”說完,她又轉向如箏,故作溫和地說道:“jiejie,我知道,此二人都是你母家舊人,你必然是舍不得,但是為了咱們侯府的名譽著想,你當早做決斷!” 如箏看著她上躥下跳,心中并沒有什么火氣,反倒覺得好笑,她知道,若不是自己早有準備,此等情狀下,即使是自己一力要保崔mama二人,薛氏也必然會以家法相逼,當下心中一怒,臉上卻現出一絲笑意,她走到老太君身邊,福身笑到:“祖母,可否容孫女兒一言?” 老太君慈和地笑著點點頭:“理不辨不明,你說吧。” 如箏這才點頭起身,對著薛氏說道:“母親,無論今日的事情真像是如何,女兒都要先謝謝母親對女兒院子里事情如此上心,女兒知道,母親這是關心女兒,生怕女兒行差踏錯,但是女兒也有一句,女兒是母親教養大的,雖然愚鈍,卻不敢不尊母親慈訓,今日之事,包袱來歷撲朔迷離,雖然張義所說也算合理,但女兒還是要請祖母做主,派人到中都去核實一下此事,至于張叔的汗巾子……”她臉一紅,笑了笑: “此事,我倒是知曉的,張義之所以不敢直言,是因為這條汗巾子是我做主留下讓奶娘幫他縫補的,他上次趕著過來回稟事情,我屋里地龍熱了些,便出了不少汗,擦汗時掉落了此物,我看他汗巾子都有些破損了,憐他一個人沒個知心的,想要賞他銀子另外買一條,誰知張義卻說這是娘親在時賞賜的布匹作的,是他的一個念想,我一時感觸,便留下了,想讓丫頭們幫他補一補,再還給他,也算是我這個沒本事的舊主的一番心意……” 她抬頭看看老太君:“后來,我便交給了奶娘,讓她縫補,便也淡忘了此事,沒想到卻被虞mama誤會,成了罪證!” 她剛剛說完,張義也趕緊叩頭稱是。 薛氏看看如箏臉上淡淡的笑容,知道自己此次是被她將計就計擺了一道,心中暗恨,臉上卻作出一個放心的神情:“原來如此,我說箏兒一向馭下甚嚴,院子里怎么會出了此等事情,原來卻是誤會一場。”她轉頭對著老太君笑到:“母親,媳婦看此事也不必查證了,既然是箏兒授意的,倒是冤枉這兩個下人了,此事便這樣揭過吧。” 如箏知道,她這便是想要息事寧人了,當下也不說話,只是看著老太君。 老太君微笑著瞥了薛氏一眼,目光卻看得她如坐針氈:“采茵你能這么想,我就放心了,箏兒畢竟是你二房的女兒,她的閨譽,也關系著你和承恩的名聲,你上心是應該的,但若是聽了什么邪心人的挑唆捕風捉影,卻是你糊涂了!”說完,她又轉向如婳: “婳兒此次也是太輕狂,你母親在這里問事,你一個未嫁女就該回避,即便是過來學著理家,也當安安靜靜地在一旁聽著看著才是,如何能夠這樣頤指氣使,甚至還言之鑿鑿地質問你長姊?別忘了,你現在是侯府小姐,不是嫁了人的當家主母!如此幼稚輕狂,如何當得起國公府嫡子妻?我看,近日你就不要出門了,在家好好繡繡嫁妝,也好好反思一下!” 聽自家祖母這樣說,如婳臉色一白,知道這便是禁了自己的足了,當下卻也不敢反駁,只得福身應了。 老太君又轉向地上跪著的張義:“張義,你也是阿衡陪房過來的老人兒了,辦事怎能這樣不當心,雖然夫人信你,我卻不能就這樣算了,我一會兒會派人去中都你外甥女兒家求證,若是真如你所說,便罷了,若是還有內情,我也不會袒護于你。” 張義聽她這么說,連連磕頭保證。 ☆、107就計(四) 老太君便揮手讓他們退下,招了韓嬤嬤過來。 韓嬤嬤看老太君一臉疲憊的樣子,趕緊上前為她揉了揉肩:“老太君,您也別太氣了,這次……” 老太君抬頭看了她一眼,嘆道:“雪柔你也不用勸我,我知道,靜園那一位是看著我老糊涂了,想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栽害我的箏兒呢……”她冷笑一聲:“雖然這次看來是箏兒機警,將計就計化解了,但也難說下次還會不會再來這么一次!” 韓嬤嬤點了點頭:“老太君所慮極是,那您看……” 老太君垂眸想了想,抬頭看看韓嬤嬤:“荷香小筑那一位,你看如何?” 聽她這么問,韓嬤嬤心里著實打了個點:難不成老太君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卻也不敢妄自揣度,忙躬身答道:“回老太君的話,奴婢覺得徐姨娘為人還是甚妥帖的,夫人進門時那場風波……眼見她是受了大委屈的,這么多年卻也沒有聽到什么怨言傳出,加上五小姐和三少爺的品性,奴婢覺得徐姨娘卻是有些大家風范!” 老太君笑著點點頭:“我覺得也是,進香那日,如杉被箏兒她們擠到了我車上,他陪我說了陣子話兒,沒想到小小年紀,倒是個明理誠孝,錦心繡口的……”她眼睛看著窗外,像是在想什么高興的事情:“最難得的,身上還沒有庶子那股子小家子氣,有點像小時候的繼恩……我看將來到可以成為柏兒的一大臂助!”她抬頭看看韓mama: “你抽時間去探探徐氏吧,帶點好料子什么的,就說是我賞她照料少爺小姐用心。”她微微一笑:“我箏兒愿意親近的人,確是不錯的。” 韓mama這才確定,老太君竟然真的起了讓徐氏姨娘分權的心思,當下沉吟道:“老太君,恕奴婢多嘴,徐姨娘雖然好,但畢竟只是個良妾,若是因著夫人的事情,三夫人……” 老太君笑著瞟了她一眼:“老三家的?她是個糊涂的,不過空長了張利嘴罷了!再說,她們早晚要分出去的……”她點點頭:“不過,你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我,老三家的放著也是放著,卻是可以派上些別的用處!” 韓mama笑著點點頭,自下去準備了,臨走之前,老太君又叮囑到:“去,到別院找路老大,讓他去中都查證一下,雖然箏兒肯定是布置好了,但與其讓老二家的去查,還不如咱們先堵了她的嘴!” 轉天,去中都查證的人回來,老太君便招了如箏和薛氏來聽,來人回報說,事情正如張義所言,那小包裹的確是他外甥女兒兩口子的孝敬,那肚兜也是他外甥女兒之物,聽到自己的衣物落在給舅舅的衣服包裹里,還差點害得舅舅被主人家冤枉,那小婦人還一頓哭,來人回稟時學的惟妙惟肖,到招了老太君和如箏一頓笑。 老太君下令嚴懲了誣陷張義的下人,又把他叫過來言語安撫了一通,待下人們退去了,如箏笑著看了薛氏一眼,起身福了福: “祖母,母親,此事雖然是誤會一場,但箏兒昨日回去也想了想,張義之所以會被同住的人誣陷,想來也是他早年喪妻,如今卻一直沒有續弦的緣故,張叔是我母家的老人兒,又是管著二門上車馬的小管事,難免時不時要到內院回事情,總是這樣沒個家,也不是個事兒,孫女想,干脆此次就借這個因子,把我院里的崔mama和他湊成一家,這樣再有什么事情,也有人能傳話接應,免得引人誤會,不過這也只是箏兒的一點小心思,還要請祖母和母親示下!” 老太君聽了,呵呵笑道:“箏兒所言不錯,體恤下人是老侯爺傳下來的的家風,這幾年張義也是老實本分的,和崔氏又都是你母家老人兒,想來倒是很合宜,這件事就這么定了吧,箏兒你自去安排,他二人也不年輕了,成親了崔氏還是在你房里伺候便是,無妨。”說著,她又回頭看看薛氏:“采茵你看呢?” 薛氏剛跌了個小跟頭,老太君尚未追究,此時哪里還敢挑刺,趕緊笑著應了。 如箏歡喜地謝了恩,辭別了老太君回了沁園。 一回到沁園,如箏就把崔mama和丫鬟們叫到一起,說了老太君允婚的事情,浣紗幾個并一干二等小丫頭便齊齊擁上來給崔mama賀喜,羞得她擺著手躲進了自己住的廂房,如箏笑了一陣,又拉了丫頭們籌劃著崔mama的婚事,商議了個大概,如箏便讓她們都散了,單留下浣紗: “浣紗,這次我自作主張給奶娘配了親事,雖然之前和她商議過,卻是沒有跟你通氣,你不怨我吧?” 浣紗笑著搖搖頭:“小姐,您體恤我娘親,奴婢對您只有感激,怎么會有怨言!”她看了看外院的方向,又說到:“再說,奴婢自幼喪父,都不記得爹爹長得是什么樣子了,這些年,除了小姐和娘親疼我,也就是張叔對我和哥哥真心好,其實奴婢心里早已把他當成父親一樣尊敬了……再說,只要我娘能高興,奴婢就很高興了,娘親能和張叔在一起,奴婢也很歡喜的!” 如箏欣慰地笑了笑:“那就好,下午給你半日假,雖然已經有人傳令到了外院,你也親自去和你哥哥說說吧,再者到集市上給你娘親也置辦些喜事用的東西。” 浣紗趕緊推拒到:“小姐,奴婢不用假的,再說,下人成親府里都有定例,也不好在奴婢娘親這里破例……” 如箏笑著搖搖頭:“叫你去你就去,奶娘是看著我長大的,和那些一般下人怎么能一樣,我還要給她添妝呢,再說,我也想讓你出府去得勝樓看看開張以后生意如何,若是李錢根有什么為難的地方,你也好來回我。” 浣紗這才點點頭,如箏又賞了她些銀兩,讓她去給崔mama置辦東西,便讓她退下了。 晚間,如箏帶著丫鬟們幫崔mama籌備成親的東西,不一會兒,浣紗也回來了,如箏看著她帶回來的東西,又安排了一陣,直到上更時分,幾人才在崔mama的催促下各自散了。 浣紗伺候如箏梳洗了,又笑著湊到她身邊,臉紅紅的咬唇說道:“小姐,今日奴婢去得勝樓看了,端的是客似云來,生意好的不得了,李掌柜都招了兩撥小二了……” 如箏欣喜地點點頭:“是啊,他是個經濟上的好手呢,我這些生意可就全仰仗他了。”她抬頭看浣紗似乎還有未盡之言,笑到:“然后呢?” 浣紗臉一紅:“我看他那里亂哄哄的,就跟他提了一句招人要小心,最好是有保長的推薦什么的,本也是無心一提,誰知他卻當了真,還非得給我銀子當酬謝……”說著她從懷里掏出一個石青色的小荷包:“奴婢推拒不成,又不敢自專,還請小姐定奪。” 如箏是過來人察言觀色之下,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心里一陣歡喜,笑到:“不錯,眼見奶娘的好事剛成,你的姻緣又到了!嗯,李錢根倒是個不錯的,配得起我們浣紗!” 她一言出口,羞得浣紗連耳朵都紅了:“小姐!奴婢和您說正經的,您怎么拿奴婢打趣?!” 如箏笑著搖搖頭:“我哪里是在打趣你,我是說真的,我看他幾次三番的謝你,雖然的確有感激的意思,卻也有別樣的情意在里面,你放心,等機會合適我會幫你試探他幾句,若是他愿意,將來你到了歲數,我便做主讓你出府,也算是一段上佳的姻緣了。” 浣紗聽自家小姐這么說,反倒靜了下來,搖搖頭說道:“小姐,奴婢知道您是為了奴婢好,但是奴婢全家深受夫人大恩,奴婢自己也得小姐錯愛多年,是早就立誓不離開小姐的,奴婢只想以后給小姐做個管家mama……” 如箏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欣慰的笑了:“我知道,你心里向著我,但在我而言,咱們名為主仆,實為姐妹,我也希望你能有個好歸宿,再說嫁給李掌柜不正好在外面幫我管著產業么?你那一身賬目經濟的本領,只是給我當個管事mama太屈才了,還是去給我當內掌柜吧!” 她一番話,說的浣紗又羞澀,又感動,兩行淚便垂到了唇邊:“小姐……奴婢還要陪小姐出嫁……” 如箏笑著給她擦擦眼淚:“行了,要嫁你也是幾年后的事情了,不耽誤你給我當陪嫁丫鬟!” 浣紗這才破涕為笑,手腳麻利地伺候如箏躺下了,自己抱了鋪蓋躺在窗邊貴妃榻上。 待浣紗吹熄了燈,如箏便輕輕合上了眼睛,這幾日的試探籌劃著實讓她費了不少神,以至于都沒有什么時間思念遠去的征人…… 想到蘇有容,如箏又把手伸到了枕頭下,撫摸著微涼的梅花簪子,她仿佛又看到了他的笑臉,溫暖的,瀟灑的,隱忍的,狂喜的,那樣多的笑容都是那么好看…… 在心里默默為他祝禱了幾遍平安,如箏帶著一個微笑沉沉睡去。 ☆、108慶生(上) 入了臘月,闔府上下就開始忙年,薛氏作為一家主母,事情也漸漸多了起來,刁氏時不時的“增光添彩”更是讓她頭疼不已,也就沒有什么時間理會如箏了,如箏雖然知道她不過是暫時消停幾天,倒也樂得清閑,也正好趁此機會把院子里清理了一番,又帶著丫鬟們熱熱鬧鬧的給崔mama辦了婚事,看著自家奶娘難得羞澀的神情,還有張叔眼角因笑而顯出的紋路,如箏也真心替他們高興。 經過前次之事,如箏也料定以薛氏的心機,必然已經知道待月暴露了,便也不刻意監視她,反倒是待月成日里惶惶然,看的崔mama心煩,著意點撥了她幾次,面上看到是消停了。 這一日,如箏自老太君處請安回來,便邀了如書來做針線,姐妹二人說笑了一陣,如書又笑如婳被禁足之事:“要我說啊,四姐簡直就是活受罪,成日困在院子里,針線女紅又不在行,聽說連個蓋頭都繡不好,天天氣的打丫頭,罵婆子的!”說著又是一陣笑。 她話音還沒落,便聽院門口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二姐和五姐這是笑什么呢,有樂子也不帶上我?”說著,門簾一挑,卻是如文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如箏趕緊笑著讓她坐了,又讓夏魚給她盛了碗八寶米茶,如文端著米茶捂著手,笑著看如箏如書繡東西。 看了會兒,如文放下碗,嘆了一聲:“jiejie們的刺繡真好,趕明兒也教教我吧!”待如箏笑著應了,她又好奇地一指如箏手里的桃粉色挑繡木槿花的汗巾子:“jiejie這是給誰做的?” 如箏笑著看了看圖樣,又加上幾針:“過幾日就是我表姐的生辰,她早下了帖子邀我去慶生,祖母也準了,我看光送些首飾也無趣,便繡個小東西讓她帶著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