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如箏擦擦淚,略穩了一下心神:“祖母,來時您不是問我是不是喜歡了什么低門子弟么……”她心一橫,抬眼看著祖母:“箏兒心里喜歡的,便是子淵世兄。” 95宮宴(六) 聽了她這句話,老太君先是一愣,又搖頭笑了:“你這孩子!怎的早不和祖母說!” 如箏抬頭看著自家祖母眼中的笑意,凝眉搖搖頭:“祖母……您,不生氣么?” 老太君嘆了一聲:“生氣……說不上,祖母只是覺得,那孩子……有點配不上你。”她低頭看看如箏:“祖母只是不明白,你和他也不過就是見過幾面,他雖說也有點小才氣,比起蘇二也還是差遠了,你怎就……” 如箏垂眸思索了一陣,還是橫下心離座輕輕跪在車板上:“祖母,請您恕孫女兒行止無狀……”說著便將幾次遇到蘇有容之事,特別是遇賊被擄又被他所救之事添添減減地向老太君一一說明,聽得老太君一陣唏噓,又是一陣感慨,末了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好: “囡囡,你不必如此自責,你這樣算不得什么行止無狀,所謂事急從權,你和蘇家那孩子都沒錯……”她這樣說著,又微微一笑:“沒想到,蘇家老三看著諾諾的,骨子里卻是這么個俠義熱腸之人,怪不得囡囡你也能看上他……我到是錯怪他了。” 如箏聽自家祖母這么說,臉上一紅:“孫女兒雖然喜歡三世兄,卻本也不欲嫁入國公,而且正如祖母您說的,此樁親事是嫡女庶嫁,難免失了侯府的體面,娘親……” 老太君見她這樣矛盾猶豫,心里也是一嘆:“說的也是,我囡囡本該有更好的姻緣……”說著,她目色又冷了幾分:“蘇家那個老東西,從十幾年前就糊涂,一直糊涂到現在,不然,我囡囡也不至于這樣為難……” 如箏聽她這么說,心中一陣疑惑,以為她說的是之前兩府口頭定親的事情,仔細想了想,又不像,當下猶豫著往她身邊依了依:“祖母?” 老太君這才回過神,笑到:“無妨的,囡囡,祖母只問你自己的心意,若是你真的喜歡蘇家那孩子,愿意放□份嫁給他,祖母自會盡最大努力讓你嫁的體面,若是你還是猶豫后悔,那祖母也可以為你阻了這段婚事,咱們再謀一門好親,大不了不在京師找了,無論是謝家還是陸家,祖母還是能說上幾分話的……” 如箏抬頭愣愣地看著自家祖母,無暇想清楚自己是不是想要這門親事,卻先被祖母的寵溺感動的又流下淚來,一頭撲在他腿上,輕輕蹭著:“祖母……您太寵箏兒了……箏兒不想嫁了,一輩子陪著祖母更好……” 老太君看她小貓兒似得伏在自己膝頭,心里一陣好笑,又是一陣暖:“罷了,嫁還是要嫁的,我看你一時也想不清楚,今晚便好好思量一下,明早咱們再議吧。” 如箏抬頭看看自家祖母慈祥的笑容,咬著唇點了點頭:“是,孫女好好想一想,明日再向祖母回稟。” 她心里雖然這么說心里卻很明白,無論是為了自家祖母還是自己,抑或是蘇有容,這段婚事都不宜再更改,她也不過是想要給自己一個晚上時間,讓自己認命而已…… 回到沁園,已經是二更末了,經過一天的折騰,如箏早已累的幾乎散架,草草洗了洗便躺到床上,浣紗要熄燈,卻被她阻了: “今夜是你和夏魚上夜?”她慵懶地倚在床頭,身上疲累,腦子里卻是一片清明。 “是,小姐,夏魚在外間,屋里是奴婢。” 如箏笑著看看她:“罷了,你先去外間和夏魚擠著瞇一會兒,我再待會兒,等想睡了我叫你。” 她近幾日時不時便是這樣,對著燈想到很晚,浣紗她們也知道她心里有事,當下便福了福,自出去了。 如箏癡癡地盯著燭火,心里又將重生以來這一年多的事情想了一遍,卻怎么也理不清紛繁復雜的情思,心里一陣嘆息疲倦,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再醒轉,桌上紅燭已經快要燃盡,如箏迷迷糊糊地望了望門口,剛要喚浣紗進來熄燈睡覺,卻聽窗欞那邊一陣輕響,銷子慢慢被人從外面撥開。 如箏心里一驚,回手拿過枕邊的梅花簪子拔出,剛要喊叫,便聽外面輕輕一聲笑:“別聲張,是我……”還是那個溫雅的聲音,語氣里卻帶了一絲調侃。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如箏嚇得發白的臉,馬上又羞得緋紅:“你,莫進來,我衣冠不整!” “……”窗外沉默了一會兒,又是一聲輕笑:“你說點好聽的,我便等你穿衣……”蘇有容這樣閑閑地說著,窗卻關上了。 如箏心里又氣又笑,一邊忙著找衣服,一邊低聲罵道:“我還道你是個端方君子,沒想到居然做出這種事情,還敢出言威脅我!” 外面又是一陣笑:“哼哼,我什么時候自詡端方君子了,端方君子是我兄長,你卻又不喜歡~~” 如箏手忙腳亂地整理好了衣服,下床跪在窗前的貴妃榻上打開了窗,往外一看,便對上了蘇有容壞笑著的一張臉,她心里驀地閃過凌朔風說過的那句“蘇狐貍”,這樣一襲黑衣,夜半時分摸到人家窗下偷笑,不就像個修行千年的狐妖一般么?邪魅又……動人。 她低頭,壓下自己的胡思亂想,低聲說道:“不知世兄夤夜到訪,有何貴干?” 對面人略沉了沉,聲音也是一肅:“世妹……愚兄此來,雖唐突了些,卻是實實在在是來——道歉的。” 如箏聽他這么說,忍不住抬頭看著他:“道歉?世兄有什么需要道歉的?” 蘇有容輕輕嘆了一聲,眼睛盯著窗欞:“今日于宮宴上,我未與你商量便自作主張,向圣上求了賜婚的旨意……”。 如箏心里一暖,剛要告訴她自己的決心和對他的歉意,卻不料蘇有容接著開口說道: “箏兒,并非是我出爾反爾,此間是有內情的……”他咬咬牙:“宮宴前,恭王殿下告訴我,太子爺不知聽了誰的挑唆,似乎是籌劃著要在此次宮宴上將你求去做妾侍,我一時情急,才臨場變通求了婚旨,情急之下未曾征得你的同意……你莫怪我。” 如箏聽他這么說,才知道原來太子覬覦自己之事,他也已經知曉了,當下心中又羞又恨,臉色便白了白,心里糾結著要如何開口解釋才能讓他不要誤會,一時間便走了神。 蘇有容見她臉色變了,心里一片凄涼,想想今日自己來意,又狠了狠心,強壓下心頭的一絲不舍:“不過……你也不要著急,我已經想好了一個萬全之策,能夠解你如今的困局。” 如箏正自糾結如何向他解釋太子之事,突然聽他這么說,兀自回不過神:“解困局?”她不明白他話里的“困局”究竟是什么。 “嗯!”蘇有容淺笑著點點頭:“我有一個妙計,能讓你不必嫁給我,世妹你……靜待佳音吧!”說著便退后一步,面目漸漸隱在月色之中,如箏卻清晰地從他眼中看到一絲決絕,心中突然閃出一陣不祥的預感,卻見他微微蹲□,下一瞬卻突然從自己眼前消失,如箏趕緊舉目四顧,卻見旁邊女墻上一個模糊的身影一閃,卻是幾個起縱便去的遠了。 如箏當下也顧不得什么閨中行止,女兒矜持,放聲喊道:“子淵哥哥,留步,小妹有話說!” 她聲音雖大,卻無奈那人行跡杳渺,早已無蹤可尋。 她一聲呼喝沒有喚回蘇有容,倒是將浣紗和夏魚唬得幾步奔入屋內,如箏回頭拉住浣紗,驚慌失措地說道:“浣紗,快叫奶娘,開角門,叫張叔去追,把他追回來!” 浣紗見她花容失色,心里大駭,一邊叫夏魚快去叫崔mama,一邊扶著她坐在貴妃榻上,又拿了披風給她披上:“小姐,怎么了這是,您是魘著了么?” 如箏愣愣的看著浣紗,腦中滿滿的都是蘇有容臨別時的那個眼神,她無法想象,他那樣一個身不由己的庶子,怎么才能抗拒皇上御口欽賜的婚事,思前想后,心底依然是一片慌亂心痛,忍不住責備自己一念之差,不知要釀成怎樣的苦果。 此時,崔mama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看如箏心神不寧,淚流滿面的樣子,嚇得一把將她摟在懷里:“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看著眼前奶娘慈愛關切的面容,如箏終于忍不住,將事情全盤托出,崔mama聽了也是心里一驚,略思忖了一陣,沉聲說道:“小姐,您也不必太慌亂,不管三少打的是什么主意,現下深更半夜的,他也是無法行事,小姐此時也不要聲張,明日一早便修書一封,咱們頂著門送到國公府給三少,小姐陳明心跡,想來誤會也可消除,如今小姐若真是鬧開來,追不上三公子不說,恐怕也于你二人清譽有損。” 她一番話,讓如箏慌亂的心略安定了下來,當下點點頭:“好,我現在就寫,明日一早便送過去!”當下心里又一驚,突然想到前世蘇有容那一封絕筆信,不禁越想越怕:“奶娘……我屢屢拒他,他會不會……” 崔mama愣了愣,突然明白了她擔心的是什么,當下笑到:“小姐,你怎么會想到那里去,三公子豁達果決,哪會那么容易想不開……” 如箏抬頭看看崔mama,也不由得暗笑自己關心則亂,事到臨頭,她一心想的都是前世之事,卻忘了今生的他已經變了太多,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驕傲又脆弱的庶子了,當下定了神,吩咐浣紗磨墨,提筆寫了長長的一封信,不僅向他直陳自己被太子糾纏之事,也終于定下心,向他表明了心跡,直言愿意與他成就姻緣。 寫完了信,如箏又細細看了一遍,小心地封了,又工整地寫了信封,命浣紗明日早早送去,做完這一切,如箏還是不放心,在屋里惶惶然了很久,直到五更天上,才在崔mama勸解下慢慢睡去…… 96情定(一) 清晨,浣紗走進里間,看著如箏身邊斜倚在床頭假寐的崔mama,輕輕喚了一聲。 崔mama睜開眼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起身跟她到了堂屋:“這就準備送去了?” 浣紗點點頭:“是,已經讓張叔幫忙套車了……小姐她……” 崔mama看了看里間,輕輕嘆了一聲:“但愿三公子能吉人天相,不要真的出什么事才好。我算是看出來了,如今咱們小姐這一顆心啊,是完全系在三少身上了!也不知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湯……”說著她略帶無奈地搖搖頭。 浣紗咬著唇嘆了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在崔mama耳邊說到:“娘親,您也別太替小姐不值……上次小姐被擄,是被三少救回來的。” 崔mama聽了她的話,臉色一變:“怪不得……”就在此時,外面小丫頭來報,說是側巷里車已經套好了,浣紗趕緊摸了摸貼身帶著的信,和崔mama對了個眼神便出了門。 又過了一會兒,如箏不安穩地動了幾下,睜開了眼睛,看到崔mama在旁側,忙起身問道:“奶娘,信……” 崔mama看她一夜下來又蒼白了幾分的面色,心疼地上前扶起她:“小姐放心,浣紗一大早便送去了!” 如箏這才稍稍放下點兒心,又掙扎著下床,要去給老太君請安,崔mama心疼她辛苦,上前勸道:“小姐,你昨兒晚上才睡了一個多時辰,今日便向老太君告假吧?” 如箏搖搖頭,整了整衣服下地:“不行,今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祖母說……”她慢慢走到妝臺前,看著鏡中臉色蒼白的自己:“奶娘,幫我上點胭脂吧……” 崔mama心里一酸,點點頭拿起桌上宮粉:“小姐,你放寬心,定然無事的,三公子那樣在乎你,以后你的日子,定然也是不會差……女子,名分地位雖然重要,但真正關乎一生安穩苦樂的,追根究底還是夫君的疼愛啊……” 如箏抬頭,看看崔mama,蒼白的臉上終于浮起一絲紅暈,輕輕點了點頭:“奶娘說的是。” 如箏慢慢收拾好來到堂屋,秋雁早間得了浣紗的叮囑,早早便燉了一鍋藥膳在火上煨著,此時剛好溫熱,如箏用了一碗,覺得身上舒服了些,便裹得嚴嚴實實地到慈園請安。 一出門,便見如詩微笑著向自己走來,到她跟前站定,也不多說話,只是輕輕拉起她的手:“走吧,箏兒,祖母在等咱們呢……” 簡簡單單的一句,就讓如箏忐忑的心,重又安定了下來,她對著如詩笑了笑,點頭任她拉著,向慈園走去。 半路上,又遇到了如書,她一臉驚訝地走過來,挽住如箏,滿臉是想問又不敢問的神色,看著就憋得難受,如箏忍俊不禁到:“想問就問吧,別再憋出毛病來……” “jiejie……”如書眉毛一挑,還沒開口便被如詩一瞪:“書兒!”又訥訥閉了嘴。 如箏笑著搖搖頭:“jiejie,事情已經這樣了,外間人的猜度我都不怕,我害怕自家妹子的關心么?”又轉向如書:“不錯,你jiejie我的親事也定了,就是國公府的三世兄,你也見過的。” 如書見她說的坦然,一肚子疑問和安慰的話反倒都噎住了,半晌才開口說道:“jiejie,庶子又如何,我覺得三世兄比蘇二好……” 聽了她的話,如箏心中倒是一片坦然,點頭笑到:“嗯,我也是這么想的……” 她一言出口,如詩和如書倒是一驚,但從她臉上又看不出故作開心的神色,兩人心里都是一奇。 還沒等如書開口相問,旁邊小路上,如婳帶著一個得意的微笑慢慢踱了過來,走到三人眼前,盈盈下拜:“jiejie們萬福……” 如箏看她神色,知道她定然不是專程來道萬福的,卻也并不怕她,當下還了禮,便隨著如詩繼續向慈園方向走。 如婳跟在她們身邊,貌似不經意地說到:“昨日宮宴真是熱鬧呢……jiejie,你們說呢?” 如詩回頭瞄了她一眼:“熱鬧自然是熱鬧的,meimei也不是第一次參加宮宴了,不必如此大驚小怪。” 如婳卻并不把如詩警告的話放在心上,她還記著如意莊那一筆賬呢,如今好容易找到冷刺如箏的機會,又豈會輕輕放過: “二姐,昨日圣上說咱們的婚事,是大盛朝的一段佳話呢,meimei想著,到了成親那日,咱們姐妹一先一后坐了花轎出門的時候,恐怕真的是盛況空前吧……”她刻意把“一先一后”說的很重,四人都聽出她意在諷刺如箏要晚于她出嫁,到了國公府身份地位也要低于她。 她說的得意,如箏卻并未生氣,只是淡淡笑到:“盛況空前……不過是熱鬧些罷了,meimei怕是對親事太憧憬了,但說話也要注意分寸,公主下降才能稱為‘盛況空前’meimei在家里說笑也就罷了,若是傳出府去,被人笑言語輕狂,可就有損閨譽了,meimei切記!” 如婳被她一番教訓憋得難受,剛要出言譏諷,卻見慈園已經近在眼前,只得生生把話吞下,隨著姐妹們進了堂屋。 一進門,便見三位夫人都在,如文也正在老太君旁邊榻上陪她說笑著,如箏冷眼看看薛氏身邊端坐著的如棋,不由得心中好笑:原來如婳竟然為了諷刺自己,特特落在后面,沒有陪自家母親一起來慈園。 如箏隨如詩上前給老太君并三位夫人請了安,老太君笑著讓她們坐下,說到: “昨兒宮宴,咱家倒是出了兩樁喜事……”說著,她看看如箏,見她臉上并無尷尬不悅,心中已經知道她是想開了,便笑著轉向三位夫人:“圣上御口欽賜婚事,本就是極為榮耀了,咱們侯府姊妹倆雙雙被賜婚,更是皇恩浩蕩,雖然圣上的旨意是婚期自訂,但也不好太拖延了,再過幾個月,如婳也要及笄了,婚事也該好好籌謀起來,況且……”她看看宋氏,又看看薛氏:“詩兒是大姐,親事也不能比meimei們晚,箏兒和婳兒之間又夾著個棋兒,阿憫,采茵,你們兩個也要多上上心才是……” 老太君話音未落,如詩和如棋便臉紅紅的起身躲了出去,連帶著如箏如婳也要起身,老太君一陣笑,讓燈影去把她倆叫進來,又對著如箏二人笑到:“羞什么,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本是好事,又是在家下,祖母還說不得了?!”見她二人紅著臉坐了,如詩和如棋也羞答答地走了進來,老太君便也不多說,笑著又和幾位夫人商議起過年的事宜來。 說笑一陣,大家便紛紛告辭,老太君頷首讓她們各自去忙,單單留下如箏。 待眾人出了慈園,老太君拉著如箏在自己身邊坐下,笑到:“囡囡,想清楚了?” 如箏紅著臉點點頭:“是,祖母,孫女兒想清楚了,孫女兒嫁。” 老太君笑著一合掌:“這就對了,囡囡,雖那蘇家老三是庶子,祖母也定然不會讓你在婚事上受了太大委屈去!你放心……你母親打的什么主意,我也是知道的,定然不會讓她如意,昨兒聽你說了你和那孩子之間的事情,祖母倒覺得他是個有心路,知道疼人的……祖母想,你的婚事,雖然不如如婳體面,但大略婚后,是要比她得意的,我囡囡別難過。” 如箏聽了自家祖母的話,心里一暖,當下笑到:“祖母,我不難過,有祖母疼我,別的都無妨……三世兄……他很好。”再往下她便說不下去了,羞得滿臉通紅。 老太君見她一副小女兒態,呵呵笑了一陣,又拉著她細細叮囑一番,便放她回了沁園。 如箏剛一進沁園院門,便見浣紗急匆匆迎了出來,她眉毛一挑,浣紗就略帶緊張地笑了笑:“小姐放心,送到了……只是……”如箏心里一定,伸手止住她下面的話,拉她進了里間,關上門才問道: “只是如何?” 浣紗福了福:“只是三公子不在,門房上的小廝說是一早起來去城郊跑馬了,奴婢又問上次見過的墨香,說是也跟著去了,奴婢無奈只得將信交給門房……他們說是定會送到三公子手上的。” 如箏聽了她的話,略思忖了一下,勉強笑到:“無妨,國公府下人辦事一向嚴謹,不會出什么大錯的……”轉念一想又沉了面色:“一大早出城跑馬……他……” 她心里一緊,又趕緊搖頭晃掉自己腦子里闖進來的種種不祥猜測,勉強定下神,等著蘇有容的回信。 時間,就在這樣焦心的等待中過去,到了晚間,如箏依然沒有等來蘇有容的回信,又讓人到門房上打聽,也說是沒有信送進來,倒是也沒聽說盛京世家出了什么大事。 浣紗來回了如箏,如箏聽說是無事,才稍微放下心,轉念一想,心里又是一陣憂:“浣紗……你說,世兄他會不會是生我的氣,不愿再理我了?” 浣紗看著自家小姐患得患失的樣子,笑著安慰到:“小姐,怎么會呢,三公子那么在意小姐,得了小姐的信,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埋怨小姐,奴婢想,定是他有什么事情絆住了,還沒來得及給您回信吧……”